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中维护(1/2)
卜新亭于邹二婆婆言语中得知“寰宇四恶”中,是以“恶学究”杨未的年龄最长,遂向吕崖含笑问道:“杨学究齿德最尊,了空大师则排行第六,道长和邹二婆婆是……”
吕崖不等卜新亭再往下问,便自接口笑道:“既称二婆婆,当然是我二姊,贫道则比了空尚小两岁,故而在‘寰宇九恶’之中,顺序第七。”
他们互相笑谈畅饮之间,果有谷中弟子来报,说是“恶学究”杨未与“恶弥勒”了空已到,在谷外通帖求见。
淳于泰大喜,正拟一齐出迎,卜新亭却向他躬身说道:“谷主与夫人,既然亲迎贵客,属下便告个假儿,抽点空闲,安排另外要事。”
淳于泰猜出他可能是想借此机会,安排“无影之毒”以便控制“寰宇四恶”,免贻后恶,自然立刻点头应允。
但卜新亭等淳于泰、潘玉荷、皱婆婆、吕崖等出迎新来的“寰宇双恶”之后,却并未在这“四海厅”中,作甚布置。
他是先走回自己的居处,取了坛陈酒,再向“九指醉客”许中阳所居的“静楼”走去。
到了“静楼”,许中阳恰巧刚刚用完功毕,见卜新亭提着一只酒坛走来,遂含笑问道:“卜兄提来这只酒坛则甚是送我的么”
卜新亭坐了下来,叹口气儿说道:“这两日烦心之事太多,想来与许兄饮上几杯,解解忧闷,并请你对我这珍藏名酒,品尝品尝。
许中阳“哦”了一声,目注卜新亭道:“卜兄有何事烦心是你私人之事,还是有关淳于谷主的‘神工谷’中大事”
卜新亭苦笑道:“小弟自受淳于谷主厚爱重用以来,早已把本身的一切荣誉名利,甚至于生死二字,均置度外,哪里还会为自己烦恼”
许中阳道:“这样说来,是‘神工谷’中又生了什么祸变”
卜新亭点头说道:“是桩大大祸事,又死了两位供奉。”
“供奉”二字,使许中阳听得大大一惊,愕然问道:“‘神工谷’中供奉,因熊古香兄已死,除我以外,只有孟玉飞、桑秀青二人……”
卜新亭听他说至此处,接口说道:“小弟正是说这孟玉飞、桑秀青等这两位供奉,他俩业已惨遭不测!”
许中阳几乎不敢相信地瞠目问道:“卜兄是说孟玉飞和桑秀青二人,都……”
卜新亭神色郑重地,接口点头说道:“正是这两位身怀‘大悲三艺’的新来供奉,业已双双惨死。
许中阳从卜新亭的神色之上,看出他不是虚言,这才有点相信,向他骇然问道:“孟玉飞武功不弱,桑秀青据说比他还胜一筹,他们怎会死得这般容易难道此事又是那神出鬼没的‘天机剑客’傅天华所为么”
卜新亭摇头道:“不是,孟玉飞是死在‘慈心太君,邹二婆婆的猝然暗袭之下……桑秀青则被我与邹二婆婆,合谋除去。”
这“合谋”之语,使许中阳听得好不惊奇,但他尚未发话问询,卜新亭已把前后经过,娓娓加以叙述。
许中阳静静听完,叹息一声,说道:“邹老婆婆委实太凶太狠,其余‘寰宇三恶’,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成群结党地来到此间,‘神工谷’中,可要多事了。”
卜新亭苦笑道:“小弟便是为此忧烦,特地弄坛陈酒,来与许兄,好好放怀畅饮一番。”
