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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现场目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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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我得先到那个女人住的公寓看看。所有的事情,都要等我亲眼确认了丈夫是否出入那里再说。

难道说妻子真打算去诗织住的公寓?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能让妻子看到我们进出公寓的样子。只要妻子确认了我去过诗织的家,改善目前状况的可能性就等于零。不,不止如此,事态只会进一步恶化,向妻子所担心的家庭破裂的方向发展。

仅凭这一点,就必须阻止这件事。

可是,究竟怎么办才好?省吾陷入沉思的同时,日记也结束了。

这篇日记是十月二号写的,到今天只过了六天。

在这期间,妻子去过诗织的公寓吗?不,不像去过,因为我和诗织都没有发觉这种迹象,所以她要去,也是以后的事情吧?

不管怎么说,今后进出诗织的公寓必须谨慎小心。

省吾反复叮嘱着自己,手里拿着日记本进了妻子的卧室。

整洁寂静的房间,让人感到有些不安和莫名的恐惧。

下次看日记的时候,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省吾觉得很不安,把日记本塞进了床垫下面。

那天以后,省吾每次见到诗织,都习惯性地问她:“有什么变化没有?”

星期六,从下午开始就和诗织在一起,很久没有这样了。在床上尽情欢爱之后,省吾又向诗织问起同样的问题。诗织不可思议地反问:

“有什么可担心的事情吗?”

省吾稍微思索了一下,坦率地告诉了她:“因为我妻子知道了这个地方,她或许会来这里。”

诗织马上回答:“没关系呀。”什么没关系?省吾愣了一下。她又说:“如果见到夫人,我会很有礼貌地打招呼的。”

不是这个问题。我担心害怕的是妻子见面以后,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来。

诗织却用明快的声音说:

“我、我很喜欢夫人。夫人总是很潇洒,很精神……”

省吾一边抚摸着诗织圆润柔和的肩膀和脊背一边想,这就是所谓年轻女子的自信和纯真吧?对诗织来说,妻子或许仅仅只是个比自己年龄大、有些威严的女人。

就这样,没有太大的变化,又过去了一天。

一直提心吊胆,担心可能要出什么大事,却什么也没发生。这种紧张和轻松交替混杂的日子一天一天持续着。省吾想,只有随遇而安了,听天由命吧。

妻子是不是不准备把这件事闹大了?正当省吾开始这样想的时候,十月下旬的一个星期天,看日记的机会再次到来。

那天,祐太要去参加足球训练比赛,妻子因为要帮忙一起去。夏美也要去会朋友。所以家里就剩下省吾一个人了。

10月13日(星期五)23:30

我还是必须去一趟。

这些天一直在压抑着,终于决定还是去那个女人住的公寓看一看。

地址是代代木3-35。拿着护士长给的地址,下午我开自己的车去了。

按照事先在地图上确认过的路线,先到医院所在的西新宿的大楼,从那里转向甲州街道,再从西参口向参宫桥方向行驶。

要去的公寓,离西参道口二三百米,在参宫桥对面靠左手边的地方。

一问代代木公寓的名字,没有人不知道。这是一幢八层的漂亮公寓。

西参宫桥前大道上往来的车辆很多,顺着从明治神宫通往代代木公园方向的路,只要稍微再往里走一点,便是安静悠闲的住宅区。

那个女人就住在这里啊?我先开着车把这幢公寓的外观观察了一番,然后把车停在旁边的空地上,下车往公寓里走去。

走进公寓的大厅,马上看到一扇很大的门,不输入密码就进不去。

没有办法,我只好去看了看信箱。603号信箱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香田”的名字。毫无疑问,那个女人就住在这幢公寓的这套房子里。

看着看着,我感到再也无法忍受,便走出公寓。接着去了离这里最近的参宫桥电车站。因为车站附近有房地产中介公司,我想问问代代木公寓的房租价格。

“有各种各样的价位。最便宜的小套的房租每月大概十五六万日元吧。”

一听这话,我就明白了。

十月十三日的日记继续写道:

