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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孤雁离群声亦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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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芸芸道:“谭大哥也是策士之一了”

谭扬道:“是的,我和其他十几位策士,均受一名叫赛诸葛的老秀才所统领,分别掌理竹林院里里外外的应对计谋。”

薛芸芸道:“那老秀才外号即叫赛诸葛,想来这人的心智谋略,一定是高人一等了”

谭扬道:“是的,这人外表看来只不过是个穷儒,但心思缜密,计诈百出,狡黠圆滑,使人叹为观止。”

薛芸芸沉吟一会,才道:“这就难怪竹林院一派,能够别树一帜,称霸于江湖之上,原来有这等人物在相助。”

她停歇一会,又道:“赛诸葛是不是也在这岑烟书院之中”

谭扬道:“目前不在这里,大概是奉召到竹林院去,可能是为了追捕姑娘和刘宾的事!”

薛芸芸问道:“谭大哥是不是已有良策,帮助我和刘宾逃离此地”

谭杨道:“目前还没考虑到,不过总应该有办法才对!”

薛芸芸黛眉微蹙,道:“如果我预估不差的话,今晚或最迟明天一早,这里便会有情况发生,我们不能再呆下去,否则我们人单势孤,绝对无法逃过厄运的。”

谭杨双眉一掀,道:“姑娘请放心,再坏的局面,在下均一力承担,在下绝不会让姑娘碰上什么惊险的!”

薛芸芸被他的豪气所感染,笑道:“有谭大哥这句话,我便安心了!”

谭扬道:“姑娘请回,在下随时会跟你联系!”

薛芸芸螓首微点,轻移莲步,袅袅娜娜地向园外走,但她走了七、八步之后,突然回眸说道:“谭大哥,你觉得施本才施总管,有没有利用的价值呢”

谭扬虽然不知她这句话的用意,但他还是仔细地考虑过后,才道:“施本才这人心胸狭窄,为人小气自私,可是在春花庄中算得上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是可以利用!”

谭扬望着她的背影,消逝在园外的月牙门外,他看出她的步伐轻盈,并没有零乱慌张的迹象。

这一点令谭扬心中产生很大的感触,他心里忖道:“薛姑娘只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可是处身在岑烟书院中这种剑拔弩张的环境,居然还是那么沉着和镇定,这份定力,确难怪申一行他们要暗赞她是个女中豪杰了。”

薛芸芸回到岑烟书院前厅之际,施本才已将里外一切安顿好,他一看到薛芸芸,便道:

“姑娘,这一处东厢今后是姑娘的住处,我已经拨出三名丫头,两名老妈子在此侍候,另外外头有三名庄丁,以供姑娘差遣,只不知姑娘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薛芸芸道:“没有了,家父的宿处最好也能安排在这边东厢,也好让我晨昏定省,你明白了吧”

施本才道:“那是当然,刘老爹早就在后房休息咧!”

薛芸芸道:“那敢情好,没事的话,我看施总管可以回春花庄交差了吧”

施本才却道:“我奉谕须得等少庄主来了之后,才能回去!”

薛芸芸道:“少庄主也许今晚才能来此”

施本才道:“是的,少庄主还吩咐过,今晚要在此宴客!”

薛芸芸道:“是啦,他急于要在今晚成亲,对也不对”

施本才默然不语,薛芸芸又问道:“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施本才道:“我当然不会知道。”

薛芸芸嫣然一笑,道:“他怕夜长梦多,怕我反悔不与他成亲!

施本才眼中一亮,道:“姑娘会反悔吗”

薛芸芸道:“那可不一定,凭良心讲,我最不欣赏像你们少庄主那种流里流气的纨绔子弟!”

她突然垂下粉颈,并且将声音放低,道:“我倒欣赏像总管这种老成敦厚的人!”

施本才虽然听得很清楚,但他禁不住问道:“姑娘说什么”

薛芸芸有意无意白了他一眼,道:“我说什么啊,你没有听明白”

她语气又变得充满幽怨,道:“唉!你要是装聋作哑,那就算啦!”

