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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这一条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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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定侯也不禁皱起了眉,道:“这位客人的脾气也未免太大了。”

小马眼珠子转了转,道:“岳老大的脾气一向不小,不知道来的是不是他?”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丁喜已冲了出去,邓定侯也跟着冲了出去。

小马看着他们冲出门。

小马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就好像放下副很重的担子。

只听外面一个人大声道:“是你,你居然还没有走?”

这人的声音沙哑低沉,果然是“日月双枪”岳麟的声音。

另外一人道:“我们等你已经等得快要急出病来了,你却躲在这里喝酒。”

这人的声音又尖又高,恰好跟岳麟相反,却是兵麟的死党,“活陈平”陈准。

活陈平和立地分金一向形影不离,他既然来了,赵大秤当然也在。

“万通呢?”

这是丁喜的声音。

万通的胆子最小,从来不肯落单,别人都来了,他怎么会没有来?

岳麟道:“你要找他?”

丁喜道:“嗯。”

岳麟冷冷道:“他好像也正想找你。”

丁喜道:“他的人在哪里?”

陈准道:“就在附近,不远。”

赵大秤道:“只要你有空,我们随时都可以带你去找他。”

三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奇怪,竟像是隐藏着什么阴谋一样。

——他们对丁喜会有什么阴谋?

小马又皱起了眉,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他身后却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

屋子里本来没有别的人,这人是哪里来的?难道是从他后面的衣柜里钻出来的?

小马显然早已知道衣柜里有人,所以一点也不觉得惊奇意外,却压低了声音,道:“快躲进去,说不定他们马上就会进来。”

“不会的。”这人也压低了声音,俯在他肩上轻轻耳语。

“丁喜好像急着要找万通,一定会马上就跟着他们去。”

小马道:“他就算要走,也一定会先进来告诉我一声的。”

这人道:“也不会。”

小马道:“为什么?”

这人道:“因为他怕别人跟着他进来,他不愿意别人看见你这样子。”

小马还没有开口,已经听见丁喜在外面大声道:“好。”

岳麟道:“外面那辆马车是你的吗?”

丁喜道:“是别人送给我的。”

陈准冷笑道:“原来小丁现在交的都是阔朋友,所以才会把我们忘记了。”

赵大秤道:“能交到阔朋友也是好事,我们秃子跟着月亮走,多多少少也可以沾点光。”

几个人冷言冷语,终于还是跟着丁喜一起走了出去,大家谁都没有问起邓定侯。

“神拳小诸葛”名头虽响,黑道朋友见过他真面目的却不多。

脚步声忽然就已去远了,外面只剩下老许一个人在骂街。

“你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乱砸杯子干什么?我操你娘。”

然后外面又传来一阵车辚马嘶声,转眼间也已去得很远。

小马的手和按在他肩上的那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就好像彼此都再也舍不得放开。

04

车子里坐七个人虽然还不算太挤,可是邓定侯已被挤到角落里。

因为坐在他这边的几个人,有两个是大块头,尤其是其中一个手里提着把开山大斧的,一条腿就比陈准整个人都重。

“这个人一定就是大力金刚。”

邓定侯看来像是已睡着,其实却一直在观察着这些人。

尤其是岳麟——一个人被称作“老大”,总不会没有原因的。

岳老大的身材并不高大,肩却极宽,腰是扁的,四肢长而有力,只要一抬手,就可以看见一块块肌肉在衣服里跳动不停。

他的脸上却很少有什么表情,古铜色的皮肤,浓眉狮鼻,却长着双三角眼,眼睛里精光四射,凛凛有威。虽然一坐上车就没有动过,看起来却像是条随时随地都准备扑起来择人而噬的山豹子。

“这个人看来不但剽悍勇猛,而且还一定是天生神力。”

邓定侯又从他的手,看到他所拿的枪。

他的手宽阔粗糙,他总是把手平平地放在自己膝盖上,除了小指外,其余的指甲都剪得很秃,仔细一看,才看得出是用牙齿咬的。

“这个人的外表虽然冷酷无情,心里却一定很不平静。”