小套房的房租是每月十五六万日元,这个价位不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女子负担得起的。根据医院拿来的工资表来看,她无论如何也付不起这么高的房租。

由此看来,房租一定是丈夫支付的。

虽然还没有核对各种收据,但这无疑是从丈夫的零用钱里支出的。丈夫竟然让她住这么高级的地方,并且偷偷来这里约会。是可忍,孰不可忍。

10月14日(星期六)24:20

丈夫甚至连她的房租都包了……

也许对丈夫来说,这是男子汉气概的表现,但是把她照顾到这个地步,明显已经超出了逢场作戏的范畴。

那个女人紧紧地偎依着丈夫,嗲声嗲气地撒娇、献媚,丈夫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这种情景好像就浮现在我眼前。

或许丈夫是被骗了。他原来就是个不擅长谈情说爱的男人。我没听说过他在结婚前和哪个女人谈过恋爱。想到这里,我越发觉得她简直就是希腊神话中的美杜莎女妖那样、头顶上有无数条毒蛇在蠢蠢欲动的坏女人。

可是,我太老实了。我受到了丈夫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却仍然不恨他。恶人并不是丈夫,而是那个女人。

然而,那个女人今后打算怎么样处理和丈夫的关系呢?也许她正等着我和丈夫离婚,好跟丈夫在一起吧?

或者干脆像护士长说的那样,到她的公寓去,给她点钱,让她跟丈夫分手。那样做或许最为痛快。

可是,那样做能解决和平息所有的问题吗?即使去责备丈夫、大声哭闹、发疯生气,我也不认为能让丈夫跟她分手,因为丈夫连房子都帮她租好了。不仅如此,他一定还会极力找借口搪塞。这样一来,反而更能煽起丈夫的外心。

如果打算追究丈夫外遇的事实,我就必须作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必要的时候,离婚也在所不惜。但是我下得了这种决心吗?

看到“离婚”这个词,省吾不由得呻吟起来。

真是的!无法相信妻子真的是考虑到离婚了。那只不过是妻子瞬间头脑发热、随便说出的一句话。

省吾这样对自己说着,接着又翻了一页。

10月17日(星期二)24:10

到厨房去拿便当的夏美,看着早晨的电视节目,隔着餐桌说道:

“啊,这个人,又结婚了,第二次了呀。”

我正好在往丈夫的碗里盛饭,扫了一眼电视画面,那是一位五十多岁的有名的日本男演员。女方是位比他小二十岁的电视剧演员。这种婚姻好像就是人们常说的“奉子成婚。”

最近慢慢变得有点大人样的夏美对这个节目好像很有兴趣,在丈夫旁边摆弄着学生服的飘带,看得津津有味。

“真了不起,跟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的女人结婚。”

听了夏美的话,我说:“因为男人喜欢年轻的女人,很容易上当受骗。”

“啊?上当受骗?”

“这些女孩子并不是真的喜欢那个男人,肯定都是冲着钱去的。她呀……”

我这是讽刺坐在对面的丈夫。丈夫好像也明白,眼睛盯着报纸,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

“无耻,不道德!我讨厌这样的婚姻!啊,该去学校了,我走了。”

年幼的女儿留下天真无邪的声音,上学去了。

“路上注意安全!”

在大门关上的同时,我斜眼看着丈夫紧绷的脸,极力装得很高兴,说:“今天傍晚,母亲要来家里。”

“呵呵……”丈夫敷衍地笑了笑,放下手里正在看的报纸,没有喝我递给他的茶就站了起来。

自从那天和深夜回来的丈夫争执了几句,丈夫的态度确实发生了变化。

除了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以及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夫妻之间没有话说。即使我主动搭话,丈夫也只是含糊地重复着有气无力的回答。

