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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VAD SELIM 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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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我问的是日语。但看来他听懂了,“嗯”了一声,还点了点头。

“你稍等!我到他屋里看看就来。”

我还是说着日语,边说边往御手洗房间跑去。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英语都忘了怎么说,简直不可思议。我使劲敲了几下门,但是屋里没人应答;推开房门一看,屋子里没有他的身影。

一边淌着汗,我一边快步跑回大门旁。我不知道怎么来告诉他,愣在那里手足无措。

“啊!不在,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不在,他不在!”

我尖叫般反复说着,还使劲地挥着手,做出的动作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正在这个时候那家伙回来了。

走廊里传来一声爽朗的招呼声,御手洗那熟悉的脚步声正从楼梯方向传来。黑人老头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急忙走下楼梯向他迎去。看到他的出现,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双腿发软,几乎要虚脱了。

御手洗和黑人并肩进了屋子。看起来两人的岁数整整差了一辈,但关系却很亲密,似乎是早就认识的老朋友了。御手洗用英语给我作了介绍。这时黑人才摘下了墨镜,露出极为犀利的目光,我被这样的目光震慑住了。这种目光我以前从来没见过,简直就像是印度预言家。这时我才想到,这位老人之所以要戴墨镜,主要是想遮住这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吧。

我被他看得脸红心跳,低下了头。这时他伸出右手想和我握手,这个和外貌不相符的亲切举动出乎我的意料,我只能呆呆地伸手和他握了握。他仿佛把我的心理变化看了个透似的,对我微微笑了笑,但笑着的时候目光仍然那样锐利。不知为什么,被他注视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他又轻轻拍了拍我的左臂,对我的恭敬态度似乎很有好感。我知道自己很难在生人面前大大方方地说话。

御手洗请他坐在沙发上,那个黑人用略显蹒跚的脚步向沙发走过去,然后慢慢地坐了下来。

“石冈君,帮我泡杯红茶来!”

御手洗声音洪亮地对我这样说。听口气这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一听反而从紧张中解脱了出来,竟忘了还在和他赌气的事,马上一溜小跑奔向厨房,专心致志地为他们泡起茶来。

我把盛着茶杯的盘子端上来的时候,他们俩正说着什么事。茶喝了一半左右时,他们似乎谈完了话,一起站了起来。看来他们两人又要一块儿出门去。老人向我抬了抬手算是告别,我又不知所措地畏缩着低下了头,不知是表示不用谢我的茶,还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反正当时我除了这个动作,几乎忘了还能有任何其他的表示。

大门“咚”的一声撞上了,屋子里又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宁静。我感到虚脱似的坐在了沙发上,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袍。呆呆坐了一会儿后,我又想起了刚才的事,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正确的英语。“请稍等”应该是“jt ont”,可现在想起来已经太晚了。我脑中又冒出一句:“y friend is out now!”如果那时候能想起来多好,现在再想它有什么用?一到想起来没用的时候,英语单词反而一个个地冒出来,这让我十分懊恼。就这样,这两句“jt ont”和 “y friend is out now”,一直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弄得我脑袋直发晕,又悔又急。(顺便说明一下,准确地说应当是“jt a ont”)

我记起来了,御手洗说过二十三日有个朋友要从美国来,看来就是这位黑人吧。因为他早就和他约好了,这才没法给高中生们的音乐会当嘉宾。看来今天两人像是得在东京和横滨逛上一天了。这几个钟头里他们到底会上哪儿,去干什么呢?来人是什么人,为什么御手洗要这么重视他?这个朋友真这么重要,以致不顾高中生们的纯真希望和我的友情,非要整天陪着他?从外表上看,也许来人不是一般人,尽管如此,我还是不理解御手洗为什么要这样做。

紧张感慢慢消除了以后,我又重新记起了对这位朋友的怨恨。因为其中掺杂着对自己刚才不争气态度的不满,而使这种怨恨更加复杂。刚才来了人时一筹莫展,见到他回来后竟有了一种解脱感,心里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摇头摆尾地跟在他后头,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气就不打一处来。

但是冷静下来后我又想了想,这种气多半应该对自己生。我不得不承认那些错确实都怪我。并不是御手洗答应人家后又反悔,他和那位黑人原本就有约在先。答应别人后又没做到的倒是我自己。真正见到御手洗的客人后,我才终于认识到这一点。虽然不知道客人的身份,但是对方毕竟是老人,而且身上透着一种让人肃然起敬的威严。

事已至此,我只能尽全力帮助学生们把今晚的音乐会办好。御手洗的日程已经定下来了,硬要他出席看来是强人所难。既然不能指望御手洗,我所能做到的只有自己尽力把他的一份补上,尽量减少哪怕一点点的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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