首页 > 古典文学 > 百劫孤星 > 第十一章 友乎敌乎

第十一章 友乎敌乎(2/2)

目录

无论就心术、才能、德望、功力,哪一方面而论,他也不配充当招贤馆,我爹爹怎……怎如此没有知人之明,竟把这种重要职位,派到潘玉龙的头上”黄衫客笑道:”谷主问策于我,是我保荐潘玉龙担当此任。”于玉凤蹙眉道:”黄大哥为何……”她”荐他”两字尚未出口,宇文娇已在一旁拊掌赞道:”高明,高明,大哥这保荐潘玉龙去往华山充任招贤馆主一举,的确是相当高明。”于玉凤原是冰雪聪明之人,一听宇文娇称赞黄衫客之语,便立刻会过意来,玉颊微红,娇羞不语。

沐天仇却仍不知就里,目注黄衫客,含笑问道:”大哥,宇文姊姊说你高明,但小弟却不甚明白,大哥为何单单保荐那潘玉龙出掌华山分舵做什么招贤馆主”黄衫客”哈哈”一笑,尚未答言,于玉凤已在一旁,微皱秀眉,佯嗔说道:”沐二哥,你不懂就不懂好了,不必多问。”沐天仇见于玉凤的娇羞神情,突然明白过来,点头”哦”了一声。这一声轻”哦”,把于玉凤越发哦得酡颜如醉。

黄衫客生恐于玉凤羞窘,赶快移转话题,取出卜新亭所赠衣包,递了过去。

沐天仇一面伸手接取,一面诧然问道:”大哥,这包袱之中,包的是什么东西”黄衫客微微一笑道:”有人送给贤弟的一件武林异宝。””武林异宝”四字,把沐天仇听得一愕。宇文娇首先道:”沐兄弟快把包袱解开,取出其中的武林异宝,让我及凤妹一齐开开眼界。”沐天仇才一解开包袱,字文娇目光微注,便失声赞道:”难怪大哥赞它为武林异宝,原来是能避刀剑暗器的天蚕丝”衣。”黄衫客笑道:”娇妹看走眼了,这件短衣,不是用天蚕丝所织,是用苗疆特产的野蚕丝所织。”字文娇听黄衫客这样一说,双眉微蹙,说道:”野蚕丝似乎不配称为什么武林异宝,因为它只能避避寻常刀剑暗器,比起天蚕丝来,灵效就差得多了。”黄衫客向字文娇看了一眼,含笑说道:”娇妹慢挑毛病,你应该先弄清楚,我所谓武林异宝,不是指织衣所用蚕丝,乃指衣上所镶嵌的那十三块红色甲壳。”于玉凤在旁也力表诧异地,指着衣上红色甲壳,向黄衫客发话问道:”黄大哥,这是什么甲壳它的功用,似在护住前心的致命要穴,难道这东西在护身灵效方面,还胜过天蚕丝么”黄衫客微微一笑,目注于玉风道:”凤妹猜一猜吧,你应该可以猜得出来,因为我们在不久之前,还为这东西,白费了不少精力。”于玉风何等聪明,自然一点便透地,扬眉问道:”黄大哥。这东西难……难道就是红龟之甲”黄衫客点头笑道:”对了,我们费了不少心力。前往桥…找寻红龟,结果山颓地震,所愿成空,但希望断绝以后,红龟之甲又突然到了手中,岂不是恰好正应了俗语所谓的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和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么”沐天仇看着那件短衣上所镶嵌的红色甲壳,皱眉说道:”若是红龟之甲,自然足称罕世奇珍,但谁又竟肯把这等武林异宝,慷慨送给我呢”黄衫客笑道:”这送礼之人,贤弟却决想不到,就是眇目张良卜大总管。”宇文娇十分惊讶,”咦”了一声道:”是卜大总管,卜新亭么,他……他……他为何要把如此珍贵之物,送给沐兄弟呢”黄衫客道:”我也这样问过,卜总管答称他是受了于谷主的天高地厚之恩,愿用任何方法以图报答。”沐天仇苦笑道:”卜总管若要报恩,应该把龟甲宝衣,送给于老人家才对,如今他命大哥把这宝物交我,岂非送错了人么”黄衫客笑道:”老弟的话不错,按照一般常理而论,卜大总管既然要报恩,这件珍贵宝物,照理是应当送给于老人家才合道理。”、沐天仇道:”当然了,卜大总管不送给于老人家反而把珍贵宝物送我,这又是何故”黄衫客道:”卜总管是何等精明能干之人,怎会把礼物送错

他定是认为沐贤弟与于谷主关系密切,才会要把于谷主对他恩情,报答到你的身上。”于玉凤听黄衫客说来说去,又要说到自己身上。遂一扬双眉,朗声叫道:”黄大哥,卜总管不会厚彼薄此,只送东西给沐二哥,而丝毫不送你吧”黄衫客笑道:”常言道:爱屋及乌,总管既命我向沐贤弟转赠这件宝衣,少不得也会让我沾上一点油水。”字文娇道:”大哥沾的是什么油水,快公开出来,让我们看看好么”黄衫客听于玉凤询问自己所得的是什么油水,遂取出那只白玉瓶递过去,面含微笑说道:”我所得的油水,便是这瓶药儿,凤妹可认识么”于玉凤启开白玉小瓶,倾出瓶中所贮的几粒朱红丸子看了一眼,摇头说道:”我不认识,这药丸是功能疗伤还是功能解毒