听见大门口有丈夫出门的声音,我急忙去送他,但大门已经从外面关上了。

就像这样,我和丈夫的距离越来越远。

的确,那天早上看电视时,妻子和女儿有过一段关于再婚的男演员的对话。

对天真无邪的女儿说什么年轻女人为了金钱接近男人一类的话,本身就不对。那些话显然是对我的含沙射影和挖苦讽刺。我的确很生气。原来妻子也没有忘记那天早晨的事。

下面还是同一天的日记。

我一面收拾餐桌上的碗筷,一面叹着气扫了一眼丈夫没有看完的报纸,是有关围棋方面的版面。

说起来,丈夫的围棋好像下得很好,拥有段位。偶尔他也和儿子一起下棋。我从中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然而这种温馨究竟能持续到何时呢?让孩子们感觉到父母之间这种冷漠的气氛,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丈夫的情人也像这个电视剧演员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怀孕。如果她对丈夫说“我想生孩子”,那该怎么办呢?如果怀孕了……

结果,受伤的是我,还是她呢?我越想越觉得难以忍受。

在出现那种情况以前,我希望丈夫能清醒过来。

但是,如果丈夫什么都明白,就是忍不住要偷情,在外面包养情人,又该怎么办?如果还继续来往,丈夫的心情就可以归结为“我爱着她”。但反过来说,那个女人真的爱着丈夫吗?今后,如果我们真的到了要分手的地步,那个女人能完全接纳省吾以及和他有关的一切,并为守护它们而努力吗?

自从知道丈夫有外遇以来,我瘦了将近五公斤。但因为和丈夫没有亲密接触,所以,关于我的苦恼和体重的减轻等情况,丈夫是不会注意到的。

每当我嘴里说出讽刺挖苦的话语时,展现的只是一个嫉妒心强又惹人嫌的女人的形象吧?

然而,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像电视上那个女演员一样,她或许也会怀上我丈夫的孩子。即使丈夫反对,她要想做的话,也完全有可能。

在事态发展到那一步之前,必须加以阻止。还是去那个公寓,好好地找她谈一谈……

妻子还真以为诗织想怀孕吗?

其实,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并不想要孩子。为此,自己还采取了避孕措施。当然,如果骗她的话,不是不可能怀孕。然而省吾认为,自己对诗织并不是仅此而已。

不管怎么说,妻子在这件事上想得太过分了。就算我给诗织付房租,也不是要跟妻子分手,跟诗织在一起。现在跟诗织交往,仅仅是想享受一下与年轻女子谈情说爱的冒险感觉。

为什么妻子不能理解一个男人的情感呢?在家庭不致破裂的前提下,干点儿风流事,这几乎是每个男人都有的愿望。

在这一点上,前几天高中同学聚会遇到的村濑也有同样的想法。

村濑开办了一家进口贸易公司,事业很成功。公司在品川附近,家也安在了那附近的御殿山。

聚会后,应邀去了他那宽敞的家。从他住的高层公寓俯瞰东京湾的夜景,人好像漂浮在亮闪闪的灯光之上。

他太太很漂亮,长得像模特一样。两个女儿长得像妈妈,也很可爱。看上去他是个事业和家庭都非常顺利、特别幸福的男人。

但是,从他家出来,我们两人去喝酒时,他竟说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上帝保佑,我工作顺利,两个孩子也很好,眼前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在普通人看来,是令人羡慕的幸福生活。说给自己听,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省吾想起了刚才看到的幸福家庭。

“但好像就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够,缺了点什么。”

村濑这时把兑了水的威士忌一口喝完,嘀咕了一句。

“的确,我对妻子和女儿们都很满意。她们也很感激我。但关键是作为父亲的我是否已经满足了?难道只是为了得到这些,才这么拼命地干吗?真是这样吗?”

