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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媚药试“无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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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蛇树”,就是这几株树顶以上,藏有不少颜色翠绿的细小毒蛇,在发现人落叶顶之际,便悄无声息地,啮人脚踝。

蛇长不及二尺,其细仅如儿指,又复藏在绿叶丛中,乘人不备地,电疾啮袭,着实极难防御。

尚幸夏侯娟眼力极尖,落足时瞥见树叶丛中,有细细绿影一闪,便失声叫道:“大哥和云妹小心,树上有蛇。”

语音才发,脚踝上已被一条翠绿小蛇,一口啮中。

但夏侯娟是先行发现蛇踪,后被蛇儿啮中,玄功一运,踝已成钢,那条小小蛇儿,反被真气反震之力,震得毒牙折断,裂脑而死。

卓轶伦因身法稍慢,落足稍迟,听得夏侯娟告警之言,遂及时弹指,发出两缕劲风,把正欲向自己袭击的两条毒蛇,双双诛却。

他们一个有惊无险,一个及时防御,均告无恙,但却听得罗香云发出了一声低微呻吟。

这声呻吟,代表罗香云已被蛇儿啮中,卓轶伦暗吃一惊,赶紧叫道:“云妹快自行截断被咬处的通心直脉,等我替你疗治,这种碧绿小蛇,毒性极为强烈,丝毫大意不得。”

罗香云闻言,果觉脚躁被啮之处,有缕麻木木,冷飕飕的感觉,沿腿而上。

女孩儿家,生性本就怕蛇,何况蛇更有毒罗香云虽是绝代侠女,也不例外,她一面凝功闭死右腿通心直脉,一面失声叫道;“卓大哥,你看这一带的树顶之上,全是些绿色小蛇,我们怎样落足”

卓轶伦因自己为罗香云疗伤祛气之事,必须要在平地,才便于施为,遂向夏侯娟叫道:“娟妹,云妹已被毒蛇啮伤,亟须疗治,我们只好由分而合,先行穿树而下,落足平地,再作道理。”

夏侯娟也觉匆促间,除此之外,再无他策,遂柳眉双剔,凝足自己师门威震乾坤的“般若掌”力,向面前树海之中,扬掌猛劈。

“呼”然怒啸起处,跟着便是一片摧枯拉朽之声,死蛇、断枝、碎叶等四散乱飞,硬被夏侯娟这凌空一掌,在浓密树海中,开出了个方圆数尺大洞。

夏侯娟当先纵落,并提气叫道:“大哥、云妹,且随我来,我们若在林内,困于阵地,迷失方向之际,随时均可再用原计,跃登树顶。”

她讲得倒是容易,想得更是简单,但却哪里知道如今的“天奇林”中,比树顶更多凶险。

夏侯娟发声人落,卓轶伦与罗香云,双双跟踪,三位少年英侠,便一齐投入独孤智所布的天罗地网之内。

他们身形落地后,所遭凶险,暂时不提,因为“天玄谷”中,如今所发生的情事,比这“天奇林”内,更为有趣。

“紫拂羽士”东门柳得悉爱女东门芳,被独孤智掳劫之事,盛怒赶到,搅散“百残大会”,擒住云千里后,便自厉声喝道:“独孤智如今何在”

云千里虽然挨了一记耳光,并被东门柳打断所用钢拐,但神情方面,却毫不慌张地,应声答道:“独孤帮主现在‘天玄谷’内。”

东门柳问道:“我女儿呢”

云千里道:“也在‘天玄谷’中,是我独孤帮主的嘉宾贵客。”

东门柳目光厉芒一闪,冷笑说道:“好个嘉宾贵客,我听说我女儿适才在这‘天奇林’中,业已被你害得眇了一目”

云千里笑道:“老人家暂莫震怒,等见了令嫒,暨独孤帮主以后,自然明白一切。”

东门柳厉声说道:“好,你带我去‘天玄谷’,只要我女儿受了毫发之伤,便教你们‘宇宙六残’,完全死在我‘紫拂’之下。”

云千里点头应允,并对一名手下说道:“你们赶快去开启‘通玄穴’,准备‘地行车’,我要奉陪东门真人,去见帮主。”

东门柳愕然问道:“什么叫‘通玄穴’,和‘地行车’”

