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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百残竞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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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不平眉头略盛,低声笑道:“云姑娘,这‘百残大会’主旨,原是独孤帮主征才,故而只重个人或文或武的才技表演,不必互相比斗,我们似乎无须……”

云香罗不等白不平说完,便即接口叫道:“白朋友何以如此吝教你方才不是已与那位‘西岳神蟾’金两戈,互相交过手么”

白不平笑道:“那不能说是互相交手,因为他虽对我赐以钱镖,我却未曾还手。”

云香罗道:“这就好办,我们也来个‘外甥打灯笼’,照旧行事如何”

白不平摇头笑道:“凤凰不比凡鸟,鸡肋怎当尊拳对于云姑娘,白不平可不敢挟技自傲。”

卓轶伦听后暗运‘蚊语传声’,向夏侯娟笑道:“娟妹,这白不平功力不俗,眼力亦颇不俗,他看得出‘无情姹女,云香罗,是个极为难斗的厉害人物。”

夏侯娟秀眉一挑,目闪神光,悄然说道:“厉害她能比我厉害”

卓轶伦见这位“咆哮红颜”,似将有所恼火的“咆哮”起来,遂赶紧闷声不响。

但他口中虽然闷声不响,心中却在暗忖,当世武林的年轻人物之内,似乎有点阴盛阳衰!“咆哮红颜”夏侯娟,“辣手神仙”东门芳,再加上这位看来极为不俗的“无情姹女”云香罗,成了鼎足而三……

念方至此,那位俏立较技台上的“无情姹女”云香罗,业已冷笑一声,向“万古伤心”白不平,扬眉叫道:“白不平,你表面太谦虚,骨子里却太自傲,你以为我是想占便宜,打了你而叫你不还手么”

白不平怔了一怔说道:“云姑娘刚才不是说要照旧行事”

云香罗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所谓的‘用旧行事’,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白不平双眉一挑,目闪精芒问道:“云姑娘难道是要叫我动手向你进攻,你却不加还手”

云香罗点了点头,嫣然笑道:“不错,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既可以这样对付那‘西岳神蟾’金两戈,我就可以这样对你。”

白不平哈哈一笑叫道:“请云姑娘见恕,白不平尚不至于如此自甘菲薄。”

云香罗微笑说道:“我也知道白朋友自诩颇甚,不肯占这种便宜,故而姑娘再申前请,我们公公平平地,彼此放开手来,把所练软硬轻功,暨兵刃暗器,综合一搏。”

语音方落,又有一条人影,纵上了较技高台。

来人竟是那位扮作“天哑真人”抱残子的“圣手仁心”卓轶伦。

原来,卓轶伦看出夏侯娟因不服那“无情姹女”云香罗,深恐她大动傲念,露出马脚,遂纵上台去,向主持大会的云千里,比了几个手式。

云香罗看得微蹙双眉,目注云千里发话问道:“主持人,这位道长纵上台来,不住比手划脚地,却是何意”

云千里笑道:“这位‘天哑真人’,是向你们两位提出抗议。”

白不平愕然问道:“抗议什么”

云千里含笑道:“天哑真人认为你们两位,耳不聋,口不哑,目不瞎,肢不残,根本没有资格,来参与这插‘百残竞技大会’。”

云香罗闻言,目光凝注在卓轶伦的脸上,扬眉叫道:“天哑真人,你莫要豆腐里挑骨头,胡乱找碴,应该注意到‘百残竞技大会’的那个‘百字’,我是‘无情姹女’,他是‘万古伤心’,怎能谓之‘不残’只不过属于‘无形残缺’而已。”

卓轶伦闻言,遂向云千里又复比了两个手式。

云香罗问道:“他又在比些什么”

云千里笑道:“天哑真人在表示空口无凭,别人怎么晓得白兄是否‘万古伤心’云姑娘是否‘无情姹女’”

