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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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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俊皱眉说道:“我先挨了赛兄一枚‘子午问心钉’,又被你在‘迎面骨’上,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难道还不是霉头触到印度国么”

赛伯温笑道:“方才我是迫不得已,踢你一脚,谁知竟那样凑巧,踢在‘迎面骨’上。但是那枚,子午问心钉’,却不知闻人兄是怎会挨上的我记得我是先行出声示警,然后按动崩簧,你应该有足够时间,加以闪避的呢。”

闻人校长叹一声答道:“我因真正的‘九头太岁’邹夏,凑巧先到,等贤弟所扮冒牌货色,再来之时,魏老婆婆目光乱转,疑心已动,我遂想挨你一枚‘子午问心钉’,作为苦肉之计,又谁知你竟钉上喂有特殊毒药。”

赛伯温笑道:“小弟因魏老婆婆难缠,曾作了多种准备,‘子午问心钉’所喂特殊毒药.也是想请她尝尝滋味。等到看见闻人兄,居然中钉.小弟遂不得不甘冒嫌疑,立即赶返才好及时教治。’闻人俊以一种钦佩眼神,看着赛伯温,含笑赞道:“小弟对今日之事,原本认为业已一败涂地,谁知赛兄老谋探算,竟在魏老婆婆的静室以内,也下了一着闲棋,终于把那粒‘腾蛟丸’,使‘白发杀人王’吞下腹内。”

赛伯温颇为得意地扬眉笑道:“小弟自受百里夫人之托,旦夕挂念,如今总算是大功告成,放下了一桩心事。”

闻人俊苦笑说道:“关于‘腾蛟丸’之事,虽然功成,但却平添了‘绝灭法王’呼延炳一位厉害对头,也颇令我……”

赛伯温含笑问道:“闻人兄又烦忧什么有‘白发杀人王’与‘红叶令主’两人.难道还抵敌不过”

闻人俊摇头答道;“以二对一,恐怕还弱一点。”

赛伯温笑道:“闻人兄不要忘了她们曾服‘腾蛟丸’.功力增强不少。”

闻人俊“哦”了一声,恍然笑道:“对了,我竟忘却此事,倘若这样算来,那位‘绝灭法王’呼延炳,可能还会碰个莫大钉子。”

赛伯温狂笑说道;“群雄尽灭,才好使百里夫人惟我独尊,雄霸武林!这也算是小弟感受闻人兄知遇深思的些微报答。”

闻人俊慨然叹道:“小弟与赛兄相逢恨晚,我百里姊姊,若更早就遇着你这等忠心耿驮。运筹帷惺的智勇双全之人,也必早就完成了武林霸业。”

他们二人闲谈之事,放下不提,且说那位心中闷闷,独自走出“玄冰凹”的“红叶令主”虞心影。

虞心影未出“玄冰凹”前,先到魏老婆婆的静室之中,加以探看。

这时,魏老婆婆业已伤痊毒解,沉睡正酣,虞心影遵未敢加以惊动,只向曹梦德略打招呼,独自走向“玄冰凹”外。

出得“玄冰凹”,被那刺骨寒风,扑面一吹,虞心影心中,不禁既觉有些迷糊.又觉有些清醒。

她清醒的是从适才谈话之中,发现闻人兄等,对自己结交,是利用多于情谊。.她迷糊的是自己生平高傲,为何如今竟拿不定主意,给他们来个拂袖而去。

想来想去,方想出自己所以不肯离去“玄冰凹”之故,完全是不愿离开魏老婆婆。

虞心影遂再复试加回忆,思忖自己是怎样与魏老婆婆订交,及彼此怎样形成如此深厚情谊。

关于这段经过,她虽搜尽枯肠,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想得几乎入了魔道,有点双眼发直。

总而言之,虞心影如今只觉得新交可亲,旧交可厌,使自己最感可亲之人,便是“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使自己最感可厌之人,便是那“青幡仙客”卫涵秋。

虞心影正想得心内茫然之际,突有一线银光,在跟前-闪。

她愕然看去,见是一头长不盈尺,银白色的小马,披着一颈银色马鬓,瞪着两只朱红饺暇俊眼,站在丈许之外,凝望自己。

魏老婆婆所炼独门秘药.与一般迷神药物,大不相同。

一般迷神药物,是令人只知现在,忘却过去,根本失掉回忆能力。

魏老婆婆的独门秘药,却并不使人失去回忆,只令服药之人,觉得任何人事,均不如魏老婆婆可亲可爱。

故而,虞心影一见之下,便认得这是曾与自己结有友谊的旷世灵物“雪白芝马”。

人与人之间,尤其武林人物与武林人物间,虞心影会厌弃他人,独对魏老婆婆忠诚亲近。但对“雪白芝马”,却不会兴起这种病态想法。

她骤睹“雪白芝马”在身前出现,不禁心中一阵高兴地,伸手连招,含笑叫道:“小马儿快来,我好想你,你还认识我么”

