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破连环陷阱 分头却敌三魔气短(1/2)
吕慕岩等人见这三个假扮李玄,蓝启明与施雯的人,除了脸上的神情死板,行动僵木,形似走尸之外,根本瞧不出丝毫可异之处,为何那「圣火神君」赵公宁会拿来作作厉害的杀着
忖度之际,这三具形似走尸之人业已行近身前,吕慕岩等人一时莫测高深,遂互相一使眼色,齐地弹指点出!
他们俱有一身上乘功力,这一点指出,本身真气立时化作一缕无坚不摧的锐风,分别朝这三具形似走尸之人胸前「七坎」穴射去!
这三具形似走尸之人竟然视若无睹,依然缓步逼近……「噗噗噗」!三缕劲锐指风,登时一齐射中!
其声如击败革,这三具形似走尸之人不但未曾应指倒地身亡,更是连哼也没有停顿一下,彷佛半点知觉都没有,生像这三缕足可穿金透石的指风,并未击在他们身上一般!
吕慕岩等不由大吃一惊,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自禁地退了两步!
白牡丹首先按捺不住,娇叱一声,玉腕扬处,一声肃煞异响,天刑剑已撤在掌中…
…吕慕岩韩剑平也分别凝功作势,便待挥掌劈出……就在此时,他们的耳边,突闻何可人传音疾呼道:「速速后退,这东西碰不得!」
吕慕岩等人听得不由悚然一惊,足下微滑,齐齐撤身后掠寻丈!
这三具形似走尸之人竟然如磁针一般,缓慢的行动,也跟随着吕慕岩等人疾然后退而陡然的加快了身法,「呼」的一声,猛地一齐挺身扑了过去!
就在此时,陡闻一阵——怪笑划空而至,同时并沉声发话道:「赵寨主快将「火尸」撤回,用不着这般性急!」
声才入耳,人已电射当场,端的神速至极!
圣火神君赵公宁闻声先是一愕,及至瞥见来人身影,这才引吭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锐啸!
那三具形似走尸之人闻声立时停了下来,彷如泥塑木雕一般静立当地!
吕慕岩等人暗自松了口气,一齐闭目朝来人望去。
只见此人年约四十五六,一身文士打扮,手摇摺扇,脸色白中透青,貌相生得阴鸷异常,显然是个狡恶阴险的人物!
赵公宁发令止住了三具「火尸」之后,便目注这中年文士,颇为不悦地问道:「于先生为何命老夫暂止行刑」
中年文士阴森一笑,道:「赵寨主有所不知,你这三具「火尸」将来用处甚大,现在拿来对付三名鼠辈,岂不是白糟塌了!」
赵公宁「哦」了一声,道:「然则于先生又有何妙策」
中年文士得意她笑了笑,道:「你且先将这三具「火尸」收回去再说!」
赵公宁闻言,将信将疑地犹豫了一下,方才双手连击三下!
那三具形似走尸之人刚才进逼吕慕岩等人之时,行动是那样呆滞,但是此刻在赵公宁的掌声催促之下,身法却是迅快异常,只见他们身不摇,腿不屈,「碰」的一声,便已倒退进铁笼里去!
六名玄衣大汉立即将铁栅关上,抬到后面去摆好。
中年文士这才转脸对吕慕岩等人「磔磔」怪笑道:「算你们够运气,逃过了这一次「天火焚身」之厄!」话声微顿,脸色忽地一沉,冷森森地喝道:「你们当中是谁作主,快过来答话!」
吕慕岩高宣了声「无量寿佛」!举步上前,道:「尊驾高姓大名有何见教」
中年文士阴森一笑,道:「你大概就是那个假杂毛,叫什么「纯阳剑客」的吕老四了!」说着,神色一冷,晒然道:「你连我都不认识,便敢与「宇内八魔」为敌,岂非不知自量已极!」
吕慕岩被对方这句话儿说得脸孔一热,随即还了一声冷笑,也自晒道:「我只有认识得那「宇内八魔」,其它么魔,何方小鬼」
中年文士沉声一哼,傲然道:「我姓于名虹-,人称「颠倒阴阳,摧魂秀士」,难道你耳聋眼瞎了么,不曾听过」
吕慕岩「啊」了一声,道:「敢情尊驾便是「神拂魔尼」玉师太的俗家胞弟,后来又是……」
干虹-忽然脸色铁青,厉声喝道:「住口!」
吕慕岩故作愕然道:「尊驾为何如此急怒,难道我说的不对」
于虹-怒道:「谁要你替我背家谱」
吕慕岩「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为了那见不得人的事,那么,尊驾又出来干什么」
于虹-气得牙齿乱咬,终于强忍下去,阴恻恻地说道:「你到底是要你们的朋友死还是活」
吕慕岩故作不解道:「我的朋友都很好,何来死活之言」
于虹-冷笑一声,道:「你们不是要北上,去接张老大和曹老二么」
吕慕岩心头一震,脸上却笑道:「尊驾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于虹-阴恻恻地说道:「如今他两个的大驾已被我们请到,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此言一出,施小萍,金亮及赵公宁俱不由喜笑颜开,吕慕岩等人-登时暗吃一惊!
