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难付 锦书难托(1/2)
严冬终于按捺不住它的威力,漫天大雪肆虐无忌,天亮的时候采石城被大雪覆盖。一同被掩埋的除了刀光剑影,还有人们膨胀的野心。上天再次用无情回应了人们的关切。在茫茫大雪当中,任何人都渺小如一粒尘埃,谁都一样,别轻看了自己,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击碎一个人的梦,对于世人而言,泰山难移,对上天来说,仅仅只需一场大雪。
清晨,大雪覆盖下的采石城在炊烟中雾气腾腾,荒凉的沙漠让大雪洗刷得一尘不染。随着大雪的到来,年关将至,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在这样的日子里迎来久违的闲适。一项热情豪放的采石城忽然变得有温度。男人们或躲在家里陪妻子、孩子,或相邀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聊一年来的辛劳与收获;女人们则一早起床在厨房里准备一家人的早餐,用心照顾丈夫、孩子的味蕾;最开心的是孩子们,大雪带来的除了雪地里的童趣,还有鞭炮声和新衣裳,一年最好的时光仿佛都在这场大雪当中。
闲暇散漫中迎来新的一天,从醒来睁开眼那一刻开始,小鲤鱼并惊叹于大雪的精雕细琢,禁不住诱惑想要出去先睹为快。她知道外面天寒地冻辛捷楚身上的旧伤肯定受不了,这样浪漫的时刻,她当然最想让杨少诚陪在自己身边,又埋怨杨少诚是个榆木脑袋,那只好吵着让针英、启庄陪她出去。小鲤鱼活泼可爱,针英、启庄见到她甚是欢喜,三人并一同出门去。
大雪满关山,这样的景色在江南水乡小家碧玉婉约灵秀的地方很少能看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处令人叹为观止。洛河图之事已经尘埃落定,大家不用劳心费神又为这样的景致增添几分闲怡。得以大饱浩瀚宇宙千变万化的奇妙,千里迢迢到西域来也算不虚此行。
得偿所愿兴致勃勃回到客栈,前脚刚进门,就与辛捷楚、杨家父子三人迎面撞上。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只见洛诗禾、白无常、梁肖月三人带着大批洛英山庄弟子出现在眼前。大家是老熟人,杨家父子与洛英山庄打断骨头连着筋,说白了还是一家人,长安马场和洛英山庄有什么过节是他们自家人的事,在外人面前,面子上自然总要过得去。至于余人,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顺眼,没什么好说的。
又见鱼肠坐在角落里对眼前两伙人视而不见,鱼肠出现在此绝非偶然,双方都打量他一眼。外面的天已经足够寒冷,鱼肠的平静更让人心里发毛。
小鲤鱼没有见过鱼肠,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天下第一杀手,可鱼肠让她有种莫名的恐惧。小鲤鱼好奇的小声问道:“他是什么人”
启庄答道:“天下第一杀手鱼肠。”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号响彻江湖,小鲤鱼一听吓得张大嘴巴,她禁不住好奇心想要好好看看天下第一的杀手是何方神圣。
鱼肠出现在这,莫不是为抢夺洛河图来的洛诗禾冷冷瞟了他一眼,又想,有白无常在,鱼肠未必敢动手。此地不宜久了,洛诗禾打定主意拱手对杨关山笑道:“舅舅,听说这趟出关诸事不顺,钱财乃身外之物,您别太放在心上,只要您平安无事,银子总能挣回来,诗禾有要事在身没来得及给您请安,请您不要怪罪,诗禾这就回中原,舅舅要是没有别的事,您也早些回中原,免得爹和娘担心。”说着,洛诗禾转头看了身后的梁肖月一眼接着道:“有表兄在您身边,诗禾并放心了,大师兄先与诗禾回中原,等舅舅回到长安以后咋们再说。”于是,白无常与梁肖月二人一同和杨家父子拱手辞行,之后,洛英山庄一行人扬长而去。
洛诗禾一行眼里只有杨家父子,其余人全当没有看到一般。等人走远之后,小鲤鱼冲她们吐吐舌头骂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没礼貌。”
小鲤鱼的话让杨少诚颇感尴尬,至于杨关山,他此刻的心可不在这些繁文缛节之上。难不成又是一场欢喜一场空杨关山脸色有些难看。眼下李香书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他早就提醒过李香书,让他千万小心。李香书可倒好,自恃清高桀骜不驯,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现在好了,洛河图到了洛诗禾手中,在想夺过来比登天还难。他真有些懊悔当初怎么就和李香书联手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幸好早就买通梁肖月,有这枚棋子在手,说不定日后还有可乘之机。
杨关山暗中打量鱼肠一眼,鱼肠可是答应过替他去夺洛河图的,三万辆银子加上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声,他就不信鱼肠会反悔。就在刚才,洛河图就在眼前,鱼肠为何不动手呢杨关山不明白的是,鱼肠怎么会眼睁睁让洛诗禾把洛河图带走,难道三万辆银子他不要了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号他不要了权势地位、钱财美人,世人想要的不过如此。杨关山自诩能看透世上任何人,今时今日,世上的事,他怎么觉得有些老眼昏花的之感。
就在这时,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辛捷楚等人回头望去,花葵四姐妹带着数十个持剑的白衣女子闯进门来将众人团团围住。花依怒紧随而至,气氛骤然紧张,小鲤鱼不安的轻轻道:“花姐姐......”
