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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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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受到惩罚了吗?那天后,良子变乖了,我们终于又过上了安静的日子。

她在放荡的那段日子里可能和很多男人上过床,我一想起这事就觉得很难受。但转念一想,如果这是换取现在安稳日子所要付出的代价,那我也认了。

就在我和良子商量要不要去游泳的时候,良子的老家来了一封信。信上说良子的弟弟状况不太好。

第二天,良子去蛋糕店向店长请了四天的假,她说准备回松岛的老家探病。我在家帮她准备好简单的行李,等她回来后,就一起去元住吉的车站。

我本来打算送她到上野,但她说讨厌在上野车站和我告别,因为在那里说再见,好像再也不能见面了。她指着那家p hoe对我说:“去喝杯咖啡吧。”

那家店我们以前经常去,现在再走近店门,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楼梯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手表,快七点了。我说有点晚了,还来得及吗,她回答没关系。于是我们坐到窗边那个老位置上。

“发生了很多事,真的很对不起。”良子垂下双眼,尽量不看我的眼睛。

“没什么,别放在心上,回家后要好好休息,你看起来很累。对了,找个机会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良子轻轻地点头,一下,两下,三下。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稍不留神,就会顺着柔嫩的脸颊滑下,滴落到桌面上。我已经不再惊讶,因为我知道这姑娘非常敏感。

我想起那晚良子大声对我说,要我看清她是怎样的女人。她认为自己的过去很糜烂,自己的身体很脏,没有资格和我过平凡的生活。但我认为这些都不算什么。她本质纯良,是个好姑娘,虽然性子烈了点,但是非常善良,而且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干嘛还要再提它。

“西尾久……怎么办?”良子看着窗户外的马路,冷冷地、就像挤牙膏似的挤出了这句话。

“我去看看吧,在你回家之前。”为了让她安心,我这么说。但我刚说完……

“不要去!”好像要盖住我刚才那句话似的,她大声喊道。

又来了。事情又像一个月前那样变得莫名其妙,她到底想让我去,还是不想让我去?女人心真是反复无常。不过之前的口气都没有今天那么强烈。

我暂且答应她吧,今天晚上再好好思考到底要不要去。

“我预感只要你去了,我们就永远不能相见了。我的预感通常都很灵,我还想和你一起散步,一起在这家店喝咖啡。我讨厌没有你的日子。”

一汪泪水终于决堤,泪海冲上良子的脸颊,顺流而下。

良子,我也害怕失去你,如果你不在了……如果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我会无法继续生活下去。

一阵激情涌上我的心头。我站起来,想把良子拥入怀中,给她一个深深的吻,将我的心意传达给她!但在店内我却不能这么做。

“我先走了,你过会儿就回家吧。”良子说着起身拿起了行李。我默默地点点头,抬头注视着她的脸。但她却避开我的视线,转身走向柜台。

我又把目光投向窗外,等待良子的身影出现在大街上。

良子出现了,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向车站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忘记带东西了吗?好像不是。我见她继续往前走,走到通往检票口的楼梯时,又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举起鼓鼓囊囊的旅行包,挥动着向我告别,我也向她招手。良子在那里站了很久,一直抬头看着我。最后,她倏地一个转身,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今天是七月二十八日,现在是星期五的傍晚。

第二天,下班后我没去御手洗的事务所,而是早早地回到公寓开始抱头苦想。这两天良子不在,我想自己能够做出决定。今天是七月二十九日,星期六。

良子叫我不要去西尾久的那个家,但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了,不能再逃避,该弄明白的事一定要弄明白。如果现实的确是像我想的那样,那我也要勇于面对,和我的过去说再见。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还以为又是来推销报纸的,就慢吞吞地站起来去开门。谁知道出现在门口的竟然是御手洗。

“嗨!你好!天气真热啊,最近都没见你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吓死我了。啊?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占星术啊,占星术。你可要相信占星术的力量。”