抑或服食之后,可以固本培元,增强内力真气呢”黄衫客闻言之下,不禁吃了一惊,目光凝注在于玉风的娇靥以上,皱眉问道:”凤妹竟不认得这种药丸么这难道不是于谷主所擅五毒阴风掌和龙须追魂令的解药”沐天仇听了”五毒阴风掌”和”龙须追魂令”之语,不禁向黄衫客投过一瞥讶异目光。

于玉风不假思索地摇头答道:”不是。至少这种药丸,不是我爹爹所炼。”黄衫客觉得卜新亭没有理由欺骗自己,遂眉头双皱,略一沉吟,缓缓说道:”这药丸纵非于谷主自炼,可能也具有对于五毒阴风掌和龙须追魂令的解毒灵效。”于玉凤拈起一粒朱红药丸,先用鼻略嗅,再放进口中,略一咀嚼辨味,摇头冷笑道:”这种药丸,不单不能祛解五毒阴风掌和龙须追魂令奇毒,并还具有相反作用,使中毒之人,一服立死!”.黄衫客听得木然片刻,双眉一扬,向于玉凤道:”凤妹,你……

你暂借我几根飞风毛好么”于玉凤笑道:”大哥不能拿我的飞凤毛,来试验药丸灵效,因为我的飞凤毛上,根本就不会淬毒。”黄衫客取过卜新亭赠送沐天仇的那件镶嵌有十三块”红龟背甲”的”野蚕丝短衣”,张在靠背椅上,向于玉凤低声说道:”凤妹会错意了,我不是要你以飞凤毛来试验药丸的祛毒灵效,而是要试验试验这件短衣,究竟能否防身”于玉凤娇笑道:”原来大哥意在此处,这种试验,应该作上一作,因为沐二哥万一穿上此衣,心有所恃,于对敌时,略微大意,结果那红龟背甲,竟不能防身,岂不是反受其害”最后”反受其害”一语方毕,于玉风素手微扬,一蓬银丝,电疾射出。于玉凤的暗器手法,着实高绝,她所发出的这蓬银丝,不多不少,正是十三支”飞凤毛”,并射中”野蚕丝短衣”所镶嵌的十三块”红龟背甲”之上。

但手法虽准,效用却差,”飞凤毛”一遇”红龟背甲”.便被纷纷挡坠落下。

于玉凤连连点头地,扬眉娇笑道:”我这飞凤毛,除了未曾淬毒以外,敢夸无坚不摧,专破一切内家气功。与防身横练功力,如今竞为所阻,无法穿透,可见真是红龟宝甲,理应向沐二哥道喜的了。”沐天仇发现黄衫客在于玉凤说话以后,双眉深蹙,陷入沉思,不禁诧声问道:”大哥,你……你在想些什么”黄衫客苦笑道:”我是在想,卜大总管与贤弟何恩,竟送你这罕世防身异宝又与我何仇,竟欲糊涂地将我送入枉死城,内”除宇文娇心中雪亮以外,沐天仇与于玉凤几乎均异口同声地失惊道:”大哥,你这送入枉死城内一语,却是怎讲”黄衫客觉得,如今正是对于玉凤透露初步秘密好机会,遂故作为难之状,欲言又止。

于玉凤果然一皱秀眉,目注黄衫客道:”大哥平日,何等豪迈无伦,今日怎么欲言不言,欲语不语的,有点娘娘腔呢”黄衫客苦笑道:”我怎会有什么娘娘腔只因此事关系太大,凤妹听后,若是不能冷静,和保持秘密,不单我立遭惨死,并会酿成其他祸变!”于玉风惊道:”此事竟有如此严重么大哥尽管请讲,小妹不是不识利害之人,一定能够冷静,并绝对保守秘密。,,黄衫客闻言,目注宇文娇,低声说道:”娇妹,请你出去一下。”宇文娇已知其意,但却不得不故意向他问道:”大哥何厚于沐兄弟和凤妹,而独薄于我单单把我赶走,不许我听,,黄衫客道:”不是不许你听,是要烦劳娇妹在室外放哨,以免机密泄漏,少时我再单独说给你听,不就公平了么”字文娇一笑出去,于玉凤见黄衫客如此慎重,越发增强了好奇之心,急急问道:”大哥,宇文姊姊已然出室放哨,如今不虞机密外泄,你就赶快说吧!免得我和沐二哥心中憋得难过。”黄衫客”嗯”了一声,目注于玉风:”凤妹,你姓什么”于玉凤瞠目答道:”大哥问得好不奇怪你口口声声,都在对我爹爹称为于谷主,难道会忘了我姓于,么”黄衫客摇了摇头,向于玉凤扬眉说道:”凤妹错了,你不姓于,应该姓于字之上,再加一个淳,字。”于玉凤闻言一愕,略作寻思,皱眉问道:”大哥是说我应该复姓淳于”黄衫客点头道:”对了,你爹爹也不叫于成龙,,而是二十年前,威名甚大的赤髯神龙淳于泰。”于玉凤双眉方挑,黄衫客摇手又道:”凤妹不必惊奇,且让我把这桩事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地,说给你听。”说完,立刻开始叙述。