许中阳道:“别人可以来个‘且凭一醉解千愁’,或是‘事大如天醉亦休’,但卜兄却不行,你是‘神工谷’中总管,应该要殚智竭力,为淳于谷主分忧解闷,以报知遇之恩。”
卜新亭向许中阳投过一瞥钦佩目光,含笑说道:“许兄有所不知,小弟凡遇忧苦无计之时,便想饮酒,等到有七八分酒意,往往会大动灵机,想出许多奇妙策略。”
他一面说话,一面已把那坛陈酒的泥封打开。
泥封才破少许,一阵浓烈酒香,便已弥浸室内……
许中阳用鼻连嗅,“咯”的一声,咽下了一口馋涎,抚掌大笑说道:“好酒呀!好酒!卜兄既然会在酒后大动灵机,生出巧妙计策,则我倒要好好敬你几杯。”
这时,卜新亭已把坛中美酒,舀出三巨觥来,摆在许中阳面前,另外再斟满了一只中型酒杯,向他举杯笑道:“许兄是当世酒仙,量如沧海,小弟则斗勺之饮,两者无法相比,我只好一杯换你三巨觥了。”‘.说完,便把那中型酒杯凑向唇边,一倾而尽。
许中阳目注卜新亭,“呵呵”大笑说道:“卜兄真会占人便宜,一杯要换三巨觥,天下哪里会有这等的好事”
“九指醉客”许中阳话虽如此说,却仍把面前的三巨觥,接连饮尽。
卜新亭又替他斟满三巨觥,含笑说道:“许兄不是要好好敬我几杯么假如你认为这样饮法,不太公平,那小弟也只好舍命陪君子,彼此同以巨觥对饮好了。”
这位“眇目张良”,语音一毕,正举起另一只巨觥,许中阳已向他连连摇手。
许中阳边自摇手,边自笑道:“不必,不必,还是三觥对一杯吧!卜兄是绝顶聪明之人,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赞同这种不公平的办法“卜新亭略一沉思,目注许中阳道:“许兄大概是因为这酒儿色香双绝,风味极隽,要想多饮几杯,不让我勉强奉陪,乌龟吃大麦地,把它糟蹋。”
许中阳双眉一轩,“哈哈”笑道:“知己,知己,卜兄真是我的知己!常言道:”酒逢知己干杯少‘,来来来,我又要饮三巨觥了。“说完,接连倾杯,真不愧有当世武林的“第一酒仙”之称,喝得豪迈已极。
但等许中阳把这三巨觥酒喝完,却摇了摇头,“咦”的一声,皱眉说道:“奇怪,这酒儿毫无火气,极易入口,却怎的劲头这强
区区六觥下喉便使我略有酒意“
卜新亭笑道:“许兄不要装了,这整坛酒,不过十斤,我早就听人说过,许兄曾在长安酒肆之中,大发豪兴,把肆中所存的百余斤陈酒,一齐饮了个干干净净。”
许中阳点头道:“这倒确有其事,但我饮完一百一十八斤陈酒以后,立即醉仆长街,差点被马车辗死,那场丑儿,出得大呢话方至此,头儿一低,竟仆伏在面前桌上。
卜新亭连叫了两声“许兄”,许中阳均不答应,显已烂醉如泥,沉沉睡去。
卜新亭站起身形,面含微笑地,自语说道:“许兄,昔年一百一十八斤陈酒,只不过使你醉仆长街,但今日我这六觥美酒,却最少会使你醉卧三日三夜以上。”
自语一毕,便走过邻座,弯腰抱起许中阳,把他放在床上,盖好棉被,并将许中阳身上所藏的那柄“青昊匕”寻出,揣向自己怀内。
这时,卜新亭又语意十分恍惚地,向许中阳以极低语声,喃喃说道:“许兄,你一生与酒结缘,人颇正直,希望你便因酒醉之故,能逃过这场劫数!”