难怪鱼肠出现在此,这下子大家都知道他的来意。花依怒做事一项任性,只要有辛捷楚在手上,她就不怕严灼心和她耍花样。花依怒冷冰冰喝道:“辛捷楚,跟我走一趟吧。”
要是让花依怒把辛捷楚带走了,等严灼心回来也不好交代。杨少诚走上前拱手道:“花姑娘,有什么事,不如等严兄回来再说。”
花依怒一点不留情面,提剑一指杨少诚骂道:“杨少诚,这是我和辛捷楚之间的事,你别多管闲事。”
小鲤鱼一听,急忙走到杨少诚身边,她称花依怒一声姐姐,想必花依怒不会不给面子,并开口道:“花姐姐......”
不想,她刚开口就让花依怒打断,花依怒喝道:“小丫头,你也闭嘴。”小鲤鱼最怕见到花依怒凶巴巴的样子,让花依怒这么一吓,低着头不敢看花依怒。花依怒接着喝道:“辛捷楚,我们之间的事是该做个了断了的时候了,你想做缩头乌龟吗”
这话针英、启庄就不爱听了,启庄一压剑指着花依怒骂道:“哎,说什么呢想动手,谁怕谁呢”
论单打独斗,辛捷楚未必输给花依怒,可鱼肠不见得会袖手旁观,况且今日花依怒人多势众。花依怒说的没错,她们之间的事是该有个了结的时候。既然是她们之间的恩怨,何必牵扯到旁人,和她走一趟又何妨辛捷楚拦住启庄道:“好,我跟你走。”于是朝花依怒走去。
小鲤鱼见状心急不已大叫道:“辛姐姐......”辛捷楚回头对她甜甜一笑,心一横走出去,花葵四姐妹持剑寸步不离跟在她身边。
花依怒见已经达到目的,冷冰冰扫视众人一眼道:“告诉严灼心,明天天黑前我要是见不到他,就让他替辛捷楚收尸吧!”花依怒长袖一挥转身离去,手下的白衣女子撤剑紧跟在身后。待花依怒及手下人离开以后,鱼肠也跟着离去,小鲤鱼等人追出客栈,花依怒一行已经远去,留几人在原地望尘莫及。
正为如何向严灼心交代发愁时,一条白影临空落下来,煞宁儿出现在眼前道:“告诉严灼心,阿彩我带走了,他知道去哪里找我。”说完,人影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了煞宁儿的话,众人这才发现阿彩不见了。今日是怎么了辛捷楚被花依怒带走,阿彩被煞宁儿带走,作为朋友,大家却无能为力。原以为找到洛河图的下落,一切就会平静下来,现在看来是大伙太天真。花依怒想要洛河图,煞宁儿也想要洛河图。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要江湖上太平无事,除非世上没有洛河图。
程少依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已经第二天早上。得益于严灼心的照顾,夜里没有被风雪吵醒,也因为严灼心一直在身边,她睡得特别踏实。一眼见到严灼心趴在桌子上,程少依心里很惭愧,她只想让严灼心多陪自己说会话,没想到自己睡着了,让严灼心挨了一个晚上的冻。她心中一阵刺痛,严灼心真是个傻瓜,为什么不叫醒自己呢想到这,程少依又一阵的欢喜,一颗心砰砰直跳。自己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这样的,尽管眼前没有别人,不知不觉她的脸却红了。
她小心翼翼起床,就怕吵醒严灼心。再次想到严灼心守了她整个晚上,她心里甜甜的。严灼心一直说自己不是君子,可她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天,严灼心对她从没有失礼的地方,至少证明他不是什么小人。
不过,自己毕竟是个姑娘,和严灼心共处一室要是被别人看到难免会说闲话,如果传到程不归耳朵里去,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也就罢了,程不归肯定会把严灼心碎尸万段,真要是那样岂不是自己害了严灼心。程少依不敢往下想,趁现在没有人看见,还是赶快离开的好。她蹑手蹑脚往门口走去,打开门见到漫天大雪,怪不得这么冷,她回头再次看了看严灼心,心里的痛又多了几分。她嘟嘟嘴关上房门匆忙回床前,拿来一条被褥披在严灼心身上,这才安心的出门去。
说起来就巧了,程少依出门时正好让蓝月看见。大清早,她不在自己房间里,鬼鬼祟祟跑到这做什么蓝月不禁疑惑避到暗处,等程少依走远后方才出来。看着程少依做贼心虚的背影,蓝月知道她一定是又弄出了什么幺蛾子,所以才害怕被别人看到。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蓝月当然知道这里是招待严灼心的客房想到这她心中颇为不安,一对年轻男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怎能不让人想入非非,何况严灼心是出了名的风流。