他是先说二十年前的”隐贤庄”往事,然后再说出自己随同于成龙,赴约”太白峰”头,被打了一根”龙须追魂令”,方身为二总管等情节。

前一段情节,沐天仇早已听得,后一段尚系初闻。

于玉风立时目瞪口呆,满面惭赧神情,不知如何开口。

但黄衫客尚有保留,不愿在时机未成熟前,泄漏更重大的秘密,也就是揭开沐天仇和于玉风的真实身份。

他见了于玉凤的目瞪口呆之状,佯作忧形于色说道:t.凤妹,令尊因昔年杀友夺产之事,于天良有愧,生恐你对他印象不好,故而特别嘱咐我,要对你严守机密,你若不能……”于玉风不等黄衫客再往下说,便接口点头说道:”大哥放心,我绝对能够冷静,并保持机密,不会使我爹爹发现我知晓昔日之事,对你有所迁怒。”黄衫客目光一扫沐天仇和于玉凤,又向于玉凤说道:”凤妹,因为我身中龙须追魂令,奇毒,既有解药,多半悄悄服食,而你却说效果相反,一服便死,岂不是那位卜大总管有意要把我送入枉死城么”于玉凤摇头说道:”不见得,我倒觉得那位卜大总管,对大哥确是一番好意。”黄衫客诧道:”好意凤妹刚才不是断定这药效作用相反,一服便死么”于玉风道:”这不怪卜大总管有意害人,而是由于我爹爹的心思手段,太以歹毒厉害。”沐天仇听得不解其意,目注于玉凤说道:”风妹此话怎讲我有点听不太懂。”于玉凤道:”我爹爹由于他那龙须追魂令,昔年伤人太多,生恐有甚深心之人,设法寻求神医,配了解药,遂特意近年重炼,使药效完全相反,谁若是一加服食,便立告断肠惨死!”黄衫客静静听于玉凤说完,恍然失笑道:”我明白了,卜大总管所赠送我的,定是他自配解药,只能对早期的龙须追魂令有效,是以前的续命灵丹,如今的追魂帖子。”于玉凤点头道:”正是如此,但我却不懂卜大总管暗自配炼我爹爹的独门解药则甚”黄衫客道:”我也觉得这一点甚为可疑,但凤妹千万保持冷静,只可暗中设法从侧面调查,决不可……”于玉凤不等黄衫客再往下说,便自接口笑道:”大哥放心。我决不会明面查察,那样一来,岂不泄漏你吐露秘密万一被我爹爹知晓,必会酿成轩然大波。”沐天仇看着于玉凤,以一种平淡语音问道:”凤妹,你听了黄大哥所说的这段秘密以后,有何想法”于玉凤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地答道:”沐二哥,你应该明白小妹,不是不懂是非的愚独女子,我平日独居小桃源,不愿常来此间,便是对于我爹爹周围的一些凶邪人物,深为厌恶,如今,更知道我爹爹在隐贤庄,杀友夺产之事,越发天良生愧,有如芒刺在背,真恨不得昔年我爹爹当真抱着我跃入烈火之中,倒还干干净净,落个清白……”说至此处,业已心酸流泪,宛如断线珍珠一般,扑簌簌地,顺颊滑落。

沐天仇见了她这副梨花带雨神态,不禁好生心疼,慌忙把语音尽量放得温和地。向她安慰道:”风妹,昔年之事,你出生未久,尚在襁褓之中,可说根本与你无关。要你来天良生愧则甚”于玉凤颊之上,依然泪珠晶莹地,赧然说道:”沐二哥不必对我安慰,我如今业已决定最低限度要做到两件事儿,方能把心中愧疚,略释万一。”沐天仇问道:”凤妹要作什么事儿,我能够帮你作么”于玉风摇头答道:”多谢沐二哥,这种事儿,你却帮不上忙,譬如第一件事,便是我对我爹利用龙须追魂令的奇异毒力,挟制黄大哥一举,太以不满,誓必寻来爹爹自炼解药,替黄大哥把体内奇毒加以祛解。”沐天仇也正觉得除了于玉风外,绝无第二个可为黄衫客觅解药之人,遂点头说道:”风妹这种想法,当然正确,但着手进行时,必须特别小心。千万不可落出任何痕迹,须知你爹爹……”说至此处,觉得语有碍难。遂把话头顿住,不往下讲。