白牡丹娇喝道:「岩哥莫要听他穷吹,快动手和他们见个真章才是正经!」
于虹-冷冷瞥了白牡丹一眼,不屑地说道:「如果你尚在那「九疑魔宫」,我就少不得要称呼你一声,「呼延二夫人」,现在么……你还不配与我说话!」
白牡丹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娇喝一声,一跃上前,天刑剑一指于虹-,喝道:「你这乱伦禽兽,竟敢胡说八道,快快过来受死!」
于虹-目光触及白牡丹手中的天刑剑,登时脸色微变,阴恻侧一笑,冷冷说道:「我目前胜卷已在握,懒得和你这贱妇一般见识!」
白牡丹脸色铁青,娇叱一声,左手剑诀一领,便待挥剑攻去……吕慕岩伸手拦住道:「丹妹暂息雷霆,且把事情弄清楚再动手不迟,你还怕他们飞上天去么!」
白牡丹只好强忍住一肚子恶气,忿忿收剑退过一旁!
目慕岩这才目注于虹-,含笑道:「尊驾可否把话说清楚一点」
于虹-阴恻恻一笑,得意地说道:「贵朋友张老大和曹老二,自不量力,终于被我的奇阵所困,束手就檎!」
吕慕岩「哦」了一声,哂然道:「尊驾这消息,委实难以令人相信!」
于虹-沉声道:「凭我「颠倒阴阳,摧魂秀士」之各,难道骗你不成」
吕慕岩笑道:「适才那位金朋友也是口口声声说我们李二哥等人已作笼中之囚,结果却是一场自我陶醉的把戏,如今尊驾连假的都不让我们看看,岂不是手法更差么」
于——仰面发出一阵阵「嘿嘿」冷笑,然后目注目慕岩,阴森地说道:「我赶来此,不让你们惨受那「天火焚身」之厄,目的就是请你们来看看,谁知……嘿嘿嘿嘿!你们竟都是瞻小如鼠之辈!」
吕慕岩沉声叱道:「尊驾休要出言相激,我们既以卫道降魔自许,就算你摆下刀山油锅,我们也敢去闯!」
于虹-脸色一寒,冷冷道:「你们当真敢去」
吕慕岩朗声道:「尊驾尽管放心带路,或是指明地点,我们自当前去看看你们有何鬼魅使俩,敢如此张牙舞爪!」
于虹-阴恻恻地说道:「也许你们瞻小不敢走快,跟我们不上……」话声微顿,回手一指山峡那头,道:「穿过这道山峡,左转登上一座峻岭,岭下便是「落魂崖」,你们如果眼睛不瞎的话,就可见到贵朋友张老大和曹老二了!」
吕慕岩含笑道:「好说好说,尊驾先请!」
于虹-得意她笑了笑,转身对金亮等人一挥手,道:「我们先走,到那边等候他们便了!」
白牡丹一声娇喝道:「站住!」
于虹-冷冷转身,不屑地睨视着白牡丹,冷然道:「你有什么话说」
白牡丹也不理睬,瞧着吕慕岩,忿忿说道:「就算这贼说的是真,我们也该把他们擒住,押到地头看看究竟才是,怎能把他们轻易放走」
韩剑平也走过来说道:「丹妹说得很对,我们上这班恶贼的当也上得够了,其实凭我们之力,留住他们非难事,四哥以为如何」
于虹-仰面发出一阵阴森冷笑,道:「凭你们三个也想留住我们,嘿嘿!真是痴人说梦!」
话声一落,只见施小萍嘴唇一阵乱动,似是运用「蚁话传音」功力,对于虹-提出警告!