蓝月大怒,快步走上前去,想找严灼心理论一番。来到门前刚要推门却忍住了,固然她不相信严灼心的为人,可程少依是她看着长大的,虽说程少依任性,却不是不知检点的人,她这样冒冒失失闯进去质问严灼心,要是误会了她们岂不是有辱程少依的名节,事情要是闹到程不归那里,更不好收场。
蓝月想了想把手缩了回来。她从门缝里见严灼心趴在桌子上睡得正熟,如此看来程少依和严灼心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举,是她想多了。又一想,一个女儿家安心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这是怎样的信任和依赖程少依好不容易从一段失败的感情中走出来,难道又要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原本身为江湖中人,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门当户对没那么多讲究,只要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不必在乎别人说什么。偏偏那个人是严灼心,一会花依怒、一会辛捷楚处处留情,程少依怎么能喜欢这种男人她之前就觉得程少依对严灼心格外在意,处处袒护严灼心,她以为程少依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现在看来恐怕是日久生情更说得过去。蓝月即使程少依的嫂子,也是程少依的朋友,她不愿看到程少依再次受伤,心想,当初要是杀了严灼心不就省事了,好在严灼心马上就离开采石城,以后程少依再也没有和他见面的机会,但愿程少依用情不深,能渐渐淡忘严灼心。
严灼心装模作样实在令人生气,蓝月真想闯进去和他说个明白。可严灼心是白驼宫请来的客人,看在他关心程少依的份上暂且不与他计较。蓝月转身离去,但她并未走远,有些事还是说清楚为好,免得程少依不死心。
大约半个时辰,严灼心推开房门走出来,外面的大雪叫人心情愉悦,他脸上挂着笑容。严灼心看似心情不错,蓝月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听到有脚步声,严灼心转身望去,蓝月慢慢走来,她脸上写满看不懂的内容,不过显然是来找他的。
见状,严灼心问道:“蓝姑娘是来找我的吗”
蓝月二话不说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严灼心被问得摸头不着脑,一笑道:“不是程庄主让我留下的吗我怎么还不走,蓝姑娘要去问程庄主才对。”
蓝月没有心思和他嬉皮笑脸,大喝道:“我告诉你,你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蓝月说着,转身背对严灼心狠狠道:“姓严的,你最好滚得越远越好,要不然,小心你的脑袋。”说完往前走去。
一大早刚醒来就被一通警告,严灼心哭笑不得,不等蓝月走远,自言自语感叹道:“世人为了得到洛河图不惜代价,有人一掷千金,有人豁出性命,有人拿自己女儿的婚事做筹码,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他话中有话,蓝月听后停下脚步问道:“你什么意思”
严灼心答道:“没什么意思,在下是想,大鹏王会不会也想得到洛河图呢”
蓝月大气,转头扑到严灼心面前死死盯着严灼心握紧拳头骂道:“这个世道不像你想的那样复杂,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的那样卑鄙无耻,严灼心,你以为你是什么整天无所事事,琢磨这个琢磨那个、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这个世道的公正不该由你这样的人来评判,你也没有资格来评判,仁义道德谁不会说你也只能靠你手中那点秘密安慰你那可伶的自尊心,在我看来你就是十足的小人,居士易号称仁义无双,他怎么会交你这种下作无耻的朋友,有本事像个男人一样做点男人该做的事,成天怨天尤人说这世道不公,这世道最不公的就是让你这样的人活得逍遥自在,游手好闲唯恐天下不乱,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蓝月真是厉害,字字句句都像把刀子插进严灼心心里。她这番话把严灼心说得体无完肤,同时让严灼心心服口服,严灼心再怎么能狡辩,此刻也无话可说,心里反倒对蓝月说不出的感激。