于玉风看了沐天仇一眼,蹙眉接道:”沐二哥,我知道我爹爹是个手段毒辣,心计阴险的一代枭雄,故而必会特别小心,不落痕迹,否则,可能反而为黄大哥带来更大不幸。”沐天仇道:”凤妹能够小心便好,你想作的第二件事儿,又是什么”于玉凤叹道:”隐贤庄庄主穆星衡大侠的夫妻父子,既告惨遭劫数,业已无法补报,但天机剑客傅天华与他爱女傅玉冰,却还脱劫幸存,我一定不辞踏遍海角天涯,非把他们找到不可。”黄衫客道:”找到天机剑客傅天华与傅玉冰,凤妹又如何呢”于玉凤秀眉双挑,目闪神光地,毅答道:”一方面在傅大侠父女之前,坦承身世,拔剑自刎,替父谢罪,求他们高抬贵手,放过我的爹爹;一方面我以血泪遗书,留致我爹爹,劝他老人家,勘透名利,削发为僧,藉三宝经文,忏悔一身恶孽,并将神工谷”所有产业资财,全数归还傅大侠父女,聊作万一补偿!”黄衫客静静听完,摇头失笑说道:”凤妹这种想法。虽然颇见孝心侠骨,但却有些不通。”于玉凤一怔问道:”怎样不能”黄衫客笑道:”武林中讲究冤有头,债有主,害死天机剑客傅天华夫人的,是你爹爹,如何要你自刎谢罪隐贤庄,产业,是穆家所有,你又交还给傅家则甚”于玉风又急得珠泪双落,秀眉双蹙地,看看黄衫客、沐天仇,顿足叫道:”黄大哥、沐二哥,照你们看来。我应该怎么办难道我对于我爹爹所作神人共愤的忘恩负义行为。就……就不谋补救之策”沐天仇闻言,方在沉吟,为于玉凤筹思良策之际,黄衫客因成竹在胸,业已含笑说道:”当然应该补救,但我认为凤妹在实施补救之前,应先下点功夫,把昔年隐贤庄,之事,查察得清楚一点。”于玉凤妙目双扬,把目光盯在黄衫客脸上,诧声问道:”还要查察什么我爹爹不是已自承罪状,对昔日的负义夺产行为说得相当清楚了么”黄衫客笑道:”我是指凤妹可以不着痕迹地,暗中查查,穆大侠夫妇,可有后人……”于玉凤听至此处,皱眉说道:”怎么会还有后人穆星衡大侠之子,比我才大十天,他不是已在烈火之中烧死了么”黄衫客道:”起初还不是以为天机剑客,傅天华,和他女儿傅玉冰已死,如今又发现脱劫幸存可见得苍苍彼天,未必赜赜,祸淫福善,报应无差,穆星衡那等慷慨仁义的一代大侠,或许不会就此永绝香烟,断了后代。”于玉凤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说道:”大哥说得极对,但小妹查察此事,却宛如大海寻针,不知应从何着手”黄衫客笑道:”这事可以从两方面来进行,一方面设法寻找昔年隐贤庄旧人,询问真实情况;另一方面,则可向于谷主探询,穆、傅、淳于等三家后人身上,有无什么特殊征……”于玉风苦笑道:”这事难了,我爹爹严命黄大哥对我保守秘密,不可说出昔年隐贤庄旧事,我却怎能向他探询什么穆、傅、淳于等三家后人情况”黄衫客道:”常言道,事在人为,其实也不太难,譬如凤妹若知于谷主对于某种形相,或是身上有某种暗记之人,特别注意,便可发现蹊跷,旁敲侧击地,设法查上一查,看看是否与此事有关”于玉凤听得目光一亮,点头轩眉说道:”有的,有的,我以前也说过,我爹爹凡是见了耳后有朱砂红痣的俊美少年,都尽量想法杀却,我正为此事,有点想不太通,如今不妨就此着眼地,查上一查。”沐天仇听至此处,不自觉地伸手向右耳垂后,摸了一下。

于玉凤目光微注,向他娇笑说道:”沐二哥,你不要摸,你虽耳后有痣,但那颗痣儿,却是黑的,并非朱砂色泽。,,沐天仇自然知道自己的耳后痣色,本是朱砂,经求请。”千面灵龟”乌大寿施展特殊易容,才变成乌黑。

故而,他也勾起疑念,目注黄衫客,双眉一挑,意欲发话。

黄衫客早就注意到沐天仇的神情变化,见状之下,略为摇了摇头,并递过一瞥眼色。

沐天仇虽然不懂黄衫客向自己暗使眼色之意,但知必有原因,只得暂且忍住。

就在此时,在静室以外,放哨警戒的宇文娇,突然咳嗽一声。

黄衫客、沐天仇、于玉凤,知有外人到来,立刻移转话头,谈些无关紧要之语。

转瞬间,一名于成龙的贴身侍仆,扣门进入,向于玉凤躬身禀道:”启禀姑娘,谷主有请。”于玉凤道:”谷主现在何处”侍仆答道:”谷主与潘夫人,现在百花亭侧的逍遥轩内,等候姑娘议事。”于玉凤因与潘玉荷最不投缘,闻言之下,遂秀眉双皱地,略作沉吟说道:”潘夫人也在……”黄衫客一旁接[=}地,向于玉凤含笑说道:”谷主既命人相请,必有重要之事商议,凤妹赶快去吧!我和沐贤弟就在此等候你。”黄衫客边说边暗递眼色,暗示于玉凤可以把握这种机会,查询查询适才所研究的”隐贤庄”往事。

