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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竹林秘门显奇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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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威这句话的意思,等于承认了杜剑娘如果以神弹在陈家店向刘宾动手的话,是有成功的可能。

只听杜剑娘道:“我未在陈家店对付刘宾的原因,第一,赛诸葛设计的神弹三天前才试验成功,第二,我不愿骤下杀手,等于替你留下余地!”

陈公威忖道:“她这话如是不假,那么她必然别有所图,否则她决计不会等了三天之久,还不施用霹雳神弹!”

陈公威这种想法,确实是相当有见解,因为他深知杜剑娘恨刘宾入骨,必欲置之死地才甘心,什么手段都敢用出来。

而今她拥有那么厉害的武器,在骤不及防的情形下,要取刘宾的生命,无异探囊取物,但她居然持了三天之久,备而不用,这不是相当矛盾吗

是以陈公威直认杜剑娘别有所图,委实相当合理。

那么,杜剑娘有什么其他的企图呢

陈公威转念在这个问题思索,没多久便就恍然大悟,心想:敢倩杜剑娘是有求于我!

至于杜剑娘对他有什么要求,陈公威则不敢确定,因此他道:“姑娘没有骤然向刘大人施用霹雳神弹,必有深意,我们可以谈一谈吧”

杜剑娘笑着道:“是啊,否则今晚我怎敢劳动大驾来此!”

他们双方从见面到现在,本都有一谈的意思,但为了怕自己声势不够,在谈判时吃了亏,结果不惜绕了一个大弯,互相炫露了一手之后,才回到谈判的正题,这两人的勾心斗角,竭智挥思之能事,确是旗鼓相当。

此刻双方既已急待一谈,自无必要再挖空心思去为自己造成声势。

于是杜剑娘又道:“我提议咱们何不尽撒手下,留下我们两人单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陈公威立刻同意,并马上下令他的手下离开现场,杜剑娘这边的人,也旋即离去。

这一来晒谷场中就只有陈公威和杜剑娘两人,面对面地站在一起了。

清风拂动,一轮皓月不知何时,已高挂在天边,朦胧的光柔和在清风里,使人倍感超俗。

陈公威凝视着明艳逼人的杜剑娘,心中倏地荡漾着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迅速转过头去,查看四周是不是还有闲杂的人。

陈公威的动作看来虽甚自然,但杜剑娘却早已察觉到他眼神中的些许慌乱。

她怔了一怔,然后恍然道:“陈公威,你好像有点不安,对不”

陈公威即道:“哪有这回事,没什么值得我担心的!”

他话一出口,顿时大为后悔,心道:这句话不等于证明了我心中的不安吗

杜剑娘这时已经说道:“你无须想瞒我,我看得出来你心中很不平静,而且我也晓得其中的原因,你信不信”

陈公威晒道:“姑娘爱怎么想是你的事,在下觉得我们不必为这事多费口词!”

杜剑娘很快接腔道:“不!我们应该先谈这件事,你要不要我讲明白点”

陈公威讶道:“姑娘一定要讲吗”

杜剑娘嫣然一笑,这一笑确是娇媚动人,她道:“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讲一讲又有什么关系”

陈公威浓眉微皱,忖道:“她如果能说出适才心中的感觉,我真的就服她,不,她不可能说对,除非她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正在转念头,那杜剑娘已道:“你真是不信我看得出你心中之事”

陈公威吓了一跳,心想杜剑娘竟然看出他正要表示不相信的意思。

因此他神情有点不自然起来,杜剑娘此时又道:“你不必太惊奇,大凡人在惊奇之时,就会不自主地显露出心意来,对不”

这种最基本的察言观色之理,神探陈公威哪会不知道。

但是这道理由杜剑娘对陈公威讲出来,意义就显得大不相同,听在陈公威的耳中,简直就是在讥笑他。

换句话说,陈公威有神探这个外号,是天下公认的最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现在他自己的心事居然会透露在他的表情中,而且叫杜剑娘看出来,确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因之陈公威大起凛惕,面容一整道:“姑娘不必寻在下开心,咱们谈正经事吧”

杜剑娘徐徐道:“你的心事不是也相当正经吗”

陈公威这回已有戒心,因此他的表情木然,已恢复了他特有的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道:“假使姑娘不想谈正经事的话,在下就要告辞了!”

他果然转过身子,但背后的杜剑娘却嗤声笑道:“放心!你不会真的想走的,对不对”

陈公威吁了一口气,道:“那也不一定,不信你试试看!”

杜剑娘突然道:“你觉得我长得很美是不是”

陈公威怔了一怔,道:“凡是见过姑娘的人,都会承认姑娘长得很美,在下岂能例外!”