邓定侯观人于微,知道只有内心充满矛盾不安的人,才会咬指甲。

那对分量极重的“日月双枪”并不在他手里,两杆枪外面也都用布袋套着,也有个人专门跟着他,为他提枪。

这人也是个彪形大汉,看来比大力神更精悍,此刻就坐在岳麟对面,一双手始终没有离开过枪袋,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离开过。

陈准却是个很瘦小的人,长得就像是那种从来也没有做过蚀本买卖的生意人一样,脸上不笑时也像是带着诡笑似的。

他们一直都在笑眯眯地看着丁喜,竟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车子里还有邓定侯这么样一个人。

丁喜当然也不会急着替他们介绍,微笑着道:“你们本来是不是准备到杏花村去喝酒的?”

岳麟板着脸道:“我们不是去喝酒,难道还是去找那老巫婆的?”

想喝酒的人,喝不到酒,脾气当然难免会大些。

丁喜笑了笑,从车座下提出了一坛酒,拍开了封泥,酒香扑鼻。

陈准深深吸了口气,道:“好酒。”

赵大秤皮笑肉不笑,悠然道:“小丁果然愈来愈阔了,居然能喝得起这种好几十两银子一坛的陈年女儿红,真是了不得。”

陈准笑道:“也许这只不过是什么大小姐、小姑娘送给他的定情礼。”

大力金刚忽然大声道:“不管这酒是怎么来的,人家总算拿出来请我们喝了,我们为什么还要说他的坏话?”

岳麟道:“对,我们先喝了酒再说。”

他一把抢过酒坛子,对着口“咕噜咕噜”地往下灌,一口气至少就已喝了一斤。

陈准忽又叹了口气,道:“这么好的酒,百年难遇,万通却喝不到,看来这小子真是没福气。”

丁喜道:“对了,我刚才还在奇怪,他为什么今天没有跟你们在一起?”

陈准道:“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丁喜道:“在哪里?”

陈准道:“就在前面的一个尼姑庙里。”

丁喜道:“尼姑庙?为什么睡在尼姑庙里?”

陈准带笑道:“因为那庙里的尼姑,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漂亮。”

丁喜道:“尼姑他也想动?”

陈准道:“你难道已忘了他的外号叫什么?”

丁喜大笑。

陈准眯着眼笑道:“无孔不入的意思就是无孔不入,一个人的名字会叫错,外号总不会错的。”

05

青山下,绿树林里,露出了红墙一角,乌木横匾上有三个金漆剥落的大字“观音庵”。

你走遍天下,无论走到哪里,都一定可以找到个叫“观音庵”的尼姑庙,就好像到处都有叫“杏花村”的酒家一样。

尼姑庵里出来应门的当然是个尼姑,只可惜这尼姑既不年轻,也不漂亮。

事实上,这尼姑简直比红杏花还老。

就算天仙一样的女人,到了这种年纪,都绝不会漂亮的。

丁喜看了陈准一眼,笑了笑。

陈准也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我是说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漂亮,这是最老最丑的一个,所以只够资格替人开门。”

丁喜道:“最年轻的一个呢?”

陈准道:“最年轻的一个,当然在万通那小子的屋里了。”

丁喜道:“他还在?”

陈准道:“一定在。”

他脸上又露出那种诡秘的笑,道:“现在就算有人拿扫把赶他,他也绝不会走。”

他们穿过佛殿,穿过后院,梧桐下一间禅房门窗紧闭,寂无人声。

“万通就在里面?”

“嗯。”

“看来他睡得就像是个死人一样。”

“像极了。”

老尼姑走在最前面,轻轻敲了一下门,门里就有个尼姑垂首合十,慢慢地走了出来。

这尼姑果然年轻多了,至少要比应门的老尼姑年轻七八岁。

应门的尼姑至少已有七八十岁。

丁喜忍不住问道:“这就是最年轻的一个?”

