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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老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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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寝室后这小屋竟是间装修得很华丽的浴一哦室,池水中热气腾腾,四面围着雕花的玉栏杆,栏杆上挂着件宽大的白布长袍。

一个人背对着他,站在浴池里,雪白的皮肤光滑如丝缎,腰肢纤细,一哦臀一哦部丰圆,修长挺一哦直的双一哦腿一哦,看来就像是白玉雕成的。

傅红雪看不见她的脸,只看见她头上的三千烦恼丝都已被剃得干干净净,顶上还留着受戒的香疤。

这个入一哦浴的美人,竟是个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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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并不是没有见过女人,也不是没有见过赤一哦裸一哦的女人。

可是一个赤一哦裸一哦着的尼姑,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尼姑的胴一哦体之美,虽然令他目眩心动,但是他也决不敢再去看第二眼。

他立刻冲了出去,过了很久之后,心跳才渐渐恢复正常。

他心里立刻又有了种奇怪的想法:“这尼姑会不会是明月心”

这不是没有可能。

受过了那么多打击挫折之后,明月心很可能已出家为尼。

但他却再也没有勇气回去查证了。

就在这时,他又看见了一扇门,同样的雕花木门,仿佛也是虚掩着的。

这间屋子是不是他原来住的那间,他已完全无法确定。

屋子里住着的说不定就是明月心,也说不定是那心如蛇蝎般的卓夫人。

既然来了,他当然要进去看看。

他先敲门,没有回应。轻轻将门推开一边,里面果然也有一桌菜。

现在本就正是吃饭的时候,无论什么样的人都要吃饭的。

一股酥一哦酥甜甜的味道,从门里散出来,桌上的六盘菜之中,果然有一样松鼠黄鱼,一样糖醋排骨。

转了无数个圈子后,他又回到了刚才出发的地方。

他反而觉得松了口气,正准备推门走进去,突听“砰”的一声响,门竟往里面关上了。

一个冰冷冷的女子声音在门里道:“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站在外面快走!”

傅红雪的心又一跳。

他听得出这声音,这是明月心的声音。他忍不住问:“明月心,是你”

过了半晌,他又报出了自己的姓名,他以为明月心一定会开门的。

谁知她却冷冷道:“我不认得你,你快走。”

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是不是又被人所看管,不敢跟他相认

傅红雪突然用力撞门。

雕花的木门,总是要比朴实无华的脆弱得多,一撞就开了。

他走过去,一个人正站在床前冷冷地看着他,却不是明月心,是卓夫人。

她看来也像是刚从浴池中出来的,赤一哦裸一哦的身一哦子上,已裹了块柔软的丝巾。

丝巾掩映间,却使得她的胴一哦体看来更诱人。

傅红雪怔住。

卓夫人冷冷道:“你不该这样闯进来的!你应该知道现在我是别人的妻子。”

她的声音听起来果然和明月心依稀有些相似。

傅红雪直视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秘密来。

卓夫人道:“我已将卓玉贞送去了,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傅红雪道:“因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就是明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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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没有声音,卓夫人脸上也没有表情,就像是戴着假面具。

也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或许这也不是。

这些却已不重要。

因为傅红雪现已明白,无论她长的是什么样子都不重要,只要他已知道她就是明月心,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她动也不动地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错了。”

傅红雪道:“哦”

卓夫人淡淡道:“世上根本没有明月心这样一个人,明月根本就是无心的。”

傅红雪承认。

有心的明月,本就像无刺的蔷薇一样,只有在传说和神话中才会出现。

卓夫人道:“也许你以前的确在别的地方见过明月心,可是那个人也正像你以前的情一哦人翠浓一样,已不存在了。”

难忘的旧情,永恒的创痛,也许就因为她知道他永远都不敢再面对那样一张脸,所以才扮成那样子,让他永远也看不出她的伪装。

到了有一哦陽一哦光的时候,她甚至还会再戴上一个笑口常开的面具。

然后她又忽然失踪了,明月心也就永远消失,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傅红雪道:“只可惜你还是做错了一件事。”

卓夫人道:“哦”

傅红雪道:“你不该杀卓玉贞。”

——没有一哦爱一哦的人,怎么会嫉妒相见只半日的人,怎么会有一哦爱一哦

傅红雪苍白的脸上,已泛起种奇异的红晕,道:“你杀她,只因为你恨我。”

她脸上那种高贵优雅的表情也不见了,眼睛里忽然充满了怨恨。

——没有一哦爱一哦的人,又怎么会有恨

“明月心为你而死,你却连提都没有提起过她;卓玉贞那么样害你,你反而一直在记挂着她。”

这些话她并没有说出来,也已不必说。

她忽然大声道:“不错,我恨你,所以我希望你死。”

她转身走入了后面的小屋,只听“噗通”一声,似又跃入了浴池。可是等到傅红雪进去看她时,浴池中却没有人,小屋中也已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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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调短促的拔剑声还在响,仿佛就在窗外,但是拉开窗帘,支起窗户,外面却是一道石壁,只有几个通气的小一哦洞。

从这些小一哦洞中看出去,外面一片黑暗,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她是怎么走的

那小屋中无疑还有秘密的通路,傅红雪却已懒得再去寻找。

他已找到他要找的人,也知道她为什么要杀卓玉贞。

现在他惟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

等待着明日的那一战。

在这里等虽然也一样,但他却不愿留在这里。推开门走出去,拔剑声在甬道中听来仿佛更近。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明天

——既然迟早都要解决的,能早些解决岂非更好

他知道自己是绝对没有法子安心休息的了,卓夫人也决不会放过他。

她一定会想出各种法子来扰乱他,让他焦虑紧张,心神不定。

虽然他并没有对不起她,虽然是她自己要失踪的,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默契。

可是她决不会想到这些的。

一个女人若是要恨一个男人时,随时都可以找出几百种理由来。

这件事之中虽然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地方,他却已不愿再想。

只要能击败公子羽,所有的疑问都立刻会得到解答,现在他又何必多想

若是败在公子羽手下,这些事就更不必关心了。无论对什么问题来说,死都是种最好的解答!