“雪白芝马’把马头连点,口中低鸣连声,便像银箭一般地向虞心影凌空纵到。

虞心影玉臂双伸,抱个正着,这头探为万众觊觎的世间灵物,竟乖乖伏在虞心影的怀中,伸起马头,向虞心影香腮以上,磨来磨去,和她好不亲热。

这一阵亲热,却把虞心影亲热得感慨丛生。

她觉得这头“雪白芝马”,尚且认识自己,颇具恋旧之情,自己却会对于“红叶七人盟”等旧日好友,深癌厌恶。

虞心影心中起了这种想法以后,便越想越矛盾。

她素来心高气傲,如今也犯了性儿,立意要想个明白,究竟清月真人、元朗真人等,是如何得罪自己,使自己不愿与他们继续交往。

虞心影先是想得皱眉,后是想得发昏.但终仍想不出所以然来。

最后还是那头“雪白芝马”,在她怀中连拱几拱,才把虞心影拱得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抚摸着“雪白芝马”的银色马鬃,苦笑说道:“小马儿,我只顾思忖一件使我胡涂的事儿,竟忘记和你亲热,但……”

话犹未了,那头“雪白芝马”,竟在虞心影怀中,不住挣扎,似要下地。

虞心影懂忙与这“雪白芝马”亲了一亲,皱眉说道:“小马儿,我们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便想走呢是不是生了气了,怪我方才投有理你。”

“雪白芝马”把那异常可爱的小小马头,摇了几摇,但仍往地上挣扎。

虞心影爱极这匹马儿,不忍拂它之意,遂一面轻轻把“雪白芝马”捧抱下地,一面柔声说道:“小马儿,你不要这么快走,且多陪我-会,我最近极为孤寂无聊,有一种说不出的烦恼得很呢。’“雪白芝马”下地以后,果然并不走去,但却用嘴咬住虞心影的衣角,微微拉扯。

虞心影懂得它的意思,扬眉笑道:“小马儿,你要我跟你走么”

“雪白芝马”瞪着两只朱红马眼,向虞心影点了点头。

虞心影暗想自己刚与“屠龙手”闻人俊争执生气,如今和这世间灵物,多盘桓盘桓,正可借以忘忧,遵满面含笑地也向“雪白芝马”。点头说道:“好,小马儿,我跟你去。”

“雪白芝马”委实通灵,闻言之下,两只马耳一竖,低低欢嘶一声,便回头缓缓跑去。

虞心影举步相随心中并在猜测这只“雪白芝马”,是想把自己引往何处。

走了一程,虞心影忽然发现所走逾径,竟是奔向被“红叶七人盟”兄妹占作临时根据地的“阎罗谷”。

她方才虽被“雪白芝马”勾发良知,起了恋旧之意,但只似昙花一现,随即又告淡却。

故而此时一发现“雪白芝马”是把自己带往“阎罗谷”.便站住脚步,摇头含笑道;“小马儿,你别弄错,我如今业已不和‘阎罗谷’下的那些人儿交朋友了。”

“雪白芝马”见虞心影止步发话,竟似懂得一般,竖起两只马耳,注目聆听。

直等虞心影把话说完,“雪白芝马”遂又复回头走到这位“虹叶令主”身边,衔着她的衣角再度拉扯。

虞心影蹲下身形抚摸着“雪白芝马”的马头,含笑说道:“小马儿,我已经告诉你不愿去‘阎罗谷’了,你怎么还要拉我”

“雪白芝马”瞪着两只朱虹俊眼,向虞心影抬头凝视,神情显得颇为迷惑。

虞心影失笑说道:“小马儿,你只和我交朋友,不要管我为什么不去‘阎罗谷’这种事情,颇为复杂.你虽然通灵,也不会懂的”

