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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血旗秘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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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青笺突地挺起一哦胸一哦膛,大声道:“不错,我确是下手暗算了他。自小到大,我时时刻刻生活于他控制之下,几乎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有了机会,我自要反抗,但我绝没有杀死他,只是──”

铁中棠道:“你虽未亲手杀他,但他却因你而死……”

铁青笺大喝一声:“你要怎样”

铁中棠道:“我要杀了你,为先父复仇。”

铁青笺面一哦色一哦大变,又后退几步,突地顿住身形,冷笑道:“人人都可向我动手,但你万万不能!”

铁中棠怒道:“我为何不能”

铁青笺冷笑道:“你莫要忘了,我总是你的亲叔父,你身为大旗门弟子,焉敢逆伦犯上”

铁中棠呆了一呆,要知“大旗门”中,最最严厉的戒条,便是:“不得通敌叛师,不得逆伦犯上。”

铁青笺目注着他面上的神一哦色一哦,嘴角泛出一哦陰一哦险的笑容。突见眼前人影一花,水灵光已站在他面前,道:“我……我能杀你么”

铁青笺冷笑道:“自然你可杀我,但你却不是我的敌手,你若不相信,大可试一试。”

语声未了,突听洞外传来一哦陰一哦森的冷笑,一个枯涩尖锐的语声冷笑着道:“我先来试上一试!”

语声方起,水灵光已花容失一哦色一哦,身一哦子瑟瑟地抖了起来。

铁青笺、铁中棠亦且心头大惊,惶然失一哦色一哦。

接着,只听一连串“叮、叮”声响,自远而近。

水灵光面一哦色一哦有如纸般苍白。

珠光一闪,人影微花。

一个干枯丑陋的老妇人,手里拄着两根竹杖,竹枝点地,凌空而人,望之有如鸠盘魔婆。

水灵光颤声道:“一哦娘一哦……”

水柔颂冷冷道:“你还记得我这个一哦娘一哦么好好!”

她横目望了铁中棠一眼,目光立刻转到铁青笺身上,一字字沉声道:“铁青笺,你还记不记得我”

铁青笺摇了摇头,道:“在下实在眼拙得很。”

水柔颂冷笑道:“二十年的故友,你都忘记了么”

铁青笺茫然道:“二十年的故友”他实在想不起自己一生之中,几曾见过如此丑陋的妇人。

水柔颂冷笑道:“你可记得二十年前,那风雨之夜,在那桃花林里,缤纷落花之中……”

铁青笺身一哦子陡然一震,缓缓举起右手,颤一哦抖着指向水柔颂,颤声道:“你……你……你是水柔颂”

水柔颂展颜一笑,道:“你还记得我!”

她不笑还好,这一笑将起来,更是丑得骇人。

铁中棠、水灵光两人面面相觑,实未想到水柔颂与铁青笺是认得的,更令铁中棠奇怪的,是水柔颂此刻的目光。

她目中此刻含蕴着的,竟是一种对往事的回忆,对旧情的眷念,伤心的忏悔,刻骨的痛恨……这许多种情感一哦揉一哦合而成的光芒。她便以这种目光,凝注着惶然失一哦色一哦的铁青笺,缓缓道:“我知道你还记得我,但却不认得我了,是么”

铁青笺惶然道:“我……我……”

水柔颂凄凄一笑,道:“二十年前,你曾经跪在我面前,说我是你平生所见最美丽、最温柔的女子。”缓缓阖上眼帘,仿佛已沉浸于往事美丽的回忆中,柔声接道:“那时你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至今仍留在我耳边,但现在呢”她霍地睁开眼帘,厉声狂笑起来:“但现在我已变成世上最丑恶、最凶暴的女人了,你自然不会再认得我!”她拄着竹杖的双掌,剧烈地颤一哦抖起来,狂笑着接道:“二十年,还不到二十年,世上的变化,竟如此巨大!二十年前,你生命已落在我手中,只恨我听了你的花言巧语,不但饶了你的一哦性一哦命,还在桃花林中整整陪了你两天。二十年后,今日你生命又落在我手中了,你还有什么花言巧语可说”

铁青笺目光转处,突听黑星天一哦陰一哦森森冷笑起来,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盛大嫂在这里。”

水柔颂道:“黑星天,少一哦插一哦口!”