于玉凤会意,点头一笑,向黄衫客、沐天仇说道:”黄大哥,沐二哥,你们与字文姊姊喝点酒,聊聊天吧,小妹到逍遥轩中,去去就回来。”说完,站起身形,随同那名侍仆,走出宾馆静室。

这时,字文娇也走入室中,关上门户,佯作不知地,向黄衫客扬眉问道:”大哥,你与沐兄弟和风妹,如此机密地,说些什么”不等黄衫客开口,沐天仇便把适才情事,向宇文娇仔仔细细,不厌其详地,叙述一遍。

叙述完毕,指着自己耳垂后的那颗黑痣,苦笑又道:”宇文姊姊,于成龙凡见右耳垂后长有红痣的少年人,均若深仇,设法杀戮,偏偏我的右耳垂后,便有这么一颗痣儿,你说巧也不巧难道我的身世,竟与隐贤庄发生之事有何关连”字文娇趁此机会,在沐天仇心中,略埋伏笔地,娇笑说道:”天下巧事多呢!或许沐兄弟的身世,不单与隐贤庄一事有关,并还是此案主角。”沐天仇失声道:”我是主角宇文姊姊,你这句话儿是怎么讲”字文娇笑道:”一来你对自己身世不明,二来你耳后有颗朱砂红痣,恰巧犯了于成龙的忌讳,三来你沐又与穆星衡大侠的穆姓同音,怎见得你不就是那位被人救走,脱厄未死的隐贤庄少庄主呢”沐天仇苦笑道:”被人救走就算我是穆大侠的遗孤,在淳于泰忘恩夺产,烈火焚庄的那等险恶的情况之下,却有谁来救我”宇文娇道:”那要问你师傅”沐天仇愕然道:”问我师傅……””当然,你师傅把你自幼抚养成人,自然知道你的真实身世,老实说我对他的负心遁客之名,早就怀疑,猜测他老人家或许就是使于成龙老魔,最头痛惧怯的天机剑客傅天华呢!”沐天仇叹道:”宇文姊姊,我服了你了,你真会凭空推想。”宇文娇娇笑说道:”不管怎样,你师傅总有什么难言之隐,和伤心恨事,否则,他老人家只有你这位爱徒,怎会连他姓名来历都不肯告诉你呢”沐天仇突然似有所得地,双挑剑眉道:”不是,不是,我师傅虽然神秘,必系另有隐情,他老人家绝不是天机剑客傅天华,宇文姊姊猜得完全错了。”.宇文娇想不到他竞有如此一说,遂向沐天仇注目问道:”沐兄弟,你……你怎会突然有此论断好像并说得斩钉截铁,极有根据。”沐天仇笑道:”我觉得宇文姊姊适才的凭空推想,虽也略见巧思。但其中却少了一个人儿,遂根本不能成立。”宇文娇道:”少了一个人儿沐兄弟此言何指”沐天仇剑眉轩处,应声接口答道:”我是说少了一个傅玉冰,倘若我真是穆家遗孤,被天机剑客,傅叔父所救,则那位玉冰妹子,却在何处二十年来,我在北天山,中,与恩师形影不离,慢说见过,连提都不曾听他老人家提起过呢!”宇文娇因时机尚未完全成熟,不愿说得过于明显,遂点了点头,嫣然笑道,”沐兄弟这种想法,自有道理,但不论怎样,你们师徒二人。身份定甚神秘,便连那四灵秘帖一举,也神秘得极有趣味。”字文娇中的”四灵秘帖”四字,对沐天仇有所提醒,他突然目光一亮,不禁扬眉叫道:”黄大哥、宇文姊姊,我好像又可以打开一封四灵秘帖,看看我恩师有何指示了。”黄衫客略一寻思,会意点头说道:”对了,眇目张良,卜大总管既然赠送贤弟一件宝衣,等于是贤弟业已获得了红龟之甲,自然可能拆阅那封四灵秘帖,看看你恩师指示你怎样运用那难得甲壳。”沐天仇兴冲冲地,连忙从贴身取出那封上书”红龟之甲”的”四灵秘帖”,便加以拆阅。

谁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竞把沐天仇看了个目瞪口呆,满面惊疑神色。

宇文娇问道:”沐兄弟,你怎么神色如此紧张你恩师他老人家莫非又出了什么难题,要你去做”沐天仇摇头一叹,耸肩苦笑说道:”不是我师傅又出难题,是我真不相信天下竟有如此巧事,大哥与姊姊请看这封四灵秘帖.”他于说话之间,便将手中那封柬帖递过。