于虹-听了,又复发出两声不屑的冷笑,目光四下一扫,冷冷说道:「就算你们暗中还躲藏着一个人,但这种不敢见人的鼠辈……」他「辈」字刚一出口,却伸手把嘴巴捂住!
吕慕岩等人见状,情知是何可人在暗中出手,俱不由心中好笑,但却不知她为何不现身出来
于虹-把手拿开,发现手心上一滩血债,情知嘴唇已破,不由又惊又怒,目光四下一扫,却瞧不出暗算自己之人躲在何处,更是火上加油,张口厉喝道:「鼠……」
那知,他刚一张口,嘴唇又是猛地一阵剧痛,直痛得双手扪口,哼哼不止,那还骂得出那半句话来呢!
吕慕岩「哈哈」一笑,道:「尊驾还是早点上路吧,我们这位朋友最是见不得这种丑态,如果你再不知趣的话,苦头就更大了!」
于虹-两次破人暗算,竟连对方躲在什么地方都看不出来,情知再闹下去,后果必更难堪,只好强忍一腔怒火,狠狠瞪了吕慕岩等人一眼,恨恨说道:「鼠辈休要张狂,只要你们敢到「落魂崖」来,管教你们知道厉害!」话声一落,转对金亮等人挥手喝道:「走!」
金亮等人心中虽是不忿,但衡量眼前情势,也实在没有拚命的必要,遂闷声不响,吩咐那六名青衣大汉,抬起三具铁笼,朝山狭那头退去。
白牡丹眼望对方走远,这才埋怨地说道:「岩哥怎地这般的怕事,竟相信了他们的鬼话,放他们走了」
吕慕岩笑道:「丹妹怎地埋怨我来了,试想那三个形似走尸的怪物,连何八妹这般一身绝艺,都尚且不敢谬然下手对付,其厉害可知,我们怎能与之胡乱相拚」
话刚说完,只听一声娇笑,何可人已从一堆怪石后走了过来,笑道:「四哥休要把我乱捧,其实你自从服了两粒「三叶紫芝」的芝实以后,一身功力已强过小妹多多了!」
白牡丹时常听韩剑平把这位何八姑赞美得天上有,地下无,也知韩剑平对她恋慕之深,已达刻骨铭心的地步,早就想一睹斯人,究竟是美到什么程度,功力是高到什么境界,是以这时一见何可人的现身出来,遂禁不住把一双秋水,凝注在何可人身上!
这一看之下,顿使这位素来以美色自负的「美人狐」,自觉如流萤对月,黯然无光,自惭形秽!
尤其对方的一双明眸,澄如秋水,神光内蕴,分明内火候,已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极高境界,较之任何一位兄长,都要高出一筹!
这一来,不由白牡丹由衷佩服,方知韩剑平情有独钟,并非偶然!
何可人一面笑语,一面走近,发现白牡丹正凝相视,遂伸手握住白牡丹的柔美,娇声笑道:「丹姐姐!你这样看我干什么」话声微顿,「哦」了一声,又复娇笑道:「对了!大概是四哥五哥还不曾和丹姐姐谈起过我,所以……」
白牡丹忙摇头笑道:「不对不对,贱妾是久闻芳名,如雷贯耳……」说着,回眸瞟了那韩剑平一眼,匿笑道:「平哥已不知在我面前,谈你谈了多少遍了!」
何可人似嗔似喜地瞪了韩剑平一眼,转对白牡丹笑道:「那么,姐姐又为什么这样看我呢
难道我长着四只眼睛,两个鼻子不成」
白牡丹笑道:「那里那里,贱妾只是被姑娘的绝世丰神,盖代芳华,-得目眩神夺,一时间忘其所以,好教姑娘见笑!」
何可人忽地粉脸一绷,佯嗔道:「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一连叫了你好几声姐姐,你怎却左一个贱妾,右一个姑娘,岂不是该打嘴巴么」
白牡丹惶恐地说道:「我……我……我是自惭…………」
何可人伸手按住白牡丹的樱唇,瞟了韩剑平和吕慕岩一眼,笑道:「姐姐既然肯叫他们俩一声「哥哥」,为什么不肯叫我一声「妹妹」呢」
白牡丹讷讷道:「这个……这个……」
何可人笑着催促道:「不要这个那个了,快叫吧,还有正经事情要办理!」
白牡丹展颜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斗胆叫你一声妹妹了!」
何可人嫣然一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姐姐!」说着,忽然瞟了吕慕岩一眼,摇头笑道:「不对不对!我把话说错了,应该说这才是我未来的好嫂子才对!」
白牡丹不由羞得粉颈低垂,心中却甜甜地不吭一声!
