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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丁氏双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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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秋,秋风肃杀。

傅红雪慢慢地走过长街,风吹在他一哦胸一哦膛上,他一哦胸一哦中忽然觉得有种残酷的快意。

他并不是个残酷的人,从不愿伤害别人,也同样不愿别人伤害他。

但这世上却偏偏有种人总认为自己天生就是强者,天生就有伤害别人的权力,而别人却不能伤害到他们一点。

他们也许并不是真正凶恶的人,但这种要命的优越感,不但可恶,而且可恨。

对付这种人唯一的法子,也许就是割下他的耳朵来,让他明白,你伤害了别人时,别人也同样能伤害你。

傅红雪已发现这法子不但正确,而且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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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霞号银楼的陈掌柜刚坐下来端起碗茶,茶就溅得他一身都是。

他的手还在抖,心还是跳得很厉害,他从未想到他们的大公子也会痛哭流泪,现在只希望能装作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刚才那脸一哦色一哦苍白的少年忽然从对街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的茶碗立刻跌在地上,跌得粉碎。

傅红雪已走进了这招牌虽老,粉刷却很新的店铺,冷冷地看着他,道:“你就是这里的掌柜么”

陈掌柜只有点头。

傅红雪道:“那一哦柄一哦金如意是我送来兑银子的,银子呢”

陈掌柜赔着笑,道:“银子有,有……全都在这里,公子只管随便拿。”

他竟将店里的银子都捧了出来,就好像将傅红雪当做了个打劫的强盗。

傅红雪心里忽然觉得很好笑。

他当然没有笑,板着脸又道:“南宫青只有一个妹妹”

陈掌柜道:“只有一位。”

傅红雪道:“跟她订亲的人是谁”

陈掌柜道:“是……是丁家的三少爷,叫……叫丁灵中!”

傅红雪的脸一哦色一哦变了。

陈掌柜却更吃惊,他从未想到傅红雪听到这名字后,脸一哦色一哦竟会变得如此可怕!

斜一哦陽一哦从门外照进来,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的脸似已透明如水晶。

好汉庄的毒酒,易大经的消息,王大洪的毒剑,连伤两命的飞刀……还有梅花庵外那个“人”──都到齐了么

忽然间,所有的事又全都随着这名字出现在他心里了。

他的心似也变得透明如水晶。

世上本没有能永远隐瞒的秘密,所有的秘密,现在好像忽然都已到了揭穿的时候。

傅红雪忽然大笑,大笑着走出去,只留下那莫名其妙的陈掌柜吃惊地坐在那里。

他也从未想到一个人的笑声竟会如此可怕。

(二)

巨大的庄院,黑暗而沉默,只剩下几点疏散的灯火,掩映在林木间。

风中带着桂子和菊花的香气,月已将圆了。

马空一哦群一哦伏一哦在屋脊上,这凄凉的夜一哦色一哦,这屋脊上的凉风,使得他一哦胸一哦中的血又热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月夜杀人的少年时。

乘着朦胧的夜一哦色一哦,闯入陌生人的家里,随时在准备着挥刀杀人,也随时准备着被人伏击。

那种生活的紧张和刺激,他几乎已将忘却。

可是现在他并不担心被巡夜的人发现,因为这里正是江湖中历史最久,也最负盛名的三大武林世家之一,夜行人根本不敢闯到这里来,这里也根本用不着一哦警一哦戒巡夜的人。

灯光更疏了,远处更鼓传来,已三更。

庄院里的人想必都已睡了,这里的家风,绝不许任何人贪睡迟起,晚上当然也睡得早。

万马堂的眼睛兀鹰般四面打量着,先算好了对面的落足地,再纵身掠过去。

他并不怕被人发现,但也不能不分外小心。

多年来出生入死的经验,已使得他变成了个特别谨慎的人。

掠过几重屋脊后,他忽然看到个很特别的院子。

院子幽雅而干净,雪白的窗纸里,还有灯光,奇怪的是,这院子里连一棵花草都不见,却铺满了黄沙。

沙地上竟种满了仙人掌。

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仙人掌,长满了尖针的刺,在凄凉的月光下看来,更显得说不出的狰狞诡秘。

马空一哦群一哦的眼睛立刻亮了,他知道这一定就是要找的地方。

他要找的人,总算还没有死。

屋子里悄无人声,灯光黯淡而凄迷。

马空一哦群一哦轻轻吐了口气,突然发出种很奇怪的声音,竟像是荒山中的狼嗥一声。

屋子里的灯光立刻熄灭,紧紧关着的门,却忽然开了。

一个嘶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问道:“是什么人”

说到“人”字时,他的声音更低。

万马堂又吐出口气,道:“是梅花故人。”

黑暗中的声音突然沉寂,过了很久,才冷冷道:“我知道你迟早一定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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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又紧紧关上,但灯光却仍未燃起。

屋子里是漆黑的,谁也看不清这个不一哦爱一哦花草,却一哦爱一哦仙人掌的人,长得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甚至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很难分辨。

这时黑暗中已响起他和马空一哦群一哦耳语般的谈话声。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你是不是认为我不该来”

这人道:“你当然不该来,我们有约在先,梅花庵的事一过,我们从此就不再来往,我就再也不认得你。”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我记得。”

这人又道:“你也答应过我,从此无论再发生什么事,都绝不牵连到我。”

马空一哦群一哦突然冷笑道:“但食言背信的并不是我。”

这人道:“不是你难道是我”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你不该叫人去杀我的。”