卜新亭语毕,飘身下楼,又对楼下的侍者说道:“许供奉酒醉高卧,也许会睡上两三日,才得醒来,你们除奉传召,不许登楼惊扰。”
侍者自然“喏喏”连声,恭遵总管训示。
卜新亭不去“四海厅”中,直等宴会散后,才去后宛,单独参见淳于泰。
淳于泰颇为关心控制“寰宇四恶”之事,一见卜新亭,便向他悄然问道:“卜兄,你把那‘无影之毒’,准备好了没有”
卜新亭笑道:“谷主放心,属下业已准备妥当,今后对于‘寰宇四恶’,有可利用之处时,尽量加以利用,只一发现渠等怀有狼子野心,便能立即制其死命。”
淳于泰听得欣然色喜地,低声问道:“卜兄是怎样施展‘这无影之毒’此事决不能露出丝毫痕迹,因为杨未等‘寰宇四恶,,均是年老成精,狡猾透顶之人,万一被其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便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卜新亭笑道:“属下是把‘无影之毒’,暗暗撒在‘寰宇四恶’的居所床上,那时,他们正在‘。四海厅,中与谷主放怀饮酒,归去定即醉卧,’无影之毒‘又系慢性,不到发作时,决无丝毫迹象可寻,哪里会露出马脚”
淳于泰大喜之下,正待夸奖,卜新亭却从怀中取出那柄‘’青昊匕“来,向淳于泰含笑递去。
淳于泰见状一怔,微皱双眉问道:“这柄‘青昊匕,,不是业已赠送’九指醉客‘许中阳了么卜兄怎么又把它取回了”
卜新亭笑道:“属下于布置‘无影之毒’后,巧遇许老供奉,被他拉去‘静楼’饮酒……”
淳于泰“咳”了一声,接口说道:“这位许兄,也未免太客气了,定然是他拜托卜兄,把这‘青昊匕’,带来还我……”
卜新亭连摇双手,面含微笑说道:“谷主猜得错了,许老供皋饮酒过量,竟告醉倒;在他未醉之前,说他轻易不醉,但只一倒,往往会昏睡三日……”
淳于泰道:“照这样说来,聚歼南荒群凶之事,许中阳兄竟不能参与了”
卜新亭笑道:“谷主既已把对付南荒群凶之事,交给‘寰宇四恶’负责,便不必再惊动许老供奉,否则,他们之中,又难免起摩擦。”
淳于泰颔首道:“卜兄说得也对,‘但这柄。’青昊匕‘,却又是什么……”
卜新亭道:“这是许老供奉深恐在他醉卧期间,南荒群凶来犯,遂命我暂时将‘青昊匕’,交还谷主,仗以防身,并发挥威力,克敌制胜。”
淳于泰扬眉笑道:“我还用不着这柄利刃,倒不如由卜兄带在身边……”
卜新亭躬身道:“还是请谷主暂时存用,因为属下打算借重谷主,诱使那‘天机剑客’傅天华出头,把这心腹大患,一举除却。”
淳地泰听得精神一振,急急问道,“卜兄打算怎样诱敌你是如何安排”
卜新亭笑了一笑,不肯高声说明,竟凑向淳于泰耳旁,不令第三人与闻地,对他悄悄报告。
淳于泰一面聆听,一面点头,等卜新亭详细讲完,一挑拇指,含笑说道:“卜兄判断正确,安排绝妙,此举深得我心,纵是汉室子房复生,也不及你这‘眇目张良’,神机妙算的了。”
卜新亭好似受宠若惊地,抱拳躬身说道:“谷主过奖,c骷髅帮‘既定来期,在三日后的三更之前,。谷内定甚平静,傅天华也必等待机会,不会在期前作怪,,谷主请与夫人,趁隙用功,把那几桩杀手,准备得充分_点;“淳于泰颔首一笑,果然把那柄“青昊匕”揣向怀内。
卜新亭向淳于泰告别之后,又向字文娇所居的静室走去。
他边自踽踽独行,边自嘴角之上;浮现出得意笑容。
照“神工谷‘的最近情况看来r处境并不太顺,故而,卜新亭为何脸上浮现得意笑容的原因,别人颇难猜测,只有他自己知晓。
到了宇文娇所居静室之前,卜新亭并不打算进入惊扰,只向秋菊等略为询问,知道宇文娇陪同傅玉冰,情况安宁,伤势渐痊后,便心中宽慰地,点头一笑,走向别处。
谁知卜新亭刚一走去,这宇文娇所居静室之中,竟又发生了事端。