云香罗“哎呀”一声,皱眉叫道:“这可噜苏,对于这种‘伤心’,‘无情’之事,要想找出凭证却是不容易呢”

云千里转过面去,向卓轶伦笑道:“真人不必提出抗议,‘天玄谷主人’独孤帮主,睿智无俦,他早就设有‘无形残缺’测验,白兄、云姑娘,以及另一位‘残心秀士’曹冷血,少时均受这种测验。”

卓轶伦连连点头,继续向云千里略作比划。

这回,云千里不等云香罗问,便即先行笑道:“天哑真人建议我在软硬等各门武技之上,订一标准,便可各选所能,试加表现,免得尚未入帮,便互相因过手切磋,而生嫌怨。”

白不平点头笑道:“天哑真人的见解极高,我拥护这种办法。”

云千里笑道:“既然如此,三位均请暂回客台,等我略加斟酌以后,便即公布标准。”

卓轶伦等闻言,当然均自回转客台,夏侯娟却向他悄悄问道:“大哥,你猜不猜得出独孤老魔所订的‘无形残缺,测验,是些什么花样”

卓轶伦摇了摇头,传音答道:“那老魔因全身瘫痪,终日均坐在轮椅之上,乱动脑筋,简直花样百出,令人莫测高深的呢!”

夏侯娟生平性傲,就听不得这些夸赞别人之语,双眉一挠,嘴角微撇说道:“那不见得,有时想得太多,反会想过了头,还不如不想为妙。”

这句话儿,她因动了肝火,忘记运用“蚁语传音”功力,竟是冲口而出。

卓恢伦听得好不皱眉,慌忙向夏侯娟比了两个手式。

夏侯娟见状,方知自己忘形失盲,不禁颊上微烧,赧然生晕,使这位本来就够漂亮,够英挺的“残心秀士”曹冷血更添了几分妩媚。

这时,卓较伦翘然发现“无情姹女”云香罗用两道似水目光,不时投射向夏侯娟的身上。

他心中一动,暗想夏侯娟以绝代娇娃,扮成潇洒书生,自然英秀无伦,容易引起女孩儿家爱慕,万一这位“无情姹女”勾动相思,变成“多情姹女”,岂非又有一场“假风虚凰徒铸恨,落花有意水无情”的精彩好戏可看

想到此处,云千里业已接受卓轶伦适才建议,订定了各种软硬轻功的试技标准,并向众宣布。

凡属到达第二流标准之人,除了各赠奖品、奖金以外,如愿参与“六残帮”者,各予舵主职位。

凡属达到第一流标准之人,除在奖品、奖金方面,特别加重以外,如愿参与“六残帮”者,各予香主职位。凡属超过第一流标准的特殊人物,则由独孤帮主在“天玄谷”中亲自欢宴,各赠罕世奇珍,如愿参与“六残帮”,必予特殊礼遇。

标准一经宣布,客台群残之间,便起了一阵“嗡嗡”计议声息。

夏侯娟暗运“蚁语传声”功力,向卓轶伦冷笑说道:“大哥,果然独孤老魔是想藉此‘百残竞技大会’,为‘六残帮’延搅高手,加强实力。”

卓轶伦因见“无情姹女”云香罗的眼风,不时飘过,遂颇为谨慎地,只是点了点头。

夏侯娟也有所觉,遂向卓轶伦举杯敬酒,以掩饰嘴皮动作,继续传声说道:“大哥,我们即将面临考验,究是作第一流人物第二流人物抑或特殊人物呢”

卓轶伦对此问题,不能不答,遂也佯作举杯饮酒,凝功传音说道:“天玄谷内,都是明眼高人,我们若作第二流人物,未免不象,若作特殊人物,又太以惹人注意,还是把功力略为保留,作第一流人物,来得适当。”

夏侯娟又复问道:“我们参不参与‘六残帮’呢”

卓轶伦答道:“这要见机而行,倘若拒绝过早,恐怕不容易得睹机密,倘若答应过早,又恐怕脱身时,会有困难。”