“雪白芝马”静静听完,愣了一愣,竟仍旧张口咬住虞心影的衣角,轻轻拉扯。

虞心影笑道:“小马儿.不要拉了,我跟你走,你是不是要把我带往别处’“雪白芝马”闻言,遂张嘴放开所咬衣角,先向虞心影点了点头,然后回身向斜刺里慢慢跑去。

虞心影见它果然转变方向,不是去往“阎罗谷”,不禁发觉这世间灵物的慧黠可爱。

这次,“雪白芝马”是把虞心影带向一座妻天冰峰。

虞心影忽然发现这条路儿,有点熟悉,仿佛也是旧经之地。

“雪白芝马”是天生灵物,四蹿中既有暗钩,更具吸力,遵缓缓驰上冰峰峭壁。

虞心影则一身上桑绝学,自也毫不为难,提气飘身,随同攀登。

“雪白芝马’驰上五十来丈以后,钻人壁间的一个冰洞之中。

虞心影人经旧地,心忆前尘,何况鼻中又嗅得一种使人心神怡悦的淡雅幽香,遂秀眉微挑,止步笑道:“小马儿,我记得了,这冰洞是你的家,上次我和清月真人,以及骆长明兄,曾把你的灵根,移植此处。”

,“雪白芝马”点了点头,把马颈倚在虞心影的脚边,磨磨梳梳地,表示亲热。

虞心影忽然想起一事,含笑说道:“我记得这洞中还有一朵‘朱虹雪莲’呢,至于与你们并称,祁连三宝’的,千年雪参’,则听你说是已经被坏人吃掉。”

“雪白芝马”连连点头,又复回身走向洞深之处。

虞心影举步相随,鼻中所嗅得的香气,也越来越浓。

“雪白芝马”止步不前,竟低头在虞心影的脚上,轻轻咬了一口。

虞心影失惊叫道:“小马儿,你咬我作甚”

“雪白芝马”呶着嘴儿,向冰壁上的“朱红雪莲”,不住连拱。

虞心影心头顿悟,皱眉叫道:“小马儿,你带我来此之意,是否要我把那‘朱红雪莲’,采下吃掉

“雪白芝马”听虞心影这样说话,遂一声长嘶,四蹄齐腾,飞也似地.向冰上的“朱红雪莲”张口咬去。

但“朱红雪莲”虽不能像“雪白芝马”这等幻化成形,却也极为灵异,感应敏捷。

“雪白芝马’四蹄凌空,刚刚纵起.“朱红雪莲”业已“飕”的一声,缩人冰壁。

故而“雪白芝马”一下扑空,收势不住,竟擅在冰壁之上,疼得连声嘶鸣。

虞心影对它好生怜爱,遂一张双臂,接住擅壁下坠的“雪白芝马’,把世间灵物,搂向怀内,想对它安慰几句。

谁知“雪白芝马”竟在虞心影的玉臂之上,咬了一口。

先前,也曾咬过,但系轻轻示意,如今这一口却咬得极重,虽未皮破血流,也使虞心影觉得好不疼痛。

虞心影愕然低头,却见“雪白芝马”瞪着两只朱红俊暇,怒视自己,并气得微微发抖。

这份神情,充分曼出了“雪白芝马”对她的深切关怀,怎不使她越发喜爱地轻拍着马背,含笑说道:“小马儿,不要生气,‘朱红雪莲’虽然不能像你这般通灵性,变化成人儿,或是马儿,但……”

话方至此,“雪白芝马”业已气得把一双朱红俊眼,连眨几眨,眼中泪光盈盈,似泫泪欲泣。

虞心影把“雪白芝马”紧紧搂住,使脸颊贴在它毛烘烘的马脸之上,亲了一亲,含笑说道:“小马儿,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既未受什重伤,又未中什奇毒,何苦为了自己延年益寿的一点私心,便把一朵秉天地灵气所生的‘朱红雪莲’,生生糟蹋。’“雪白芝马”嘴儿微动,似是有甚心意想对虞心影表达;但却说不出来,只挣得马脸发红,目光如火。

虞心影失笑说道:“小马儿不要气了.旁人捉住你时,都要吃你,我却只爱和你交成朋友,你若能时常陪我玩玩,我就极为满足。”

“雪白芝马”也不知是气,还是有所感动,终于从朱红俊跟之中,流下了几滴泪珠。

虞心影觉得它这几滴泪珠,完全是为了关怀自己所流,遂微吐丁香,替它把流在马脸的泪珠舐去。

这是人马之间的感情交流,也是足以使彼此心神怡悦,一种极高度的心灵事曼。

虞心影以丁香玉舌,替“雪白芝马”舐去泪珠以后,“雪白芝马”也依样画葫芦地,伸出舌头在她双眼之中,舐来舐去。

虞心影只觉“雪白芝马”舐得自己除了痒酥酥,凉飕飕以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怡悦之感。

