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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到处走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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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地铁之声

艾玛·克拉克

一开始,我在英国广播公司做着十分阳春白雪的事情——诗歌朗读,你懂的,戏剧类的东西。慢慢地,发展到也会做一些与喜剧相关的东西。我父亲在当地报纸上看到一则广告,说我们附近有一个工作室在录广告。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给广告配画外音也是一种工作。作为谋生手段,那看起来真是有点傻。

那看起来不像一份正当工作,但是父亲还是让我去试试,给他们寄盘磁带什么的。后来我就收到邀请,让我去做个声音测试。我做得太糟糕了。好可怕。因为你把电台广告读出来时,得用“上上下下” (1) 那种风格来说话,而现实生活中没有人那么说话。我一开始实在是觉得很尴尬。

于是,我就回家听各种电台广告,把台词扒下来自己练习,想要找到自己的风格和声音。我发现做画外音艺术家的不同套路:把一张清单读出来,得用一种风格;把一种产品带价格读出来,又得用另外一种风格。打个比方,如果要说的是这么件事:有一家园艺商店,他们要做一个圣诞节特别活动——你可能要说蜡烛、盆栽植物等等。(她突然使用戏剧化的声音——比酒吧里别的声音都清脆。)

你必须知道怎么用声音来体现这种“光影效果”,来搭配每个产品不同的亮点。你不会希望所有产品都一个样。跟广告语本身无关,跟营销对象有关。我们不希望把广告语一股脑地炸出来,而是要说:“我们有一系列的产品可以提供给大家。看看这个很棒的系列吧。”但是你得用音调变化和节奏变化来做一些暗示。就像有个声音的工具包一样,你慢慢会发现里面有什么,然后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练习了两年。同时,我运营着一家制作公司,主要业务是帮企业制作培训用的录像带。我们会接触到一些特别沉重的东西,比如反暴力宣传活动,或者是处理那些家里有临终病人的情况。还有比如医院和医生要把坏消息告诉病人之类的。会遇上很多非常困难的人际之间的事。那就是我的工作。

在那以外,我一直在练习用声。因为这种说话的方式是高度风格化的,而要做一个很好的画外音艺术家,你得要知道30秒停止是什么时候,20秒停止是什么时候。你必须在自己心里慢慢弄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秒表,精确到01秒,甚至是001秒。得要知道怎么掐时间。我两年之后回到开始面试的地方,说,可以再试一次吗?他们听了我的声音,然后让我通过了。慢慢地,工作越来越多,我得放弃自己的制作公司了。

◇◆◇

几年前,伦敦地铁找到我当时正在供职的那家制作公司,问他们有什么人可以推荐。这家公司推荐了三男三女,里面有我。伦敦地铁非常严肃地对待这件事,召集了焦点小组,用了18个月的时间,来试这些不同的声音。我们在测试里应该是讲了六句台词:“注意缝隙”“下一站是……”。他们给每个声音编了一个名字,我的是玛丽莲。那是一个非常严格的挑选程序,而我其实不确定他们看中了我声音里的什么品质,但是最后我被选上了。我总是想,如果我的声音当时被编的名字是布兰达啊,或者是埃塞尔什么的,他们会不会选我。

接到录取电话时,我正在伦敦西南边巴恩斯的一家意大利餐馆里。我简直难以相信,心想,你肯定是在开玩笑。老实说啊,那个挑选过程实在时间太长了,我以为他们已经选了别人,但是,不,他们还是不断地在试。我很低调。我不是那种要宣告世界“看看我得到了什么?!”的人。我只是希望事情在该发生的时候发生。又过了几个月,他们就是无法把脚本敲定下来,看来这些人真的很重视、很想把这件事情做好。我们录的第一个部分用了一个半小时,录了车站名字、“请看管好随身物品”,还有基本的安全提示“往车厢里面走”之类的。总共也没多少要录的。你想啊,你只要说“下一站是牛津广场”,也没多少不同方式可以呈现这个句子。他们对于马里波恩站倒是提了点要求,让我说几个不一样的,比如“马—里波恩”“马里—里—波恩”“马里—力—伯恩”,还是更奇怪的“马里—罗波—恩”。我全部都说了一遍。我想最后他们选了“马里—里—波恩”。