施本才心头痒痒的,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提起勇气说道:“在下若是真获姑娘垂青,今晚在下一定倾力协助姑娘避过少庄主的纠缠!”

薛芸芸眸中立刻现出喜悦,道:“真的”

施本才道:“当然是真的,老实说,在下自见姑娘第一面,便已生出爱慕之意,只因自惭形秽,未敢开口而已!”

薛芸芸安慰他道:“这是什么话,此后你大可不必再抱着这种傻念头了,知道吗”

她声音柔和,语气恳切,使施本才顿时有如沐春风之感,当下道:“姑娘决定要在下帮你什么事”

薛芸芸道:“傻瓜,逃呀,我们一齐设法逃离这里呀!”

施本才现出难色,道:“咱们要逃离这岑烟书院简单得很,但要逃出竹林院的追捕,却难如登天,这该怎么办”

薛芸芸道:“怎么啦你害怕了”

施本才道:“这不是害不害怕的问题,你要知道,竹林院眼线遍布全国各地,我们怎么逃也没办法逃出他们的掌心!”

薛芸芸冷哼一声,道:“竹林院诚然势大力强,但是我问你,你有没有听说过神探陈公威这一号人物”

施本才道:“当然听说过,陈公威是全国总捕头,你提他作啥难道说你认得他”

薛芸芸道:“他是家父的老部属,只要你有办法将我们交给他,我相信竹林院必然只有对我们徒呼负负而已!”

施本才现出喜色,道:“这事如果有神探陈公威出面的话.确是值得一试,好吧,等天一黑后,我们便走!”

薛芸芸道:“就这么办,你还是先去安排安排,我等你的消息!”

施本才点点头;转身欲走,薛芸芸却叫住他道:“施总管!”

施本才回过头来,却发觉她脸色严肃,而且一点笑容也没有,遂讶然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薛芸芸徐徐道:“你不怕我会出卖你吗”

施本才心头一阵战栗,期期道:“莫非姑娘刚才的一派言语,全是在寻在下的开心”

薛芸芸浅浅一笑,道:“那倒不是,你既然完全信任我不会出卖你,然而我能够相信你吗”

施本才考虑了一会,才道:“这确是相当为难的事,我们两人之间既然不能互相信任,这……该如何是好”

薛芸芸嫣然一笑,道:“你走吧,我是绝对相信你,同时也不怕你出卖我,因为如果你先出卖我的话,我仍然可以反咬你一口,你信也不信”

施本才道:“在下相信,以少庄主的个性,他是比较听得进美人之言的!”

薛芸芸道:“你相信便好,我们还是衷心合作,共渡难关要紧!”

施本才这时倏觉有骑虎难下之感,他隐隐可以感觉出,如若没有帮忙薛芸芸的话,很有可能被薛芸芸反咬他一口。

他虽然有这种被逼的感觉,可是他仍然不相信美若天仙、艳如桃李的薛芸芸,是存心逼他陷入的。

他望了薛芸芸一眼,在双方眼光相融的那一刹那,施本才但觉对方传来的眼神,充满了无比的安慰与鼓励,好像在告诉他不要抛弃,绝不要抛弃一名需要他呵护与拯救的少女。

施本才不觉心血汹涌澎湃,胸中豪情万丈,自比他自己是一个唯一的护花使者。

他已不再犹豫,道:“姑娘!不论你是不是信得过在下,在下决计要救你逃离此地!”

他双拳一抱,昂然走出厅外。

薛芸芸在施本才走了之后,立刻转到后厅找刘宾。

刘宾一听见薛芸芸拢络施本才的计划,立刻反对道:“芸儿!你的想法怎会那么天真,施本才有包天的胆量,也不敢做出这种背叛竹林院的事呀!”

薛芸芸抿嘴笑道:“义父!这您就不明白罗,您看着好啦,施本才决计会死心塌地地为咱们所用!”