陈准道:“好像是的。”

丁喜笑了。

陈准道:“我们也许会嫌她年纪大了些,万通却绝不挑剔。”

丁喜道:“哦?”

陈准道:“因为现在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对他说来,都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丁喜道:“为什么?”

陈准道:“因为……”

他没有说下去,也不必说下去,因为丁喜已看见了万通。

万通已是个死人。

06

屋子里光线很阴暗,一口棺材,摆在窗下,万通就躺在棺材里。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他平时最喜欢穿的那身蓝绸子衣服。

衣服上没有血渍,他身上也没有伤口,但他的的确确已死了,死了很久。

他的脸蜡黄干瘦,身子已冰冷僵硬。

丁喜深深吸了口气,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岳麟道:“昨天晚上。”

丁喜道:“是怎样死的?”

岳麟道:“你看不出?”

丁喜道:“我看不出。”

岳麟冷笑道:“那么你就应该再仔细看看,多看几眼了。”

陈准道:“最好先解开他的衣襟再看。”

丁喜迟疑着,推开窗子。

七月黄昏时的夕阳从窗外照进来,照在棺材里的死人身上。

丁喜忽然发现他前胸有块衣襟,颜色和别的地方有显著的不同,就像是秋天的树叶一样,已渐渐开始枯黄腐烂了。

岳麟冷冷道:“现在你还看不出什么?”

丁喜摇摇头。岳麟冷笑着,忽然出手,一股凌厉的掌风掠过,这片衣襟就落叶般被吹了起来,露出了他蜡黄干瘦的胸膛,也露出了那致命的伤痕。

一块紫红色的伤痕,没有血,连皮都没有破。

丁喜又深深吸了口气,道:“这好像是拳头打出来的。”

岳麟冷笑道:“你现在总算看出来了。”

丁喜道:“一拳就已致命,这人的拳头好大力气。”

陈准道:“力气大没有用,还得有特别的功夫才行。”

丁喜承认。

陈准道:“你看不出这是什么功夫?”

丁喜迟疑着,道:“你看呢?”

陈准道:“无论哪一门,哪一派的拳法,就算能一拳打死人,伤痕也不会是紫红的。”

丁喜道:“不错。”

陈准道:“普天之下,只有一种拳法是例外的。”

丁喜道:“哪种拳法?”

陈准道:“少林神拳。”

他盯着丁喜,冷冷道:“其实我根本不必说,你也一定知道。”

陈准道:“你再仔细看看,万通的骨头断了没有?”

丁喜道:“没有。”

陈准道:“皮破了没有?”

丁喜道:“没有。”

陈准道:“假如有一个人一拳打死你,你死了之后,骨头连一根都没有断,皮肉连一点都没伤,你看这个人用的是哪种拳法?”

丁喜道:“少林神拳。”

陈准道:“会少林神拳的人虽然不少,能练到这种火候的人有几个?”

丁喜道:“不多。”

陈准道:“不多是多少?”

丁喜道:“大概……大概不会超过五个。”

陈准道:“少林掌门当然是其中之一。”

丁喜点点头。

陈准道:“少林南宗的掌门人,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了。”

丁喜又是点点头。

陈准道:“嵩山本寺的那两位护法长老算不算在内?”

丁喜道:“算。”

陈准道:“还有一个,你看是谁呢?”

丁喜不说话了。

陈准忽然又笑了笑,转向邓定侯,道:“这些问题我本来都不该问他的,因为你知道得一定比他清楚。”

邓定侯道:“我为什么应该知道?”

陈准笑了笑道:“因为你就是这个人。”

赵大秤道:“除了少林四大高僧外,唯一能将少林神拳练到这种火候的人,就是‘神拳小诸葛’邓定侯。”

陈准道:“所以昨天晚上杀了万通的人,也一定就是邓定侯。”

岳麟冷冷地看着丁喜,冷冷道:“现在我只问你,你这朋友是不是邓定侯?”