他们密议至此,赴会群残,业已纷纷献技。

评判结果,共只十二人符合标准,其中第二流者六人,第一流者三人,高出第一流的特殊人物,也是三人。

第二流者不谈,三位第一流人物之中,除了卓轶伦与夏侯娟外,另一人就是那曾在较拄台上,大展轻功的“天台跛叟”洪翰章。

至于三位特殊人物,则是“万古伤心”白不平,“无情姹女”云香罗,与一位岭南巨寇“独目阎罗”岑任远。

云千里迳取了这一十二名好手,立即大宴其余赴宴群残,好言安慰,并各赠丰厚程仪,做得颇为漂亮。

直待群残散去,云千里对这十二名好手,含笑问道:“诸位之中,有哪几位愿意留在‘天玄谷’内,参与‘六残帮’,共图武林霸业”

十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答以等见了独孤帮主,瞻仰“天玄谷”风光以后,再做定夺。

云千里笑道:“好,我们先到‘天奇林’内,举行另一插测验,然后再进‘天玄谷’,由独孤帮主,亲自款宴。”

“天台跛叟”洪翰章愕然问道:“还有什么测验”

云千里微笑答道:“这测验与洪兄诸位无关,只是特为白不平兄,曹冷血兄,以及云香罗姑娘所设。”

洪翰章方自点了点头,云千里又笑道:“因为他们三位耳既不聋,目又不盲,口亦不哑,全身四肢,更无残缺,似与参加‘百残竞技大会’的规格不合。”

夏侯娟听至此处,接口说道:“云主持人莫要忘记了我是‘残心秀士’,云姑娘是‘无情姹女’,而白不平兄,却是位‘万古伤心’呢!”

云千里点头笑道:“独孤帮主先知睿见,早就料到赴会群豪中,可能有‘无形缺残’之人,遂在,天奇林’中,设有一项试验,三位只消通过此试,便视为合格的了。”

云香罗问道:“这种试验是怎样”

云千里摇手笑道:“云姑娘此时莫问,到后自知,你们三位,参加试验,他们九位,则作旁观,就此走吧!”

说完,遂手拉钢拐,就陪着这十二位新甄取的武林残缺好手,往“天奇林”内走去。

卓较伦从怀内暗暗取一只玉匣,塞到夏侯娟手中,运用神功,传音叫道:“娟妹,那‘天奇林’中设有相当精奇的厉害阵法,我们既入虎穴,便须谨慎预防,你且把匣中祛毒药膏,悄悄涂遍双手,免得万一不慎,又蹈司马豪、东门芳的覆辙。”

夏侯娟接过玉匣,也以传音说道:“那林中阵法厉害,我已尝过,自会谨慎,不劳大哥嘱咐,但不知所谓‘无形残缺试验’,是……”

卓铁伦截断她的话头,悄然说道:“娟妹此时不必烦忧,常言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只要保持镇静,随机应便好了。”

夏侯娟一面点头,一面暗把玉匣中的祛毒药膏,涂匀在双手之上。

这时,那位“无情姹女”云香罗,忽然走到夏侯娟身边,向她微笑叫道:“曹兄,你的‘冷血’之名,冠以‘曹’姓,再配上‘残心秀士’外号,确实极为允当,颇有趣味。”

夏侯娟因自己改称“残心秀士”.遂不得不摆出一副骄残冷酷的神态,淡淡的答道:“云姑娘这‘允当’二字,却是怎讲莫非认为我真是个‘冷血’动物”

云香罗秀眉微扬,含笑说道:“曹兄莫以为忤,因仔细想来,所谓‘冷血动物’反倒坦白率真,总比那些披着一身人皮,自诩为‘热血英雄’,实则狗肺狼心,诡谲险诈之辈,来得可爱多了。”

“可爱”两字,听在夏侯娟的耳中,倒没有什么奇异感觉,但卓较伦却有点认为自己先前所料,或许不差。这位“无情姹女”云香罗,似为夏侯娟女扮男装的秀美风神所醉,对她渐生情愫。