刘宾仍然皱着浓眉,道:“难道我们不会自己偷偷跑掉吗”

薛芸芸道:“这方法绝对行不通,一来我们没有时间等下去,自然就不会有觑空溜走的机会,更何况今晚慕由全想在此处办喜事,警卫岂有放松之理”

刘宾好像不敢贸然相信施本才的样子,但薛芸芸却有把握深信刘宾非听她的安排不可。

薛芸芸既有这种把握,就无须多赞词对刘宾解释,当下她道:“义父!

咱们目前只有以果敢决断的行动,才有逃离此地的希望,请义父今晚随时准备应变!”

她自然不会将忍书生谭杨届时也会协助的事说出来,否则刘宾心里可能就要塌实得多。

薛芸芸又和刘宾闲聊一会,直到丫环来催她上妆时,她才回房沐浴更衣。

竹林院少庄主慕由全,申牌才到便已率领钱棠一干人,来到了岑烟书院。

申时一过,岑烟书院的正厅中,火炬通明,设下了十几桌酒席,男男女女坐得满满一堂,大家隔着慕由全痛饮,不问可知,这是慕由全为自己摆下的喜宴。

酒过三巡之后,薛芸芸在两名丫环搀扶之下,盛装而出,但见她粉颈低垂,艳光明亮,真的震惊四座,凡是在座的人,不论男女,均不能不承认她确是个绝色女子。

薛芸芸先到首席敬酒,她虽然装得羞答答的样子,但是她在这一席上流目一瞥,立刻发觉坐在慕由全右首那名清瘦文士,与众不同。

果然,薛芸芸在慕由全逐一介绍之下,得知那名清瘦文土,竟是忍书生谭扬的上司赛诸葛,薛芸芸不由得对他特别注目。

忍书生谭扬也在这一席上,足见他在岑烟书院的地位也不低。

薛芸芸换席敬酒,立即返回新房休息,等待逃走的时刻来到。

她独自在房中思忖,心里不免有忐忑不安的感觉,因为:一来慕由全比她预期的早到,二来有钱棠陪同,会不会他们已经接获竹林院总坛的消息,而摸清了她和刘宾的来历

还有忍书生谭扬是不是已经准备好接应她逃亡施本才会不会临阵退却

这些问题使得一向沉着镇定,聪明慧黠的薛芸芸,陷入无比的恐怖之中。

目前好像一点敌情也没有,当然不能展开行动,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等待下去再讲。

而薛芸芸实在不愿耗费时刻,她深知等下去对她只有不利,绝不会对她有益的。

可是不等又能怎么样总不能在敌情未明之前,贸然行事呀!

薛芸芸在如此惴惴不安中,足足呆了两个时辰之久,一直到前厅曲终人散,那慕由全方始在两名庄丁的搀扶下,怀着八分酒意,直入薛芸芸的闺房。

慕由全粗暴地站在薛芸芸之前,挥手要那两名庄丁退下,然后摇摇摆摆地摸了一张靠椅坐下,道:“芸芸,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薛芸芸一看他的来势,已情知不妙,但她仍然保持镇静的态度,含着笑容,道:“少庄主,饮过量了吧来,先休息一会,有什么话明儿再谈不迟慕由全冷哼一声,道:“哼!你倒真会装蒜呀”

薛芸芸心中有数,可是仍然露出讶然的表情,道:“少庄主!你……你这是什么话”

慕由全道:“你是本庄追捕的对象,居然胆敢混到本少爷的庄中避难,你真个好大的胆!”

薛芸芸耸耸香肩,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来历,为什么不将我缚交竹林院”

慕由全哈哈笑道:“哈……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将你往上面送”

薛芸芸脸色一整,道“那么、你就动手吧!”

慕由全霍地站了起来,道:“哈……我处心积虑,才得到机会将你送到这岑烟书院来,你想,在没有一亲芳泽之前,我怎会舍得将你往上面送”

薛芸芸黛眉微蹙,道:“原来你仍然没有死心,好吧,你不怕的话,就过来!”