云千里陪笑答道:“因为‘天玄谷’离此不近,其间有‘天奇谷’、‘天玄桥’、‘天玄洞’等阻隔,生恐老人家性急不耐,遂走地穴捷径。”

东门柳沉声问道:“云千里,你应该放明白些,莫要在我手中弄鬼。”

云千里陪笑答道:“老人家放心,便在平时,云千里也知,螳臂不足挡车,何况……”

东门柳冷哼一声,接口说道:“何况你如今业已在我掌握之中,生死悬诸一发。”

说到此处,手臂微微一紧,使云千里如受钢箍紧束般,几乎叫不出声来。

云千里边自凝功抗拒,边自陪笑说道:“老人家明镜高悬,所见甚是,云千里在这种情况下,怎敢自取灭亡,妄图……”

东门柳不等云千里话完,便即接口说道:“你只要明白稍有妄动,即系自取灭亡便好,赶紧命人带路。”

云千里“喏喏”连声,命人把东门柳引领到“天奇林”中的一座地穴之外。

这地穴入口,有两扇极厚铁门,如今门已打开,并有一辆奇形的车,停在略微向下倾斜的地道之上。

云千里指着铁车,向东门柳笑道:“老人家请上车吧,这种‘地行车’,前半段是利用地道坡度滑行,后半段则以钢缆绞吊,只消半个时辰左右,便可抵达‘天玄谷’了。”

东门柳见那铁车,仅有前后两个座位,不能容人并坐,遂先向云千里身上,点了三点,把他放入前座,自己则一面在后坐下,一面冷笑叫道:“云千里,你是‘宇宙六残’之一,武功见识,均应不浅,可知适才我点了你什么穴道”

云千里苦着脸儿答道:“用的是‘错骨分筋手’,点的是‘五阴绝脉穴’!”

东门柳点头笑道:“果然不错,知不知道这种手法发作时的滋味”

云千里应声答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发加身,百脉如沸!”

东门柳狞笑说道:“你既知道其中滋味,不是任何人所能忍受,便该乖乖坐在前座,不许引起我的丝毫疑念。”

云千里苦笑答道:“老人家请记住云千里不会自取灭亡之语,毋须多加嘱咐,我们要开车了。”

东门柳略一点头,云千里挥了挥手,便自命人把那辆“地行车”,推入地穴。

因为穴中地道,既略倾斜,又极光滑,故而不单车行如飞,并极平稳。

滑行了约莫顿饭光阴,云千里忽然抬起左手,向东门柳缓缓伸来。

东门柳愕然问道:“你要作甚”

云千里含笑答道:“前面有段路程,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老人家请扣住我‘脉门’要穴,免得疑我云千里起甚不轨之心。”

这种举措,和这几句话儿,做得说得都够漂亮。

若照江湖义气,暨武林身份,东门柳应该显得更漂亮地,付诸哈哈一笑,不接受对方要求。

但东门柳不肯这样做法,竟来了个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右手三指微伸,果把云千里的左手“脉门”,扣得紧紧。

云千里微微一笑,毫未加以抗拒,神色间也平静如水。

这时,“地行车”业已驶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沉沉暗黑之中。

东门柳蓦然一惊,暗想自己还是有所大意,不够谨慎。

在这种环境以下,独孤智若想谋害自己,简直易如反掌,便有再高功力,也毫无用武之地。

虽然有个云千里,当做人质,可使对方略存顾忌,但独孤智若起凶心,令云千里与自己同归于尽,岂不……。

念方至此,云千里忽然笑道:“东门老人家莫惊,这辆‘地行车’,即将上缆道了。”

语音刚了,一阵金铁交触的“格登”“格登”之声,“地行车”的前进之势,也就慢了下来。

耳边多了一阵辘辘转动的“隆隆”声息,跟前也渐有光亮。

东门柳目光注处,看出所坐车儿,已被两根极粗铁索系住,慢慢往上绞起。

这位心高气傲,一向不肯服人的“紫拂羽士”,见状之下,口虽未言,心中不禁好生惊叹。

他料不到独孤智以一瘫痪残废之身,竟能役使群雄,把所居“天玄谷”,建设成如此鬼斧神工之妙。

惊叹之中,渐生赞佩,赞佩之中,渐起雄心。

东门柳所起雄心,就是觉得自己与独孤智之间,各有缺隐,亟待弥补。

自己的缺陷,是缺少群众,常言道得好,“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纵然技比天高,在过分单独下,也难成甚大事。