丁喜叹了口气,苦笑道:“这问题你也该问他的,他比我清楚得多。”

邓定侯道:“我却有件事不清楚。”

岳麟道:“你说。”

邓定侯道:“我为什么要杀万通?”

岳麟道:“这问题我也正想问你。”

邓定侯道:“我想不出。”

岳麟道:“我也想不出。”

邓定侯苦笑道:“我自己也想不出,我也根本没理由要杀他。”

岳麟道:“但你却杀了他,所以更该死。”

邓定侯道:“你有没有想到过,也许根本不是我杀了他的?”

岳麟道:“没有。”

邓定侯叹了口气,道:“难道你真是个完全不讲理的人?”

岳麟道:“我若是时常跟别人讲理的话,现在早已死了不知多少次。”

他转向丁喜,忽然问道:“我是不是一直将你当作自己的兄弟?”

丁喜承认。

岳麟道:“我在有酒喝的时候,是不是总会分给你一半,我在有十两银的时候,是不是总会给你五两的?”

丁喜点头。

岳麟瞪着他,道:“那么你现在准备站在哪一边?你说。”

丁喜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岳麟一定会给他这么样一个选择。

——不是朋友,就是对头。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干他们这一行的人,就像是原野中的野兽一样,永远有他们自己简单独特的生活原则。

岳麟冷冷笑道:“假如你想站在他那边,帮他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卖友求荣的人很多,而你并不是第一个。”

丁喜看看他,又看了看邓定侯,道:“我们难道就这样杀了他?”

岳麟道:“他既然来了,就非死不可。”

丁喜道:“我们难道连一点辩白的机会都不给他?”

岳麟道:“你想必也该知道,我们杀人的时候,绝不给对方一点机会,任何机会都不给。”

丁喜道:“因为辩白的机会,时常都会变成逃走的机会。”

岳麟道:“不错。”

丁喜道:“只不过,我们若是杀错了人呢?”

岳麟冷冷道:“我们杀错人的时候也很多,这也不是第一次。”

丁喜道:“所以他就算冤枉,死了也是活该。”

岳麟道:“不错。”

丁喜笑了笑,转向邓定侯,道:“这样看来,你恐怕只有认命了。”

邓定侯苦笑。

丁喜道:“你本就不该学少林神拳的,更不该叫邓定侯。”

邓定侯道:“所以我错了。”

丁喜道:“错得很厉害。”

邓定侯道:“所以我该死。”

丁喜道:“你想怎么样死?”

邓定侯道:“你看呢?”

丁喜又笑了笑,道:“我看你最好买块豆腐来一头撞死。”

他忽然出手,以掌缘猛砍邓定侯的咽喉。

这是致命的一击,他们的出手,也像是野兽扑人一样,凶猛、狠毒、准确,绝不容对方有一点喘息的准备机会。

先打个招呼再出手,在他们眼中看来,只不过是孩子们玩的把戏,可笑而幼稚。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一个人也只能死一次。

这一击之迅速凶恶,竟使得邓定侯也不能闪避,眼看着丁喜的手掌已切上他的喉结,岳麟目中不觉露出了笑意。

这件事解决得远比他想象中还容易。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你处理时用的方法正确,就一定会顺利解决的。

岳麟正对自己所用的方法觉得满意时,丁喜这一击竟突然改变了方向,五指突然缩回,接着就是一个肘拳打在岳麟左肋软骨下的穴道上。

这一击更是迅速准确,岳麟竟完全没有招架抵挡的余地。

他立刻就倒了下去。

五虎怒吼着挥拳,提枪的火速撕裂枪袋,用力抽枪,陈准、赵大秤想夺门而出。

只可惜他们所有的动作都慢了一步。

丁喜和邓定侯已双双出手,七招之间,他们四个人也全都倒了下去。

邓定侯长长吐出口气,嘴角带着笑意,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丁喜道:“你看得出我不会真的杀了你?”