黄衫客接过柬帖,与宇文娇一同注目细看,只见那封”四灵秘帖”之上,写的是:”若获红龟之甲,,可先在陈醋中,浸泡三日,然后以利刃,循龟甲纹路,分剖为十三小块,缀嵌于金猱发或野蚕丝所织之短衣之上,护住前胸后背之十三处致命要穴,可御掌力中最为厉害之五毒阴风掌,,及暗器中最厉害之龙须追魂令.”黄衫客看完柬帖所书,向沐天仇点头笑道:”这倒真是凑巧,我们桥山擒龟之望,业已成空之下,所需红龟之甲,竟由眇目张良卜大总管赠送,并还缀嵌于野蚕丝,短衣以上,分护胸背要穴,全与你恩师的柬上指示相同……”沐天仇叹遭:”这一点已极凑巧,但大哥可曾发现还有更为凑巧之事”黄衫客尚未答言,宇文娇已自答道:”沐兄弟此话,是否指五毒阴风掌及龙须追魂令等二物而言呢”沐天仇点头道:”正是,这一桩掌力,一种暗器,均是于成龙不愿公开的独擅杀手,怎会双双在我恩师的指示之中出现”宇文娇双现梨涡,嫣然一笑说道:”沐兄弟觉得我适才所作的凭空推测,越来越近事实了吧或许在其余苍龙之皮玉凤之心两封柬帖之中,你师傅会有更明确的指示,把你这满腹疑云打散。”沐天仇摇头道:”我不敢违抗师令,在未曾获得苍龙之皮,和玉凤之心以前,决不敢私自开拆那两封柬帖。”黄衫客觉得虽然时机尚未完全成熟,但让沐天仇先知自己身世,也并无太大妨碍,遂含笑说道:”苍龙之皮虽未寻得,但贤弟业已猎得最为珍贵的玉凤之心,……”话方至此,沐天仇便愕然插口问道:”大哥何出此言,我们浪迹江湖,连只毒鸾或孔雀,都未见过,却怎会猎得c玉凤”黄衫客呵呵大笑,浓眉双轩说道:”贤弟忘却了你所获得的紫麟头么以此类推,所谓玉凤之心,根本不必西赴岐山,远去瑶台地,苦苦寻觅,我认为就是凤妹对你的万斛深情,贤弟以为是否有几分道理”沐天仇向黄衫客、宇文娇,相了一眼,点头说道:”大哥的这种说法,虽然不无道理,但如今若说小弟业已获得了玉凤之心,似乎为时尚早。”字文娇笑道:”沐兄弟认为要到何时才算数呢莫非要等你与凤妹。名正言顺地完成花烛以后么”沐天仇脸上讪讪地,赧然一笑说:”并不一定如此,但我觉得应尽量不违背恩师的指示,才是正题。”宇文娇道:”沐兄弟若定要冠冕堂皇地,事事正办,我和你黄大哥。自然不便教唆你歪打正邪着地,走甚偏锋,但我们一致认为,你的如谜身世,多半会在最后一封四灵秘帖,之中,才加以揭晓。等到你自己也着实熬不住时,再行拆阅便了。”沐天仇道:”多谢宇文姊,小弟谨遵姊姊明教。”黄衫客突想起一事,向沐天仇注目道:”沐贤弟,我对你提出一项要求……”沐天仇笑道:”大哥怎用了要求二字,你是我的大哥,凡有所言,小弟无不遵命。”黄衫客道:”不是别的事儿,我说贤弟若想拆阅那封玉凤之心的四灵秘帖之际,最好有我,或是你字文娇姊在旁伴同,尽量不要单独亲看。”沐天仇起初一愕,但旋即会过意来,对黄衫客投过一瞥感激眼色,扬眉问道:”大哥是不是怕我突然受到什么强烈刺激,会怒令智昏地,做事不顾一切”黄衫客点头笑道:”贤弟真是聪明,稍稍一点便透,根据你师傅对你严守秘密的情况看来,不论贤弟是否是我们所猜的穆少庄主,你的身世方面,必有一段血海深仇,而你那仇人又必是绝对不可轻敌的盖代凶邪。否则,你师傅何必要你先找寻足以增加功力的紫麟头和足以防身避祸的苍龙皮和红龟甲呢”这番话把沐天仇说服,听得他连连点头地,向黄衫客、字文娇正色说道:”大哥与姊姊放心,小弟懂得利害,除非万不得已,我总避免单独折阅那封玉凤之心的四灵秘帖就是。”就在黄衫客、字文娇与沐天仇互作深谈之际,于成龙、于玉凤父女,也在深谈。