独孤智的缺陷,是缺少力量,“天玄谷”纵系铁桶江山,若遇与自己武功仿佛的“百忍神尼”悔大师,“金剪醉仙”罗大狂等,加以合手联攻,仍不免土崩瓦解。

但自己若与独孤智互相合作,则缺陷立被弥补,自己有了群众,独孤智增了力量,武林霸业,舍我其谁“天玄谷”三字,足可傲视天下。

东门柳想到此处,不禁减却了几分敌意,对于云千里的神色态度,也渐渐有点和缓起来。

但他心中仍有一项前提,就是爱女东门芳,不能遭受丝毫伤损,否则,非把独孤智立毙掌下不可。

云千里何等狡猾,一见东门柳神色忽变,便向他含笑搭讪说道:“东门老人家,独孤帮主似乎与你还有点亲戚关系”

东门柳点头答道:“他算起来是我一个远房表侄。”

云千里叹道:“老人家这位表侄,虽患了瘫痪残疾,终日坐在轮椅之上,难以起立走动,但智计之高,却罕世无匹,身为‘六残帮主’,决非偶然,老人家请看,仅以这点地行车和吊缆的工程之巨,就可以知道我家独孤帮主,为建设‘六残帮’,花费了多少心血。”

这时,他们是在一深壑之中,所乘“地行车”,被两根粗巨的钢缆,慢慢吊往壑上。

东门柳向壑上看了一眼,扬眉问道:“壑上就是‘天玄谷’么”

云千里点头笑道:“不错,独孤帮主正以盛筵相待。”

东门柳冷笑一声说道:“他若对我女儿有丝毫伤损……”

话犹未了,云千里便摇手笑道:“老人家请放宽心,令嫒东门芳姑娘,决无毫发之损。”

东门柳双目二瞪,闪射出两道慑人神光,怒视着云千里,厉声叱道:“你还要狡辩,适才我分明听得人言,你命一个叫‘残心秀士’曹冷血之人,当众用金针刺眼,使我女儿,与另一名叫司马豪者,各眇一目。”

云千里笑道:“老人家有所不知,司马豪是真,东门芳是假。”

东门柳愕然问道:“此话怎讲”

云千里笑道:“其中有两点用意,均是我家独孤帮主的睿智策划。”

东门柳道:“你不许胡扯,且把独孤智的两点用意,说给我听。”

云千里含笑说道:“独孤帮主因风闻老人家重出江湖,遂想迎来‘天玄谷’中,孝敬供奉。”

东门柳冷笑说道:“他如今贵为帮主,还理得我这穷表叔么”

云千里笑道:“独孤帮主只怕老人家闲云野鹤,无法相寻,遂想从令嫒东门芳姑娘身上,把老人家引到‘天玄谷’内。”

东门柳冷哼一声说道:“这是诱我还是激我”

云千里陪笑答道:“不能说到‘诱激’,只能用个‘引’字,独孤帮主对于老人家,是完全出于尊敬孺慕之念。”

东门柳听他这样说法,神色间越见缓和地,晒然笑道:“你倒蛮会说话,第二点呢”

云千里道:“第二点用意是因‘百残竞技大会’的参与份子,极为复杂,深恐有甚奸细深入,遂藉此加以试探侦察。

东门柳皱眉说道:“我不懂你所说这试探侦察之意。”

云千里遂把司马聪、司马明兄弟,业已脱离“宇宙六残”,与独孤智对立之事,约略讲了一遍,然后含笑说道:“老人家请想,在这种情况下,‘残心秀士’曹冷血若是来意不诚,他手中金针,必不刺落,参与‘百残大会’的群豪中,若有奸细人物,也必对司马豪加以抢救。”

东门柳问道:“结果如何”

云千里道:“结果曹冷血举针刺目,毫不考虑,其他人中,也均未发现有对司马豪企图抢救情事。”

东门柳脸上,又布寒霜,冷然说道:“这样一来,你们虽已试出曹冷血等,无甚问题。但我女儿的一只眼睛,却生生断送。”

云千里见他又将变脸,遂赶紧陪笑说道:“老人家莫要忘了,我已向你说明,那位被‘残心秀士’曹冷血,刺瞎一目的东门芳姑娘,并非令嫒。”

东门柳目中厉芒如电地,沉声叱道:“说清楚些”

云千里道:“我用另一少女,扮成令嫒容貌,与真正司马豪,同置一处,才使人莫辨真伪,难猜究竟!”

