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信 04(1/1)
完事之后,我考虑着如何脱身。诺伯特先生乏味的爱抚和挑逗激起我的欲火,逼得我做出了这样的事。与此相比,我对这样强有力的冲击和这样痛快的释放更为满意。冷静下来之后,我开始想到,无论这个陌生人有多可爱,跟他打交道都会有危险。而他提议要和我共度良宵,继续云雨。他的坚决令我害怕从他那儿轻易脱不了身。同时我很小心,没流露出自己的不安,装作同意和他待在一起,但我要回自己住的地方留个口信,然后马上就回来。他不假思索地信了,以为我是一只不快乐的流莺,既然头一个流氓屈尊选中了她,她定会死心塌地地跟着。当然我才不会再回来让他得逞。他就此与我分别,我还听见他预订了晚餐,却很残忍地让他失望了。
回到家中,我把这件事说给科尔太太听,她郑重地告诉我这种荒唐的事情十分危险,过于放荡会对我的健康极为不利,于是我发誓再也不贸然涉险,我谨守诺言,但还是在不安中过了好些日子,唯恐自己会因为其他的原因想起这次快乐的邂逅。但是这些恐惧却对那漂亮的水手不公平,我很愿意在此说明此点,算是一种补偿吧。
这时我已经和诺伯特先生同居了三个月,其间我过得非常愉快,既在科尔太太那里取乐,又在合适的时机与这位绅士周旋。对他种种稀奇古怪的享乐方式,我都一一顺从,因此他对我十分慷慨,也迷上了我,以至于他告诉我,他曾在许多女人那里寻求新鲜刺激,而现在那些花样我统统都能满足他,我让他不再朝三暮四,对新面孔也失去了兴趣。这事至少有一个好处(这也是他提得最多的),他爱上了我,很听我的话。这对他的健康产生了很大的帮助,因为一天天的,忠于我一个人的稳定生活让他有了节制,也延长了他每次的欢爱时间,不再沉溺于过度的淫乱。过去他总是欲望男欢女爱,而滥交又极大地损害了他的身体和精力,现在他更加平和健康,他很感激我,但我正要交上好运时,命运又一次反复无常地打翻了送到我唇边的酒杯。
他有个十分钟爱的妹妹l小姐,想让他陪同去巴斯疗养,他当然不忍拂她的意。他原本打算一周之内就回到我身边,但还是带着不详的沉重心情给我留下了一大笔钱,远远超出了他短途旅行期间我的所需。结果这一去就成了永别,他到巴斯才两天就和几位绅士一通狂饮,结果发了高烧,持续神经错乱,不到四天的时间就死去了。如果他能立遗嘱的话,或许还会给我留下一笔不小的财产。虽然失去了他,但是欢场女子向来不畏命途多舛,我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再一次摆脱了包养情妇的身份,回到了以前的团体生活中。
科尔太太还是拿我当朋友,替我物色别的人选,又给我建议,但是我现在身无挂碍,手头也宽裕,完全可以随心所欲。至于生理上的需求,想到可以在科尔太太的房子里得到满足,我也没什么可忧心的。路易莎和艾米丽依旧如故,我最喜欢的哈里特常来探望我,逗我开心。她现在全身心都沉浸在幸福中,一心眷恋着她亲爱的准男爵。男爵不仅包养了她,还给了她和家人一大笔钱,让她能够独立生活。我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固定的情夫,直到有一天,我一向信任的科尔太太说起了曾光顾过她生意的巴维尔先生。他刚到城里来,但让她十分头痛的是,很难给他找到合适的姑娘。这个问题确实有些棘手,因为他是个有着残酷喜好的暴君,不仅渴望着别人狠狠鞭打他,还喜欢这样鞭打别人。他在择人上又很挑剔,因此尽管他很慷慨地付钱给那些有勇气屈从于他的人,他看中的女子还是很少有愿意受这种皮肉之苦的。但让人对这件怪事更为奇怪的是,这位绅士还很年轻。通常来讲,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借助这样的尝试来沸腾他们的血液,让快感的汁液涌向他们松弛的器官。唯有被异性施以惩罚,他们才能重获生机,并令人惊异地获得满足。