杜剑娘立刻又道:“那么,有可能的话,你也会喜欢我对不对”

陈公威似是很重视这个问题,因此他考虑了一会,才道:“在下不否认这句话!”

杜剑娘现出愉悦的神情,道:“我早知道你心里很喜欢我!”

陈公威道:“像姑娘这样美丽又聪明的女子,虽是难得一见,可是在下不见得就会喜欢!”

他的语气坚定异常,任何人听见都会禁受不住他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奇怪,杜剑娘似是不以为然,道:“你这话是违心之言,刚才你与我单独相处之刹那,明明已透露出心中的慌乱,难道说不是为了喜欢我之故”

陈公威眼中露出含有深意的光彩,徐徐道:“是的,在下确实很喜欢你!”

他这句话说得缓慢之至,但话一出口,心情竟有吐出了千斤之铅的感受,舒畅已极。

双方默默相视了好一会,陈公威只觉得对方的美眸中充满了万般柔情,那如诉如泣的神情,令人拂不去心头涌起的怜爱。

他实在没法移走他的眼光,同时也不忍在这美妙的一刻,掉头他顾。

杜剑娘就在这个时候,款步走近陈公威。

陈公威隐约看到了对方的杏眼桃腮,此时竟已泛起一片粉红。

这时杜剑娘已站定在他的眼前,只要他伸出手来,就可抱个满怀。

但陈公威就在这紧要关头,悚然惊醒,并飞快地退了五、六步之多,哼了一声,道:

“你根本不是杜剑娘!”

那杜剑娘愕然地望着他,倏地扬声笑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咱们两情相悦不就得了吗”

陈公威寒着脸道:“你是李玉梅,你绝不是杜剑娘!”

李玉梅就是陈公威亲自训练出来冒充杜剑娘的那女子,但她后来背叛了陈公威。

杜剑娘道:“什么李玉梅不李玉梅的!你胡扯!”

陈公威道:“这回你休想瞒得了我,哼!只有李玉梅那践婢,才会显得那么下流!”

杜剑娘道:“你说我刚才对你的动作下流”

陈公威道:“不错,杜剑娘不论如何,也不会那么露骨将心中爱意表现在言表上!”

杜剑娘突然垂下头,幽幽说道:“一个人将爱意表露在心上人的面前,是相当正常的事,你竟然指责我下流,莫非你身心有不可告人之病”

陈公威被说得有点啼笑皆非,然而他却找不出话来反驳她,因为她这一番话确也是实。

试想,谁能说夫妇情侣间的恩爱是下流的呢

陈公威江湖数十年,什么大风骇浪都碰到过,就从没有遭到这男女之间情爱之事。

这并不是说陈公威是个木头人,但他活了三十余岁,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动过真情却是真的。

从第一次杜剑娘出现在他的眼前,陈公威对她就抱有好感,可是像陈公威这类善于掩饰情感的人,说他已坠入情网,则其言尚早。

直到刚才,他几乎爱上了杜剑娘。

这本是很平常的事,陈公威早先既已对杜剑娘怀有私念,适才表露他的情感,还是顺理成章的。

问题在陈公威对杜剑娘这种女人知之甚详,他不相信她会主动对他表示爱意,除非他刻意追求。

因此对适才来的太突然的爱,陈公威一下便发觉那是对方设计出来的,他的警觉性本就很高,一有这个发现,立刻联想到对方不会是真牌的杜剑娘。

他念头倏转,道:“你不承认是李玉梅也没关系,反正我已心里有数,此后你休想再用杜剑娘的身份诳我!”

那杜剑娘道:“你不必那么快就下结论,错过今晚,将来你再想得到我,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陈公威不觉心里一阵震动,她的话委实相当严重,他想:万一她不是李玉梅,我岂不是要抱憾终生了吗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足以证明实他还不敢肯定眼前的女子是不是李玉梅。

因此他缄默不语,这样子的转变,杜剑娘一眼就洞悉他此刻心中的矛盾。

她轻叹一声,道:“算了,咱们不必在这里谈情说爱……”

陈公威闻言马上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道:“姑娘说的也是……”

他连李玉梅三个字都不敢再提出来,可见他对自己适才的判断,又有点把握不住了。

杜剑娘泛起笑容,像是很满意陈公威的这一次转变,从容道:“咱们已经浪费了时间,还是谈谈正经事吧!”

陈公威迅速恢复了他的威严,道:“姑娘有什么条件,请先说出来,在下洗耳恭听!”

杜剑娘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答应不阻挠我清除宜家村的那个冒牌货,我便任由刘宾回京师去!”