东门柳听说被曹冷血刺瞎一目之人,并非爱女东门芳,心中顿宽,神色和缓地,扬眉笑道:“你为何不把那司马豪,也弄上一个假的”

云千里笑道:“东门姑娘是我家独孤帮主表妹,又看在老人家的份上,自然不敢使其遭受丝毫伤损,但对于司马豪,却不必起甚怜悯顾全之念。何况……”

东门柳问道:“何况什么’

云千里笑道:“何况刺瞎他一只眼睛之后,可使他补充司马明的遗缺,凑足‘六残’之数。”

东门柳想了一想说道:“一个司马豪,不能补足他哥哥司马聪、司马明等两个遗缺,则‘宇宙六残’之数,似乎还缺其一”

云千里笑道:“我在‘百残大会’之中,发现了另一可以顶补此位的理想人物。”

东门梆道:“此人是谁”

云千里轩眉笑道:“此人姓白,名不平,号称‘万古伤心’,一身软硬轻功,均达上乘境界。”

东门柳“哦”了一声问道:“你就不怕他是奸细……”

云千里不等他往下再说,便即笑道:“我已经对他作了不少试验,证明此人心中,确实充满了伤心厌世之念。”

说完,遂把自己怎样用服毒、投环、坠刀砧等三举,对“万古伤心”白不平,加以试验之事,向东门柳细说一遍。

东门柳听完,点头说道:“投环、坠刀两举,不足为凭,但白不平既敢服下毒汁,却显示了此人并非虚伪投靠。”

云千里见东门柳的说话态度,业已站在自己一边,似有拉拢之望,不禁心中暗喜。

这时,缆车升起老高,再约数丈,便到壑上,而壑上也有一片美妙乐声,悠扬传下。

东门柳诧声问道:“这是什么乐声”

云千里笑道:“老人家宠降‘天玄谷’,是‘六残帮’天大喜事,我家独孤帮主,自然焚香动乐,全礼恭迎。”

人性多爱捧拍,越是高傲之人越然,故而东门柳听了云千里这“焚香动乐,全礼恭迎”之语,脸上笑容,又添不少。

转瞬间,车升壑口,香烟缭绕之中,那位身穿八卦长袍,躺坐在轮椅上的“六残帮”帮主独孤智,便即含笑叫道:“东门叔父,请恕小侄因残疾在身,无法起立相迎,只能在这椅上,向叔父请安的了。”

东门柳因独孤智是一帮之主,不便当着他手下群豪,给他过分难堪,遂一面纵下“地行车”,一面摆手说道:“帮主不必如此多礼,你居然把我称做‘东门叔父’,我已受宠若惊的了。”

独孤智被他讥刺得脸上一红,赧然陪笑说道:“叔父不要生气,难道这一路之间,云堂主还未对你……”

云千里取过另一对钢拐,一面拄拐而行,把东门柳陪往大厅之内,一面接口说道:“帮主放心,属下已将一切内情,奉告东门老人家了。”

独孤智所坐的那辆轮车,进退自如,机括极精,随行在东门柳身边,以一种极诚恳的语音说道:“东门叔父,小侄以残废之躯,创建‘六残帮’,与举世豪雄一争长短,其艰巨可想而知,遂渴欲将叔父迎来‘天玄谷’中,尊为供奉,俾藉声威,扩扬帮务。”

东门柳听到此处,冷然说道:“你的意思不错,手段不对。”

独孤智笑道:“叔父闲云野鹤,飘然世外,小侄无法相寻,遂只好利用与东门芳表妹巧遇机会,故放流言,试上一试。

这时,业已进入大厅,东门柳边自就座,边自问道:“你与芳儿,是怎样相遇”

独孤智故意歪曲事实地,叹息一声答道:“东门芳表妹,与‘百忍神尼’悔大师的弟子夏侯娟,互相决斗……”

东门柳目光一闪,接口说道:“夏侯娟么那丫头姿质不错,与你东门芳表妹,倒是天造地设对手,可以好好斗上一斗。”

