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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绿玉皇冠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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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也许他因为你怀疑他而感到恼火。”

“我怎么能不怀疑他呢?当时我确实看见他手里拿着那顶皇冠。”

“哎,他只不过是拿起来看看而已。哦,相信我吧!他是无罪的。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别再提了。想到我们亲爱的阿瑟将要坐牢,真可怕啊!”

“我不找到绿玉就决不罢休——决不,玛丽,你对阿瑟的感情使你看不到它给我带来的严重后果。我绝不能就此了事,我从伦敦请了一位先生来更深入地调查此事。”

“就是这位先生?”她转身看着我问道。

“不,这是他朋友。他要我们让他一个人走走,他现在正在马厩那条小道上。”

“马厩那条小道?”她的黑眉毛向上一扬,“他指望在那里能找到什么?哦,我想,这就是他吧。我相信,先生,你一定能证明我堂兄阿瑟是无辜的。”

“我的看法和你完全一致,而且,我相信,你能帮我们证明这一点。”福尔摩斯一边答话,一边踩在擦鞋垫上蹭掉鞋底下的雪,“我为能和玛丽·霍尔德小姐谈话而感到荣幸,我能否问你一两个问题?”

“问吧,先生,只要有助于澄清这件可怕的事,问什么都行。”

“昨天夜里你没听见什么吗?”

“我是听到叔父的大声说话才下来的,此前没听到什么。”

“你昨晚把门窗都关上了,可你有没有把它们都闩上呢?”

“都闩上了。”

“今天早上这些窗户还都闩着?”

“是的。”

“你的女仆,她有个情人吧?我知道你昨晚曾跟你叔叔说过她出去约会了来着。”

“是的,就是那个在客厅里侍候着的女仆,她也许听到了叔叔关于皇冠的谈话。”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她可能把这件事告诉了她的情人,而且他俩有可能密谋偷这顶皇冠。”

“可这些空洞的推理毫无用处。”银行家不耐烦地嚷了起来,“我不是对你讲过我当时亲眼看见皇冠在阿瑟手上吗?”

“别争,霍尔德先生。我们必须追问这件事。霍尔德小姐,我想你是亲眼见她从厨房门附近回来的,是吗?”

“是的,我去看那扇门闩好没有时,我碰见她偷偷溜了进来。我也看见那个男人站在暗处。”

“你认识他吗?”

“噢!认识,他是给我们送菜的菜贩子,叫弗郎西斯·普罗斯珀。”

“他站在,”福尔摩斯说,“门的左侧——也就是,远离此门的路上?”

“是的,是这样。”

“他还是一个有木头假腿的人?”

这位年轻小姐表情丰富的黑眼珠突然有了些害怕的神色。“怎么?你真神啊,”她说,“你怎么知道这个?”她说话时面带笑容,但福尔摩斯瘦削而精神十足的脸上没有迎合对方的笑容。

“我很想现在就上楼去,”福尔摩斯说,“我很可能还得到房子外面再走一圈,不过我在上楼前最好再看看楼下的窗户。”

他很快地走过了一扇扇窗户,只是在那扇可以从大厅望到马厩小道的大窗户前停了一会儿。他打开这扇窗户,“我们现在可以上楼了。”

这位银行家的卧室是一间布置简单的小房间,地上铺着块灰色地毯,立着一个大衣柜和一面长镜子。福尔摩斯径直走到大衣柜跟前,紧盯着柜上的锁。

“是用哪把钥匙打开的?”他问道。

“就是我儿子说的——那把餐柜的钥匙。”

“它在哪儿?”

“放在梳妆台上的那把就是。”

福尔摩斯把它拿过来打开大衣柜。

“这是一把无声锁,”他说,“难怪它没吵醒你。这一定是装皇冠的盒子了,我们得看一看。”他打开盒子,将皇冠取出来放在桌上。这是一件华美的珠宝工艺品,那三十六块绿玉是我从未见过的最精美的玉石。皇冠的一边有一道裂口,角上的三块绿玉被扳掉了。

“现在,霍尔德先生,”福尔摩斯说,“这个边角和那不幸丢失绿玉的边角是对称的,我想请你试试看能不能把它掰开。”

那银行家紧张地后退了一步。他说:“我碰都不敢去碰。”

“那我来试试。”福尔摩斯猛然用足力气去掰它,但它纹丝不动。“我感觉它有点松动,”他说,“但是,不管我的手多么有劲,要掰它也很难。一个普通人是掰不开它的。好了,霍尔德先生,即使我真的把它掰开了,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呢?那就会发出枪响一样的声音。你能说,这一切发生在仅离你的床只有几码远的地方,而你却没听到一点儿声音吗?