所谓事端,是秋菊送走卜大总管后,于外室房梁之上,发现一封小柬。
这封小柬是信封一角钉入梁木,显见送书人是位玄功极高的内家高手。
秋菊一身功力,亦颇不弱,轻轻纵起,以左手五指,抓紧屋梁,再用右手,慢慢把书信拔出,不令其受到损害。
落地一看,书信并未封口,也未书写受信者姓名,秋菊遂向与她站在一起的夏荷注目问道:“二姊,这信儿内容,我们可以看么”
夏荷目光转处,略一沉吟,向她点头说道:“既未封口,又未署名,我们自然可以先看,。倘若事关重要,再复禀姑娘,否则,便不必惊动她了。”
秋菊闻言,便抽出信笺,只见笺上只有似诗非诗,似偈非偈的两句话儿。写的是:“神奸诛戮神工保,万恶除时首恶除。”
笺末,则龙飞凤舞地署着“天华”二字。
夏荷一旁注目之下,失惊问道:“这署名‘天华’之人,是不是在此神出鬼没,屡屡生事,令谷主十分头痛的‘天机剑客’傅天华”
秋菊点头道:“二姊难道未从对方掷书入木,而对我们不曾丝毫惊动的一举之上,看出他的高明程度么不是那位‘天机剑客’,还会是谁”‘夏荷瞿然道:“既是此人,三妹还是进入内室,禀报经过情形,并将这封书信,呈缴姑娘过目为妥。”
秋菊点了点头,装好那封书信,便向内室走去。
这时,傅玉冰因服了罕世灵药,不单内伤早愈,连“大悲三艺”也已悟彻,只是每日与宇文娇互相研究拆解,以期精熟而已,故而并不忌有人打扰。
听得有人叩门,傅玉冰便暂时中止与字文娇研究之举,侧颐室门,含笑问道:“何人叩门,是秋菊么有事尽管进来。”
这四名侍婢,自幼追随傅玉冰,故而,她几乎仅从叩门声息之上,便可大略听出来人是春兰、冬梅,抑或夏荷、秋菊。
秋菊听得这样吩咐,便推门进入室内。
宇文娇目光注处,见秋菊手中持有一封书信,便向她含笑道:“菊姑娘是来送信的么这信儿是谷主抑或沐相公所书,,秋菊不等宇文娇往下再问,便摇头笑道:”宇文姑娘猜错了,这封书信是‘天机剑客’傅天华所书,但封面却空白无字,不知是写给谁的“傅玉冰闻得是自己爹爹手书,遂一把接过,暂不观看内容,先对秋菊注目问道:“这书信由何人送来抑或怎样发现”
秋菊遂把发现书信经过向傅玉冰陈报一遍。
傅玉冰仔细听完,才把信笺抽出观看。
宇文娇在看了那“神奸戮诛神工保,万恶除时首恶除”等两句话儿以后,便向秋菊笑道:“菊姑娘,你去替我们炖碗雪耳吃吃,并关照其他三位姑娘,无论任何人,想进内室,也必须由你们先来通报一声。“秋菊知趣,绝不多问地,点头领命退去。
宇文娇见秋菊退出静室,便目注傅玉冰道:“玉妹,你对这‘神奸诛戮神工保,万恶除时首恶除’等两句话儿,有何深切体会”
傅玉冰目注笺纸,想了一想答道:“第一句容易体会,似乎是我爹爹嘱咐对谷中群恶,可以行诛,但对‘神工谷’这片基业,却不必毁弃。”
宇文娇听得连连点头地,含笑说道:“傅伯父这种意见,极为正确,方令世局大乱,山河变色,胡骑,留此一大片干净土,作为避秦桃源,或仁人志士的民族复兴基地,委实有此必要。”
傅玉冰道:“我当然也同意这种见解,但后一句‘万恶除时首恶除’,却有点难懂……”
宇文娇听她说至此处,秀眉双挑,接口说道:“这两句意思,我倒可以体会,因为我先前心中有几桩疑问,直到如今,才恍然获得解答。”
傅玉冰把两道似水秋波,凝注在宇文娇的粉脸上,向她诧然问道:“宇文姊姊有什么疑问,请说出来给小妹听听。”
宇文娇目光一扫四外,压低语声说道:“根据傅伯父各种神出鬼没,毫无迹象可寻的惊人作为,我断定他老人家在这‘神工谷’中,必有一个十分巧妙,并出人意料的障眼护身策略;否则作起事来,决不会那等称心趁手。”
傅玉冰颔首道:“宇文姊姊的这种猜测,与我相同,但我空自费尽心机,也揣摩不透我爹爹他老人家,是怎样护身怎样障眼,才能瞒过淳于泰、潘玉荷以及‘眇目张良’卜新亭等经验老到者的精明耳目。”