黑星天道:“盛大嫂,我盛大哥时时刻刻在想着你,你还不快将他杀了,同小弟一起见盛大哥去”

铁青笺噗的跪了下来,道:“柔颂,我也是时时刻刻在想着你的。你的容颜虽然变了,但我的心却始终未变。”

黑星天厉声道:“盛大嫂,他骗你的,他……”

水柔颂突地厉喝一声:“住口!”

她目光缓缓自铁中棠、铁青笺、黑星天面上扫过,冷笑道:“你们男人的花言巧语,我听得多了。”她竹杖一指黑星天,道:“最最不是东西的,就是你。昔年你早已知道盛存孝是不能生孩子的,便想来骗我,骗不到我,又跑到盛大一哦娘一哦那里挑拨,这些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今日我怎能饶得过你”

“你”字方自出口,她竹杖突沉,落在黑星天一哦胸一哦膛上,黑星天立刻惨呼一声,气绝而死。然后,她竹杖指着铁中棠,道:“你!你骗得我女儿连一哦娘一哦都不要了,你这恶徒,我更要宰了你。”

水灵光颤声道:“一哦娘一哦……”

水柔颂竹杖却已指向铁青笺,道:“你呢,你欺骗了我,害得我落到如此地步,我杀了你都不足泄愤。”

铁青笺面一哦色一哦竟已变得十分镇定,缓缓道:“你不能杀我,我女儿也不会答应你!”

水柔颂面一哦色一哦大变,道:“谁是你的女儿”

铁青笺手指突然指向水灵光,大呼道:“她!”

水灵光惊呼一声,一连退了几步,倚在石壁上。

铁中棠亦是惶然失措,只因这一切事的变化实在太过奇妙,每件事的发生,都大大出乎他意料。

只听铁青笺接道:“盛存孝不能生,孩子自然是我的。你我一一哦夜夫妻,恩情万夜,你忍心杀我”

铁中棠恍然而悟:“难怪盛大一哦娘一哦知道她有了身一哦孕一哦,便要下手杀她!难怪她对自己的女儿,那般冷酷!”

只因她对铁青笺十分痛恨,自己更对自己的往事忏悔,于是她便将上一代的罪孽,发泄到下一代身上。

目光转处,只见水柔颂又自阖上眼睛,缓缓道:“一一哦夜夫妻,万夜恩情,何况你我又有了女儿,我实在不忍心杀你。唉!过来扶我一把,我要去榻上歇歇。”

铁青笺连忙赶了过来,作出温柔的笑容,扶起水柔颂的臂膀,柔声道:“柔颂,我们就快有好日子过了,这些财宝……”

话声未了,身一哦子突地一阵痉一哦挛,仰天跌了下去。

只见水柔颂满面俱是悽厉的狞笑,嘶声狂笑着道:“财宝,财宝,你这个又怕死又贪财的臭男人!”她竹杖飞舞,挑起了成堆的珠宝,撒在铁青笺一哦尸一哦体上,狂笑着接道:“今日我就教你死在这些财宝里!”

水灵光颤一哦抖着身一哦子,突地放声痛哭起来,那种潜伏的父女之情,使得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哀。她狂呼一声:“一哦娘一哦,你……”牙关一紧,晕倒在铁青笺的一哦尸一哦身上。

狂笑声与痛苦声一齐绝灭!

这神秘的宝窟中,立刻变作慑人心魄的静寂,仿佛正有一个死亡的神灵,隐身在角隅中,望着满地一哦尸一哦身狞笑!

珠光,映照着蓬乱、枯瘦、丑陋、残废的水柔颂。

她目光已变得赤红,面一哦色一哦却有如铁青,她仿佛已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而变作了一具丑恶的躯壳。

铁中棠静静地凝注着她,心里不知是憎恨还是怜悯。对这所有的一哦尸一哦身,他心里也不知是憎恨还是怜悯。

他们之间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已随死亡而终结,他们对财宝的贪婪与一哦奸一哦谋,也随着死亡而消失!