“但是事情肯定会越来越清楚的。霍尔德小姐,你是怎么想的?”

“我承认我和我叔叔一样迷惑不解。”

“当你看到你儿子时,他没有穿鞋或拖鞋,是吗?”

“除了裤子和衬衫,他什么也没穿。”

“谢谢你。我们确实从这个事件中受益匪浅,实在太幸运了。要是我们还不能把这事给弄清楚,那就完全是我们的失职了。霍尔德先生,请允许我再到外面去调查一下。”

他要求只让他一个人去,他解释说,人去多了会留下一些不必要的脚印,这会给他的工作带来很多困难。他出去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他一脚的积雪,他的脸上依然是神秘莫测的样子。

“我想这里该看的我都看过了,霍尔德先生,”他说,“我想现在要为你做的,就是回到我的寓所去。”

“但是那些绿玉,福尔摩斯先生,它们在哪里?”

“我说不准。”

“那我永远见不到它们了!”这位银行家搓着双手大声说,“还有我儿子呢?你不是给了我希望吗?”

“我的意见丝毫未变。”

“那么,上帝啊,昨晚上我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明天上午九点或七点到贝克街找我,我会很高兴地尽量把它讲得更清楚些。我希望你能全权托我办你这件事,只要能把那些绿玉找回,你别限制我的花费。”

“为了找它们,我愿意把我的全部财产拿出来。”

“很好,我会在明天上午前把这事给了结了。很可能我在傍晚前还得再来这里一趟。再见。”

我清楚地知道我的朋友现在已经胸有成竹了,至于他究竟有些什么结论,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回家的途中,我有几次想从他嘴里探出点什么,但他老把话题引开,最后,我只好作罢。我们回到贝克街时,还不到下午三点。他急忙跑进他的卧室,几分钟后,他便扮成一个流浪汉出来了。他的衣领上翻着,磨得发亮的破外衣下系着红领带,脚蹬破旧的皮靴,俨然一个典型的流浪汉。

“我打扮得还像吧?”他边说边对着壁炉上的镜子看了看,“我真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华生,但恐怕不行。这个案子的线索我可能找对了,也可能是捕风捉影,但到底是哪种可能,很快就会明白的。我希望几小时后就会回来。”他从餐柜里放着的大块牛肉上割下一块,夹在两片面包里,然后把它们塞进口袋就走了。

我刚喝完茶,就见他手里提着边上有松紧带的一只旧靴子很高兴地回来了。他把那只旧靴子往角落里一扔,便去倒茶喝。

“我路过这里就顺便进来看一下,”他说,“我得马上走。”

“到哪儿去?”

“噢,去西区那边。我可能得很长时间才能回来,如果我回来太晚,你就别等了。”

“事情进展怎样?”

“嗯,还行,一切顺利。我离开你后又去了一趟斯特里特哈姆,不过没进屋。那个小疑点很有意思,我绝不能轻易把它放过。我不能再坐在这里闲聊了,我得把这套下等人的服装脱下来,重新穿上我自己原来那套。”

我从他的一举一动可以看出,他有比在他话里面所暗示的更令人满意的理由。他两眼发亮,甚至菜色的脸上泛出了红晕。他匆匆地上了楼,几分钟后,大厅的门砰地一响,他又出去追捕了。

我一直等到半夜,他还没回来,我就回房休息了。他接连几天几夜追踪一个线索是常有的事,因而我对他的迟迟不归并不奇怪。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当我早晨下楼吃早餐时,他已经坐在那里了,只见他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份报纸,精神很好地看着。

“对不起,华生,我没等你就先吃了。”他说,“你应该记得我们的委托人今天上午和我们的约会吧?”