科尔太太很了解我的境况,并没想到让我来侍奉这位先生。我现在可以说是轻松自在,除非我的确对这事有巨大的兴趣才会接下这活儿。我从来没有对这种嗜好产生过一点好奇或者冲动,对于不好这种暴力刺激的人来说,它一定是疼痛多过享受。明知如此,为何我还要自愿去忍受这样的疼痛?实话说,我就是一时兴起,想要尝尝鲜,另外还受到虚荣心的驱使,想向科尔太太证明自己的勇气。因此我下定决心,冒险提议亲自上阵,让她不用再到处寻找合适的人选。这个提议立即让她又惊又喜,于是我便坦诚而毫无保留地任由他们安排。
像母亲一样待我的科尔太太用了各种方法来劝说我,却让我心意越来越坚定,最后我铁了心。无可质疑,我是发自内心的,而不仅仅是为了获得赞赏。科尔太太感激地默许了,向我保证,除了担心我要经受的疼痛之外,她并没有别的顾虑,我会得到一大笔钱,这场秘密的交易将会是安全的,没有无聊的庸人会说长道短。至于科尔太太,她认为只要不给其他人带来伤害,哪一种快感都该各得其所—— 能让人们到达目的地的就是东风。对于那些不幸的人,她甚至抱以同情而不是责备,他们受制于自己无法摆脱的癖好,只有残忍的行为才能给他们带来快感。有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人的趣味显然各有不同,就像他们对食物也各有偏好。有些挑剔的食客不喜欢吃口味家常的肉食,只寻求美味珍馐,而其他人则对这些肥甘厚味嗤之以鼻。
我自己则不需要这番说辞和鼓励,我既已做出了承诺,就决定履行诺言。于是我们就把时间定在这个晚上,科尔太太也事先叮嘱了我如何行事和应对。起居室已经准备就绪、灯火通明,年轻的绅士正在那里等着我的到来。
科尔太太领着我进到房间,我身着家常衣服。为了今晚待客之需,我穿着最优良的亚麻衣裳,通身全白——睡袍、衬裙、长袜和绸缎拖鞋,像一个要被送上祭坛的贡品。我深琥珀色的发卷垂在肩上,映衬着白色的衣服赏心悦目。
一看到我,巴维尔先生就又惊又喜地站了起来,他向我问候,问科尔太太这么纤弱漂亮的女孩愿不愿受这种残酷的折磨。她得体地回答了他,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等不及要和我独处,于是便离开了,还不忘叮嘱他,对这么一个初次尝试的柔弱姑娘可要适可而止。
趁着科尔太太对他说话时,我审视着这位不快乐的年轻绅士,他即将无缘无故地挨鞭打(像被教训的男孩一样),并从中获得快感。
他长相十分英俊,皮肤光滑,在我看来最多二十岁。然而他的实际年纪比我估计的大三岁,或许和他矮胖的身材有关。他脸颊饱满,面色红润,看起来很像酒神巴克斯,但表情很严肃(如果还称不上严厉的话),跟他的长相很不相称——通常来讲圆脸的人都比较快活。他的穿着十分整洁朴素,比起他的万贯家财来说是低调得多了,看起来他并不是贪财之辈。
科尔太太一走,他就让我坐在身旁,脸色变得十分甜蜜温柔,转变之大可真让人惊叹。后来当我对他的性格更为了解以后,明白这是因为他常处于矛盾之中,并且厌恶自己被这种奇怪的欲望所奴役。因为不幸的生理原因,他只有用特殊的方式让自己疼痛,才能获得快感,长期的压抑苦恼最后让他原本温和的性格也变得乖僻极端。
巴维尔先生为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情对我表示抱歉,又鼓励我拿出勇气坚持下去。他站在炉火旁,我从身边的柜子里取出刑罚的工具——几根棍子,每一根都由两三根结实的桦树枝绑束而成。他满心欢喜地接过棍子,边看边摩挲着,而我则不寒而栗。
然后我们从房间的另一边拿出了一张长凳,上面铺着花布软垫,躺下去很舒服。准备就绪以后,巴维尔先生脱下了外套和马甲,他又请求我解开了他的裤子,把衬衣卷在腰间扎好,我很自然地看到了他喜怒无常的物件,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它。它几乎完全蜷缩起来,只从覆盖私处的卷毛中伸了个头出来,就像在草丛中探头的鹪鹩。
随后他弯腰解开了吊袜带,让我用它们把他绑在长凳上。我猜这样不啻于是为了这件事的氛围,因为他也将其作为整个仪式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