心神怡悦之下,最易沉沉入梦,虞心影就是如此,她竟恍恍悔悔,心神欲化地人了华胥之国。

直等身上感觉奇寒入骨,一片冰凉,这位“红叶令主”才从梦中醒来。

她在这一梦之内,幻念丛生,有极端快意,也有极端拂逆。

极端快意的是在“玄冰大会”之上,施展生平绝艺,斗败了与自己齐名当世的卫涵秋,使这位“青幡仙客”.永远甘心俯首地,称臣于“虞心影”脚下。

极端拂逆的是自己如今最敬爱的“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竟在“玄冰大会”耀武扬威,尽败群雄之后,立即出于意料地,施展玉杖泥丸,算计自己。

虞心影想起梦中情事,好不惊疑,暗想自己与魏老婆婆情如姊妹一般,怎会起了这种奇异幻觉

她正在想得心烦之际,忽然惊叫一声,纵身跃起。

原来虞心影此时方发现那只“雪白芝马”,业已不在自己的怀抱之内。

虞心影爱极这只“雪白芝马”,还以为它是回转灵根藏植之处,遂含笑柔声叫道:“小马儿,我睡醒了,你再出来和我亲热亲热好么”

语音了处,闻无应声。

虞心影又复叫道:“小马儿,你出不出来,我要回转‘玄冰凹’了。”

话完,又复候了片刻,“雪白芝马”仍不应声,虞心影只好意兴阑珊地独自走出冰洞。

这冰洞是在雪峰冰壁的五十来丈以上,虞心影施展绝世轻功,沿壁下降了十来丈后,突然发现魏老婆婆也在峰下,正对着一株参天古木,出神疑望。

虞心影方想出声招呼,但念头一转,却反面提气轻身,悄无声息地,顺壁滑落。

因为虞心影忽然想起魏老婆婆心狠手辣,不像自己仁慈,不宜让她发现“雪白芝马”的灵根藏处。

魏老婆婆虽在峰下,却距离冰壁尚远,又是背对雪蜂,遵未曾发现虞心影的来路。

但魏老婆婆的功力绝高,虞心影刚刚落地,她便霍然转身。

虞心影含笑叫道:“老婆婆你的伤势痊愈了么”

魏老婆婆不知自己是服了“腾蛟丸”之故,双目一挑,狞笑答道:“卫涵秋的那点微薄伎俩,其奈我何我不仅所中毒力已除,精神方面,反觉越发旺盛。”

说到此处,忽然目注虞令主,诧声问道:“虞令主,你怎么也来此处”

虞心影笑道:“我因老婆婆受伤中毒,又与闻人俊、赛伯温,争吵几句,心中烦闷,遵信步闲游漫步,谁知竟在此处和老婆婆恰巧相遇。”

魏老婆婆“哦”了一声笑道:“虞令主,我在此发现了一桩怪事。”

虞心影指着那株极为高大的参天古木笑道:“老婆婆对树凝神,莫非你所说怪事,是与这株参天古木有关连么”

魏老婆婆点头笑道:“虞令主猜得不错,你有没有看见这株参天古木之上,有一个绝大鸟巢’虞心影仰头一看,嫣然笑道:“这鸟巢除了大得惊人以外,有何怪处”

魏老婆婆手持玉杖,缓缓说道:“我看见一只似鹰非鹰的巨大鸟儿,抓了一匹小小白马,飞进巢内。”

这几句话,听在虞心影的耳中,真使她惊魂欲绝。

她如今方知“雪白芝马”突然不见之故,竟是被巨鸟抓去,身遭劫数。

虞心影一面吃惊,一面心中暗想“雪白芝马’究竟是在自己睡熟之后,出洞闲游,被鸟抓走还是巨鸟飞进冰洞……

念犹未毕,魏老婆婆已自“咦”了一声-,愕然问道:“‘虞令主,你在想些什么”

虞心影懂忙加以掩饰.应声答道:“我是在想鹰有多大马有多大哪里能够有抓得起马儿的鹰又哪里有被鹰儿抓得起的马呢”

魏老婆婆笑道:“鹰儿两翼张开.足有五尺三四宽阔,马儿却只有盈尺长短。”