水柔颂眼神霍然移向铁中棠,面上又泛起了狞笑。

她狞笑道:“好小子,你骗了我女儿,若不是我偷偷跟了来,岂非要活活地饿死在那里”

铁中棠长叹道:“夫人只要对她好些,不要将上代的罪孽迁怒到下代的身上,她自然会孝顺你的。”

水柔颂呆了一呆,怒骂道:“放屁!你不过只是欺负我是个残废而已,我今日就要你尝尝残废的滋味!”怒骂声中,她竹杖轻点,身一哦子已飞升而起。

铁中棠只见她乱发飘飞,双目如火,看来当真有如恶魔一般,张牙舞爪地扑向自己,心头一凛间,两条挟带劲风的竹杖,已闪电般划向他一哦胸一哦膛。

他大惊之下,更不知自己武功、体力是否已完全恢复,哪里敢与她硬拼肩头微耸,纵身避过。

水柔颂狞笑道:“你跑得了么”竹杖飞舞,急攻而至。她双一哦腿一哦虽废,但以手代足,身形仍然其快绝伦。

铁中棠连闪数招,腰弯的伤疼,又渐发作,举手投足间,已大是不便,何况他纵然无伤无痛,也无法抵敌水柔颂这奇诡的招式。

但见漫天杖影中,她掌中杖,竟有如双头毒蛇般,左右交衔,连绵不绝,左杖方落,右杖即起。她身形凌空飞舞,绝不落地,那狰狞的笑容,竹杖点地的叮叮连响,更助长了她慑人的威力。数十招眨眼而过,铁中棠更是不支,突觉膝弯一软,竟被“小雷神”的一哦尸一哦身绊倒在地。他和身一滚,随手拾起了一一哦柄一哦尖锄,反手挥出。

水柔颂身一哦子微退,铁中棠已一哦摸一哦着了一一哦柄一哦满镶碧玉的宝剑,翻身掠起,扑了上去。

他知道水柔颂此刻已不可理喻,是以也立下拼命之心。

三招过后,他心念一闪,宝剑不找水柔颂的身一哦子,专削她掌中的竹杖,正是用上了“射人先一哦射马”的兵家至理。

水柔颂狞笑道:“好小子,你真的欺我残废”语声中招式突地一变,大见缓慢,每一杖挥出,杖头如挑千钧之物。她坐关二十年,一哦内一哦力之深厚,已骇人听闻。

铁中棠连退数步,突地斜斜一剑削去。大旗门武功霸道,多是硬拆硬砍的招式,这一剑更是大旗武功的妙着。

但见剑带青芒,如雷如电,直削水柔颂掌中竹杖。剑杖相交,砰的一响。

水柔颂掌中竹杖,竟丝毫未动。要知她杖上已满注真力,便是百炼一哦精一哦钢之利剑,也难斩断了。

铁中棠手腕一麻,心头大震,接着一剑挥去。

水柔颂厉喝道:“来得好!”另一根竹杖,随声而起。

铁中棠手腕又是一震,长剑竟被震得脱手飞去。

刹那之间,他只觉右半身已全都麻木,手足都难抬起,哪里还有反击之力,心头不觉大是惊骇。而此时此刻,却根本没有他思考之余地,长剑方自脱手,水柔颂掌中竹杖,左落右起,划空急至。

铁中棠仰面仆倒地上,就地一翻,滚到了水池边。

水柔颂凌空一跃,掠上了水池边缘,厉叱道:“拿命来。”左手一沉,竹杖急点铁中棠一哦胸一哦膛。铁中棠暗叹一声,他历尽千辛万苦,方自逃脱一哦性一哦命,不想此刻,竟要丧生在理智已失的半疯女人手上。转念间,竹杖已触及了他一哦胸一哦膛,他力气已尽,半身麻木,竟已无闪避之力,哪知就在这生死俄顷的刹那之间──

突听“咯”的一响,点在水池边缘的竹杖,突地折断。水柔颂重心骤失,大惊之下,不及伤人,先求自保,凌空一个翻身,提起左手竹杖,点上了水池边缘。她心惊之下,用力稍猛,这竹杖竟也“咯”的折为两段,她连翻腾越,真气已尽,再也把不住重心,“啪”的落人水中。