字文娇失笑道:“我也猜不出来,但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之下,傅伯父倘若不动声息,暗下辣手,向淳于泰报复前仇,会十分容易地,称心如愿。“
傅玉冰颇以为然地,“嗯”了一声说道:“常言道;‘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不动声息地下手,自然要比大张旗鼓,来得容易多多,我认为爹爹下此之图的用意,大概是要把淳于泰留给穆小衡二哥来手刃雪恨,免得穆二哥亲仇难复,抱憾终生。”
宇文娇道:“玉妹这看法虽极正确,但却只猜对一半。”
傅玉冰讶然问道:“宇文姊姊定有高见,另一半呢”
宇文娇指着傅玉冰手中笺纸答道:“另一半的答案,我起初也不明了,如今则悟出业已由傅伯父写在这笺纸之上。”
傅玉冰向笺纸略一注目,扬眉问道:“宇文姊姊是指这第二句‘万恶除时首恶除’么”
宇文娇满面佩服神色,点头说道:“正是,我认为傅伯父分明有良好机会,却不下手诛戮淳于泰之故,一半由于要留给穆兄弟亲手报复不共戴天之仇,另一半则期望由于淳于老贼,把隐伏各处的一般万恶凶邪,都引来‘神工谷’中,驱虎吞狼,一网打尽,使江湖上道长魔消,清平上一段岁月。”
傅玉冰妙目之中,闪射异采地,扬眉娇笑说道:“是这样么
这真是一种悲天悯人的伟大襟怀!“
宇文娇道:“傅伯父的这种襟怀,不单伟大,正在极为有效地逐渐实现之中。玉妹请想傅伯父首先诛戮潘玉龙,使雷远岑成了废人,然后除去‘倚红狂士’熊古香,如今听说又在几位新来供奉中,起了纠纷,身怀‘大悲三艺’的孟玉飞、桑秀青夫妻,竞都同已身遭惨死……”
傅玉冰听得秀眉双皱地,接口说道:“他们死得也未免太快一点,竟然使我辜负‘大悲庵主’遗嘱,无法再为她老人家清理门户。”
宇文娇笑道:“这种万恶之徒,跟我们又没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只要死了便好,倒无须定必亲手加刃,玉妹请想,日内由‘骷髅帮,帮主欧阳溯所率领的南荒群凶,即将来犯,双方对拚之下,定必互有伤亡,那时伯父再正式出面,率同你及穆兄弟,诛除老贼,扫荡残余,不单复产雪仇,武林中也吾道大昌,奸邪匿迹的了。“傅玉冰听得眉飞色舞地,目闪神光说道:“这样看来,大举已在目前,我们练功之举要加紧进行才好。”
宇文娇笑道:“‘大悲庵主’遗教中的一些精髓,原为克制孟玉飞桑秀青之用,如今孟桑二人业已身亡,似乎无须苦参,即告足够应付,何况玉妹服食灵药,功力倍增,如今只等穆兄弟等参研透彻以后,便可合力与老贼一搏!”
傅玉冰秀眉忽蹙地,目中泪光微闪说道:“别的事儿,我可与穆二哥合力施为,不辞赴汤蹈火,但诛戮淳于泰报复大仇一事,却希望能由穆二哥独任其难。”
宇文娇轻轻点头,目注傅玉冰道:“我懂得玉妹之意,你是由于淳于老贼毕竟对你有二十年教养深恩,有点不忍下手”
傅玉冰叹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何况他对我只有杀母之仇,穆二哥则父母双亡,亿万家产又被老贼夺去,仇恨比我深得太多,由他下手复仇,比较合情合理。”
说至此处,忽然侧顾宇文娇,扬眉问道:“宇文姊姊,小妹连日之间,只顾一意参研,却忘记询问姊姊所获进度……”
宇文娇笑道:“我不贪功,只对‘三艺’中的‘无相般若神功,苦心研练,以收护身灵效,至于对’大悲七剑‘及’大悲七掌‘,则仅略窥门径,备与玉妹喂招便足,故在一意专精之下,所获已不浅。”
傅玉冰听得颇为高兴地,轩眉笑道:“既然如此,姊姊请回趟‘四海厅,好么因为我们已有几日不曾看见黄大哥和穆二哥,应该去看看他们的练功进境,并通报彼此情况。”