虞心影担忧“雪白芝马”是否被巨鹰抓伤,遵故意装作失惊地,向魏老婆婆问道:“老婆婆,这样小的马儿,岂不被那样大的鹰儿,抓死了么”

魏老婆婆笑道:“那匹雪白小马,在巨鹰爪间,尚自低声呜叫,显然尚未死去……”

虞心影听到此处,心中方自一宽,魏老婆婆又复扬眉狞笑地,继续笑道:“那鹰儿似颇识货,竟想将这罕世灵物,留着慢慢享受,故而才未立即把马儿抓死。”

虞心影闻言,又蹙眉问道:“老婆婆,你这‘罕世灵物,一语,是何意思”

魏老婆婆失笑说道:“虞令主难道不知那雪白小马,定是成形灵芝等类的罕世圣药么”

虞心影听了魏老婆婆这样说话,不禁更替“雪白芝马”担忧,“哎呀”一声叫道:“老婆婆,那匹马儿既是成形灵芝等类的罕世圣药,我们应该杀死巨鹰,救它一救。”

魏老婆婆微笑说道:“那只巨鹰业已被我杀掉。”

虞心影愕然瞠目,魏老婆婆继续笑道:“巨鹰刚刚飞人巢中,我便弹出两粒‘五色泥丸’,在鸟巢上空互擅,化成一股毒雾,把鸟巢完全罩住。”

“糟糕!老婆婆大以莽撞,这-来岂非玉石皆焚,连那匹‘雪白芝马’,也被你一齐毒死了么”

魏老婆婆摇头笑道:“虞令主不必担忧,这种罕世圣药,有天生的抗毒之力。”

虞心影道:“老婆婆,你既已杀鸟,怎不上树……”

一言未了.耳边忽又听得空中有怪鸟长鸣声息。

虞心影与魏老婆婆,同自循声看去,果见有一只似鹰非鹰的绝大怪鸟,展翼疾飞面来。

魏老婆婆方摸出几粒“五色泥丸”.虞心影柳眉剔处,玉腕一翻,已有三片红光,破空直上。

原来虞心影既痛恨怪鸟拎去自己最心爱的“雪白芝马”,又看出这般鹰非鹰怪鸟,是种凶禽,遵勃然震怒地发出了三片“燕山红叶”。

内家绝顶高手,讲究飞花摘叶均可伤人,虞心影的武学修为,便已达到这种境界。

故面区区三片“燕山红叶”,在虞心影手中发出,却无异于三柄锋利飞刀,恰好打中那怪鸟的双翼及咽喉部位。

怪鸟一声惨啼,双翼先折,然后便被另一片红叶,嵌入咽喉杀死。

虞心影等鸟尸落下,细看两跟,向魏老婆婆扬眉说道:“老婆婆,这是‘雪雕’,生长于‘祁连山’、‘大雪山’及‘昆仑’、‘天山’等处,大的翼宽及丈,力能生裂虎豹,极为厉害。”

魏老婆婆笑道:“方才我未曾上树察看之故,便是知道这‘雪雕’向来成双结对,决不单栖,想等另一归巢之际,一并除去,免得使它老远看见巢穴被占,惊怖遁去。”

虞心影始终心悬“雪白芝马’安危,皱眉说道:“老婆婆,我想上树见识见识你所说的那只白色小马,究竟是什么东西”

魏老婆婆点头笑道:“如今双雕均除,虞令主尽管上去,但要切记不可使那只白色小马逃走,这种灵驹,沾土即遁,倘若不知它灵跟所在,极难捉得到呢。”

虞心影唯唯答应;真气微提,便向那参天古木,猱登而上。

到了巢中.果见另一只雪雕尸首,“雪白芝马”也在其内,但精神业已极为萎顿。

虞心影才一现身,“雪白芝马”便喜欢连声低鸣,投向她的怀内。

虞心影一面对它抚爱安慰,一面低声说道:“小马儿,你不要开心,下面还有一位比‘雪雕’还狠的老婆婆,想吃你呢。”

“雪白芝马”极为胆小,闻言之下,不禁吓得索索发抖。

虞心影好生怜爱地,和它亲了一亲,低声说道:“小马儿不要害怕.我知道你会土遁雪遁,少时我找一机会,将你放下,你不就可进走了么”

话方至此,魏老婆婆因见虞心影上树已久,却无动静,遂愕然叫道:“虞令主,你找着那只白色小马没有”

虞心影不得不答,只好扬声说道:“老婆婆不要着急,我找着那只小马儿了,这就下来。”