吕慕岩却被这位刁钻的小妹,调侃得满面通红,忙咳了一声,岔开道:「八妹!刚才那三个形似走尸之人,究竟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叫我们不要去碰」
何可人笑道:「起先我并不清楚,直到你们弹指点中他们的穴道,他们却毫无感觉的情形,方才看出似乎是辰州「排教」的一类邪法作崇,这种旁门左道,并非全凭武功能破得了,所以才传声要你们暂时退避!」
吕慕岩笑道:「原来如此,但如果那于虹-不来的话,岂不是难免一碰么那时,又怎么办」
何可人柳眉儿一挑,道:「那就只有凭武功试它一试了!」
韩剑平笑道:「那三个人虽然受邪法所摧,终归是个死物,我相信凭着八妹的绝世神功,合我们三人之力,定然制服得了!」
何可人嫣笑一笑,道:「五哥几时也学会奉送高帽子了说老实话,我对这东西的破解之法,此时还没有十分把握哩!」
吕慕岩笑道:「后来,八妹为什么还不出来,却在暗中出手整治那于虹-呢」
何可人眼珠一转,哼了一声,道:「我就是最恨这种人,他若再不走时,还有苦头给他吃!」
韩剑平道:「八妹看他所说的话,其中是否有诈」
何可人略一沉吟,道:「若照张大哥他们所定的路线及日程判断,极可能会落人他们的圈套!」
韩剑平惑然道:「这样说来,八妹早就知道张大哥他们行,为什么不对他们加以警告呢」
何可人白了韩剑平一眼,道:「我又不是长得有三头六臂,也不会滴血分身之法,怎能照顾得这般遇到」
韩剑牛耳言,情知她的意思是说一路上暗中保护的主要目标乃是在他身上,是以虽然吃了一顿的排头,心中仍禁不住浮起了一丝甜甜的味道!
白牡丹咳了一声,接口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快追上去看看便了!」
何可人笑道:「姐姐不用紧张,对方主要的目的是要叫我们去受他们的摆布,去得再迟他们还是要等的!」
话声一顿,眼珠一转,笑道:「你们先走一步也好,我还要搜集一些东西,随后就到!」
吕慕岩猜知这位刁钻的小妹,仍然有甚原因不愿和对方照面,但也不便探究,遂点头笑话,同了韩剑平、白牡丹,展开身形,往山峡那头飞驰而去!
一路上,居然没有什么意外之事发生,也未见有人埋伏暗里,转眼间奔了五六里路,眼前顿形的开朗,业已出了山峡!
这时,日薄西山,满天晚霞,映照着一片白茫茫的云野,幻成了眩目的色彩,也显出了一种令人难堪的苍凉之感!
吕慕岩等人停了下来,举目四望,早见左边横亘着一道峻岭,当下,身形一转,齐向岭上扑去!
遍山衰草,嵯峨乱石之间,满积着寒水,坡又陡,路更崎岖,如果换了常人,根本就寸步难行!
吕慕岩等人虽然都有一身上乘功力,但也费了不少劲才登上岭巅,已是暮霭四合,晚霞散尽了!
三人伫立山巅,凝目鸟瞰,发现脚下乃是危壁千寻,耸空如削,左方右方亦是峭壁绵互,祗有前方尚有一线之隙,把峻岭的这一面,形成了一个葫芦般的深渊!
在左方峭壁的半腰上,赫然闪烁着「落魂崖」三个惨碧色的径丈大字!
吕慕岩遂气纳丹田,扬声喝道:「于朋友!我们已到了,「落魂崖」的尽头,你的把戏可以上演了吧!」
喝声一落,随听一阵阴森森的冷笑,从那「落魂崖」的三个大宇之间透了出来,正是那位「颠倒阴阳,摧魂秀士」于虹-的声音!
祗听他笑声一止,便冷冷喝道:「你们眼睛又不瞎,贵朋友张老大和曹老三现时就在崖下等死,难道你们看不见么」
只见其声,不见其人,吕慕岩他们只好忍住欢瞧ざ衿,再度凝目,一齐低头向?
下望去!
怪事!