我们一条线一条线地做,因为伦敦地铁不同的线路由不同的机构监管,他们需要一种连续、统一感,从听觉上来说要是完整的。我很喜欢所有这些名字,真的。尤其是“皮卡迪利广场”。我喜欢这个节奏:“皮卡迪利广场”。我最喜欢的是“雷顿博伊斯” (2) (雷—顿 博—伊斯),好棒。“注意缝隙”倒是很直接,但我们也试了好几种方式。我不希望让这句话听起来很可怕,不愿让人们想象我是可怕的女性施虐狂,还穿着到大腿的塑料靴子。在警示别人潜在的危险,到把他们吓一大跳之间,得取得一个平衡。

所有台词都采用标准发音——没有伦敦口音。要有清晰感,要让听到指示的人马上明白,毫无疑问。我想,他们这个方式是对的。我喜欢地方口音,但他们担心的是,外国游客可能会不太明白地方口音,但应该会明白标准发音,所以标准发音是更安全的选择。但我通常不用标准发音来说话。我平时工作如果都用标准发音,可能什么单都接不到了,因为人们很少想要这样的口音。如果只是想找人来对一个接地气的产品讲一讲产品使用感受,他们只会想要正常的北部口音。比如说在卖刷栅栏的油漆时,就只能用地方口音。但是渐渐地,在投放全国的广告里面使用地方口音,也变得越来越流行了。北部口音听起来很乡土、值得信任、没有废话。伦敦口音听起来就有点不太实在,感觉像在骗人。

我还为所有地铁线路录了各种各样的故障通告,这样,如果有故障发生,乘客就会有所准备。比如“这班车在……站不停靠”,天啊,你知道吗,我在读这些的时候都很小心,听起来可不能像是幸灾乐祸,或是扬扬得意。把清晰、有同理心、权威、还带有关心的感觉同时读出来,是非常重要的。这些感受在声音里的体现很微妙,但是你在听到的那一刻——我们把各种效果都考虑到、叠加上去了——马上就能明白。比如,如果我想说:“下一站是,牛津广场”(她身体绷起来,下巴收紧,最后发出来的声音是空空的,感觉十分清脆而冷淡),这样的做法是,声音听起来清脆、清晰,但是里面没有灵魂。而如果我这么说(这会儿,她的面部放松下来,眼睛突然放大了一下;声音温柔、甜美),这样就让人感到自己很受欢迎、有被拥抱的感觉。声调不一样,而辅音的发声方式也是不一样的。发音方式有很多很多种。比如,爆破音——p,b,t,g——要有破裂的感觉。如果希望声音听起来清脆一点,你就要直接爆破。如果希望声音柔软一点,就模糊处理。在脑袋里共鸣的方式也是如此。对于清脆、清晰的、听起来很官方的说法,你要在大脑顶部进行共鸣。而更温暖一点的处理方式是这样(她当场演示出来)。你想要把事情做好,就得懂得所有这些东西,让声音以正确的方式发出。

所以我尽可能让我的声音温暖。我想,人们会在什么场景下听到我的声音呢?他们听到时,会有什么感受呢?他们会不会高兴来到伦敦?他们会不会在伦敦感到害怕?他们听到我的声音时,在经历什么呢?他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呢?真是一件挺奇怪的事。我做过医院广播,人们在临死时听到的是我的声音,会让我觉得有点奇怪。可以说是非常奇怪。你隐形地陪伴着这些人。一个画外音艺术家的声音,成了他们人生背景音的一部分。当地铁停住时,我想人们一定可讨厌我的声音了。伦敦地铁的人也挺担心这件事的。我希望人们不要太烦躁,但我觉得他们会烦燥。他们过了糟糕的一天,地铁又延迟,又可能发生故障,然后我居然在那里一次次告诉他们,地铁很快会到。他们肯定会有点烦躁的。