宇文娇看了傅玉冰一眼,含笑说道:“我去‘四海厅’原无不可,但玉妹此处……“
傅玉冰嫣然一笑,截断宇文娇的话头说道:“姊姊放心,你知道我的进度,既服灵药,又得绝艺,此时便与淳于老魔或卜新亭一拚,亦无败理,何况南荒群邪,既已定期来犯,则在期前更不致有何变故,最多请姊姊快去快回便了。”
宇文娇道:“对了,玉冰妹如今的功力,高我太多,我纵在此,也不会对你有太大用处。”
傅玉冰以为宇文娇生气,慌忙陪笑说道:“姊姊莫要生气,小妹不是这种意思……‘宇文娇见她情急之状,不禁”扑哧“一声,失笑说道:”谁会和你生气,我替你看看你的穆二哥去,大概最多一个时辰,定必回转,玉妹且独自用功,以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说完,便向傅玉冰含笑告别,走出室外.室外仍由夏荷、秋菊二人轮值,宇文娇不等她们动问,便笑道:”我到’四海厅‘中,去去就回,你们好生伺候你家姑娘i即令谷主或夫人来时,也应先向你家姑娘通报一声,莫要倏然闯入。“夏荷、秋菊双双领命,秋菊并娇笑说道:“适才卜大总管行时,并留下信号火箭一枝,万一有何急事,信号一升,立即来援,不会出甚差错。”
宇文娇点头道:“这样最好,荷姑娘多费点心,我在半个时辰至一个时辰之间,定会赶返。”
夏荷、秋菊“喏喏”连声,宇文娇便往“四海厅”中走去。
才到穆小衡所居静室之前,便望见黄衫客,在室外负手蹀踱。
宇文娇抢前几步,“咦”了一声问道:“大哥怎不在室内练功,却在室外蹀踱”
黄衫客满面神光地,扬眉微笑说道:“穆兄弟虽然不吝绝学,把‘大悲三艺,对我公开,但我却不愿贪多,只对其中的’无相般若神功,妙诀,加以参研,有所得后,便出为穆贤弟护法。”
宇文娇笑道:“大哥与我居然心意相通,我也不肯贪多,只对‘无相般若神功’,研参有得……”
话犹未毕,忽然想起黄衫客的末后一语,便向他略表惊奇地,注目问道:“大哥,你说你为穆兄弟护法,这‘护法’二字却是何意因为穆兄弟如今……”
黄衫客不俟宇文娇往下再问,便含笑说道:“娇妹有所不知,穆贤弟天资英纵,对于‘大悲七剑’、‘大悲七掌’等精微招式,按图索骥,稍一过目,便能记住,唯那‘无相般若神功’,却必须苦心参悟……”
宇文娇听至此处,嫣然一笑说道:“这种情况,大家都是一样,我和大哥,还不是专心就此参研,只有玉妹,因服灵药之故,才成就最高,领悟最快。”
黄衫客目注宇文娇,扬眉笑道:“我知道玉妹曾服‘紫芝药,,但穆贤弟福缘不浅,另有奇遇。”
宇文娇大感诧然地,“咦”了一声,问道:“穆兄弟人在静室之中,苦苦用功,这奇遇却……却是从何而来”
黄衫客道:“我和穆贤弟正在苦苦参研‘无相般若神功,,期收防身灵效之际,门外突起叩扉声息……”
宇文娇好奇心切,忍不住问道:“这叩扉之人是谁难道又是那位神出鬼没的‘天机剑客’傅老前辈”
黄衫客道:“我开门一看,人踪已杳,只有一个小盒,留在门外,盒中盛着一瓶丹药,瓶上并书有‘速服’二字。”
宇文娇问道:“这是一瓶什么丹药,大哥可认得出么”
黄衫客摇了摇头,向她含笑说道:“我虽不识,但蜡丸之上,写得分明,便是‘昊天二宝’其中之一的‘再造九还丹,。,,宇文娇想起一事,秀眉微蹙问道:”那’吴天二宝,中的‘再造九还丹’淳于老贼不是给了他的宠姬潘玉荷么怎会又被人送到穆兄弟所居静室门外“黄衫客双肩一耸,扬眉含笑答道:“其中奥妙,谁能解得开呢
反正潘玉荷所得,与穆贤弟所得的两瓶,‘再造九还丹’中,必有一瓶属于假货。“宇文娇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穆兄弟获得这瓶‘再造九还丹’后,是怎样加以处理”