说话之间,业已进入“天奇林”,云千里把这一十二名好手,引到林中一片空地之上。

此处临时搭建的一间木屋之上,并陈设了许多几椅。

云千里让客就座,侍应人员,献上香茗,那位岭南巨寇“独目阎罗”岑任远,便即怪笑叫道:“云主持人,我们适才业已喝够了,不如赶快举行什么生面别开的,‘无形残缺’试验,也好让岑任远等,见识见识。”

云千里微一点头,目光凝注在白不平的脸上,含笑叫道:“白兄,我首先向你请教请教如何”

白不平道:“云主持人不必过谦,有话尽管请讲。”

云千里笑道:“白兄号称‘万古伤心’,但不知‘伤心人’有何特征”

这句话儿,倒把白不平问得无言可对。

云千里含笑说道:“既然伤心,则对世间一切人事,必然乏趣无味,何况白兄这‘万古伤心’四字,更是伤心极致,照理来说,你应有厌世之念。”

白不平点头说道:“云主持人说得不错,我确实毫无生趣,随时想死。”

云千里扬眉笑道:“好,我家独孤帮主,业已为白兄设计了一种新奇死法。”

群雄听得全是一惊,白不平却神色自如说道:“死倒不必新奇,只要能死得痛快,死得彻底,万一弄成半死不活,却……”

云千里哈哈大笑地,接口说道:“白兄放心,我包你死得痛快,和死得彻底就是。”

说到此处,侧顾身边侍应人员叫道:“你们去把两件东西拿来。”

转瞬间,侍应人员便取来一杯黑色液汁,一方宽长及寸密布锋刃的锐利刀,以及一只野鹿。

云千里举起那杯黑色液汁,向白不平笑道:“白兄,这是极猛烈的毒药,点滴入喉,即告断肠。”

话完,侍应人员已把野鹿的嘴儿扳开,云千里遂倒了一些黑色液汁,在那野鹿口内。

果然,未消片刻,那只野鹿便全身颤抖,七窍流血,倒毙在地。

云千里抓起死鹿,掷向刀砧,鹿身遂为十余柄锋利尖刀洞穿,鲜血四溅,其情状好不凄惨。

他略一挥手,侍应人员便除去鹿尸,把那方血渍斑烂的刀砧,搬到一座八九丈高大树之下。

云千里指着大树顶端横枝上的一个绳圈,向白不平含笑叫道:“白兄,你先饮下这杯猛烈毒药,再纵上树去,吊颈绳圈以内,到了相当时刻,绳圈自断,人便飞坠刀砧。”

语音至此,顿了一顿,向白不平举杯敬茶,且继续笑道:“白兄请想,这样一来,纵不把你毒死,也会把你吊死,纵不把你吊死,也会把你摔死,或是刺死,则你的‘万古伤心’,岂非便解除了么”

夏侯娟听得一身冷汗,暗想独孤老魔,好不恶毒!少时自己倘若遇下这种场面,却是如何应付

念方至此,那位“万古伤心”白不平,业已霍然站起身形,向云千里抱拳一揖,含笑说道:“多谢云主持人费心,白不平敬如尊计,以求解脱,并请云主持人,代我谢过独孤帮主。”