很有趣啊。因为我接到伦敦地铁的电话时在餐厅里,跟我当时交往的一个男人在一起。他说:“天啊,我到哪儿都能听到你的声音了。”他说这话时是开心的。后来我们分手了。他跟我说,他简直觉得自己被鬼缠身了。真恐怖:你过了糟糕的一天,上了地铁,然后听到前女友的声音。可怜的家伙。

出租车司机

尼基·多拉斯

伦敦出租车司机以他们对伦敦交错的复杂街道和辅路的百科全书般的知识而闻名遐迩。从1865年开始,他们就被要求通过著名而高难度的伦敦出租车司机知识考试,通过了,才可以驾驶黑色的出租车。我跟一个正在休息的司机在大波特兰街地铁站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他穿着一件褪色的兔八哥卫衣。他的伦敦出租车证挂在钥匙扣上,钥匙扣跟他脖子上的链子扣在一起。

“发生在尼基身上的所有事情嘛,”他说,“国内税收审查导致我的执照差点被没收。我在贝克街被一辆货车撞了,消防员得把我从出租车里面解救出来。”他脖子和手臂上的疼痛在周末减轻,但是到周一又厉害起来,所以他现在每周只工作三天。

几年前,他有两条赛狗。它们跑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布伦特十字购物中心。在看台上,他坐在父亲的朋友身边。他们觉得自己像是最后的犹太匪徒,从足球那么大的钱堆上把英镑纸币一张张地往外送。伦敦那会儿节奏很慢,他说,很昏暗、很肮脏。唯一的亮色,就是狗脖子上围的小块的布——它们奋力前冲时,各种颜色的围脖飞扬闪动,给画面添上一点色彩。

◇◆◇

我参加伦敦出租车司机知识考试时,他们给了我一本考题书,每一页上面有26趟车程。你得自己先想办法到第一个地方,然后找到去下一个地方的路。考题书上的第一趟车程的路线所有人都知道怎么走,是从庄园大屋到吉布森广场。就在伊斯灵顿的利物浦路和上街旁边。你首先得想出你要怎么走,然后记下你在每个区域的每条路上看到的东西。然后,56天之后,你要回去考一次,他们会考你考题书头5页的内容,也就是说在两个月内可能有130条路线要学习。如果你考得不错,他们会跟你说,28天之后再来,然后考你头10页的内容,再然后会考前20页的,最后就是随机考了。那时候,他们不会再考你从庄园大屋到吉布森广场怎么走,而是问临近的一条路线。他们可能会说,把我从伍德佰丽花园带到米德尔顿广场吧,其实这条路只是安吉尔的另外一边而已,所以其实是同一条线路,只是有一点点不一样。你要知道一条路两头的所有细节。

我每天骑着小电动车走这些路。到现在屁股上还有印痕呢。有的人完全没法做到,但有的人就是可以。你得强迫自己,直到地图逐渐印在你的脑海里,好像都能看见一样。最初六个月里,它好像一首诗,你会逐渐明白诗的意思,会看到其他东西、其他路径,再然后就可以从一条路转换到另外一条了。这个过程确实需要你全神贯注。地图像一口井。你得每天都打水。如果你正在准备伦敦出租车司机知识考试,休假两个星期,回来可能就把过去六个星期记的东西都忘了。

有几个地方对我来说很陌生。所以情况是,我有一次去考试,有个地方我完全不认识。所以我回家,把这种比较陌生的地方全部挑出来——主要集中于伦敦东南部——然后不断地练习。我给自己买了一台磁带录音机,每天都会把路程录在磁带里,然后听。每天。我知道听起来有点难以置信,但这是真的。我会强制自己记这些东西。我记完一条线路之后,就在本子里把所有的街道都写下来。这样做了六七个月后,我想,还是有这里、那里我没弄明白。于是我把这些没弄明白的地方都当作诗歌来学习,每天都练习,直到很确信自己全部都记住了。