黄衫客道:“瓶外既书有速服二字,‘穆贤弟处理方法,便有所遵循,自然是立即服入腹内。”
宇文娇双眉微蹙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仉为何这样大胆,如此行险,万一那不是什么、”再造九还丹。而是穿肠毒药,岂不令穆兄弟……“他话犹未毕,黄衫客便接口笑道:_“我们因有把握,才如此做法,否则,宁可不食,也不会贪。渗冒险,宇文娇有所不解地向黄衫客讶声问道:”大哥,你与穆兄弟的把握何来“黄衫客笑道:“因为穆兄弟过目即认得药瓶外所书的‘速服’两字,体作‘魏碑’,正是他师傅手笔。”
宇文娇恍然顿悟地,点头一笑道:“原来如此,真被我猜得对了,这位傅老人家。竟把宛如虎穴不亚龙潭的‘神工谷’魔巢,当作了无人之境。”
黄衫客笑道:“穆贤弟服药后不久,便感全身气血暴涨,骨节酸疼,我遂出护法,让他好好调元运气,把灵药药力,流转周身。
必对新学旧练的各种功行,大有助益。“
宇文娇以一种万分佩服神色,摇头叹道:“傅老人家即去玉妹之处传书,又来此送药,于‘神工谷’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中,居然不露丝毫痕迹,这种神通本领,真令人佩服之至。”
黄衫客闻言,目注宇文娇,低声问道:“传书传什么书”
字文娇遂把所经之事,向黄衫客说了一遍。
黄衫客听清经过,“嗯”了一声说道,“这样也好,所有的恩怨纠缠,都在南荒群凶来犯的那役之间;统统清算,作一了结。“宇文娇向这位轩昂魁梧的意中人;掠过一瞥含情目光,低声问道:“大哥,淳于老魔率领‘寰宇四恶’,与南荒群凶决斗之事,我们参不参加”
黄衫客略作寻思以后,摇摇头道:“狗咬狗的事儿,我们何必参加,应该养精蓄锐地,以全力贯注帮助穆贤弟报仇雪恨才是,好在事先已向卜新亭请了假儿……”
字文娇一面聆听,一面却在微微摇头。
黄衫客发现他这种神情,讶然问道:“娇妹不同意么你认为我们应该参加淳于老魔与南荒群凶决战”
宇文娇嫣然一笑,目注黄衫客说道:“我不是认为大哥的意见不对,而是突然发觉,我问得有点多余,因为我们在‘神工谷’中的一切主要行动,均有人预为安排,到时只要听命行事就是。”
黄衫客道:“有人安排娇妹此语是指‘天机剑客’傅老前辈”
宇文娇笑遭:“不是这位老人家还是谁呢据我看来,淳于老魔事事都落入傅老前辈的神机妙算之中,大概是恶贯满盈,必难逃死的了。”
黄衫客双目中闪射神光地,悄然说道:“淳于老魇虽然是恶贯满盈,死星照命,有点当局者迷;但‘神工谷’中还有个厉害脚色,我们必须加强警惕,绝对不可对其轻视,稍有大意,否则,一着差误,满盘皆输,,弄坏了傅老前辈苦心布置的精妙棋局,那真惭愧死了。”
宇文娇道:“大哥所说的厉害脚色,是指潘玉荷抑或卜新亭”
黄衫客缓缓说道:“潘玉荷只是武功不弱,并无什么特别可怕之处,卜新亭则文韬武略,‘无所不精,一身武功也善藏若虚,令人始终估料不透,他究竟有多深浅”
宇文娇银牙微咬秀眉一挑说:“大哥说得是,我也深觉此入神秘可怕,趁着卜新亭还未起疑,把我们视为心腹之际,找个机会,把他除去好么“
黄衫客苦笑一声,摇头叹息说道:“娇妹的意见虽好,但机会却太以难找,否则,傅老前辈大概早就下手,先行剪除淳于老魔的这个得力羽翼。”
宇文娇有点不以为然地,眉梢微挑说道:“那也不一定,每人境遇,各不相同,或许傅老前辈所等不到的机会,竟会在我们的面前出现。”
黄衫客听她这样说法,只得点头说道:“若有机会,娇妹当然不可错过,但非有绝对把握,不宜冒险出手,因空空儿一击不中还可远飚。我们却一击不中,便坏了大事,在这为山九仞之际。最怕功亏一篑,委实等于一幅工笔挂图之中,着不得丝毫败笔。”