就在这时,他又找到了一扇门,拔剑的声音,就在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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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有把握,拔剑的声音,的确是从这扇门里发出来的。

他伸手去推门,手指一接触,就发现这扇雕花的门竟是钢铁所铸。

门从里面闩上,他推不开,也撞不开,敲门更没有回应。

就在他已准备放弃时,他忽然发现门上的铜环光泽特别亮,显然经常有人的手在上面抚一哦弄一哦摩挲。

铜环并不是女人的一哦乳一哦房,也不是玩物。

若没有特别的原因,谁也不会经常去玩一哦弄一哦一个铜环的。

他立刻找出了这原因。

他将铜环左右旋动,试验了数十次,就找出了正确的答案。

铁门立刻开了。

拔剑的声音也立刻停止!

他走进这屋子,并没有看见拔剑的人,却看见了他生平从未见过的巨大宝藏。

(二)

珍珠、绿玉、水晶、猫儿眼,还有其他各式各样不知名的宝石,堆满了整个屋子。

一间远比任何人想像中都大得多的屋子。

这些无价的宝石,珠玉,在它们的主人眼中看来,并不值得珍惜。

所以屋里连一口箱子都没有,一堆堆珠宝,就像是一堆堆发亮的垃圾,零乱地堆在四周。

屋角却有个铁柜,上面有把巨大的铁锁。里面藏着什么难道比这些珠宝更珍贵

要打开这铁柜,就得先打开上面的铁锁,要开锁就得有钥匙。

但世上却有种人用不着钥匙也能开锁的。

这种人虽不太少,也不大多。

何况这把锁制造得又极一哦精一哦巧,制造它的巧匠曾经夸过口,不用钥匙就能打开它的人,普天之下决不会超过三个。

因为他只知道当今天下最负盛名的三位妙手神偷,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第四个人。

傅红雪就是第四个人。

他很快就打开了这把锁。柜子里只有一一哦柄一哦剑,一本账簿。

一一哦柄一哦鲜红的剑,红如鲜血。

傅红雪的瞳孔收缩,他当然认得出这就是燕南飞的蔷薇剑。

“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他的剑在这里,他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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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簿已经很破旧,显然有人经常在翻阅。这样一本破旧的账簿,为什么值得如此珍惜

他随便翻开一页,就找出了答案。

这一页上面写着:

盛大镖局总镖头王风二月十一哦八人见误时,奉献短缺,公子不欢。

二月十九日,王风死于马下。

南宫世家二公子南宫敖二月十九人见,礼貌疏慢,言语不敬。

二月十九夜,南宫敖酒后暴毙。

“五虎断门刀”传人彭贵二月二十一人见,办事不力,泄露机密。

二月二十二日,彭贵自刎。

只看了这几行,傅红雪的手已冰冷。

在公子羽面前,无论你犯了什么样的错误,结果都是一样的。

死!

只有死,才能根本解决一件事。

公子羽决不让任何人还有再犯第二次错误的机会,更不容人报复。

这账簿象征着的,就是他的权力,一种生杀予夺,主宰一切的权力。

这种权力当然远比珠宝和财富更能令人动心!

——只要你能战胜,一切都是你的,包括了所有的财富、荣耀和权力!

古往今来的英雄豪杰们,艰辛百战,不惜令白骨成山,血流成河,为的是什么

这种诱一哦惑有谁能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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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长长吐出口气,抬起头,忽然看见一双眼睛正在铁柜里看着他。

铁柜里本来只有一本账簿,一一哦柄一哦剑,现在竟又忽然出现了一双比利锋更锐利的眼睛。

四尺见方的铁柜,忽然变得又黑又深,深得看不见底。

这双眼睛就正在最黑暗处看着他。

傅红雪不由后退了两步,掌心已沁出了冷汗。

他当然知道这铁柜的另一面也有个门,门外也有个人。

现在那边的门也开了,这个人就忽然出现。

可是骤然看见黑暗中出现了这么样一双眼睛,他还是难免吃惊。

然后他立刻就看见了这个人的脸。

一张满布皱纹的脸,须发都已白了,已是个历经风霜的老人。

可是他一双眼睛却还是年轻的,充满了无限的智慧和张力。

老人在微笑,道:“我知道你是夜眼,你一定已看出我是个老人。”

傅红雪点点头。

老人道:“这是你第一次看见我,也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你,我只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

傅红雪道:“你也希望我击败公子羽”

老人道:“我至少不想你死。”

傅红雪道:“我活着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人道:“没有好处,我只希望这一战能真正公平。”

傅红雪道:“哦”

老人道:“只有真正的强者得胜,这一战才算公平。”

他的笑容消失,衰老的脸立刻变得庄严而有威,只有一向一哦习一哦惯于掌握权力的人,才会有这种表情。

他慢慢地接着道:“强者拥有一切,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也只有真正的强者才配得到这一切。”

傅红雪吃惊地看着他的改变,忍不住问道:“你认为我比他强”

老人道:“至少你是惟一有机会击败他的人,可是你现在太紧张,太疲倦。”

傅红雪承认。他本来一直想使自己保持冷静镇定,但是他没有做到。

老人道:“现在距离你们的决斗还有八个时辰,你若不能使你自己完全松一哦弛,明日此刻,你的一哦尸一哦体一定已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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