邓定侯点点头。

丁喜道:“你若看错了呢?”

邓定侯道:“看错了就真的该死了。”

丁喜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你倒是真沉得住气。”

岳麟虽已倒在地上,却还是狠狠地瞪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仇恨。

丁喜微笑道:“你也用不着生气,卖友求荣的人,我又不是第一个。”

邓定侯笑道:“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丁喜道:“何况我这样做,只不过因为我知道这个人绝对没有杀死万通,昨天晚上,我一直都跟他在一起。”

邓定侯道:“我虽然练过少林神拳,却没练过分身术。”

丁喜道:“只可惜你们根本不听他解释,所以我只有请你们在这里休息休息,等我查出了真凶,我再带着酒去找你们赔罪了。”

他实在不愿再去看这些恶毒的眼睛,说完了这句话,拉着邓定侯就走。

邓定侯道:“现在我们到哪里去呢?”

丁喜道:“去找人。”

邓定侯道:“找尼姑?”

丁喜淡淡地道:“我对尼姑一向没有兴趣,不管大尼姑、小尼姑都是一样。”

刚才那两个尼姑本来还站在院子里,现在正想开溜,却已迟了。

丁喜已蹿出去,一只手抓住了一个。

老尼姑吓得整个人都软了,颤声道:“我今年已七十三,你……你要找,就该找她。”

丁喜笑了,邓定侯大笑。

慧能本已吓白的脸,却又涨得通红,无论谁都绝不会想到现在她心里是什么滋味。

丁喜笑道:“原来尼姑也一样会出卖尼姑的。”

邓定侯笑道:“尼姑也是人,而且是女人。”

他微笑着拍了拍慧能的肩膀,道:“你用不着害怕,这个人绝不会做出什么太可怕的事,最多只不过……”

丁喜好像生怕他再说下去,立刻抢着道:“最多只不过问你们几句话。”

慧能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可以保证,绝没有任何人能看得出,她的眼色是庆幸,还是失望。

丁喜只好装作看不见,轻轻咳嗽两声,沉下脸,道:“屋子里那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慧能道:“昨天半夜。”

丁喜道:“来的是几个人?”

慧能颤抖着,伸出一只手。

丁喜道:“四个活人,一个死人?”

慧能道:“五个活人。”

老尼姑抢着道:“可是今天他们出去的时候,却已只剩下四个人。”

丁喜眼睛亮了,道:“还有一个人在哪里?”

老尼姑道:“不知道。”

丁喜道:“真的不知道?”

老尼姑道:“我只知道昨天晚上他们曾经到后面的小土地庙里去过一趟。”

丁喜道:“那里有什么人?”

老尼姑道:“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个地窖。”

邓定侯的眼睛也亮了。

邓定侯道:“你知道少了的那个人是谁?”

丁喜道:“一定是小苏秦,苏小波。”

邓定侯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丁喜道:“是个很多嘴的人,你若想要他保守秘密,唯一的法子就是……”

邓定侯道:“就是杀了他?”

丁喜笑了笑,道:“但你若是他大舅子,就该怎么办呢?”

邓定侯道:“我当然不能让我妹子做寡妇。”

丁喜道:“当然不能。”

邓定侯道:“所以我只有把他关在地窖里。”

丁喜大笑,道:“小诸葛果然不愧是小诸葛。”

邓定侯道:“小诸葛并不是他大舅子。”

丁喜道:“岳麟却是的。”

邓定侯叹了口气,道:“假如他妹妹也跟他是一样的脾气,苏小波就不如还是死了的好。”

丁喜忽然皱起了眉,道:“你不是他大舅子,那凶手也不是。”

邓定侯道:“所以他随时随地都可能把苏小波杀了灭口。”

丁喜道:“所以我们若还想从苏小波嘴里问出一点秘密,就应该赶快到那土地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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