群雄均自一怔,想不到他居然当真会伤心厌世

云千里含笑递过那杯黑色液汁,白不平接在手中,毫未迟疑地,便向唇边,一倾而尽。

毒药才一下喉,白不平似全身微颤,一式“长剑穿云”,凌空纵起。

这一纵纵了约莫有五丈来高,白不平等去势将尽,双手分处,暗凝真气,以掌心向下,连按两按,人便继续上升,恰好把咽喉要害,套在那树枝绳圈之内。

卓轶伦等,因眼见适才点滴人喉,野鹿立毙,均知那杯药汁委实具有奇毒,绝非膺晶,不禁齐觉白不平似无幸理,暗对这位功力极高的“万古伤心人”,起了惋惜之叹。

就在座上群囊,叹声刚发之际,树顶绳圈果断,白不平的身躯,便恰好坠向树下所置的锐利刀砧。

说也奇怪,白不平身躯已及锋刀,群豪纷纷均欲以手掩面,不忍卒睹之下,那数十柄尖锐钢刀,竟一齐缩入砧内,变成一块普通铁板。

以白不平那等功力,既落板上,自然毫无所伤,他飘身起立,向云千里摇头苦笑叫道:“云主持人,毒药失灵,绳圈失效,尖刀又缩入砧内,你真会变戏法,也太会

恶作剧,戏弄我白不平。”

云千里抱拳连揖,陪笑说道:“像白兄这等罕世功力,我家独孤帮主,正拟仰资臂助,怎能陨折奇才这些措施,无非试验白兄的‘万古伤心’别号,以求符合‘六残帮’中主要人物,均属残人的立帮主旨。”

白不平“哦”了一声,又复问道:“绳圈会断不难,尖刀会缩也不难,但那杯点滴断肠的剧烈毒药,到我腹中,却怎会失去效用尚请云主持人,明告释疑才好。”

云千里笑道:“那杯黑色液汁,只是上等补品,不是断肠毒药。”

白不平愕然问道:“既是上等补晶,为何适才那只野鹿,却入口即毙七窍流血,分明含有剧烈毒质。”

云千里颇为得意地,微笑说道:“这是小弟故弄狡狯,我向野鹿口中,倾倒黑色补汁之际,另外令人用毒针悄悄在野鹿背上,刺了一下。”

群豪听了这种解释,方始恍然,白不平也带着满面苦笑,归回原座。

云千里目注夏侯娟,扬眉笑道:“曹冷血老弟,如今该你这位‘残心秀士’,接受‘残心试验’。”

夏侯娟微笑问道:“关于‘伤心试验’方才已然见识,但不知这‘残心试验’,又采取什么方式”

云千里道:“我先向曹老弟请教,你认为方才的‘伤心试验’,有无缺点”

在座群雄,包括卓较伦在内,都听的为之一愕。

夏侯娟回答道:“有!”

云千里目光一闪,继续问道:“缺点何在”

夏侯娟毫不深思地,应声答道:“不够深刻。”

云千里笑道:“怎样才够深刻,曹老弟有无高见”

夏侯娟微笑答道:“这可分三点来说,第一点是关于那杯黑色液汁,不应用上等补品,而应用算准份量,不会致命的真正毒药,要把白不平兄,毒得腹如刀绞,满地乱滚,岂不更为精彩”

白不平闻言,不禁向夏侯娟瞪了一眼。

夏侯娟不加理会,扬眉又道:“第二点是绳圈断得太快了,应该等到把那位‘万古伤心’白不平兄,吊得上气不接后气,几乎就要断气之际,再行断开,这样才会让他多尝受一些死亡滋味,多增加一些伤心程度。”

话音了处,群豪除了“万古伤心”白不平气得双眉紧蹙,以及扮作“天哑真人”的卓较伦不能出声之外,均自纷纷失笑。

夏侯娟绷着脸儿,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第三点……”

这回,这位“万古伤心”白不平,却立即接口叫道:“曹冷血,我替你说,第三点是钢砧尖刀缩得太快,应该让我坠个正着,扎上几个透明窟窿。”

群豪忍俊不禁,多半失声大笑。

夏侯娟却向白不平看了一眼,摇头说道:“白兄说得不对,倘若这样一来,你就不可能再做‘万古伤心人’,而就成‘万古伤心鬼’了。”

白不平说她不过,只好皱眉不语,但却满面悻悻之色。

夏侯娟答道:“第三点是云主持人不该答覆白不平所提出的有关毒药问题,而应置之不理,让他闷在心中,昼夜思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这样岂非比你原来安排,来得深刻多多”