大部分人在这个过程中都有一个学习伙伴,打个比方,如果我和你一起在准备伦敦出租车司机知识考试,你可能会拿着书,然后我就背,你就说对,对,对,对,这样做了四个月之后,伙伴肯定会不耐烦,不想再听了。所以你得搞一台磁带录音机,磁带不会不耐烦。你把电池放进去就好了。

有的人会用一些记忆法则来学习。比如,你要去哈利街,途中要经过三条路。他们就会记这句话——don&039;t want none(“都不要”),三个词的首字母合起来是“dwn”,对吧。这几个字母分别代表德文郡街(d)、韦茅斯街(w)、新卡文迪什街(n)。你可能会忘记中间的一条,然后你就想,“都不要”,dwn,啊,是w——韦茅斯街。这就行了。

我备考的时间,从头到尾大概用了一年,情况还是挺好的。现在好像变了,从我了解到是这样,因为太多人想做出租车司机,他们给你这本考题,让你回家自己全部学好,再回来考试。所以第一场考试之前,你大概就得学一年。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些考题书没有哪本是wh奥登 (3) 的诗集。但是最终,迷雾会慢慢散开,你慢慢会看明白。

骑单车的人

艾米丽·戴维斯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一片伦敦,而他们不太经常走出自己的那片区域。对我来说,我的伦敦就是哈克尼区、斯托克纽因顿区、伊斯灵顿、考文特花园,还有伦敦西区,这些地方就是“我的伦敦”。除此之外,我在哪里工作,就自然也会在那片区域活动。但是去余下的地方,就全然是冒险了。前一阵,我们去卡特福德见朋友,我从来没去过那里。我们穿过布莱克沃尔隧道,发现原来两个地方离得可近了!但是,只要骑上单车游走伦敦,你就会发现,比起坐地铁甚至公交车,骑单车更能让人了解伦敦。你能自己控制路线,你知道自己的准确位置,也知道从一个点骑到另外一个点所花费的时间。你再也不依赖于交通系统了,再说,交通系统也不总是靠谱。我觉得能自己控制路线是有一些好处的:你要左转还是右转?你要穿过公园还是绕过去呢?这些事情让你有了一种获得感,这种感觉是你使用公共交通,或坐别人顺风车时感受不到的。

有这么一些地方,即使离家不远,我也不会独自在夜晚前往。这是因为我们对这些地方没有什么拥有感;当你在脑海里把这座城市如地图一般展开之后,那些能在地图上清晰展现的区域,就是让你有拥有感的地方。不过,我很确定,要是我原本就住在那些我当下不愿独自夜访的地方,那样也不坏。我不认为有地方是特别危险的。不想去只是因为不熟悉而已。(此时,我们坐在霍尔本的一家咖啡店里,她把目光投向窗外。)

西伦敦对我而言奇怪而陌生。我不认为那里很可怕,只是觉得它不属于我的世界。那里有一种尖锐感,而这种感觉不像我。我觉得是这种生硬的感觉让我不喜欢。我更乐意被杂乱的生活气息围绕,它们是一种更有人情味、更温暖的力量。

我丈夫和我在奥林匹克馆附近骑单车运动。我不太相信伦敦真有能力完成所有事情,我觉得奥委会只是在假装它能满足各种要求。我不是说奥运会本身。我觉得它还是会顺利举办,大家都会很有效率,事情会顺利推进,开幕式会很完美,闭幕式也会很完美,不会有什么糟糕的事发生。一切都会顺当。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奥委会的人承诺要修复场馆,让会场变得很棒。