省吾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村濑又说:

“想寻找有刺激、能让人激动的东西。”

“是女人吧?”省吾问道。村濑好像就等着这句话,把桌子敲得咚咚响。

“就是就是,想跟漂亮的女人调调情。”

省吾完全理解村濑的感受。

在某种程度上,如果一个人工作顺利、家庭安定的话,那他看上去一定是个自由而幸福的人。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男人却不能完全满足。住在宽敞的大房子里,看着知足的妻子和孩子的同时,“难道我的愿望仅此而已吗”的疑问会油然而生。

的确,看到家里人愉快的样子,自己也很高兴。但除此之外,还想拥有华丽的类似冒险的恋爱。或许这会被说成男人的自私任性,但这就是男人的愿望、真实的心声。

“对,很理解,就是这样。”

省吾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工作顺利,有了金钱和时间,接下来想要的就是女人啦。如果可能的话,想跟好女人永远恋爱下去。”

家里有模特般漂亮太太的村濑,能把话说到这儿,真是感到既不可思议又有意思。

“那么,现在跟谁交往呢?”

省吾问了以后,村濑淡淡地回答:“嗯,有一个人……”又反问道:“那你呢?”

“一样,也有一个人。”

听到这儿,村濑笑了,忽然举起酒杯,说:“干杯!”

为谁干杯呢?为了眼前两个人各自的恋情吗?

干杯后,省吾再次问道:“你太太那边,不要紧吧?”

“嘿……”村濑慢慢地点了点头,又反问,“你那边呢?”

省吾一下子想起了最近妒火旺盛的妻子,变得心情沉重。

“最近醋海翻浪,焦头烂额啊……”

“那种事情别介意。因为我们拼命地工作,妻子和孩子才有幸福可言。”

想着这本来就不是一回事,听到村濑这么一说,省吾好像有了一点勇气。

“男人的幸福是由秘密的多少决定的。”

省吾没有马上反应过来,村濑又加了一句:

“人的一辈子,如果连一点秘密都没有的话,那太没劲了。”

与村濑见面后,省吾更有勇气了。

首先,“男人的幸福是由秘密的多少决定的”,说的是男人的大胆和潇洒。虽然不能拿到桌面上说,但说到点子上了。

然而,这天真的想法被打得粉碎。下面的日记写出了严酷的现实。

10月20日(星期五)13:30

昨天晚上九点多,丈夫去参加医生们的聚会,他忽然打来电话说:“现在我们要去喝酒,会回来得很晚。”

他从来都不跟家里说,这次忽然打电话来说理由,有点奇怪。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对孩子说“我有点事……”,只在衬衣上披了件外套就出门了,直接去了代代木的公寓。

按照上次调查的路线,把汽车停到了横向的小路路口,在公寓对面的路上等着丈夫。

这儿离车站很近,尽管是晚上,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也很多,从公寓那边应该看不见我站在马路对面的身影。

我站在那儿,一个一个地寻找六楼亮着灯的窗户。

在黑暗的夜空中,亮着灯的窗户只有三个,其中一盏灯下,那个女人在等着我丈夫的到来。

时间快到十点了,凉凉的晚风吹过面颊。穿了外套,并不感到冷,但三十分钟一直呆呆地站着,总有点凄凉的感觉。

或许,他打电话来,真的是为了喝酒?但是,那种小心而焦急的说话方式,一定是为了掩盖去诗织那里。

再等一会儿,丈夫肯定会出现的。

“今天一定要抓到证据。”我下了决心,但如果确实看到丈夫进了这栋公寓,自己该怎么办呢?穿过眼前的人行横道追上丈夫,抓住他的胳膊,又哭又叫地说“回家吧,求求你了”,我会这样做吗?

这样的爱情,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为什么还要追到这里来呢?

确实,那天医生们聚会后,我去了诗织家,妻子真的看到这一幕了吗?省吾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又继续浏览日记。

如果在这儿见到丈夫,当场抓住他,让他赔礼道歉的话,这件事能解决吗?相反,如果他将错就错,我们的婚姻就破裂了。

闹到这种地步是不是有点过分?不管怎么说,首先要亲眼确认丈夫走进那个女人房间的事实。

丈夫出轨的事实,一定要全部记下来。

过了快一个小时,丈夫怎么还不出现呢?难道是我想错了?一边看着表,一边觉得心里没底,又想到孩子们是不是都睡了呢?有点担心家里的情况了。

或许,丈夫改变了主意,直接回家了?如果是这样,他会联系我,但手机没有响,就说明还没有回家。

“怎么办呀……”