说完,又对“雪白芝马”悄悄说道:“小马儿,那老婆婆是我大姊,我不能为你和她翻脸,你一有机会,立即遁去,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便即抱着“雪白芝马”,从参天古木的鸟巢以上,纵落地面。

魏老婆婆方一扬眉,虞心影遂不等她发话,便自举着“雪白芝马”,含笑叫道:“老婆婆请看,这不是你所说的小马儿么”

魏老婆婆目光微注,大喜说道:“对了,虞令主小心一些,千万不要让它逃走,这是成形灵芝,我们两人分开享受,一人吃上半只,包管益寿延年.功行大进。”

虞心影听魏老婆婆果然要吃“雪白芝马”,不禁秀眉暗蹙,一时想不出应该怎样推托“雪白芝马”更是藏在这“红叶令主”怀中,吓得索索发抖。

正在虞心影大感为难之际,陡然一股寒风,横空卷到。

魏老婆婆首先愕然回身,只见从冰峰峰脚,转出一条白色人影,凌空扑来。

此人,身还未到,先以寒风袭人,自然充满着持技骄狂的挑衅意味。

魏老婆婆恐“雪白芝马”被人夺走,遂先行暗运玄功,化成一片无形气网,把自己暨虞心影一齐护住,然后才对那凌空飞来的白色人影,厉声叱道:“来者何人赶紧通名答话,莫要狂妄找死。”

白色人影似已感觉出自己所发寒风,凌空遇阻,遂落在魏老婆婆的七八尺外,冷然答道:“你们还要问我姓名,难道竟不认识我么”

魏老婆婆闪眼看去,只见来人是个书生打扮的一身白衣之人,年龄约莫三十有余,不到四十,貌相在俊挺之中.微带阴冷。

她虽觉来人陌生未识,却因听出对方口气甚大,好似享有盛名,且极为自负!心中一动,冷然问道:“尊驾既然如此自负,必是名惊四海人物,莫非就是位列‘北令南幡’之一的‘青幡仙客’卫涵秋么”

虞心影见魏老婆婆竟把对方猜作“青幡仙客”卫涵秋,正待告以不是,那白衣书生已自晒然的说道:“老篓子,你猜错了,卫涵秋是个什么东西,所谓‘北令甫幡’,又有什么大了不起的。”

虞心影目闪神光,扬眉问道:“专驾且慢呓语狂言,休应话先说出你自已是个什么东西变的”:白衣书生傲然答道:“我复姓‘东门’,单名‘冰’字。”

虞心影目注魏老婆婆,朗声问道:“老婆婆,你有投有听说过这‘东门冰’是何许人也”

魏老婆婆方一摇头,东门冰又复厉声叫道:“你们怎么竟这样的孤陋寡闻东门冰就是‘九指大岁’。”

虞心影一听“九指太岁”之语,便猜出对方可能也与“九头太岁”邹夏一般,均是“绝灭法王”呼延炳的手下人物。

心中虽已有谱,面上却故意仍向魏老婆婆,以一种哂然不屑的神情,冷冷问道:“老婆婆,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到底是我们陋寡闻,还是他那‘九指太岁东门冰’七字,未见经传呢”

东门冰闻言,气得双眉一挑月声叫道:“贱婢休要不知天高地厚,信口胡言,你们是什么东西”

虞心影虽见对方口出不逊,仍自暂加容忍,笑吟吟地答道:“我们虽然不一定有多大名头,但也不至于不见经传,拍拍手,跺跺脚时,或许可以使五岳发抖,四海乱颤。”.“九指太岁”东门冰听虞心影出言如此之狂,不禁微吃一惊,向她打量几眼,扬眉问道:“你这女娃儿,口气倒不小,莫非就是什么‘红叶令主’虞心影么”

虞心影娇笑答道:“你总算不错,虽会吹嘘自己,也还认识别人。”

“九指太岁”东门冰的两道森冷目光,移注到魏老婆婆身上,便发话问道:“常言道:‘物以类聚’,她既是‘红叶令主’虞心影,你大概就是什么‘白发杀人王’了”

魏老婆婆狞笑答道:“你既然知道我是‘白发杀人王’,便应该放小心些。”

.“九指大岁”东门冰;狂笑说道:“妙极,妙极,这才叫:踏破帙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妙……”

虞心影不等这位“九指太岁”东门冰话完,便即嫣然微笑地,接口说道:“这样说来,你竟是特来寻找我和魏老婆婆的么”