慕由全早已经一颠一歪地扑到薛芸芸之前,闻言不禁停步瞪着薛芸芸,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薛芸芸道:“今晚你若是对我用强,明天事情传到你老子的耳中,我不相信他会放过你!”

慕由全大声笑道:“你以为我那老爹会吃我的醋”

薛芸芸道:“你老爹根本没见过我,他怎会吃你的醋”

慕由全显然很怕他的老父慕白,因此顺道:“那么他凭什么会因你之事而责罚我”

薛芸芸道:“那还不简单,你们竹林院只不过受西南秘门之托而帮助他们搜捕我和义父,如果你胆敢损我一根毫毛,秘门怪罪下来,倒霉不就是你吗”

慕由全怔了一怔,道:“哈……你别唬我,你又不是秘门的人,秘门决计不会因你而怪罪本人,再说,今晚之事,我若不说出去,谁会知道”

他打了一个酒嗝,又道:“除非你自己敢说出来让大家知道,谅你也不敢,对也不对

嘻!”

慕由全话一说完,猛地扑向薛芸芸。

薛芸芸情急一闪,正要从她的头发中抽出防身玉钗刺杀慕由全,却发现慕由全在一扑之后,便缓缓倒了下去。

薛芸芸余悸犹存,不禁吐出一口大气,定了定神,然后低下身查看倒在地上的慕由全。

只见慕由全鼾声大作,居然睡得像条死猪一样,任薛芸芸摇了他几次,也醒不过来。

薛芸芸一看机不可失,缓缓抽出一只玉钗,举起来就要往慕由全的太阳穴扎下去!

场面千钧一发,眼看慕由全就要命丧薛芸芸的寸许玉钗之下,那房门蓦地砰一声被人推开.薛芸芸缩手抬眼,赫然发现施本才挡在门口,瞪眼看她。

薛芸芸一见突然闯进的人是施本才,当下放心不少,缓缓站了起来,正想开口说话,施本才却已冷冷道:“姑娘,少在主何以会躺在地上是不是你伤了他”

薛芸芸被他那种冷漠的态度,弄得莫明其妙,正不知如何回答,施本才此刻又厉声道:

“我问你的话听见了没有”

薛芸芸道:“你自己不会过来看看啊”

施本才重重地哼了一声,果然举步走了过来,薛芸芸暗中捏紧手中的玉钗,准备趁他不备之时,下手施予奇袭。

施本才正好走到薛芸芸与慕由全之间,低头查看慕由全。

薛芸芸一见施本才全神贯注地注意慕由全脉搏,暗中运足全力,正要抬手以玉钗攻击施本才的死穴。

突然耳中传来施本才的声音,道:“姑娘不可鲁莽,屋外有人监视!”

薛芸芸暗叫一声“惭愧”,故意扬声道:“施总管!少庄主没事吧”

施本才缓缓立起身来,仍然冷冰冰地道:“少庄主喝醉了,请姑娘好生侍候!”

他一面说话,一面扶着慕由全上床,这时门外又有人闯了进来,那人一进门便道:“慢着!施总管,让老夫瞧瞧少庄主为什么会烂醉如泥!”

施本才看到进来的那人,立刻扮起笑脸,道:“师傅怎么也来啦!”

被施本才称为“师傅”的人,原来就是赛诸葛,只见他踱着方步,慢慢走了过来。

赛诸葛一来就按住慕由全的脉门,好一会才放开手,道:“钱棠,你进来!”

钱棠应声进屋,垂着手做出一副聆听的姿势,一望可知他对赛诸葛的畏服。

赛诸葛对他道:“钱棠!少庄主今天是不是喝过了量”

钱棠想了想,恭声道:“禀师傅!依属下看来,少庄主今晚并未喝过量!”