卓轶伦暗暗点头,赞许曹冷血的这番答话,完全符合了“残心秀士”身份。

云千里笑道:“我再向曹老弟请教一事。”

夏侯娟钦了一口茶儿,含笑说道:“云主持人有话请讲。”

云千里道:“我想处置两个人,请曹老弟代为设计,如何方能使他们印象深刻,终生都难以磨灭。”

夏侯娟问道:“是什么人因为人有老少男女不同,处置方法,也就各异。”

云千里答道:“一个资容美丽的绝代娇娃,一个是风神俊秀的英武汉子。”

卓轶伦心中猛的一惊,暗忖云千里所要处置的这两个人儿,莫非就是“辣手神仙”东门芳,和司马豪么

心念至此,夏侯娟已向云千里问道:“这一男一女,是夫妇,是情侣抑或互不相识”

云千里想了一想答道:“绝非夫妇,也非互不相识,可能是双初恋情侣”

卓轶伦双眉更蹙,猜疑是司马豪和东门芳的程度,也更复深了一些。

夏侯娟继续问道:“云主持人要把他们处置到什么程度是否一齐处死”

云千里摇头笑道:“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独孤帮主所欲重用之人,怎能伤其性命“

夏侯娟“咦”了一声说道:“独孤帮主既欲重用怎又……”

云千里不等她再往下问.便即接口笑道:“因为他们都是正常人,不合于‘六残帮’的领导要求,才请曹老弟设法把他们弄成无损功力的终生残废。”

卓轶伦听到此处,几乎已可决定云千里所说之人,就是司马豪与东门芳,不禁愁急更甚。

夏侯娟好似不曾想到这些,双眉一挑,含笑说道:“这很容易,把女的戮瞎一只右眼,把男的戳瞎一只左眼,便可使他们成为一双残而不废的对跟鸳鸯。”

云千里抚掌笑道:“妙极,妙极,我完全同意曹老弟的办法。”

夏侯娟插眉叫道:“云主持人,我的‘残心试验’,怎么还不开始”

云千里笑道:“谁说不曾开始,曹老弟业已通过了一大试验。”

夏侯娟恍然失笑道:“莫非适才的两项问题,也含有试验性质”

云千里点了点头,微笑答道:“所谓‘残心试验’包括‘理论’和‘实践’两部,曹老弟在‘理论部份’,业已通过,如今要再请你通过‘实践部份’。”

说到此处,略一挥手,天奇林深处,便有人推出一辆车儿。

这车上摆着一块又长又大的厚厚木板,木板中央,嵌着两具人体。

卓较伦目光注处,不禁疑云丛生。

因为嵌在木板中的两具人体,用白布加以密裹,令人无法看见布中人的年龄相貌,只能从体型之上,约略辨出左面是男,右面是女而已。

他颇想用“蚁语传声”功力,对夏侯娟加以点醒,但因夏侯娟如今正与云千里互相答话,距离自己太远,以致无法如愿。

倘改用“传音入密”,则一来嘴皮动作,较为明显,容易被人看破,二来云千里功力甚高,万一引他生疑,连夏侯娟也将立陷于危厄之下。

卓轶伦正在为难,云千里业已取出一根七寸针,递向夏侯娟,含笑说道:“曹老弟,你这‘残心秀士’曹冷血的名号,最好是充任‘六残帮’的刑堂香主,如今便烦你亲自执法,把这男女二人各自刺瞎一目。”

夏侯娟接针在手,含笑问道:“刺瞎眼睛,是轻而易举之事,还把他们用白布裹起则甚难道怕我曹冷血竟会不忍心下手么”

云千里摇头笑道:“其中另有原故,曹老弟不必多问,请下手吧!”

夏侯娟笑了一笑,便自持着七寸长针,向那两具布裹人体刺去。

卓轶伦见事已紧急,只好藉着举袖掩口动作,暗运“传音入密”功力,向夏侯娟耳边说道:“娟妹注意一些,布中所裹之人,可能就是司马豪和东门芳呢!”