字文娇向黄衫客抛了一个妩媚白眼,娇笑说道:“大哥放心,我懂得轻重,识得利害,决不会鲁莽从事;适才之语,只是说万一有这机会,摆在面前,便不妨给它来个当机立断。”
黄衫客连连点头,正待答话,突然眼角一瞟,转过身形,向约莫十一二丈以外的一座影壁,抱拳笑道:“壁后何人,是不是卜大总管”
影壁之后,“哈哈”一笑,果然转出了“眇目张良”卜新亭的潇洒身形。
卜新亭这一现身,不禁使宇文娇的一颗芳心为之“卜卜”连跳。
她心跳之故,是不知适才自己与黄衫客所谈的背后之言。是否被这位卜大总管听取了去
不会听见还好,万一被他听见……
字文娇念转未毕,面前人影略晃,卜新亭业已点尘不惊地,飘身纵了过来,向她目光一注,含笑问道:“字文姑娘,你要来个什么当机立断”
这句话儿,问得宇文娇的心跳加速,“卜卜”“卜卜”地,几乎要跳出腔子以外。
但转念一想,觉得卜新亭既作此问,足见他只闻尾语,前面的话儿,不会听去,机密并未泄漏。
于是,这位也久闯江湖经多见广的红粉女杰,便定下心来,使神色尽量保持平静地,面含微笑道:“我是与黄大哥在此闲谈,觉得那‘天机剑客’傅天华,十分阴恶,万一撞在我们手中,便给他来个当机立断,替谷主除此大敌。”
黄衫客本来也颇悬心,在听了宇文娇答话以后,不禁暗赞她应对得体。
卜新亭也于听完话后,点头笑道:“当然,当然,宇文姑娘与黄老弟不论谁能建此奇功,谷主必然感激不尽,予以特别赏赐……”
说至此处。语音微顿,叹了一口气道:“但这种能令人‘当机立断,的’机会,,恐怕不容易有;因傅天华作事精细异常,他好似布下精妙棋局,我们的一举一动,往往都落在他的预先算计之内。”
卜新亭语中的“精妙棋局”四字,使黄衫客与字文娇,全都听得心神一震!
他们不知道这是巧事,抑是卜新亭故意用话暗点
这时,卜新亭目注宇文娇,含笑又道:“宇文姑娘不是在照拂风姑娘么……”
宇文娇不等他再往下问,便接口说道:“凤妹伤势,业已痊愈,如今正调息行功,期能提早复元,我避免在旁惊扰,遂抽暇来此,看看黄大哥和穆兄弟。”
卜新亭侧顾黄衫客,含笑问道:“黄老弟,你不是向我请了假儿,与沐老弟一同练功么如今既已出室,想必大有成就”
黄衫客以一种惭愧神色,苦笑说道:“穆贤弟虽欲以绝艺相传,但属下资质鲁钝,领略为难,遂索性放弃,出室护法,让穆贤弟疑,遂满面通红地,立即截断话头自行住口。
黄衫客看了宇文娇一眼,含笑间道:“娇妹,你想说什么话儿,为何欲语又止”
宇文娇目光再扫四外,确定左近确实无人,方自靠近黄衫客的耳边,以极低语音,悄然地说道:“大哥,你方才曾否听得有人,以极上乘的传音功力,在你耳边密语”
黄衫客果然谨慎,虽与宇文娇业已耳鬓厮磨,仍不怕费力地,以“蚁语传声‘’神功,绝不容第三人与闻地,对宇文娇耳边,专注答道:”有,有人以传音密语,告知我们机密未泄,但今后一切言行,务须谨慎,免得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字文娇听说黄衫客所闻,与自己相同,遂也以传音密语,向他问道:“小妹耳中也闻同样密语,大哥以为发话之人,是不是傅老前辈”
黄衫客毫不考虑地,便应声以密语答道:“除了这位神出鬼没的老人家外,不会再是别人。”
宇文娇表示佩服地,叹息一声说道:“我也觉得是他老人家,但不知这位老人家怎能把‘神工谷’的严密风哨,视如无物,而时常藏身在我们周围,加以照应指导”
黄衫客笑道i“这就是前辈人物的不可企及之处,要不然傅老前辈怎么当得起武林公赠的‘天机剑客’之称,与我们口中所说的‘神出鬼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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