于玉风跟随于成龙的那名贴身侍仆,到了后苑逍遥轩前,果见于成龙与潘玉荷二人,正在轩中倚栏相待。

潘玉荷是善于应付各种人物的八面玲珑之人,虽然她明知于玉凤与她不甚投缘,仍在一见于玉风之下,便即老远迎出”逍遥轩”外,娇笑道:”凤姑娘,好几天没见你,可想煞你潘姨娘了。”潘玉荷在”神工谷”其他人物之前,均向以”夫人”自居,唯独在于玉凤前,只好委屈一些,自称”潘姨娘”了。常言道:”有手难打笑脸人”,于玉凤被潘玉荷笑脸迎人地,这样一来,也只得淡淡一笑说道:”凤儿赋性疏懒,少来叩候姨娘金安,尚望姨娘海量相宽,莫要加以怪罪才好。”潘玉荷抢前几步,挽着于玉凤的手儿,边自偎肩向行。边自笑道:”风姑娘,我们是自己人,你这样说法,不是反而有点见外了么”于玉凤想起取消晚宴,不禁向潘玉荷那张相当艳丽的脸庞儿上,多看了两眼,愕然问道:”潘姨娘,你脸上红是红,白是白的,气色极好,怎说你玉体欠适,把欢迎我黄大哥和沐二哥的晚宴,取消了呢”潘玉荷遥向倚栏而立的于成龙呶了呶嘴,低声说道:”不是我身体上有何不适,而是你爹爹的情绪不佳。他才藉词取消晚宴,避免烦杂。”于玉凤向潘玉荷微笑道:”我爹爹新近设立华山招贤馆,作为本谷分舵,武林霸图,日益展开,他老人家应该兴高彩烈才对,怎会反告情绪不佳呢”潘玉荷银牙微咬下唇,”噗嗤”一笑,摇手说道:”凤姑娘,你万想不到,你爹爹情绪欠佳之故,正是为了你呢!”于玉凤道:”会是为了我么潘姨娘,可否请你把话儿解释得比较明白一点,我……我倒是有些听不大懂呢。”潘玉荷嫣然笑道:”不单你不大懂,连我也不大懂,因为你爹爹老是含含混混,好像有什么重大机密,不肯透露似的……”潘玉荷话方至此,业已走入”逍遥轩”中,于成龙向她看了一眼,皱眉问道:你在向凤儿唧唧哝哝地,说些什么”潘玉荷笑道:”我们娘儿俩,是在闲谈,你又疑心多问则甚”话音至此略顿,转面于玉凤笑道:”凤姑娘,你和你爹爹在此谈谈,我去替你煮碗你平日最喜欢的燕窝粥吃。”说完,不等于玉凤推谢,便自翩若惊鸿般,一闪即逝。

于玉凤暗忖,难怪爹爹对她迷恋极深,这位潘姨娘不单艳丽,更复善伺人意,委实极具魅力。

潘玉荷走后,于成龙指着”逍遥轩”中的石鼓石几,向于玉凤说道:”凤儿坐下,我有两件相当要紧的事,要想和你仔细谈谈。”于玉凤如言坐下,并替于成龙斟了一杯茶,于成龙向她略为注目,缓缓说道:”凤儿,你平日落落寡合,这次怎么竟会与黄衫客、沐天仇、宇文娇三人如此投契”于玉风玉颊上略泛红云,扬眉答道:”人之意气投合,似有缘分前定,爹爹为何问此你认为我这三个朋友,交得不妥当么”于成龙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含笑说道:”凤儿莫要误会,我不是怪你和他们结交,只是想问问你对于沐天仇的观感,到底怎样”于玉凤听得于成龙单独提起沐天仇来,自然更觉羞赧,但她毕竟是胸襟异于常人绝代侠女,只在微微一怔之后,便朗声答道:”凤儿认为沐二哥是位武功高强,文采出众,风神俊美,品行端正的少年侠士,否则,也不会和他订交,爹爹的观感怎样,可有不同之处”这一句反问,问得非常厉害,于成龙摇摇头,目注于玉凤,拈须说道:”我的看法,并无不同,也正和凤儿一样……”略一停顿,又自笑吟吟地说道:”风儿,我问明你对于沐天仇的观感之意,你大概定会明了,今后有甚事儿,我就可以代你作主的了。”于玉凤脸上烘地一热,岔开话头说道:”爹爹,你问我不是有两件事么另一件事儿,是……是关于哪一方面……”提到另一件事,于成龙的满面喜色,立转忧容,浓眉深蹙地,目注于玉凤道:”凤儿,你认为我们这神工谷内的防务如何”于玉凤不假思索地,便即应声答道:”得地利,占人和,除了天然形势,奇险无伦外,尚有无数好手,神工谷的防务,应该是绝非自诩地,可以称得上金城汤池之固。”于成龙静静听完,突然失声一叹!

于玉风诧道:”爹爹叹气则甚,敢情是凤儿的说话不太对么”于成龙眉锁重忧地,压低话音说道:”凤儿,关于这一方面,我以前与你采同一看法,直到今日,才知大谬不然。”于玉凤有所不解地,秀眉一蹙问道:”怎样大谬不然爹爹清说得明白一点。”于成龙皱眉不答,却从袖中摸出一物,放在石几之上。

于玉凤注目看去,见是半截短箭。

这短箭形状与寻常武林人物所用”铁翎箭”,虽然相同。但于玉凤才一拿起,便觉入手极沉,竟似是”寒铁”所铸。

她一眼看出此箭不凡,向于成龙愕然问道:”爹爹,这半根铁翎箭是从哪里来的你取出给我观看则甚”于成龙脸色异常沉重地,缓缓说道:”这半根铁箭,是我一个旧仇之物,今日竟插在我所居静室的房门之上。”于玉凤惊道:”有这等事这……这插箭之人,是从哪里来的”于成成”嗯”了一声,点头说道:”我也在考虑这项问题,所得的结论是,若非我神工谷中有了奸细,便是对方把我们认为金城汤池的神工谷,根本视如无物,随意来去。”于玉风听得秀眉紧紧地,摇头说道:”这情形太可怕了……”一话方出,于成龙便接口苦笑说道:”不,不对,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呢!是这半根小箭之上,还钉着一封小柬。”于玉风道:”小柬呢上面写些什么话儿,爹爹怎不给我看看”于成龙从怀中取出一封小柬,向于玉凤默然递过。