“怎么,现在过九点钟了?”我回答说,“我听到门铃响了,一定是他。”

果然,来的正是我们这位银行家朋友。他身上发生的变化,让我非常震惊,因为他那天生的宽阔结实的脸庞,现在消瘦得凹了下去,他的头发也比昨天更灰白了。他非常萎靡不振地走了进来,和前一天早上那种狂暴的样子相比,他更加痛苦了,他沉重地跌坐在我推给他的扶手椅上。

“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上帝要这么惩罚我。”他说,“两天前我还是个幸福和富裕的人,无忧无虑地活在这世界上,现在我竟落到了下半辈子要孤独地、不光彩地度过的地步。真是祸不单行啊,我侄女玛丽离我而去了。”

“离你而去?”

“是的。今天一早我发现她的床一夜没人睡过,她的房间也是人去楼空,大厅桌子上放着一张留给我的便条。我昨晚曾经忧伤但并不气愤地对她说,要是她和我儿子结了婚,我儿子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也许这样说有欠妥当。她的便条里也提到了这点。”便条的内容如下:

我最亲爱的叔叔:

我感到我已经给你带来了烦恼,如果我采取了另外一种行动,这件可怕的不幸事情也许永远都不会发生。我这样一想,就不好意思再住在这儿了。我觉得我应该永远离开你。不要为我的前途担心,我有栖身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千万别找我,这不仅是徒劳的,而且会帮我的倒忙。不管我生还是死,我永远是你亲爱的侄女。

玛丽

“她这张便条是什么意思,福尔摩斯先生?你认为她暗示想要自杀吗?”

“不,不,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这也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我相信,霍尔德先生,你的烦恼事马上就要结束了。”

“哈!你肯定是这样?你打听到了什么,福尔摩斯先生,你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那些绿玉在哪儿?”

“你不会觉得一千英镑一块绿玉的价钱太大了吧?”

“我愿意出一万英镑。”

“不用这么多,有三千英镑就差不多了。不过,还要一笔小小的酬金。你带支票簿没有?给你这支笔,开一张四千英镑的支票吧。”

这位银行家木头人般如数开了支票。福尔摩斯走到他的写字台前,取出一个小小的三角形金纸包,里头包着三块绿玉。

我们的委托人发出一声喜悦的尖叫,一把将它们抓到手里。

“你弄到手了!”他急促地说,“我有救了!我有救了!”

他非常喜悦地将失而复得的绿玉紧紧抢在胸前。

“你另外还欠了一笔债,霍尔德先生。”福尔摩斯相当严肃地说。

“欠债?”他拿起笔,“欠多少,我这就还。”

“不,不是钱。你应该给那个高尚的小伙子——你儿子——好好道歉,他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了,我要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会觉得很骄傲的。”

“那么不是阿瑟拿走的?”

“我昨天就跟你说过,现在我再重复一遍,不是他。”

“你敢肯定?!那我们马上到他那里去吧,告诉他已经真相大白了。”

“他已经知道了。我弄清楚全部经过后找过他,他不愿意说实话,我替他说了,他听后不得不承认我是对的,并且给我还不清楚的几个细节做了补充。”

“我的上帝!那么,赶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我会告诉你的,而且我还会告诉你我为弄清事情底细所采取的步骤。让我从头讲起,首先,这话我很难说出口,你也不会相信:那就是乔治·伯恩韦尔爵士和你侄女玛丽勾搭上了。他俩现在一块逃走了。”

“我的玛丽?不可能!”

“非常不幸,这是肯定的事实。当你们把他带到你家里时,无论是你或是你儿子,都不很了解他的真实品性。他是英国最危险的人物之一——一个潦倒的赌徒,一个穷凶极恶的流氓,一个没心没肝的人。你侄女对这种人一无所知。当他对她信誓旦旦地像他以前对无数别的女人所做的那样,她自鸣得意,认为只有她一个人打动了他。这个恶魔深知如何用花言巧语去利用她,并且几乎每晚都和她幽会。”