赛诸葛瞪了他一眼,道:“你的意思是说,以少庄主平日酒量!今晚不应该就此醉倒,对也不对”

“是的!是的!”

赛诸葛“哦”了一声,反问他道:“可是少庄主明明醉倒在我们面前,钱棠!这你怎么解释”钱棠一时语塞,嗫嚅道:“这…这…属下就不晓得了!”

赛诸葛“哼”了一声,道:“钱棠!这几年你怎会一点长进也没有”

钱棠惶然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赛诸葛道:“算啦!这问题让你慢慢研究,咱们还是让少庄主休息吧!”

他示意施本才将慕由全扶到床上,然后带着钱棠和施本才两人走出房外。

薛芸芸等他们走后,将房门轻轻掩上,不禁长长吁了一口气,付道:“看来这赛诸葛甚是精明老练,心智必然很高,唉,多出这么一个对手,要想安全逃出这岑烟书院,怕要难如登天了。”

她心里虽有这种感觉,可是她并没有因之气馁,继续寻思道:“施本才阻止我杀害慕由全,到底有何用意会不会他已经有了逃走的方法”

这些问题她实在没法在这时侦查确定,那么她只有等下去了。

薛芸芸吹熄了灯,一个人坐在黑暗的房中,等待下一个逃走的机会。

大约是三更过后不久,薛芸芸倏地发觉有人轻轻推开她的房门,她立刻抓住两支玉钗,注视推门进来的人。

那人才闪进房中,薛芸芸便认出他的身影,道:“施总管!”

施本才将房门轻轻带上,悄声道:“姑娘准备就续了没有”

薛芸芸指指床上,意思是要施本才小心,免得惊动了睡在床上的慕由全。

但施本才却道:“少庄主已被在下以迷药蒙住,不到日出三竿是不会醒的,不必理会他,咱们快走!”

薛芸芸道:“等等,我先通知家父一声!”

施本才道:“这个时候哪容得你去找他咱们走吧!”薛会会毅然道:“不!没有家父同行,我宁可陷身此间,也不独自逃走!”

施本才笑道:“姑娘放心!令尊早已经在外头等你了。…”

薛芸芸转忧为喜,道:“既然如此,咱们走吧!”

施本才提步要走之同时,又道:“少庄主被迷药蒙住之事,瞒得了任何人,却瞒不了赛诸葛,因此此去必是十分凶险,希望姑娘心里要有个准备薛芸芸道:“这么说,岑烟书院今晚的警戒,一定要比往日森严了”

施本才道:“是的!赛诸葛很可能已经派人张网以待,等咱们自投罗网呢!”

薛芸芸蹩眉道:“那么咱们何必现在就走”

施本才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姑娘放心,在下已有安排,咱们走吧!”

薛芸芸见他说得那么有把握,心中微微一动,本想再问个清楚,可是施本才早已跨出门外,招手要她赶快离开,于是她只得跟了出去。

施本才在前,薛芸芸跟在他的后头,两人很快地就来到岑烟书院的大门外。

这一路出来,居然未发现有人拦截阻路,薛芸芸不禁泛起千重疑云,心道:“岑烟书院如此通行无阻,恐怕未必是个好现象,我应该加倍小心!”

情势已经迫使薛芸芸无法退出,是以薛芸芸此刻的心情,反倒有勇往直前的气概。

她紧随施本才之后,两手扣住四支玉钗,以防万一。

由于路上没人阻扰,他们两人迅速地便走到离开岑烟书院有半里之遥的一间山神庙前。

薛芸芸一到那间破落的山神庙,果然发现刘宾一个人坐在阶前等候,他焦急的脸色,一见薛芸芸便转忧为喜,欢声道:“芸儿!你果然也逃出来了!”

薛芸芸对刘宾的真情,内心相当感动,她道:“义父!您还好吧”

刘宾道:“啊!不是好好的吗还真亏施总管言而有信,将来一定有他的好处!”

