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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互相监视 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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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乩板?”

朱鹭野把那个陌生的词重复了一遍。一直在十色旁边默不作声的茎泽高兴地抬起头来:“灵乩板!”

“那是用来施展交灵术的文字盘,对吧?在日本最常见的是钱仙。”

因为那上面有很多文字,难怪纯会觉得是暗号。

“那也是超能力实验用的东西吗?”

听到十色的疑问,狮狮田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无聊透顶!那都是利用自动书写的诈术。”

“自……什么玩意儿?”

朱鹭野又重复了一遍,狮狮田不高兴地皱起了眉。看来他很讨厌反复解释一个问题。坐在他对面的比留子同学接过了话头。

“自动书写。这是一种肌肉自发作用,会做出与自己意志不相关的动作。”

确实,十色借给我们的研究笔记上也有擅长交灵术的实验对象的记录。那个实验对象通过亲手制作的灵乩板与灵沟通,能够回答各种问题。不过他的实验成功率好像不太高。

狮狮田咀嚼着滚烫的咖喱,还灵巧地说着话。

“灵乩板通常是所有参加者把手指放在一个用于指示文字的小道具上面。如果是钱仙,那个小道具就是十日元硬币。人们就是通过那个器具的移动来与灵魂之流进行对话和通信,可是哪怕所有参加者都没有在手指上用力,他们的肌肉实际还是在无意识中做出了动作。有人做过实验,要是用所有参加者都不懂的语言来提问,动作就会静止下来。”

“你好熟悉这个啊。”

没想到狮狮田这个社会学专业的人连这种事都知道,可他却理所当然地“哼”了一声。

“超能力这种东西都能用科学来解释。”

我担心他这样说话会得罪了信奉先见的神服,不过神服却一脸无所谓地动着筷子。再看神秘学爱好者茎泽,他正在对旁边的十色嘟哝:“钱仙啥时候掌握了多国语言啊。”

“那么狮狮田先生,要是出现了像先见女士那样预言未来的人,你要如何辨别真伪呢?”

提问的人是比留子同学。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好奇地看着他。狮狮田愣了片刻,随即抱起手臂思索起来。

“首先考虑的应该是热点阅读吧。这种方法就是事先收集大量信息,是那些在媒体上露脸的占卜师经常使用的手段。”

“就是以信息为基础预测未来对吧?在广泛意义上,天气预报或许也能称为其中一种。”

天气和汇率这种东西,只要拥有足够的信息,就能进行一定程度上的预测。要证明那是超能力的预言,就必须让预言者处在完全与那些信息隔绝的状态。

“另外还要小心‘伯纳姆效应’,也就是用含糊的表述来拓展解释空间的手段。”

狮狮田又说了个陌生的词汇,比留子同学立刻解释起来。

“比如‘遭遇不幸’或‘遭受重大损失’这样的预言,不管后来发生的是灾害还是失恋,全部可以解释为预言应验。这是在性格分析中经常使用的手段。”

原来如此。原来真正的预言要尽量使用具体的表述才行啊。

纯可能觉得大人们的议论没意思,就说了一句“我吃饱啦”离开了餐厅。他可能要上洗手间吧。

“还有……事先发出许多预言,最后只把可以解释为应验的挑出来着重强调。你们应该不知道,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流行的诺查丹玛斯的预言就是很好的例子。”

狮狮田断言道,光是凭这三个条件进行排除,也能揭露九成九的假把式了。比留子同学看似感慨地点了点头,内心应该并不满意。

因为十色祖父留下的研究笔记中明确表明,实验室是在慎重考虑了这些方面之后展开的。为了排除外部对实验对象的影响,他们只能在这座设施内生活。这里没有电视,也收不到广播,而且实验都在隔音的单间里进行。尽管如此,年轻时的先见还是从未做过错误的预言。

这该怎么解释?

班目机构虽然是个神秘的组织,但我并不认为那是一群盲信神秘学的人。他们关心的应该是实现常人难以理解的技术——

沙、沙、沙……

我和比留子同学都惊得站了起来。

我们光顾着听狮狮田的话,忽略了不知何时在桌子一角响起的铅笔在纸上游走的声音。

十色又像着了魔似的画起了画,茎泽在她旁边,看到我们的目光,完全慌了手脚。

我瞬间就理解了情况。刚才只有茎泽一个人注意到十色开始画画,而且一直没有吭声。他明明比谁都清楚十色描绘的灾祸很快就在她周围发生。我强忍住对他的怒火,跑到了十色旁边。几乎同时,十色停下了手。她画完了。

“这是……”

一个黑色的人影蜷缩在地上,旁边散落着许多红点。倒在地上的人影双手摸着脖子,看似非常痛苦。我联想到了——

“毒、毒死?”

朱鹭野闻言尖叫了一声,在场所有人早就吃完了晚饭。如果十色的画真的成为现实,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发作症状了。

我们面面相觑,但没有人感到异常。比留子同学猛地抬起头。

“纯君呢?”

没错。那孩子刚才离开了房间,现在可能在什么地方痛苦不堪。

“纯!”

狮狮田面目狰狞地试图冲出餐厅。

就在那时,王寺跟纯一起出现在门口,见大家都站了起来,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抱歉,我在屋里睡着了……你们表情这么可怕,这是怎么了?”

他们俩也没事,那究竟是谁?

我听到神服在背后倒吸了一口气。

“难道是先见大人……”

不在场的只有她了。我们慌忙离开餐厅,跑向左手边先见的房间。

可是没跑两步,前方走廊上就出现了突兀的红色,让我忍不住停了下来。

原来那是花。那是与进入玄关后走廊两端装饰的白花与黄花同种的欧石楠。开满红色小花的花枝被密密麻麻地扔在拉门前,让我联想到了十色刚才的画。

就在那时,房间里传出了痛苦的咳嗽声。

“先见大人!”

神服踩着红花跑向拉门。房门没有锁,一下就打开了。

十色画上的光景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呃啊啊!咳咳,咳咳!”

先见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倒在榻榻米上抓挠着喉咙。那明显跟先前的咳嗽不一样。神服一时忘了去救助她,只顾着抱起那具瘦弱的身躯不断呼喊。

“先见大人!先见大人!……”

“这里也有红花……”

茎泽在背后小声说道。

只见书台上的花瓶被碰倒,在先见周围撒下了跟走廊上一样的红色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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