一言惊醒梦中人,早就该有个人给他泼盆冷水,让他好好清醒清醒,没想到那个人会是蓝月,真叫世事难料。严灼心挨了这一阵数落,心中反而是高兴的。
安静片刻,蓝月压低音量轻声道:“严灼心,你对少依那份情,程家人感激不尽,你答应为白驼宫保守秘密,白驼宫自然对你感恩戴德,只是你留在这里还能做什么谁也不想把你牵扯到程洛两家的恩怨当中,你又能给少依什么”蓝月停了下来迈开脚步渐渐走远,她心想,如果严灼心还有救药,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严灼心呆站在原地,听了蓝月的话,他也想问问自己有什么理由留在白驼宫他能给程少依什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该有的念头,就该快刀斩乱麻立刻斩断。他是个男人,犹豫不决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对花依怒不舍和对辛捷楚的亏欠都是他优柔寡断的结果。说什么做不了君子也不做小人,现在看来自己就是个十足的小人,至少在面对花依怒和辛捷楚的感情时就是如此。
是时候离开了,他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静下心来问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问问自己到底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也问问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向程不归辞行,不出所料程不归并未阻拦。其实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严灼心替程不归隐瞒了洛河图失踪的真相,程不归又在天下英雄面前挽留于他,毫无疑问,眼下在武林人士眼中,严灼心和白驼宫已经是一路人。在江湖上混的人,是讲究站队的,程不归费尽心机,严灼心骑虎难下,无可奈何只好闭上嘴巴,世上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他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走到白驼宫大门口,只见程少依一身男装等在门外,她身后是十余个白衣武士和数十匹驼着满当当口袋的马匹,严灼心一眼并注意到口袋上印着杨家马场的标志。见到他,程少依笑嘻嘻迎上来,严灼心故意问道:“难道是姑娘知道在下要走,特意来给在下送礼不成”
程少依拱手道:“严兄视金钱如粪土,你我之间的情义岂是这些俗物可比的,这些东西是那位杨老爷的,听说严兄和杨少爷是朋友,让严兄替在下担着抢劫商旅的骂名,严兄怎么能安心见杨少爷这些粪土并还给杨老爷吧,正所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她这次胡闹已经搞得那些商人天怒人怨,还让李香书钻了空子,难道她还想再来一次不成这一说,二人仰头哈哈大笑,之后一同往小鲤鱼等人落脚的客栈方向走去。
来到小鲤鱼等人落脚的客栈,不等严灼心进门,程少依并抢先闯进去。只见小鲤鱼一行人一声不吭闷闷不乐坐在客栈里面,与门外雪地里的欢声笑语相比,客栈里显得格外沉闷。
不见辛捷楚,程少依颇感失望,早知道辛捷楚不在里面,那她干嘛自作多情首先闯进来小鲤鱼和杨少诚不认识程少依,对眼前这个突然闯入的翩翩少年报以冷眼,针英、启庄知道她的身份,赶忙站起来。
小鲤鱼从针英、启庄二人的表情中瞧出她们相识,慢悠悠站起来上下打量程少依一眼问道:“你是谁”
程少依也打量小鲤鱼一眼,觉得她有趣,并笑着调戏道:“我是谁关你什么事”小鲤鱼正在为辛捷楚被花依怒带走发着愁,她哪有心情和程少依开玩笑,程少依这一挑衅,她顿时对程少依好感全无。
这时候,严灼心从门外走进来,小鲤鱼大喜,扑上去拉着严灼心的手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程少依哪知道小鲤鱼是严灼心的妹妹,她要是早知道,讨好小鲤鱼还来不及。见严灼心和小鲤鱼如此亲密,程少依有些懊悔不该和小鲤鱼那么说话。于是,走到严灼心面前问道:“严兄,这小丫头是你妹妹”