东门冰傲然点头,冷笑说道:“找你们又便如何‘九头太岁’怕你,我‘九指太岁’却未必怕你。”

虞心影“峨”了一声,娇笑说道:“我明白了,你大概与那‘九头太岁’邹夏,属于一丘之貉,也是什么‘绝灭法王’呼延炳的手下使者。”

她猜得一点不错,这“九指太岁”东门冰.正是“绝灭法王”呼延炳手下的三大使者之一!平素与邹夏明和暗斗,争宠异常,如今因系呼延炳所派前往“祁连”,参与“玄冰大会”的第二拨人物,恰在途上遇见铩羽面归的“九头大岁邹夏,问明情由,遵想倚仗独门功力,一斗“红叶令主”以及“白发杀人王”,倘能获胜,便可使“九头太岁”邹夏,大失光彩,从此对自己服贴。

如今,在这雪峰之下,凑巧相遇,东门冰遂一面暗中凝聚自己的“玄冰神功”,一面面显傲态狂笑答道:“使者与使者不同,我“九指太岁”东门冰与‘九头太岁’邹夏.均是呼延法王座前三大使者之一……”

虞心影听到此处,插口问道:“三大使者之中,我已知其二,还有一大使者是谁”

东门冰应声答道:“是‘九钗太岁’意霞,正随侍呼延法王,来赴‘玄冰大会’。”

虞心影点头笑道:“我对你们,三大使者’,不太感兴趣,只想会会享名甚久的呼延法王!”

东门冰冷笑说道:“你若想与我家呼延法王,切磋切磋,必须先行取得资格!”

虞心影扬眉问道:“这‘资格’两字.怎样解释”

东门冰傲然答道:“我家呼延法王.何等身份,四海八荒之间,对他慕名求教者,其敷甚多。遂在再人江湖以来,规定了一项资格,倘若不具备这项资格之人,便不能与我家呼延法王,直接动手。”

魏老婆婆在一旁听得狂笑道:“找人打架,还要先取得资格,委实是江湖奇闻!想不到三十年风尘久违,呼延炳竟比当初,更为狂傲!”

东门冰双目一瞪,厉声叫道:“老婆婆……”

虞心影生恐这位“九指太岁’与魏老婆婆先行动起手来,便使自己失去机会。遂赶紧截断东门冰的话头,摇首笑道:“你且慢发狠,我要先问问是怎样才可敢得与:绝灭法王’呼延炳的动手资格”

东门冰眼皮一翻,傲态十足地应声答道:“这项资格,就是凡能与‘三大使者’,相搏百招以上之人,才可向我家呼延法王,一领教益!”

虞心影听了这几句话儿,不禁“哼哼”冷笑。

东门冰怒道:“你笑些什么”

虞心影嘴角徽披,晒然笑道:“我笑的是井蛙不知天高地阔,偏把秋萤当太阳……”

东门冰不等虞心影话完,便即嗔目问道:“你说什么谁是‘井蛙’谁会把秋萤当日”

虞心影存心挑逗,冷笑答道:“当然是你,与你相搏百招何足为奇,照我看来,你未必能是我手下十合之将。”

东门冰也是有意逞能,自然一拍即合,目注虞心影,冷冷说道:“谁是猫儿谁是虎,不妨手下见输赢。东门冰打算在你这位中原大侠‘红叶令主’之前,讨教讨教!”

虞心影微笑说道:“这个还不容易,因为与我切磋之人,并不需要备什么资格。”

东门冰被讽刺得脸上一红,咬牙叫道:“既然如此,虞令主请多加小心,我东门冰要得罪了!”

他功力早凝,语音方落,一式“撑闼推云”,便自双掌微分,向虞心影隔空推出。

虞心影扬眉冷笑,左手抱着“雪白芝马”,右手以十一成功力,翻掌硬抗。

这位“九指太岁”东门冰,虽是“绝灭法王”呼延炳座前“三大使者’之一,功力且比“九头大岁”邹夏.略高一筹,但却仍非名震乾坤的“红叶令主”之敌。

第一掌凌空互接,“砰”然巨震,劲气狂排,四周砂石飞扬,东门冰便觉脚下拿桩不住,往后退了三步。’虞心影屹立如山,但故意微晃身形,并将左手一松,装做被对方把“雪白芝马”,震得脱手坠地。.“雪白芝马”早经虞心影嘱咐,一直在等待机会,如今身一沾地,便立即施展它的天赋本能,遁人冰雪之内。