“不,不可能有这种事!”银行家脸色灰白地叫嚷着。

“那好,现在我来告诉你前晚你家里发生的一切吧。你侄女,当肯定你已回房休息后,就悄悄溜下来在那扇朝向马厩小道的窗口和她的情人说话。因为他站了很久,所以他的脚印印透了地上的雪。她和他谈到那顶皇冠。这消息引起了他对金子的邪恶贪欲,他迫使你侄女服从他。我不怀疑她是爱你的,但是有这么一种女人,她们对情人的爱会淹没对所有其他人的爱,我想,她就是这么一个女人。他还没有说完自己的计划,她就见你下楼了,于是急忙关上窗户,并告诉你那女仆和她装木头假腿的情人的越轨行为,这确有其事。

“你儿子阿瑟和你交谈后,就上床去睡觉了,不过他因为欠俱乐部的债而心神不宁,难以入睡。半夜时分,他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他房门走过,因此他起床向外探视,吃惊地看到他堂妹蹑手蹑脚地走过过道,直到闪进你的卧室。这孩子惊得目瞪口呆,急忙随便披了件衣服站在暗处要看个究竟。这时,他堂妹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你儿子借着过道里的灯光看见她拿着那顶珍贵的皇冠走下楼梯,他感到非常恐慌,跑过去躲在你门口的帘子后面,从那儿他可以看到下面大厅里发生的一切。他看见堂妹偷偷打开窗户,把皇冠从窗户里递出去交给暗处的什么人,然后重新关上窗户,从他面前——他躲在帘子后面——走过,匆匆回到她房里去了。

“只要她还在场,他就不会采取什么行动,以免暴露他心爱的女人的可耻行径。但她走开后,他马上意识到这事会给你带来多大的不幸,所以他想挽救过来。他鞋都没穿,披着衣服就急奔下楼,打开窗户,跳到外面的雪地里,沿着小道追去,在月光下他看见了一个黑影。乔治·伯恩韦尔爵士正企图逃跑,但被阿瑟抓住了,两人争夺起来,你儿子抓着皇冠的一端,而他的对手抓住了另外一端。扭打间,你儿子揍了爵士一拳,打伤了他的眼睛。这时有什么东西拉断了,你儿子发现皇冠到了自己手上,便急忙跑回来,关好窗户,进了你的卧室,正在察看那扭坏了的皇冠并试图把它弄正的时候,你出现了。”

“这是真的吗?”银行家抹了一把汗说。

“正当他以为你会感谢他的时候,你却对他破口大骂,这激起了他的怒火。当时他既不能说明实际情况,又不能出卖他认为应该手下留情的人。他隐藏了她的秘密,他认为他必须要有骑士风度。”

“这就是她一看到那顶皇冠就尖叫着昏过去的原因。”霍尔德先生大声嚷道,“噢!上帝!我真瞎了眼!是的,他要求我让他出去五分钟!我亲爱的孩子是想到打斗现场去寻找那失落的绿玉。我是多么残暴无理地冤枉了他!”

“当我走进你屋子的时候,”福尔摩斯接着说,“我立即到四周仔细地察看了一番,看雪地里有什么有助于我调查的痕迹没有。我知道从前天晚上到现在没有再下过雪,并且恰好有层霜保护着脚印。我经过小贩所走的那条小路,看到脚印被践踏得无法辨别了。不过,在离厨房门稍远的地方,我发现有某个女人站在那里同某个男人谈话时留下的痕迹,其中有个脚印是圆的,这说明此人有条木制的假腿。我甚至还能断定,有人惊动了他们,因为从雪上一脚深一脚浅的脚印可以看出,那女人是很慌乱地跑回到门口的。那个装假腿的人在那里呆了会儿才走开。我那时猜想这可能是那女仆和她的情人,你告诉过我他们的事情。后来调查证明确实是的。我到花园里绕了一圈,除了杂乱的脚印外,没别的什么,我想这是警察留下的,但是到了通往马厩的小道时,我看见雪地上有一段很长很复杂的脚印。

