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枪匹马 2(1/2)
吉敷只好回到搜查一课,才刚坐下,电话响了,是藤枝市警局打来的。
“请问是一课的吉敷先生吗?”
“是的。”吉敷回答。
对方自称是藤枝警局刑事课的小川。
“关于你之前提到的有关昭和三十六年的行川郁夫事件的调查资料已经销毁了。”
“哦,是吗?”
“地方法院那边或许还保存有公开审判的资料。”
“当时负责承办行川事件的便山先生呢?”
“便山课长已经退休了。”
“什么时候?”
“这个……可能将近二十年了。”
“他现在住在哪里?”
“现在也居住在藤枝市,仍会参加藤枝市警察联谊会之类的聚会。”
“谢谢你。也许此后还会有事请你帮忙,届时务必多多指教。”
“行川事件是怎么回事?”
“行川郁夫上星期在浅草杀了人。”
“哦,是吗?”
“行川居住在那边时,有对他很了解的人吗?”
“这……都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吉敷心想:便山应该会知道吧!
“我知道了,非常感谢。”
“别客气。”
“对了,你知道藤枝市政府的电话号码吗?”
“知道,请稍候。”
“麻烦你了。”
之后,吉敷打电话到藤枝市政府户籍科,查询行川郁夫的本籍是否仍在该市。结果,对方回答“是”。
“是?”吉敷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是的。”户籍科员说,“本籍是在此地,目前的住址也在这里。”
“目前的住址?这么说,现在有他的什么亲戚住在那边?”
“不,目前是空屋。”
“行川有房子……”吉敷喃喃自语。
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在藤枝市有房子,那么,行川郁夫为何要在浅草当流浪汉呢?何况,他在藤枝市不也是流浪汉吗?既然有房子,为何要这样做呢?
“目前的住址和本籍所在地不同吗?”
“不,是同一地点。要念给你听吗?”
“谢谢!”
“藤枝市上新田町一三○八。”
“这个上新田町是……”
“在山上。”
“行川的家人有什么情况?”
“只有父亲善次,昭和三十六年十一月死亡,是明治四年出生的。”
“那,行川郁夫的母亲呢?”
“户籍上并未注明,或许行川是善次在外面的私生子也不一定。”
“是吗?没有妻子吗?”
“是的。”
“麻烦告诉我父子两人的出生年月日。”
“没问题。善次是明治四年 [2] 二月十四日,行川郁夫是大正 [3] 九年七月十四日。”
“我知道了,谢谢。”
之后,吉敷想整理一下思路,外出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他走出警视厅正门,穿过马路,沿着皇宫的护城河朝日比谷方向走去。
晴朗的一天即将过去,如在宫古感受到的一般,风开始稍稍带有寒意,潦沟水面波纹粼粼。皇宫的石墙泛黑生苔,但是覆满石面的绿色藤蔓却鲜嫩蓬勃。
车流亮起了黄色雾灯。
虽是处于废气排放中心,但是如果面向皇宫,将耳朵掩住以隔绝背后的车辆噪声,在这东京的正中央地带确实仍存在着江户时代的韵味——这是不可撼动的历史魅力。
吉敷稍微能够理解中村的心情了。这位不像刑事的奇特男人,尽管每天面对血腥的杀人事件,却只要逮住空闲就阅读有关江户和吉原的历史文献。以前,吉敷一直认为他是个奇特的人,可是见到“眼前”的东京,才发现那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想过稍微去了解历史的缘故吧!
吉敷稍稍放慢步伐。若是像这样眺望四周,江户的余韵会静静展现在眼前,像是等待有闲暇的人鉴赏的壁画般,默默存在于极平常的场所中。譬如,他此刻要去的日比谷,或者沿皇宫左转可以看见的大手门,甚至眼前这一带,在江户初期都属于海边,完全是德川家康的家臣填海建造的——封建时代的江户就是这样形成的。以前,中村这样告诉过吉敷。
海面到处被填埋成沟状,江户城东边——现在的银座和刚才的源田大楼开发公司的附近——都有着交织的濠沟,呈现出水都风情。
这种濠沟所在之处都架有桥梁,在二次世界大战后仍保留下来的“君在何处”就是其中比较有名的一座。这点中村也曾经说过。只不过平时吉敷并无品味这种事情的空闲。
关于行川郁夫,先前藤枝市政府户籍科的答复里含有奇妙而令人费解的元素。
首先,行川在藤枝市有房子,但为何不想回藤枝市呢?应该没有非得留在东京的理由吧!与其露宿隅田公园,不如睡在自家屋檐下舒服,不是吗?
另外,行川的父亲善次是明治四年出生,而行川是大正九年出生,也就是说善次五十岁时才生下行川。当然这种情形不算反常,但五十岁时才生下唯一的儿子总是有些奇妙。
还有,户籍内并无行川母亲的记录,其理由何在呢?若是父亲早有妻室还能够解释,但……替自己生下儿子的女人,行川善次为何不让她入籍呢?
行川在藤枝市内有房子,为什么要在市内的公园落脚,从事旧货回收业呢?只要在自己家生活不就好了?
最后一点,依宫城的河合所言,行川是带着自己绑架的孩子走在山中,孩子失足掉进河里死亡——这件事也令人搞不懂。如果行川是歹徒,他自己有房子,根本没必要带着绑架来的孩子在山里走动。
吉敷很希望直接向行川询问这些疑点,不过想想还是没有这样做。
那位老人不管自己讲些什么都没有反应,好像他的肉体仍活着,精神却已经死了——又是为什么呢?老人像是已完成一切人生目标般坦然,难道这和樱井佳子命案有关联?
走着走着,吉敷来到日比谷公园附近。他进入公园,在凉椅上坐下。
吉敷感觉自己仿佛做着无意义的事,可是仔细想想,一向都是如此。每当遇见无法释然的状况,他总没办法视若无睹,这种与生俱来的个性实在不可救药。
休息一会儿后,吉敷站起身来,穿过公园,从帝国饭店前的公园东侧走出,进入地铁口。
虽想到可能是白费工夫,吉敷仍换乘地铁前往浅草。为了慎重起见,他希望查访三月二十六日花魁道中游行时沿途的情形。
晚间七点左右,吉敷爬上浅草雷门前的阶梯。雷门到浅草寺的沿街店面都亮起了灯光。昔日的江户可能没有这般灯火辉煌的气象吧。不过,这里历来是最热闹的区域,应该也差不多吧。
衣着华丽的少女和投宿在附近饭店、身穿休闲服的外国人,在雷门的大灯笼下往来穿梭。
自从这桩事件以来,吉敷也不知是第几次走过大灯笼下了。他进入最前方的簪饰店,出示警察证件,询问当时花魁道中的事。
“上个月二十六日花魁道中游行时,游行的队伍也经过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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