独孤智继续说道:“芳表妹不知中了夏侯娟什么毒手,竟告灵智失常,心神错乱。”

东门柳瞿然动容,失声叫道:“有这等事”

独孤智含笑说道:“叔父不要着急,恰好本帮堂主何撑天,因要事路过‘大渡’,从夏侯娟手下,救了芳表妹,护送至此,由小侄替她悉心谓治,约莫再有月余光阴,便可恢复正常的了。”

东门柳脸上神色,略为缓和,抬起手来,向旁座云千里,隔空三指。

云千里全身一松,知道适才被东门柳用“分筋错骨手”,所点的“五阴绝脉”已解,遂向东门柳含笑称谢。

独孤智本对东门柳的举措,有点惊疑,但见云千里向他含笑称谢后,遂恍然顿悟地,扬眉说道:“云堂主,你命他们把那具木架抬来,请我东门叔父,亲自过目。”

云千里点头领命,微一挥手,便有人把曾在“天奇林”内,当做对夏侯娟所扮“残心秀士”曹冷血考验之用的那具木架,抬进大厅。

木架放好,白布一去,赫然嵌的是司马豪、东门芳等一男一女,两具人体,并各已眇了一目,脸上血污犹在。

东门柳见木架上果是自己心爱掌珠,不禁冷笑二声,目闪凶芒,勃然起立。

云千里慌忙陪笑叫道:“老人家莫动雷霆,我在‘地行车’中,业已陈明,司马豪是真,东门芳是假,这木架上的妙龄女郎,其实是个中年仆妇。”

东门梆知道除非独孤智想对自己一并下手,否则决不敢当面蒙骗,遂向云千里冷冷看了一眼。

云千里懂得东门柳眼光含意,遂取了一方药巾,亲自走到木架之前,在东门芳脸上,用力抹擦。

这一抹擦之下.果然原形毕现,适才那位容光绝美的“辣手神仙”东门芳,业已变成了个姿色平庸的中年妇人。

东门柳走到木架之前,向司马豪及那中年妇人脸上,细看几眼,忽然双眉一挑,回头怒视着独孤智,冷然叫道:“独孤帮主,你说司马豪是真,东门芳是假”

独孤智虽然心计过人,但如今却也弄不懂东门柳为何又变脸之故遂赶紧应声答道:“事实业已证明,叔父怎么还……”

东门柳不等他话完,便自沉声说道:“既然东门芳是假,你且把真的东门芳,带来给我看看。”

独孤智“哦”了一声,目顾左右,传令说道:“你们快去‘清心静室’,用‘九华车’,把东门姑娘推来此地。”

左右应诺一声,未过多久,便由四名侍女,把一辆香车,推到厅上。

这辆“九华车”,虽以“车名”,其实就是一张装有滑轮的华丽软床。

床上躺的,果是东门芳,头倚软枕,身覆香贪,脸上也无甚病容,但神情痴呆呆地,默然无语,连眼珠都不在转动。

东门柳见状,一阵心酸,凄然叫道:“芳儿,你……你连爹爹都不认识了么”

这两句话儿,并非寻常言语,却有“狮子号”、“天龙心语”般振聩起聋之效。

但内家玄功,并不如对症药物,东门芳听了这两句话儿后,只不过微转睛珠,向东门柳看了一眼。

东门柳关怀爱女,注视一切,他发现东门芳的眼光中,对自己仍极为陌生,遂知独孤智说得不错,爱女不知是遭了什么毒手,以致灵智失常,心神错乱。

这位“紫拂羽士”东门柳,生平不知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但今日由于舐犊情深,竟不禁伤感得全身发颤,目中隐蕴泪光,赶紧伸手替东门芳诊断脉息。

就在东门柳专心一志,为东门芳诊脉之际,独孤智与云千里却得意互视,从脸上浮现相当阴险的森森冷笑。

原来,独孤智的心机太探,东门芳一到“天玄谷”,他便把她原中毒力祛除,换用了一种更厉害,令人神志失常,宛若白痴的独门奇毒。

因为,东门柳一到来,倘若听得东门芳口中时常喃喃自语地,说道:“我要到桐柏山去。”岂非立即知晓是自己所耍花样,可能弄巧成拙,难收预期效果。

如今,东门芳神志昏迷,镇日不言不动,自令东门柳为之急煞,自己则佯作替她悉心谓治,更对东门柳刻意恭奉,这样拖上个把月后,不仅双方情分融洽,恢复了亲戚之谊,东门柳、东门芳父女,并将心感大恩,乐为己用。

