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头发干燥难打理。碰到这种情况,女孩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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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头发根根有生气,焕发灵动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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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巴尔的摩市郊选中一家叫“幸运人”的超市。
“来包长红牌香烟。”阿尔对超市里的自动收银机说。
“飞行牌的更便宜。”乔建议。
“飞行牌几年前就停产了。”阿尔懊恼地说。
“没停产,”乔说,“只是平时不做广告。诚信经营,不吆喝。”乔吩咐:“换包飞行牌。”
香烟从斜槽里吐出,滑到收银台上。“九十五美分。”收银机指示。
“给你十块。”阿尔将钞票塞进收银机,机器发出嗡嗡的验钞声。
“您的找零,先生。”收银机说,一堆硬币和纸币整齐地出现在阿尔面前,“下一位。”
朗西特币可以使用,阿尔一边想着,一边跟乔离开收银台。他们身后排着一位粗壮的老妇人,身穿蓝莓色布衣,手挎一只墨西哥绳编织购物袋。阿尔小心地拆开烟。
香烟一经触碰,立即脆裂。
“如果长红烟也变质,”阿尔说,“就能说明问题。我再去排个队。”说完他就走了过去,那位穿着深色大衣的胖妇人正在跟收银机激烈地争吵。
“花儿一拿回家就死了。就这盆,收回去吧。”老太太尖声断言。她将盆花搁在收银台上。阿尔看见盆栽植物已经枯萎,貌似是一盆杜鹃,奄奄一息,没了活气。
“不能退钱。”收银机回答,“本店植物一经售出,概不退换。请看店规:‘购物有风险,下手须谨慎。’下一位顾客。”
“报架上的《星期六晚邮报》,”老妇人说,“是一年前的旧报纸。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还有,火星蛆电视餐——”
“下一位。”收银机说,不搭理她的质疑。
阿尔走出队伍,在店里溜达。他走到香烟区,只见货品齐全,堆码在一起,足有八英尺高。“选条烟。”阿尔对乔说。
“多米诺牌的,”乔说,“跟飞行牌一个价。”
“上帝,不要选杂牌的。要挑就挑名牌,比如云斯顿牌或日本清凉牌。”阿尔从货架上拉出一条烟,用手摇了摇。“空的,掂掂分量就知道。”奇怪,盒子里像是有个小东西在晃动。他撕开外包装,想一看究竟。
是一张字迹潦草的便条。字迹对于乔和阿尔都不陌生。阿尔取出便条,和乔一起看了起来。
必须联系你。情况危急,今后更甚。我们将讨论几种可能的解释。切勿放弃。我对温迪·莱特的死深表遗憾。我们已经尽力。
“他知道温迪走了。也许这意味着我们不会再出事。”阿尔说。
“随便挑座城市,随便选家店,随便买条烟,然后我们就发现了朗西特特地留下的纸条。其他香烟呢?里面也有同样的纸条吗?”他取下一条l&牌香烟,摇一摇,无异响,拆开之后,发现十包烟在上,十包烟在下,绝对正常。真没异常吗?阿尔心想。他取出其中一包烟。“你看,没有异常。”乔说。他从那堆烟中间抽出一条。“这条也是满的。”这次他没拆开,又取来另外一条。接着,又拿来第三条。都塞得满满的。
香烟一夹到指间,便发脆散落。
“我在想,他是如何得知我们这次行程的,”阿尔说,“他怎么知道我们就取那条烟。”岂有此理。两股对抗的力量也在这儿同时作用:一股是腐坏的力量,另一股是朗西特,阿尔心想。遍及整个世界,也许整个宇宙。阿尔推测,即使太阳消失,格伦·朗西特也会人造一个。如果他办得到。
是的,他想,问题就在这儿。朗西特到底有多大能耐?
换言之,腐坏能走多远?
“我们试试别的。”阿尔说。他沿过道走过一排排罐头、包装盒和箱子,最后来到店里的电器中心。他一时心血来潮,随手拿起一台昂贵的德产录音机。“看起来不错。”阿尔对跟在后面的乔说。他挑了一台带包装盒的。“我们买一台带回纽约。”
“你不想打开看看?”乔问道,“购买前不试机吗?”