小鲤鱼十分不快,凶巴巴道:“你说谁是小丫头”
程少依笑而不答,严灼心看了小鲤鱼一眼对程少依道:“我这个妹妹没什么规矩,你别见怪。”程少依一听得意的笑起来,小鲤鱼看到她得意忘形的模样,气得直跺脚,她真是有冤无处诉,明明是程少依没有规矩,怎么反倒说是她不懂规矩
程少依没有给小鲤鱼反驳的机会,对她咧嘴一笑转身走到杨关山面前道:“杨世伯,您的货晚辈给您带来了,就在门外,您要不出去数数。”
辛捷楚被花依怒带走,大家都心急如焚,就杨关山一人报着看热闹的心思,到现在他还暗暗欢喜。程少依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程少依与白驼宫的关系已经他有所耳闻,只是这个侄女他可不敢认。
听了程少依的话,大伙往门外望去,杨家马场丢失的货物又回来了,这趟虽说没有拿到洛河图,那三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可是稳稳当当拿到手了的,这何尝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程少依一拱手接着道:“杨世伯,派人抢长安马场东西的人是晚辈。”说到这,她看了严灼心一眼笑嘻嘻道:“这件事可与严兄没有半点关系,晚辈就爱胡闹,您不会和我一般见识吧”
她开口并反客为主,不容别人插话,杨关山心里有再多的气,不好意思不咽回去。丢失的货是回来了,可杨家马场死了那么多人又该找谁说去说到底,自己种下的苦果只能自己承受,当时与李香书密谋嫁祸严灼心时他并没有力阻,他哪料到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成一锅粥,连他自己也差点丢了性命,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当然,杨关山这条老泥鳅,他哪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还让他发这笔横财真是上天不公。
杨关山不说话,小鲤鱼却看不惯程少依的做派,愁了程少依一眼嘟嘟喃喃轻声道:“世上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她的话程少依不是没有听到,只是第一眼见到小鲤鱼,程少依并瞧出她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姑娘,虽然她们年纪相仿,程少依却将她当成小女孩,所谓童言无忌,自然不会与她计较。何况小鲤鱼怎么可能知道她看到的只是事情的表面,暗地里还隐藏着无数阴谋。
不知者不怪,她们两个都是女儿家,谁没有点童心未泯。程少依瞟了小鲤鱼一眼对杨关山有意无意道:“杨世伯,这次您可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晚辈要恭喜世伯您。”程少依又一抱手。
在场的人除了严灼心,余人皆疑惑不解,不知道她们打什么哑谜。当事者杨关山心知肚明,长安马场的商队既然是程少依派人劫走的,程少依一定知道口袋里装的是满当当的银子,谁会没事带着那么多银子到处乱跑这不是故意让人起疑吗暗地里办的事是拿不上台面的,到了杨关山这个年纪,越来越在乎名声,此时此刻,那失而复得的三十万两银子不是什么好事,反而就是在打他那张老脸。
没有什么比被人看穿一肚子坏水更尴尬的,杨关山羞愧的拱手道:“惭愧,惭愧......”
程少依怎会放过这种落井下石的好机会,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杨世伯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喜欢来回折腾不远千里到西域来,为的不就一个财字,杨世伯可真是精神可嘉,我们这些晚辈在您面前真该好好反省反省,人活着要是连点追求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意思”程少依凑到杨关山面前没完没了道:“世伯您说是吧”话是这么说没错,关为钱财来回折腾,这不是丢人吗就这种人的德性,那可真值得别人好好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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