施本才笑笑不语,薛芸芸却在他那一掠而逝的眼神中,看到施本才眼中包含着忧疑,心中奇道:“施本才既然已经设法将我和刘宾带了出来,他理应有松一口气的欢愉才对,而且也不应该在这山神庙前待下去……”

她此刻又发觉施本才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心中不觉起疑重重,付道:“岑烟书院尽撤岗哨,似是有意让施本才顺利将人救出,施本才不应不知道,除非……”

她一念及此,不由得心中一阵震悚,莫非施本才根本就是奉赛诸葛之命,将人带到此处来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薛芸芸这一个筋斗可真栽得太大了,可是赛诸葛为什么要这样去做

薛芸芸念头电转,她决定先不去管赛诸葛这种安排的用意,目前她所必须做的,便是如何扭转施本才的心意,让他帮忙逃生。

当下薛芸芸干咳一声,道:“施总管,我们可以离开此地了吧”

施本才烦躁不安的道:“再等一等,不能这样贸然离开。”

薛芸芸没有拿话顶他,只淡淡地“哦”了一声,道:“施总管可想知道我们父女两人的真正身份吗”

施本才头也不回,继续注视前面的道路,道:“在下早就知道啦!”

他这样回答,倒叫薛芸芸和刘宾大感意外了,刘宾用充满怀疑的口气,问着说道:“你知道老夫的身份……”

这回施本才转过头来,道:“你是当朝一品大员,朝廷钦派外使,对也不对”

刘宾讶然道:“谁告诉你的”

施本才道:“就在半个时辰以前,在下才接到急报的……”

薛芸芸道:“看不出你们竹林院传递消息可真快呀,这么说,这事不仅你一个知道了……”

施本才道:“那是当然,赛诸葛、钱棠都知道,刚才我们还特地为了你们的事,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薛芸芸道:“这么说,咱们今晚的行动,确是赛诸葛特别安排好的,是也不是”

施本才露出钦佩的眼光,道:“姑娘脑筋反应很快,不错,在下实是奉命行事而已……”

薛芸芸道:“有一件事叫我真想不通,赛诸葛既然也知道我们的身份,他又安排了这一手,到底为了什么他怎不干脆将我们缚送到竹林院去”

施本才迅速道:“这个恕在下无法说明……”

薛芸芸道:“我根本没有要你说明什么,你又何必紧张”

她突然又道:“是啦,你必定知道赛诸葛的全盘计划,对也不对”

施本才瞪了她一眼,道:“知道又怎么样”

薛芸芸倏地噗嗤一笑,道:“你此刻心中的感觉,一定又矛盾,又恐惧,而且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对不对呢”

施本才缩了一下身子,仍然没有答胜,于是薛芸芸继续又道:“你的矛盾是既想救走我们却又不敢,你的恐惧是竹林院的势大力强……”

她停歇一会,一看施本才没有反应,但却又有意听不出的样子,因此又道:“因此你到现在还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背叛竹林院,是不”

刘宾此刻也帮腔,道:“其实,竹林院虽然在黑道中名气响亮,但一旦本部脱险离此,你看好啦,本部第一道命令便是搜捕竹林院大大小小,彻底摧毁这一股黑道势力,不信你走着瞧吧……”

施本才依旧喏然不语,显然他此刻心潮,正在起伏不定。

薛芸芸拉一拉刘宾的袖口,意思是要他说话,于是刘宾又道:“当然啦,如若你今晚能帮本部安全脱险,本部可以保你今后荣华富贵……”

施本才蓦地扭过头来,道:“你们不必说了……”

他提高声音,以激动的语气,又道:“芸姑娘,我且问你,你为什么要用那种卑鄙的手段,骗人家的感情”

薛芸芸恍然忖道:“原来施本才中途变卦的原因,是因为发觉我根本不喜欢他之故。”

她沉吟一会,道:“施总管,你试想一下,以一个弱女子,在那种群魔环伺的情形下,她除了用她的姿色来保护自己之外,还能用什么手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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