这人道:“我叫谁去杀你”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你自己心里明白,又何必问我”

这人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你已见到老三”

马空一哦群一哦冷笑道:“果然是老三,我早就听说过,丁家兄弟里,老三最一哦精一哦明能干,却想不到他除了把你一身功夫全学去了之外,还练得一手飞刀。”

这人道:“飞刀什么飞刀”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那天你在梅花庵,拿走了白天羽的两样东西,其中一样就是小李探花送给他的飞刀,你以为我不知道。”

这人沉默着,仿佛在用力咬着牙。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小李飞刀虽然名震天下,但真正见过的人却不多,除了你之外,也没有人能打造出和那一模一样的刀来。”

这人道:“只不过连我都不知道他已练成了小李飞刀。”

马空一哦群一哦冷冷道:“幸好他练得并不高明,所以我总算还能活着到这里来。”

这人又沉默了半晌,突然恨恨道:“我也知道你的万马堂已被人毁了,听说是个叫傅红雪的年轻人,难道他就是那贱人替白天羽生下的儿子”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不错。”

这人道:“凭他一个人之力,就能毁了你的万马堂吗”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他一刀出手,绝不会比白天羽少年时差。”

这人道:“他怎么能练成这种刀法的难道白天羽早已将他的神刀心法传给了那贱人”

马空一哦群一哦淡淡道:“白天羽对白凤公主本就是真心诚意的。”

黑暗中忽然响起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听来如刀锋磨一哦擦,令人不寒而栗。

看来他和白天羽之间,的确有深不可解的仇恨。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但若没有叶开在暗中相助,傅红雪也未必能得手。”

这人道:“叶开他跟白家有什么关系”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这人来历不明,行踪诡秘,起初连我都被他骗过了,当他只不过是个恰巧路过的人。”

这人冷冷道:“连你居然都能被他骗过了,看来这人的本事倒不小。”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他年纪虽轻,城府却极深,武功也令人难测深浅,实在比傅红雪还不好对付。”

这人道:“你看他比起老三来如何”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那位丁三公子的确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只可惜……”

这人道:“只可惜怎么样”

马空一哦群一哦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太聪明的人就不会太长命的。”

这人失声道:“你杀了他”

马空一哦群一哦淡淡道:“我只求他不杀我,就已心满意足,怎么能杀得了他!”

这人道:“是谁杀了他”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傅红雪。”

这人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亲眼看见了”

马空一哦群一哦迟疑着,终于承认。

这人厉声道:“你亲眼看见他遭人毒手,竟没有过去救他”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我本该过去救他的,只可惜我也受了伤,自身已难保。”

这人道:“是谁伤了你”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就是他,他的飞刀。”

这人说不出话了。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不管怎么样,我既已来到这里,你就已无法脱身事外。”

这人道:“你准备怎么样”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十九年前,梅花庵外那件血案,是你我两人主谋,江湖中绝没有一个人会想得到,傅红雪纵有天大的本事,也绝不会找到这里来。”

这人道:“所以你准备躲在我这里”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暂时只好如此,等将来有机会时,再斩草除根,杀了傅红雪。”

这人冷冷道:“你我虽没有交情,但事已至此,我当然也不能赶你出去。”

马空一哦群一哦忽然笑了笑,道:“你当然也不会杀我灭口的,你是聪明人,总该想得到,我若没有准备,又怎敢到这里来。”

这人冷笑道:“你尽可放心,只不过近几年来,我这里几乎已隔绝红尘,就算在这里杀个把人,外面也绝不会有人知道的。”

马空一哦群一哦淡淡笑道:“如此说来,我倒的确可以放心住下去了。”

这人忽然道:“你刚才说的那个叶开,我倒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哦”

这人道:“傅红雪纵然不会找到这里来,但叶开却迟早一定会来的。”

马空一哦群一哦耸然道:“为什么”

这人道:“因为他现在几乎已等于是我们丁家的女婿。”

马空一哦群一哦失声道:“这千万使不得。”

这人冷冷道:“为什么使不得他若做了丁家的女婿,我岂非更可以高枕无忧何况,丁家的女儿也已非他不嫁,我本来还不愿答应这件事,现在倒要成全他们了。”

马空一哦群一哦忽然冷笑,道:“你想成全他们几时又有人成全过你”

这人突又沉默,然后暗中就响起了他的脚步声,“砰”的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马空一哦群一哦仿佛又笑了,微笑着喃喃自语:“叶开呀叶开,你最好还是莫要来,否则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淡淡的星光从窗外照进来,桌上竟有壶酒。

他拿起来,尝了口,微笑着又道:“果然是好酒,一个人在寂寞时,的确该喝……”

他并没有说完这句话,笑容已僵硬,人已倒下!

(三)

夜凉如水。

叶开抱着膝坐在冰冷的石阶上,看看梧桐树上的明月,心也仿佛是凉的。

子月已将圆,人却已将散了。

人与人之间,为什么总是要互相伤害的多,总是难免要别离的多既然要别离,又何必相聚

他忽然又想起了萧别离,想起了在那边城中经历过的事,想起了梅花庵中那寂寞孤独的老尼,又想起了那山坡上的坟墓……

现在,所有的事他几乎都已想通了,只有一件事不明白,也只有一件事还不能解决。

也许这件事本就是无法解决的,因为他无论怎么样做,都难免要伤害别人,也难免要伤害自己。

别离虽痛苦,相聚又何尝不苦恼

凉山吹过,他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也听见那清悦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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