此际,虽然是新岁初临,但是气候仍属于隆冬季节,距开春化雪之时尚早,这深渊下面,竟然繁花如锦,群芳竞艳,充塞着每一角落,使这片宽广仅有数亩的绝地,几乎没有一点空隙!
不,空隙是有的,就在万花林中的正中央,有一小块空隙,但是,却被两个人的身子塞满了!
这两人背靠背地盘膝而坐,但因距离过远,又是暮色苍茫之际,吕慕岩等人虽然运足目力,也祗能从这两人的衣着颜色上,彷佛认出就是张太和及曹长吉,却没法看得清两人的容貌!
韩剑平冷「哼」一声!转对那「落魂崖」三字,提气扬声喝道:「你们这般无耻的东西,鬼把戏愈来愈差劲了,这种劣拙的手法,居然也敢拿出来骗人么还不快点给我-出来,各凭真才宜学,较个高底!」
祗听于虹-冷冷的声音,又从「落魂崖」三字后面透了出来,充满了得意与不屑地说道:「韩大侠稍安勿躁,马上你们就可以知道这套把戏是真是假了!」
韩剑平方待回敬几句,忽听吕慕岩沉声喝道:「是什么人赶快滚出来!」
韩剑平掉头望去,见吕慕岩正自目注右后方不远处的一大丛枯草,沉声喝骂!
随着吕慕岩的喝声一落,这丛枯草便立时起了一阵骚动,「沙沙沙」地左右一分,竟然钻出一个人的脑袋来!
吕慕岩等人乍见之下,俱不由惊喜交集地失声叫道:「小龙儿!是你!」
原来,躲在草丛里的人,赫然是张太和的爱徒龙庸!
他一跃而出,飞掠过来,扑地拜倒,头声叫道:「四叔五叔和白姑姑怎地这时候才来,可把龙儿急死了!」
吕慕岩一把将他扶起,含笑道:「不要急!不要急,有话慢慢说!」
龙庸一指崖下,急声道:「龙儿怎地不急,我师父和曹三叔就在下面,已经有好几天了!」
韩剑平诧道:「怎么下面那两人当真是他们」
龙庸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难道叔叔和姑姑没有看清楚么」
话刚说完,崖半腰上,又复传来于虹-一阵得意的冷笑,道:「韩大侠!我于某人的这套把戏变得如何」
韩剑平也不去理睬,仍自怀疑地注视着龙庸,突然探手将他抓过来,用手在他脸上一阵乱抹……龙庸被抹得一头雾水,急声叫道:「五叔!你这是干么」
韩剑平抹了一阵,方才释然地放开龙庸,歉然笑道:「你果然是龙儿,倒把你吓了一跳了!」
龙庸摸摸脸孔,怔怔地不知这位不大爱开玩笑的五叔,究竟闹什么玄虚!
吕慕岩看着好笑,忙解释道:「你五叔伯有人假扮了你来骗我们,所以才不放心地检查一下,你不必害怕!」
龙庸这才吁了口气,笑道:「原来如此,我怕倒不怕,就是有点莫明其妙!」
韩剑平这时虽已弄清楚这是真的龙庸,但腹中的疑云仍然不曾干净,目光灼灼地看着龙庸,沉声说道:「你师父和曹三叔既然被人困住,那你又怎能够逃得脱呢」
龙庸摇头道:「不是我自己逃脱,乃是他不让我跟着进去的!」
韩剑平惑然道:「他他是谁」
龙庸伸手一指左方峭壁,道:「就是刚说话的那个恶贼!」
韩剑平「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你且把事情的经过,说来听听!」
龙庸想了一想,道:「自从那天在打箭炉分手之后,师父和曹三叔便带着我入川,搜遍了邛崃及岷山地区,并没有什么发现,遂按照预计,横渡米仓山,沿着大巴山南下,沿途廊徽也坏健阜酵馊魔」?迹,直至前几天,行抵那边……」说时,抬手遥指这葫芦形绝壑的葫芦咀那边,续道:「那恶贼忽然出现,说是「方外三魔」就在里面候驾,问我师父和曹三叔敢不敢进去……」
白牡丹插咀道:「难道你师父和曹三叔就看不出是个圈套么」
龙庸苦笑了笑,道:「我师父和曹三叔当然知其中必有诈,但一来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寻找「方外三魔」,二来,当然不能在那恶贼面前弱了「武林八佾」的威名,遂一口答应了……」
白牡丹忍不住又插咀道:「那个姓于的恶贼,为什么又不让你跟着进去」
龙庸恨恨道:「那恶贼说「方外三魔」一来是不喜欢孩童,二来……哼哼!这第二点理由更是可恶,他说最低限度,也得留个活口,好通知叔叔抢础…来……?