于玉凤接过一看,柬上只有四句话儿,写的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昔日我女死你手,今日你女命难逃!”于玉凤看完已后,佯作不解地,向于成龙问道:”爹爹,这四句话儿,是何人所书我怎么看不出有甚可怕之处”于成龙双目中闪势出异样精芒,长叹一声说道:”凤儿,我不向你说明,你对这封小柬四句话儿,自然看不出有甚可怕之处,也难怪你不解其中意义。”于玉凤静静听完,问道:”到底小柬上所书四句话儿,可怕之处何在爹爹怎不快说。”丁成龙道:”你若想晓得这四句话儿的可怕,便须先听我说明一桩二十年前的武林秘事。”于玉凤微微点头,饮了一口茶儿,准备细听于成龙叙述往事。

于成龙道:”二十年前,有位穆星衡大侠,夫妇归隐……”话方至此,突向于玉凤注目问道:”凤儿,关于穆大侠夫妇之事,黄衫客不曾对你说过么””于玉凤暗叹爹爹为人,委实心机太深,在这种父女倾谈的情况之下,还要藉机套问自己,试探黄衫客是否对他忠实

她心中虽在嗟叹,表面上却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曾说过啊!爹爹所讲的二十年前秘事,黄大哥如何能够晓得呢”于成龙自然相信于玉凤之言是真,遂狞笑说道:”他未对你说过才好,否则,任凭黄衫客是如何难得的才智雄杰之士,我也不会放心重用,甚至于索性把他送入枉死城了。”于玉风越听越觉自己这位”爹爹”的心计太以歹毒,不由愁锁双眉,幽幽问道:”爹爹,你……你……你在说些什么”于成龙豹眼连翻,这才把昔年”隐贤庄”之事,对于玉风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

说完,并目光凝威地,向于玉凤道:”凤儿,如今你已全知我心中隐秘,有甚问题不解,尽管提出问我好了。”于玉凤道:”爹爹,你昔日作了隐贤庄这件事儿以后,二十年来,心中可曾反悔”于成龙从目中闪射出森厉光芒,狞笑连声说道:”为什么要反悔我生平不论作甚事儿,念定即行,从来不会有反悔二字,凤儿,你……你问此则甚”于玉凤的本意,是问出于成龙若有悔意,便劝他设法寻找穆星衡和傅天华的后人,将产业归还,忏悔谢过。但如今听了于成龙的毫无悔意答话,以及答话时的狞恶神情,不由芳心之中,一阵隐痛。知道不必再说什么规劝之话。

于成龙见爱女默然不语,又复叫道:”风儿,我叫你若有不解之处,便向我提出问题,如今你却问我曾否反悔,却是何意”于玉凤深知若再忠言逆耳,定然自讨没趣,遂眼眸一转,缓缓说道:”爹爹对于隐贤庄的事,既不反悔,今日却又神色含忧,为了何故”于成龙指着那根”铁翎断箭”说道:”我是为了插在我静室门上的这根铁翎断箭.”于玉凤道:”对了,爹爹只顾叙述昔年往事,还未告诉我这根铁翎断箭,究竟有什么样的惊人威力,它入手极沉,异于常物,好像是寒铁所铸的呢!”于成龙道:”寒铁铸箭,倒没有什么大了不起,可怕的是此箭主人,就是昔日曾与我有一盟之好的天机剑客傅天华。”于玉凤扬眉说道:”爹爹不是说那天机剑客傅天华,业已怀抱他女儿傅玉冰,跃崖自绝了吗”于成龙摇头道:”没有,他抱女跃崖之举,只是佯死避祸,并非当真自绝。”于玉凤道:”这是爹爹忖度,还是有甚事实,证明那天机剑客傅天华抱女跳崖,并未死去”于成龙伸出三根手指,皱眉缓缓说道:”有三点佐证,第一,傅天华富于智计,生平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像他这样聪明之人,一息尚存,定思复仇,哪里肯效法弱者,以死争脱”于玉凤表示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是虚拟推理,不是事实证据。”于成龙道:”第二,当时我便因放心不下,于检验穆星衡夫妇、傅天华之妻遗体,及穆星衡之子摇篮中的火焚焦骨以后,又到傅天华跳崖之处,仔细搜寻,一直由崖顶搜到谷底,也未见他父女二人的任何粉身碎骨痕迹。”于玉风微微点头,目注于成龙道:”这一点比较实际,但仍然不能算是确切证据。”于成龙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扬眉又道:”第三,眇目张良卜大总管去杀无所不知杜百晓时,曾遇一人,到处打探为父下落,及与隐贤庄有关诸人状况,卜总管遂生疑盘问,那人自称是姓花,双名天富……”于玉凤听至此处,目闪慧光,接口说道:”花天富,这显见属于化名,若把它颠倒过来,不就是傅天华么”

书页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