陈公威知道她所要清除的人,是出现在宜家村的另一个杜剑娘,她们两人互相敌视残杀,本来也是一件必然的事。

只是令陈公威不解的是,眼前这个杜剑娘,何以将追杀刘宾的仇恨,放在次要的行动呢

他正要提出他的疑问,那杜剑娘已先说道:“你不必为我的决定多花脑筋,快提出你的答复来!”

陈公威道:“我当然会答应作这个要求,因为这事于我有利无损,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你的条件太于过优厚,反叫我下不了决心答应下来!”

这话很明显是指杜剑娘不可能给他那么大的便宜,也就是说,他不相信杜剑娘的要求,竟会是那么简单。

杜剑娘哪有听不出他弦外之音之理当下道:“我放刘宾回京师,只是一时权宜之计,我并没有表示将因此放弃追杀他的计划,你明白吧”

这话就有点合理了,但陈公威仍有疑问,他飞快地寻思道:“杜剑娘假使放刘大人回京,那么她报仇雪恨的机会将更渺小,至于清除那一个冒充她的人,以后机会有的是,她怎会避急就缓,颠倒行事呢”

这疑问不但陈公威有,就是隐藏在一旁的莫家玉,也百思不解。

陈公威心思缜密,他用心想了一会,很快地就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论断。

当下他道:“你真的不是李玉梅”

莫家玉听到他突然又提出这个问题,恍然心道:“是了,这女子必定是李玉梅,否则她不会急于清除杜剑娘,而宁愿舍下刘宾的。”

莫家玉心中确认他这种推断应是相当合理,不觉大为轻松。

不想耳中却飘来那杜剑娘的声音,道:“我如果是李玉梅的话,你应该知道我会承认的,因为这样我就不必担心你会与我为敌,对吧”

陈公威沉吟一会,才抬头道:“那么,你真是杜剑娘了”

她脸上冷漠如故答非所问地道:“陈公威!你的责任只在如何保护刘宾回到京师,何必深究谁是杜剑娘”

她向前逼进了一步,又道:“就算我是李玉梅吧但能不找你的麻烦,不就对你功德无量了吗你何必再追根究底……”

陈公威脸色非常凝重,他正在考虑该不该答应对方的条件,好抽身送刘宾回京师去。

沉吟了一会之后,陈公威终于开口道:“你既然不承认你真正的身份也没关系,反正迟早都可查出来……”

杜剑娘迅即插言道:“是啊!那你就先考虑我刚才所提的条件吧”

陈公威心里已有所决定,遂道:“好吧!我回陈家店之后,立刻将人手撤回京师,不再插手你和另一位杜剑娘的事,但你也要守信用,约束竹林院及秘门的人,不准拦阻我们回京的行动,可以吧”

杜剑娘道:“这正是我的要求,我自然会遵守……”

陈公威道:“那么我们双方约定在今夜午夜之后,同时开始行动,姑娘有没有其他意见”

杜剑娘笑道:“咱们就如此决定好了……”

两人一下子由敌对而合作,使莫家玉不免震骇。

他眼看陈公威和杜剑娘已分手告退,心里不禁着急起来,忖道:“芸芸还受阻于宜家村,若让刘宾那厮安然回到京师去,我一番心血岂不白费”