白牡丹急道:「来干什么」
龙庸「哼」一声!咬牙道:「来收尸!」
白牡丹冷笑道:「好大的口气!这回看是谁收谁的尸!」
龙庸继续说道:「当时,我师父和曹三叔商量了一下,认为我还是留在外面的好,遂吩咐我不用跟进去了!」
白牡丹「哼」了一声道:「想不到大哥三哥也这般怕事!」
龙庸摇头道:「师父和曹三叔倒不怕当真会有什不测,只是嫌带了我便多一个累赘,反不如乐得大方些让我留在外面,但同时也警告那恶贼,不准在我身上动一根毫发,否则就要将他抽筋剥皮!」
韩剑平不以为然道:「同这般恶贼订什么条约,何异与虎谋皮,后来呢」
龙庸忿忿道:「五叔说得一点不错,当师父和曹三叔进去之后,那恶贼便不管我愿不愿意,便将我抓到这里来,说是让我亲眼看着师公和曹三叔是怎样死的!」
白牡丹笑道:「可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死啊,你急什么呢」
龙庸急道:「下面连水也没有,我师父和曹三叔长久困下去,岂不是要活活饿死么」
韩剑平安慰道:「不用急!我们已经来了,好歹总要设法把你师父和曹三叔救出来,你且将他们怎样被困的情形说来听听!」
龙庸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看见师父和曹三叔在那花株里面,东走走,西转转的转了几天最后转到现在这个地方,好像再也没有法子转出来了,便盘膝坐下,直到如今,我想,凭师父他老人家的本事,都没有法子,怎叫我不急哩!」
韩剑平笑道:「三个臭皮匠,抵得一个诸葛亮,让我们慢慢研究便了!」说完,遂同了吕慕岩、白牡丹,再次俯身朝崖下仔细望去。
这时,暮色愈侬,崖下面的景色已渐模糊,只见那万树繁花,虽然生得杂乱无章,但细看之下,却发现每一色都有一定的行列,交错,迂迥绕折,乍看似是八卦,再看又像九宫,愈看却愈似正反五行,反复再看,竟又什么都不像!
吕慕岩等人看了足有半盏熟茶时分,直看得眼睛发胀,视线模糊,依然看不出个名堂,不由俱觉骇然,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龙庸眼看这般的情形,只觉得有一股凉气,从丹田直达脑门,机伶伶地打了个冷头,声音发抖地问道:「是不是没有希望故我师父和曹三叔出来了」
韩剑平强颜笑慰道:「你放心!那恶贼既能把阵摆出来,我们就一定有办法破得了!」
龙庸圈一红,咬牙道:「五叔莫要骗我,如果当真没有希望时,我拚命也要冲进去,好歹也要跟师父死在一起!」
吕慕岩脸孔一沉,低喝道:「年青人该拿出勇气来面对现实,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
韩剑平却继续安慰道:「好孩子不要哭,只要等你八姑姑到来,就有办法了!」
龙庸开言,顿时不禁破涕为笑,喜道:「八姑姑也来了么五叔不要骗我!」
韩剑平正色道:「你见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话了」说时,不自觉地抬头四望,但见夜幕已不知不觉地悄悄垂下,四野群出已隐在一片暗影沉沉之中,塞风拂衣,就是不见何可人的倩影,不由剑眉微蹙,喃喃道:「奇怪!她早就该来了,为什么还没有消息呢……」
白牡丹笑道:「平哥用不着望穿秋水,这位可人妹子,我看她直如空际神龙,说不定这时候就在附近,也在看着你哩!」
话刚说完,夜空中陡地传来一阵笑声!
这并不是何可人那银铃般的娇笑,而是那于虹-的阴森冷笑!
夜静山高,这阵笑声听来格外刺耳,吕慕岩等人俱不由悚然注目,循笑声来处望去!
只见左方峭壁半腰上面,那「落魂崖」三个大字的碧光,在黑暗中愈发愈明显,也更显得阴森可布了!
