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从大悲到大喜 · 1(2/2)
史蒂夫赞同地点点头,不过他的眼神仿佛在说,“还是眼见为实。”
当我脚踩离合器,将手动挡换至4挡时,全新、洁白、12汽缸、450马力的法拉利特斯塔罗萨发出了f–15战斗机在加力燃烧时的尖叫声。就这样,我嘴里叼着一卷优质大麻,在跨岛公路上穿梭着,车子以120英里/小时的速度在昆士区西北部又行进了1英里。我们的目的地是广场大酒店。尽管卡特最近一直很健康,但女公爵仍然紧张不安。或许在广场大酒店住两个晚上对我们很有好处。
刚过7点,我们走进了广场大酒店的旋转门。这是纽约我最喜欢的一家酒店。不过,不爽的是,刚进房间没多久电话就响了。
我们看着电话,心里一沉。除了正在照看卡特的珍妮特和娜丁的母亲外,再没有人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天哪!肯定有坏消息。这再清楚不过了。响完第三声后,我说:“或许这是前台打来的。”
我将手伸过去,抓起了电话,“你好!”
“乔丹,我是苏姗娜。你和娜丁必须马上回家。卡特烧到405度,他现在已经一动不动了。”
我看着女公爵。她看着我,等我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过去6周来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紧张不安过。如果我们刚出生的儿子不幸夭折的话,这对她将是致命的打击。“亲爱的,我们需要现在就离开这儿。卡特发烧了,你妈妈说他现在一动不动了。”
我的太太并没有哭。她只是紧紧地闭上了双眼,抿着嘴唇,开始点着头。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两人都知道,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反正上帝就是不希望这个无辜的孩子留在这个世界上。至于原因,我想不出。但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我们需要回家对我们的儿子说声“再见”。
眼泪就先留着,到时注定会泪流成河。
穿过昆士区—长岛边界时,法拉利的时速已到了125英里了。“求你了!再快一些!我们必须赶快送他去医院,再晚就来不及了!”女公爵说。
我点点头,踩了下油门,车子像火箭般迅猛向前方冲去。不到3秒钟,时速已到了140英里,而且还在继续上升——超过时速75英里的车子时仿佛它们都在原地静止不动。至于为什么我们告诉苏姗娜不要将卡特送到医院,我不是很确定,不过这应该与“我们想在家中见到他最后一面”有关吧。
很快,我们就上了车道;法拉利还没有停稳,女公爵就冲向了前门。我看了看表:晚上7点45分。从广场大酒店到橡树街开车通常需45分钟,而我只用了17分钟。
从曼哈顿回家的路上,女公爵用手机和卡特的儿科医生通过话,预断结果非常可怕。在卡特这个年龄,伴有全身不动的极度高烧很可能是脊膜炎。脊膜炎分两种——细菌性和病毒性的。这两种都是致命的疾病,但区别在于,如果他成功挺过病毒性脊膜炎的初期,那么他就可以完全康复;然而,对于细菌性脊膜炎,他极有可能在失明、失聪和智障中度过余生。这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我一直在想,父母该如何学着去爱身患这类疾病的孩子。我偶尔会在公园里看到智障的小孩子。这真是件令人揪心的事——看着父母尽其所能,为孩子创造哪怕一点点的快乐。我一直对他们向孩子展示的深深的爱心存敬畏——尽管他们可能会感到尴尬,尽管他们会感到愧疚,尽管这对他们的生活会造成明显的负担。
我真的能够做到吗?我真的能够应对自如吗?当然,“我能够”这种话很容易说出口,但说着容易做着难。去爱一个你永远无法真正了解,你永远没有机会建立感情的孩子……我只能祈求上帝能赐予我力量,让我成为这样的人——一个好人——一个真正有力量的人。毫无疑问,我的太太可以做到。她似乎与卡特有一种极不寻常的亲密关系。这就像是从钱德勒懂事起,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一样。事实上,即便现在,当钱德勒极为伤心谁也安慰不了时,总得靠爸爸救场才行。
而卡特,不足两个月大,却已经以这种奇迹般的方式向娜丁做着回应。仿佛只要娜丁一在他身边,就可以让他安静、舒服,感觉一切都本该如此。总有一天,我也会和我的儿子如此亲密,是的,如果上帝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