“别开玩笑了,真有那么厉害,那简直就是占星魔法。”

我还没说完,御手洗就大大咧咧地走进了房间,那样子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他走到窗边坐下,我也坐过去开始和他聊天。我们聊起有关音响的话题,他在这方面懂得很多,称得上是个发烧友。聊着聊着,他突然问我“良子妹妹”到哪儿去了。

我告诉他良子收到了家里的来信,回老家去了。他“嗯”了一声,又问起良子妹妹最近的情况。我把最近十天良子“发疯”的事说给他听。

最后我说良子已经恢复正常啦,他点了点头说:“是吗……”

这话题本是他提起的,我说得很起劲,他却露出一副不感兴趣的表情。后来我提到了良子家乡的特产——那个南部铁壶——刚说完,他就告诉我说,其实他对这个很有兴趣,能否让他看看。干什么啊!怎么像个老头子似的喜欢这种东西。我说没问题,起身打开壁橱找那个铁壶。

“找不到吗?要不要我帮忙?啊,你把那个箱子抽出来。”他说着,就走过来帮忙。“是这玩意儿吗?不错嘛,这么重拿起来一定很稳。”他一边说一边把玩,也不知道他懂多少。只见他掀开壶盖,瞅瞅壶胆,又把壶翻过来,看看壶底。

“良子妹妹的故乡是松岛吧?那是个好地方,我以前去过,现在开车去的话也很方便,走六号公路很快就能到。啊,是真的,这里有松岛的邮戳。”他看见了那个小包裹。“你说良子妹妹是收到信才回老家的,你看过那封信吗?”

“没有。”

“那信呢?”

“良子带走了,干嘛?”

“没事,呀,这个房间好热,去车站附近喝杯冰咖啡吧!”

我们并肩走在元住吉的商业街上。御手洗问我记忆恢复了吗,我说完全没有,并且把之前去西尾久,结果没敢进去的事告诉了他。

“我觉得只要去西尾久的家里看看,就能想起一些事来。不,甚至能够完全恢复,但我很害怕。你记得吗,上次我和你在房间里听甲壳虫的时候,我好像就看到了以前住过的房间。但那种感觉很模糊,一眨眼就忘掉了。有没有一种可以让我慢慢回忆起来的方法,我可不想一走进那房间,记忆就像一头野兽似的向我扑过来,将我的现在完全吞噬,那太可怕了。如果能像抽丝剥茧一样,一点一点地想起来,那我受到的冲击也不会那么强烈,无论现实多么绝望我都能够接受。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嗯……你有回忆性障碍。”

“回忆性障碍?什么意思?”

“回忆性障碍,就是影响记忆提取的障碍。”

“说详细点。”

“我以前学过一点医学,不过我可不敢妄称专家,人脑和意识方面的问题,即便是最新的医学也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地方。其实那也是哲学和文学的领域,我对心理学方面的知识还是很感兴趣的。不如找家咖啡馆,我们一边喝一边聊吧,那里的咖啡一定要比我泡的好哦。”

我们来到了p hoe,还是昨天的那两个老位置,我坐在良子坐过的地方,御手洗坐在我的对面。

“那就请你开始说明吧。”

“先问你一件事,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哪个?”我顺着御手洗手指的方向看去,店里有个戴着奇怪圆眼镜的年轻男人。

“不认识,怎么了?”

“没什么,他一直偷偷摸摸地在看你,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好了,别管他了,我们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刚才讲到哪儿了?哦!记忆丧失。其实医学上并没有记忆丧失一说,这都是肥皂剧上的叫法。医学上叫记忆障碍。丧失记忆这种说法太戏剧性了,而且也不准确,你说是吧?”

“啊……”

“人类目前还无法用医学理论来解释和说明记忆这种行为现象究竟是怎样产生的。有人推测我们人类的大脑内有一种东西叫记忆痕,它会引起大脑物理性和化学性的变化,从而引发回忆。也就是想起某些事物的时候,记忆会浮上脑海的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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