韩剑平愤然喝道:「于朋友!你难道只有躲在暗中发笑的胆量么而不敢正大光明地现身出来说话么」
只听那于虹-又复阴森一笑:顿为得意地说道:「我在这里坐拥娇娃,面对佳肴美酒,该有多舒服呀!怎会出来和你们喝西北风那样蠢!」话声微顿,口气忽转冷峻,沉声喝道:「你们看了大半天,又商量这许久,仍旧一展莫筹,就该知道我的厉害,乖乖认输了吧!」
韩剑平「哼」了一声,喝道:「你这番大话,未免言之过早!何况我张大哥和曹三哥在阵中毫发未伤,看来,谅你也无法奈何得了!」
只听那于虹-冷笑连声道:「毫发无伤嘿嘿嘿!我要取他们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白牡丹娇叱道:「好大的口气,你为什么不取」
那于虹-冷冷道:「贱妇知道什么,我留他们活着,只不过要你们亲眼看见,证实我并非徒仗虚言恫吓,好让你们乖乖听话而已,你明白了么」
吕慕岩高宜了声「无量寿佛」!扬声道:「尊驾到底有何话说」
只听那于虹-冷笑两声,道:「你这假牛鼻明知故问,是装葱还是装蒜」话声一顿,口气突转严厉峻声喝道:「你们答不答应,赶快决定,我懒得和你们噜嗦!」
白牡丹怨声叱道:「你一心一意要请我们到你那儿地方去,是想把我们当祖宗供奉是么」
于虹-「嘿嘿」冷笑,阴恻恻地说道:「我们准备把你们养到九月重阳,然后押送到南海普陀,让天下英雄,看看你们这班以卫道降魔自居的侠义之辈,是何等厉害!」
吕慕岩又复高宜了声无量寿佛!扬声道:「这个问题非常严重,尊驾可否让我们多作考虑」
那于虹-似乎在沉吟盘算,静寂了一会,方才沉声答道:「好吧!我就瞧在你这假牛鼻子尚颇知分寸的份上,准你们再考虑半个时辰,但你们要记着,如果时辰一到,而答复是否定的话,那就只好请你们下来收张老大和曹老二的尸了!」
吕慕岩等人见那于虹-不再说话,遂又退坐下来,互相计议…………白牡丹道:「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有两个对策,一个是冒险下去破阵,一个是等候可人妹子前来,除此以外,似已无别的好办法了!」
吕慕岩沉吟道:「黑夜中下去破阵,危险更大,希望更小,不如等候八妹前来再说,假如到时候八妹还未来的话,再想法和那恶贼拖延好了!」
这个意见,韩剑平和白牡丹自然没有异议,遂索性取出干粮,进食果腹,并等候何可人前来。
龙庸虽然忧急如焚,但在这情形下,也只好勉强忍耐下来,随同进食。
时间就在他们默默食用干粮当中悄悄逝去,半个时辰很快地便到了!
「嘿嘿嘿」!
只听一阵阴森刺耳的笑声,从崖下划空而起,冲破了沉寂的夜空!
这一阵阴森冷笑之声,吕慕岩等人虽然已十分熟稔,因静寂了这许久之后,突然又复入耳,是以俱不自禁地悚然一震!
笑声一落,便听于虹-峻声发话道:「时辰已到,你们是否决定了」
吕慕岩等人面面相观,一时间竟不知如何答复才好……于——候了一会,不见回音,不由怒声一哼!厉声喝道:「亏你们还自诩为侠义之辈,怎地如此婆婆妈妈!我再问你们一句,是愿意受我们款待抑是下来收尸赶快答复!」
这一番狂妄的话儿,只听得吕慕岩等人勃然大怒,齐地叱喝一声!方待同声回骂之顷,耳边突然传来何可人的声音,道:「我已备妥破阵之物,大家千万不要把对方激怒!」
吕慕岩等人听了不由大喜,遂将冲到唇边的恶骂一齐顿住,咽回腹中!
紧接着微风飒然,何可人业已从暗影中一晃而至。随即盘膝坐下,低声道:「待会那恶贼再度发话时,可由丹姐姐和他胡扯,扯得愈远愈好,四哥五哥马上动身,沿着这岭脊下去,从这绝壑的入口攻进阵去!……」
韩剑平低声截口道:「不瞒八妹说,我们到现在还没有破阵之法,你要我和四哥去.那么……」
何可人笑道:「破阵之事我来负责,你只管笔直前进,仅须在最后一刹那,把大哥三哥带出险地即可!」
韩剑平奇道:「你不同我们进阵,又怎能破得了呢」
何可人反手指了指背后,笑道:「破阵的东西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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