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2/2)
施瓦岑贝格夫人——就是她。弗雷德里克家电梯里的那个犹太女人。数着数着,她的手指不够用了。
被问候的时候闭眼。
攒干面包片。
试图走进公园。
有一双红肿的手。
向人借烟。
缺乏想象力。黑暗之中,维尔纳仿佛已经触底,又仿佛不停地旋转进更深的地方,就像卷进大漩涡里的鹦鹉螺号一样,就像在矿井里下沉的父亲一样:从矿区一头扎进舒尔普福塔,经过恐怖的俄国和乌克兰,经过母女两人的维也纳,他的雄心和耻辱合二为一,跌到谷底,到达这个大陆边缘的地下室,这个幻影吟唱着荒谬的地方——施瓦岑贝格夫人朝他走来,越近越像是一个小女孩——她的头发变回红色,皮肤光润。这个七岁的小姑娘仰起头,把脸贴在他的脸上,他看见她的额头正中有一个比周围的黑暗更黑的洞,洞底黑漆漆地挤满了人——一万人,五十万人,无论在街头巷尾、窗口还是余火未尽的公园,所有的人都两眼圆瞪。他听见雷声大作。
闪电划过天际。
大炮隆隆作响。
女孩蒸发了。
大地在震动。他的五脏六腑在颤抖。房梁嘎吱嘎吱地叫唤着。尘土如注,打断了一米外福尔克海默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