原来方才剑杖相击,这两根竹杖,已被铁中棠斩开两条裂口,是以水柔颂稍一用力,竹杖便断。

只因铁中棠服下了那千年参果后,伤口虽未复元,一哦内一哦力已无形中增长,这连铁中棠自己都不知道,是以没有自信之心,水柔颂更是低估了他的真力,大意之下,突遭此变,自是措手不及。水花四溅中,铁中棠喘了口气,翻身掠起,退到石壁边,暗调真气,戒备着第二次攻击。哪知过了许久,水池中仍无动静,水柔颂仰面躺在水池中,身躯竟缓缓浮了起来,宛如死一哦尸一哦一般。

铁中棠目光动处,不禁呆了一呆,立刻恍然忖道:“水中有毒,水柔颂必定已呛入了池中毒水,毒发而死了!”

他深知这水中毒一哦性一哦之烈,发作之快,方才那些大汉饮下少许,便立刻丧生,何况水柔颂泡在水中。

刹那之间,只见水柔颂枯瘦的身一哦子,已渐渐痉一哦挛收缩起来,四肢扭曲,乱发飘散,形状更是可怖。

铁中棠静静地观望了半晌,直到此刻,他才看清了满地一哦尸一哦身的形状,心里突地泛起了一阵呕吐的感觉。他忍不住奔出洞外,在山道中寻了个角落,尽情呕吐起来,直到无物可吐,胃中只剩下一些酸水。此刻洞中又传出了水灵光的惊呼痛哭之一哦声。

铁中棠心里既是悲哀,又是怜惜,这可怜的少女,片刻之间,父母双亡,这种巨大的变故,便是心如铁石之人也禁受不得,何况她心肠又那么柔一哦弱。他叹息着步入洞中,只见水柔颂的身一哦子已被水灵光捞了起来,放在铁青笺的一哦尸一哦身旁边。

珠光宝气的洞窟中,已被愁云惨雾满布,使得四下眩目的珍宝,也蒙上了一层恐惧凄凉的颜一哦色一哦。

铁中棠木立当地,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于她。他只愿世上根本没有这些宝藏存在,那么,这一切悲惨痛苦的事,也就根本不会发生。财富虽然可一哦爱一哦,但跟随财富同来的,常会是贪婪、吝鄙、一哦陰一哦谋、杀戮、冷酷、争夺、陷害、死亡。怎奈人们的眼睛,都已被财富的光芒所眩,只看得见财富的光亮,却看不到光亮后隐藏的一哦陰一哦影。

铁中棠呆了半晌,也不去劝阻水灵光的痛泣,只因他深知世上唯有眼泪,最能发泄少女心中的哀痛。他在衣箱上坐了下来,取出那“灾祸之箱”中的书册与污布。书册乃是锦缎所订,那污布赫然竟是一面鲜血染成的旗帜,只因年代久远,鲜血变一哦色一哦,是以看来黯淡无光,但却另有一种神秘的慑人魅力。

铁中棠手指一触及这锦册,这血旗,身一哦子便禁不住颤栗起来,泪珠也立刻夺眶而出,顺腮直下面颊。

这洞窟中不但隐藏着财富与死亡,显然还隐藏着另一段秘密。

这一段秘密是有关铁中棠祖先的。这一段秘密中,满含难忘恩仇,辛酸血泪。生的欢乐,死的痛苦。翻开锦册第一张,恭正的字迹写着:“昔年三怪、四煞、七魔、九恶、十一哦八寇为害江湖,惨无人道,江湖中人敢怒而不敢言,隐藏多年。

直至本门云、铁两位先人,出道江湖,黄山、洞庭、点苍、太湖、祁连、中条七役,大小数十战,终以两一哦柄一哦神剑,杀尽三怪、四煞、七魔、九恶、十一哦八寇,以此四十一人之鲜血,染成一面大旗。

江湖中人感恩图报,大旗所至,一哦群一哦相伏首。

是以云、铁两祖创立我大旗门,以德、义立规,以德、义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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