“那里有两条穿靴子人的脚印,另外让我很高兴的是,还有两条,是一个打赤脚的人的脚印。根据你曾经告诉我的情况,我立刻断定后两条脚印是你儿子留下的。头两条脚印是走出来的,而后两条是跑出来的,而且他的某些脚印盖在皮靴的脚印上,显然他是后来追上去的。我跟着这些脚印走,发现它们通往大厅的窗户,那穿皮靴的人在这里等的时候将周围所有的雪都踩得融化了,随后我到了另外一边,从小道走下去一百多码的地方。此外,我看出那穿皮靴的人曾转身过,地上的雪被踩得交错,一片狼藉,好像曾有人在这里搏斗过,最后我发现那里有几滴凝住的血,这说明我没弄错。这时,穿皮靴的人沿小道跑了,那里的一小滩血,说明受伤的是他。当我跟到另一头的大路上时,看见人行道已经清扫过,线索也就此中断。

“你可能还记得,进屋时,我曾用放大镜检查大厅的窗台和窗框,我发现有人从这里进出过。我立刻分辨出,这是一只湿脚跨进来时踩的。那时我对于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有了大致的了解。也就是说,一个人在窗外守候,另一个人把绿玉皇冠递出去,这情况被你儿子看见了。他去追那个贼,并和他打起来。他们都抓住了皇冠,一起使劲争夺,这才造成任何人都不能单独造成的那种损坏。他把皇冠夺了回来,但他的对手却夺去了另一小部分。我当时所能弄清的就是这些。当时的问题是,那人是谁?将皇冠拿给他的人又是谁?

“我记得有句古老的格言这么说道,当你把不可能的情况排除后,其他的,不管有多么难以相信,但必定都是真实的。我知道,你不会把皇冠拿给别人的,所以只有你的侄女和女仆们。但如果是女仆们干的事,你儿子怎么愿意自己背黑锅呢?这个推断站不住脚。而他爱他的堂妹,所以他才保守秘密,这样解释就很通了。因为这种秘密是件很不光彩的事,他就更要保密。我记得你说过曾看到她站在那窗户旁边,后来她一见皇冠便昏了过去,我的猜测就成了十分肯定的事实了。

“但是,谁是她的同谋呢?显然是她情人,只有情人在她心上可以超过她对你的爱和感恩之情。你深居简出,结交的朋友很有限,而乔治·伯恩韦尔爵士却是其中一个。我以前就知道他在妇女当中是臭名昭著的,穿皮靴夺绿玉的人肯定是他。尽管他知道阿瑟已经发觉是他,他依然认为自己高枕无忧,因为你儿子只要吐露一个字,就能危及你的家庭。

“好啦,凭着你良好的辨别力,你一定能知道我采取的第二个步骤是什么。我装扮成流浪汉到了乔治爵士的住处,结识了他的贴身仆人,得知他的主人前晚划破了头。最后我花了六个先令买了一双他主人不穿了的旧鞋。我把鞋带到斯特里特哈姆一核对,它和那脚印完全相吻合,一丝不差。”

“昨晚,我在那条小道上看到过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霍尔德先生说。

“没错,那就是我。我觉得我已经查出了我要找的人,所以赶紧回家更换衣服。我要扮演一个微妙的角色,因为我知道必须避免起诉才不至于出现丑闻,而且我明白这个狡猾的恶棍也知道我们在这事上奈何不了他。我登门找他,一开始,自然他否认一切。但是,当我给他说过所发生的一个具体情况后,他从墙上拿下护身棒威吓我。然而,我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人,我在他举棒之前,掏出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这时他才有点理性。我告诉他我可以出钱买他手里的绿玉——一千镑一块。他显出一种十分后悔的样子,‘哎哟,真倒霉!’他说他把那三块绿玉以六百英镑的价格卖出了。我答应不告他之后,他告诉了我收赃人的地址。我找到了那个人,多次讨价还价后,我以一千镑一块的价格把绿玉赎回来了。接着我就去找你儿子,告诉他一切都办妥了。最后,我在劳累了一天后,两点钟左右上床睡觉了。”

“可以说这一天是将英国从一桩大丑闻中拯救出来的一天,”银行家说着站起身,“先生,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但我不会辜负你所做的一切。你的本领实在是我前所未闻的。现在我必须赶快去见我亲爱的儿子,为冤枉了他向他道歉。至于可怜的玛丽的事,太让我伤心了。你的本领再大,恐怕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吧!”

“我想我很有把握,”福尔摩斯回答说,“乔治·伯恩韦尔爵士在哪她就在哪。同样,还可以肯定地说,不论她犯了什么罪,他们不久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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