夏侯娟不知是未曾听见抑或避免泄漏痕迹竟毫不加以理会地,缓步走到木板之前,便举起手内长针,向右面那具女体的右眼刺去。

针尖一落,白布内的人体,突然颤动一下,鲜红血渍也立即沁出布外。

可怜卓轶伦的一颗心儿,却急得腾腾乱跳,口中也不敢出声地,默念“无量寿佛’。

夏侯娟倒是装龙肖龙,装虎肖虎,蛮像位残心冷血的“魏武”后裔,她虽是见白布下所裹之人,已被自己刺得鲜血狂沁,瞎了一目,却仍神色自若,毫无矜惜之状。

她缓缓拔出长针,顺势再落,又复刺入了左面那具男体的左眼之内。

鲜血再沁,人体再颤,卓轶伦的那颗心儿,再也复“卜托”,“卜托”地,几乎跳出了腔子以外。

他如今也不念“无量佛”了,只在祈祷上苍默佑,希望白布中所裹的男女人体,不是司马豪和东门芳。

这间,云千里一阵“哈哈”大笑,向夏侯娟拱手叫道:“恭喜曹老弟,果然冷血残心,名不虚传,你已把‘残心试验’中的‘理论部份’和‘实践部份’,完全通过,少时见了独孤帮主后,我定要保举你担任‘六残帮’中,威权极大的刑堂香主职位。”

夏侯娟含笑说道:“多谢云主持人,但这白布包裹之中,究竟是什么人物如今可否公开一下”

云千里点头笑道:“当然可以,便是曹老弟不提此请,我也会这样做法。”

说到此处,侧顾手下说道:“你们去把那两人白布解开。”

座上群豪闻言,一齐注目,当然,卓轶伦是注目得最厉害的一个,并因心弦颤动关系,连脸上肌肉,都有点不时抽搐,神情已略失常态。

不过,由于他竭力控制,这种失常神态,尚未十分明显,全场人物中,只有四道目光,不时向卓轶伦,偷偷流瞥。

这四道目光中,两道是出自“无情姹女”云香罗,另两道是出自“万古伤心”白不平。

裹白布才解,群豪中便发出一片惋惜之声,卓轶伦也几乎昏倒。

原来,先解开的是在右面女体上所裹白布,从布中现出了尚自昏迷未醒,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而这位美人儿,也正是卓轶伦所耽心,所猜疑,所希望,不是“辣手神仙”东门芳是谁

东门芳够美,美得几乎能与夏侯娟仿佛,但如今右眼眶中,血流如注,连右半脸全被染得一片污红,令她的绝世容光,为之减色不少。

右面既是东门芳,左面自是司马豪,卓轶伦目睹满盘皆败,不禁咬碎钢牙,立意突下辣手,把云千里搏杀解愤。

他暗中凝聚功力之际,左面的那具裹人白布,又被解开。

卓轶伦眼神一注,目毗俱裂,他发现自己所猜的,丝毫不错,那具布包中的眇目侠少不是司马豪却是哪个

正在卓较伦目睹好友被难,恼怒已极,要对云千里下手泄愤之际,云千里却指着司马豪与东门芳,向群豪含笑说道:“诸位,这两人来历不凡,我如今且来引介一下。”

卓轶伦见夏侯娟业已回到自己旁边.脸上神色,虽仍从容,但背在身后,持着那根七寸长针的左手,却正微微发抖。

他剑眉双剔,暗运“蚁语传音”道:“娟妹,方才我对你所发的‘传音密语’,你可听见”

夏侯娟并未答复,只是银牙微咬下唇,点了点头。

卓轶伦继续传声问道:“娟妹既然听见,怎仍猝下毒手,不加丝毫顾忌如今弄到这般地步,不单把司马豪和东门芳,变成眇目之人,将来我更怎样去见司马聪、司马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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