我刚开始来回跺脚,忽然发现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朝对面的公寓走去。他胳膊下夹着小皮包,轻快地迈着大步的样子,毫无疑问,肯定是我的丈夫。

丈夫虽然在马路对面,但也可能忽然往我这边看,发现我。想到这儿,我有点害怕,但还是直了直腰,盯着丈夫。

没有什么可怕的。我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做了亏心事的是丈夫,感到可怕的应该是他。

比估计的时间晚了很多,但他确实在这里出现了,手里还提着从附近便利店买的东西。

我现在就冲出去,站在丈夫面前,他见到我,会说什么呢?

然而,丈夫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在防盗门前停了下来。幸好灯光很亮,丈夫的动作看得很清楚。

我想他可能要按门铃,谁知他竟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很习惯地把钥匙插进孔里,一溜烟进去了。

那天晚上,诗织让我在附近的便利店买点东西,之后我进了公寓。这些都让等在公寓外面的妻子看到了。

连这些都知道了,搪塞不过去了。省吾为了使自己镇静下来,发了一会儿愣,然后再次看日记。

奇怪的是,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进了情人的公寓,我竟然格外冷静。

丈夫那时的情形,就我对他的了解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是性格所致吗?他嘴角流露出轻浮的样子,领带松弛地吊着,好像有种终于到了情人家的放心感。

但他不是那种专门去便利店买东西的男人。是那个女人让他去买的,还是他主动去买的?袋子里装的是他喜欢的香肠或啤酒吗?是为了两个人在房间痛饮吗?

想着丈夫靠在家里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不停地对我发号施令的样子,我怎么也想象不出他白天的形象。

丈夫那个样子,是那个女人喜欢的吗?或者说,她有巧妙的操纵手段?不管怎么说,我那陌生的丈夫就在这栋公寓里。

风肆意地吹着,还夹杂着小雨,可我并不在意,还是呆呆地站在那儿,望着六楼的灯光。

在那里,我丈夫脱掉西装,换上情人为他准备的睡衣,打开了啤酒罐,甚至还跟那个女人亲吻。

不管怎么说,今晚没有白来。自己目睹了这些,心中仅存的一丝对丈夫的信任一下子荡然无存了。

像被夜晚的雨追赶着似的,我跑进停放在公寓旁边黑暗处的汽车里。

我坐在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已不再回头看了。直接回到家,稍微收拾了一下,洗了个澡。

回到无人的客厅里,又被懊悔和凄惨笼罩,一口气喝下一杯白兰地,躺到床上睡去了。

丈夫回到家中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五十七分。

省吾偷看妻子的日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现在看着二十号的日记,对他的打击很大。

首先,最大的震惊是妻子已经去了诗织的公寓,还目击了自己进入公寓的情景。

连这些都看见了,他已没有狡辩的余地了。不管妻子说什么,他也只有低头了。无谓的顽强抵抗,只能使伤口更深。他意识到了这些,但对同一天日记中的一些话格外在意。

“丈夫出轨的事实,一定要全部记下来。”

到底是为了什么?出轨的事实一定要全部记下来,难道是要用到什么地方吗?

如果仅仅是想把每天的想法记下来,不需要想得那么多。但“一定要全部记下来”怎么解释呢?

也许,妻子的日记是为了某天给某人看,所以才这么一丝不苟、认真详细地写着每个字。

“难道……”

如果今后夫妻之间闹矛盾,妻子可以把日记拿出来让别人看,那自己的不检点行为就会被追究。

但是,省吾不认为妻子是个心术不正、精于算计的人。

这样做,单纯是为了吵架时痛斥我“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个手段吗?为了给报复提供证据,才要记下来的。

“是啊。”省吾自言自语着,心里平静不下来,“结果仅仅是这个吗?如果……”

省吾感觉有人给妻子建议,告诉她只要有问题的地方就记下来。

他有些不祥的预感,但现在不愿想得太多。不管怎么说,至少自己与妻子的关系正处在一个重大的转折点上,这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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