魏老婆婆看得“哎呀”一声,连连顿足,叹惜不已。

,“雪白芝马’业已脱险,虞心影顾忌毫无,精神大握,趁着“九指大岁”东门冰被自己震退三步,立足未稳之际,欺身探臂,“远上寒山”、“枫林霜艳”、“西山红叶火烧天”等三绝招,宛如暴雨狂风,连环并发。

东门冰想不到这位看来娇滴滴、俏生生,具有绝代容颜“红叶令主”.真还有这大本领。

他在第一掌上,业已尝过滋味,知道力所难敌,但也不得不勉强招架。

虞心影愤他狂傲,蓄意折辱这“九指太岁”,除去第一掌是用了十一成功力以外,在这回环三绝之中,前两招“远上寒山”、“枫林霜艳”,也用了十一成力,后一招“西山红叶火烧天”,则用足了十二成功劲。

东门冰再狂再傲,毕竟也是-流武士,上乘高手。

既是上乘高手,便能知己知彼,他在拼竭全力,勉强接下“远上寒山”、“枫林霜艳”之后,即已知难欲退。

尤其虞心影第三招“西山红叶火烧天”,是全力施为,所挟威势,极为慑人,宛如山崩海啸.石裂天开!

东门冰胆战心惊,不敢再接,厉啸一声,仓惶遁去。

虞心影狂笑连声,提气叫道:“三大使者,不过尔尔,请东门太岁,传语‘绝灭法王’呼延炳,就说‘红叶令主’虞心影,业已轻轻易易地取得他所订‘资格’。”

这几句话儿,太以尖酸,把位“九指太岁”东门冰挖苦得羞愧不堪,在十来丈外,止步回身,厉声叫道:“贱婢一时得意,休要猖狂,最多七日之内,定叫你见识呼延法王的‘绝灭神功’厉害!”

语音一了,生恐虞心影发怒追击,遂急急转身,如飞进走。

虞心影哪里会再去追他,回过头来,向魏老婆婆扬眉娇笑问道:“老婆婆,我仅发三招,便把这不知天高地厚,妄自骄狂的,九指太岁,东门冰吓跑,打得漂不漂亮”

魏老婆婆自然决想不到虞心影与“雪白芝马”,交成朋友,是故意放走这罕世灵物。遂苦笑答道:“虞心影这三招回环绝学,打得虽撮漂亮,但-开始,却略嫌轻敌,以致让那只已到手的成形芝马,又复进去。’.虞心影装出满面惭色地愧然笑道:“这事的确怪我粗心大意,但东门冰第一次当胸推掌,似是全力施为.威势颇强,我为了站稳身形,功力全注下盘,遂被那只白色小马,挣扎脱手。”

魏老婆婆叹道:“常言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想是那只芝马,运敷未终,才被我从鸟口之中救出,而侥幸进去。”

虞心影笑道:“老婆婆不怪我了”

魏老婆婆微笑说道:“此事怎能怪得虞令主,只是我有点不甘心,要想在附近一带,搜索搜索,看看是否寻得着芝马巢穴。”

虞心影闻言,知道魏老婆婆绝不会攀登敷十丈绝峰,擅遍整座冰峰,遂心中甚宽地点头含笑说道:“好,我奉陪老婆婆,一同寻找。”

魏老婆婆一面随意举步,面向虞心影问道:“虞令主,我不知你的看法如何我总觉得那‘千面刘基’赛伯温,有不少可疑之处!”

虞心影向魏老婆婆看了一眼,含笑说道:“老婆婆觉得他有何处可疑”。

魏老婆婆皱眉说道:“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在意识之中,觉得这位‘千面刘基’赛伯温,有种难以形容的慑人威煞。”

人之投缘与否,极为神妙,魏老婆婆觉得赛伯温可厌.虞心影却觉得这“千面刘基”和蔼可亲。

她在闻言以下,向魏老婆婆摇了摇头,含笑说道:“老婆婆,你这样说法,却是错了。我认为你不但不应该觉得赛伯温可疑,还应该感谢他呢!”

魏老婆婆愕然问道:“虞令主此话怎讲我要对他感谢作甚”

虞心影笑而不答,反向魏老婆婆问道:“老婆婆,你知不知道你中了‘青幡仙客’卫涵秋暗算,毒发昏迷以后,是由何人解救”

魏老婆婆苦笑说道:“不是虞令主,便是曹梦德老弟,不是曹梦德老弟,便是‘屠龙手’闻人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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