以“天玄谷”的天然绝险,加上自己的绝代心机,再加上东门父女的绝代武功,“六残帮”不兴何待放眼天下的武林,任何哪一门,哪一派,也不足与自己互相争霸的。

独孤智正在越想越觉得意,躺在轮椅之上,有点飘飘欲仙之际,东门柳已为东门芳诊完脉患,瞿然叫道:“独孤贤侄,芳儿并未受重伤,好象是中了什么独门奇毒”

独孤智听东门柳业已不叫自己“独孤帮主”,也叫“独孤贤侄”,不禁心中大慰地,含笑答道:“叔父放心,小侄也已诊出芳妹是中了独门奇毒,并穷搜灵药,替她配制了一炉‘清心九转丹’,最多月半光阴。把丹药服完,定可彻底痊愈,但在服药期间,却最忌使芳妹再受刺激,要让她摒除百扰,静静将息才好。”

东门柳摇头一叹,挥了挥手,独孤智便命侍女们,仍将东门芳所坐“九华车”,推回清心静室。

云千里一声“摆酒”,正待命人以盛宴款待东门柳,东门柳忽然撂手说道:“老弟且慢安排吃喝,我还有要紧事儿,要问问你家独孤帮主。”

独孤智翘又听得这声“独孤帮主”不禁皱眉问道:“叔父有何事见教”

东门柳冷冷说道:“我虽尚未见过你的‘天玄桥’,‘天玄洞’之妙,但仅由目睹所及,业已知道这座‘天玄谷’,委实称得起金城汤池,龙潭虎穴。”

独孤智苦笑说道:“叔父不会好端端捧起我的场来,大概是敢抑先扬,定有一顿臭骂。”

东门柳向他看了一眼,点头说道;“你毕竟有点聪明,居然听得出我的弦外之音。”

独孤智道:“叔父只要肯骂,小侄求之不得,我最怕就是无人对我,加以箴规……”

东门柳不等他话完,便即接口说道:“你空自把‘天玄谷’修筑得宛如铁桶一般,却将外贼养在桶中,岂不成为心腹之患”

这两句话,把独孤智及云千里,都听得大吃一惊。

云千里首先问道:“东门老人家此话怎讲怎见得本谷有外贼潜伏”

东门柳指着嵌在木架上的司马豪,向云千里向道:“此人是何身份”

云千里答道:“业已禀告过老人家,他叫司马豪,是原本列名‘宇宙六残’中司马聪、司马明之弟。”

东门柳道:“你考验‘残心秀士’曹冷血时,为何要用真司马豪,和假东门芳”

云千里陪笑答道:“东门芳是老人家爱女,又是我家独孤帮主表妹,怎敢对她有丝毫伤害,遂以假的代替。”

东门柳继续道:“司马豪为何又用真的呢”

云千里狞笑答问道:“他两位哥哥不识抬举,不肯参与‘六残帮’,便拿司马豪作为代表,先行刺伤一目,使其成残,然后慢慢威逼利诱充任‘六残’之一。”

东门柳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独孤智坐在轮椅之上,含笑问道:“叔父是否认为我们所作的这项打算,有甚不要”

东门柳哂然说道:“计倒没有什么不妥,就是人儿不对。”

“人儿不对”四字,听得独孤智与云千里,均相顾发怔。

东门柳双眉微拂,指着被嵌在木架上,业已眇了一目的司马豪,冷笑说道:“这个司马豪,也是假的。”

云千里叫道:“不会……”

两字才出,东门柳便哂然说道:“谁说不会刚才我分明看出此人脸上,也有易容药物。”

云千里怒哼一声,拄拐而起,又复纵到木架之前,用药布向司马豪脸上,用力擦试。

“紫拂羽士”的眼力,怎会有差,木架上人,哪里是风神英秀的司马囊,只是“天玄谷”的一名年轻弟子。

真相一明,独孤智勃然震怒,向云千里厉声问道:“云堂主,负责把真司马豪,和假东门芳嵌上木架之人是谁”

云千里不得不答地,低声说道:“是内三堂十二红衣香主中的独孤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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