“我想我已经知道试机结果了。”阿尔说,“但是在这儿检测不出来。”
说罢,阿尔拎着录音机走向收银台。
两人回到纽约朗西特公司,将录音机送到公司的生产车间。
监工拆开录音机的内部零件,十五分钟后提交了一份检验报告。“磁带传送区的所有活动零部件均已坏损。橡胶驱动轮上有浅斑,橡胶碎片遍布机器。高速快进和倒带的机械刹片装置磨得精光。急需全面清理,补加润滑油。经过了长期使用——事实上,这台机器需要大修,更换新皮带。”
“用了好多年了?”阿尔问。
“有可能。你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刚买的。”阿尔回答。
“不可能。”监工说,“如果是今天刚买的,他们就是在……”
“我知道他们卖的是什么货色,”阿尔说,“还没拆封我就知道了。崭新的录音机的零部件居然完全磨损。商店收取可笑的伪币。用废币买来不能用的物品。其中必有蹊跷。”他对乔说。
“不顺心的多了。”监工说,“今天早上起来,我的鹦鹉死了。”
“怎么死的?”乔问道。
“不知道,反正死了。死翘翘了。”监工朝阿尔摆动一根瘦削的手指,“说点你不知道的。那台破收音机不仅磨损严重,还是四十年前造的。橡胶驱动轮和传送带早淘汰了。除非有人手工制作,不然连配件都找不到。这机器不值钱。见鬼的电子垃圾。直接扔了吧。别想了。”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知道这些。”阿尔说。他陪乔走出车间,进入走廊。“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腐坏,不是一码事。以后找吃的都成问题。食品都放那么久了,超市里还有什么能吃的?”
“罐装食品。”乔说,“我在巴尔的摩那家超市里看见了大量的罐装食品在售。”
“现在我们知道原因了。”阿尔说,“四十年前,超市里的罐装食品比冷冻食品所占比例更大。也许我们只能吃罐装食品了。你说得对。”他想了一下。“一天之内,生产日期从两年前跳到四十年前。明天此时,可能会是一百年前。不论是罐装还是什么装,都不能吃了。”
“中国皮蛋,在地下埋了上千年的蛋。”乔开玩笑。
“不仅影响到我们,”阿尔说,“那个巴尔的摩的老妇人,她买的东西也受到影响:那盆杜鹃花枯萎了。”一颗炸弹在月球上爆炸,难道整个世界都得为此挨饿?阿尔心想。为什么影响会波及每个人,而不光是我们 ?
“有人来了——”乔说道。
“安静一会儿,”阿尔说,“我得想通才行。也许是因为我们去了,巴尔的摩才存在。幸运人超市也是如此。我们一离开,它就会消失不见。因此,我们有可能仍是唯一受到影响的一群人,我们这些月球生还者。”
“这是一个极不重要、毫无意义的哲学问题,”乔说,“无须证明,多此一举。”
“对于穿蓝莓色布衣的老妇人来说,这问题很重要。对大家都重要。”阿尔挖苦地说。
“监工来了。”乔说。
“我一直在看附带的说明书。”监工说。他将小册子递给阿尔,脸上的表情复杂。“你看看。”他说着又一把抓回小册子,“不劳你费神了,直接看最后一页,上面写着这台该死的机器的制造商和返厂维修点。”
“苏黎世朗西特公司制造,”阿尔大声说,“维修点设在北美联盟的得梅因。跟火柴夹上留的地址一样。”他将小册子递给乔,说:“我们要去得梅因。这本小册子首次揭示了两地之间的联系。”为何偏偏是得梅因?他心想。“你知道朗西特与得梅因有什么瓜葛吗?”阿尔问乔。
“是他的出生地。他在得梅因生活了十五年。他偶尔会提起。”
“也就是说,他死后又以某种方式回到了家乡。”他不仅活在苏黎世,还活在得梅因,乔心想。把他送回苏黎世之后,还测到他的脑部有显著活动。亡灵赖以依托的肉体暂存在亲友亡灵馆,但联系不上他。他的肉体不在得梅因,但很显然,在那儿可以跟他取得联系。通过诸如使用手册之类的东西,至少他已经跟我们建立了某种单向联系,他可以联系我们。乔同时又想到,世界正在衰败,时光倒流,将过去呈现在我们眼前。到这个周末,我们醒来后也许会发现,昔日铿锵作响的街车复驶在第五大道上。他想到电车闪避者,暗自琢磨其含义。这个已经被人遗忘的口头语从过去浮现出来。他脑海里有种模糊而遥远的记忆将当下整个抹去。这个模糊的知觉,尽管只存在于头脑中,还是让他感到不安。这个他以前毫不知晓的意象,眼下却变得如此真切具体。“电车闪避者。”乔大声说。这种大众运输工具至少在一百年前才能见到。可这个词牢不可破地钉在他头脑里,挥之不去。
“你怎么知道这个词?”车间监工问道,“现在没人记得了。那是布鲁克林人的老名字。”乔怀疑地看着阿尔。
“我们最好上楼去。在去得梅因之前,要确保他们平安。”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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