我觉得这很难置信,因为我们总有一种固有的观念,那就是我们永远不会兑现承诺,这是一种特别英格兰的态度,可能也是伦敦的态度吧。我觉得伦敦还是会继续这么得过且过下去,有些事会行得通,有些事会行不通。某种程度上,正是这些行得通和行不通的事情的结合,带给这座城市一种特殊的能量和生活方式。如果所有事情都行得通,那这就是堪培拉,不是伦敦了。那伦敦也太刻板了。但如果啥都行不通,那就像第三世界的城市一样——比如海地或者别的什么城市。另外,我觉得这种有些行得通、有些行不通的结合体,也让伦敦比运营良好又高效的城市更有吸引力。我是说,你如果总在追求成功,最后就会变得像美国一样。没人想像美国一样,真的。

伦敦交通局失物认领处职员

克雷格·克拉克

我在一天中最喧闹的时候——早晨八到九点之间,来到贝克街地铁站附近巨大的伦敦交通局的失物认领处。这会儿,所有被编了号、单独封存在一个个褐色信封里、躺在架子上的待认领的手机,都开始叮叮咚咚地响起闹钟来,有的在震动,有的发出竖琴和弦声,反正是各种新颖奇怪的声音。每过一刻钟,这样的“合唱曲”都变得更响,直到九点发出最后一次巨响后,大多数闹铃声才安静下来。

假设有一天,公交车上出现一副遗失的假牙。有人留意到这副假牙,把它交给司机,然后司机就会把这副假牙交到储存处。每一个储存处都会把这些物品运送到我们这里来,我们会在这个叫“夏洛克”的计算机系统里登记失物。有人打电话来询问的话,我们就让他们描述这些失物的样子,然后把这些描述输入电脑,寻找与描述符合的物品。有时候,这份工作真的需要一点主动性。这里也会丢东西。

小心点啊。那是一把刀。你看啊,一把日本武士刀。我不知道那把刀是什么时候运过来的。有一半的故事我们都不太知道。这里的失物太多了,要密切关注所有的东西挺难的。但这东西确实挺酷,不是么?

雨伞嘛,我们这里有好多雨伞。我们甚至收到过河豚啊、铁啊、假牙啊、假扮大猩猩的服装什么的。我们还收到过卫星电视接收器。主人是想看福克斯公司的电影吗?楼上还有一条伴娘裙咧。哦对了,我们上周末还让一条鞭子跟它的主人团聚了。有个姑娘来取的,那玩意儿看起来挺像情趣用品。如果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收集组的人会拿上楼来给我们看。要是有特别可爱的东西,比如婴儿裙之类的,大家会发出惊叹。

在这里工作,你能了解目前的潮流是什么。你能观察到社会的一些方面,比如知道最近的女性夏日潮流是什么,因为你会看到一大堆贝雷帽;或者你能知道最近有哪些书很受欢迎,比如丹·布朗 (4) 的书畅销时,或者《哈利·波特》系列最新一本出版时。你会留意到,如果最近《伦敦标准晚报》在免费送书,就会有好多赠书被送进来。如果在一天之内收到六本一模一样的书,这本书肯定就是《伦敦标准晚报》的赠书啦。

在夏天,你会看到好多雷朋牌太阳镜,还会收到特别多游客用的东西,比如游览指南啦,钥匙扣啦,就是那种没用的东西。还有相机。我们得问那些失主里面有什么照片,因为每个人都有尼康数码相机或者索尼数码相机,所以最好的甄别办法就是核对照片。有一次,一个男人打电话来说,他丢了相机。我说,咱们这儿可能有,我现在来翻翻照片。他听起来就有点不情愿。我问他,里面有什么照片,他说,是他跟妻子在沙滩上度蜜月的照片。我说,好吧,里面确实有沙滩照。我不小心又翻了几页,然后就看到,嗯,的确是有真正的蜜月照啊。

圣诞节那段时间就不好玩了。我们会收到很多包装好的礼物,可是,你又不得不拆开包装来确认里面的东西。我们得撕开那些圣诞节包装纸,你知道吧,上面有圣诞树啊、麋鹿啊之类东西的包装纸,我们都得撕开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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