莫家玉是个有坚强意志和无比信心的人,虽然已知局势的紧迫对他大是不利,但他并不因此有绝望之感。

当下他考虑了一会应付局势变化之策后,随即离开隐身之处,立刻赶回嘉林寺。

这时离午夜时刻,已仅有一个时辰而已。

莫家玉不敢稍有耽搁,他很快将留在嘉林寺的人手调集起来,准备在午夜之前,开始总攻陈家店,以延迟刘宾回京的行程。

陈家店刘宾的行所,设在小镇的南方,当地富豪陈百万的深宅大院中。

子时将到,刘宾犹在陈百万陪侍之下夜饮方酣,而陈公威早已派人肃清由陈家店到京师的官道,准备好迎接刘宾连夜回京师。

陈百万的宅中灯光通明,丝竹之声彻夜不绝,看来刘宾还没有准备要离开陈宅的样子。

子时才到,一名更夫已及时在陈宅大门前高唱报时,他那凄凉的声音,唱得很大,更将锣敲得震天作响,陈宅中的酒宴,依然喧闹如故,敢情与筵的宾客,都不在乎夜已深沉。

那名佝偻躯体的老更夫,缓步通过了陈宅大门,渐渐消失在过街的高墙之下。

突然,陈宅那朱红大门“砰”一声被人拉开,一名公人匆匆奔下石阶,朝那老更夫追了过去。

片刻之后,公人已领着那名老更夫转回陈家大宅之前,低声交代了那名更夫几句话,才进了宅院,闭上那朱红宅门。

那名老更夫沿着陈家大宅的高墙之下,来回高声报出更次,他的声音在沉寂的黑夜里,显得相当清晰。

他在陈家大宅之前来回了三趟,然后才蹲在大门口的石阶上,悠闲地拔出葫芦喝起酒来。

不久,有两名小乞儿奔到他的前面,三人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知谈论着什么事。

三个人谈不到几句话,黑暗里突然出现两班捕快,开始在陈家大宅高墙下布岗。

那老更夫和两名乞儿的举动,很快便被那些捕快发现,有一名高大的汉子立刻跑向前来,喝问道:“喂!你们三个人深更半夜蹲在这里干什么”

那老更夫一点都不慌张,挥手道:“嘿,嘿,这位大爷,小老儿是此地的更夫,所以才三更半夜的还呆在这儿!”

那高大捕快道:“更夫就是报更的,不去打锣唱更,却在这儿作什么!”

老更夫道:“大老爷!是这样的,老儿刚刚报更走到这儿,宅内走出一名大老爷,要老儿不要走远,就在这陈家大宅大锣大嗓地报,所以老儿就留下来了”

那捕快“哦”了一声,道:“那么,还有他们两人呢”

他指的是那两名乞儿,老更夫回道:“小三子和小丁,是老儿请他们来的。”

小三子和小丁哈腰点头,表示他们实是那老更夫请他们来的。

那捕快问道:“老头子!是你请他们来的干什么”

老更夫忙道:“是这样的,大老爷!这陈家店一晚上只老儿一人负责巡夜报更,拿人家衣食,老儿哪敢误人家事……”

他说得罗嗦之至,使那捕快大感不耐,高声道:“长话短说,不必扯那么远!”

这一喝,那更夫一叠声应“是”,又道:“偏偏今晚那大老爷不准老儿到别地方报更,老儿怕误了人家的事,所以就请小三子和小丁来帮忙……”

那捕快总算弄明白,遂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你们分头去巡夜报更……”

他们三个人如奉谕旨,分道就要离开,偏那捕快又叫住他们道:“喂!你们等等……”

老更夫首先停住脚步,问道:“大老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那捕快道:“今晚这附近可能有事情发生,你们三人如发现有可疑人物,要赶快报上来,知道吗”

他们三人立刻答应下来,转身而去。

三个更夫走了不到一盏热茶的工夫,居然又连袂转回陈家大宅之前。

刚才那名捕头儿就愣了一愣,叫住那老更夫道:“老头儿!你那两名帮手怎么还呆在这儿”

那老更夫眸中精光一闪,道:“你进去告诉陈公威一声,叫他没得到允许,绝不准送刘宾离开陈家大宅!”

那捕头大吃一惊,道:“你……你是什么人”

他的反应不慢,一听那老更夫说话的语气,便知老更夫非寻常人。

只见那老更夫和那两名乞儿,脱下外面那套破烂的衣服,现出黑色的夜行农,三个人均显得神采奕奕,一望而知都是怀有高深武功的人。

老更夫徐徐道:“老夫是郭庄庄主郭永年……”

他指着身旁的两人又道:“他们两人是聋哑两行者,你只要转报给陈公威,他就会知道我们的来历……”

那捕头慌了手脚,大声嚷道:“来人哪!有奸细……”

郭永年却含笑道:“你不用嚷了,外头的岗哨老夫刚才在这大宅四周查探地势之时,已全被老夫点了穴道,所以你叫破喉咙也没用……”

站在附近的那些捕快果然都像木头人样,一动也不动,那捕头登时发觉自己已孤立无援,不觉露出骇然的神色来。

郭永年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惊慌,老夫要杀你的话,早已动手……你赶快依老夫的吩咐去通知陈公威!告辞!”

那捕快如梦初醒,做梦也没想到郭永年等三人,临走前还很客气地对他抱拳作礼。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慌忙跑进大宅,向陈公威禀告大门口发生的事。

等陈公威赶出陈家大宅之时,郭永年他们三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陈公威一见那些被点了穴道的捕快,登对气得瞪眼吹胡子,臭骂了一顿。

情况居然有此变化,陈公威就不能不重新考虑到京师的路上,是否安全这个问题了。

这是谁都可以料想得到的事,如果陈公威发觉离开陈家大宅送刘宾上路,有可能遭到攻击的话,他必然不敢贸然这样子做。

这是郭永年出面警告陈公威的用意,他们要设法稳住陈公威回京的行动。

但一向行事谨慎的陈公威,这回却偏偏不理会郭永年的警告。

就在郭永年离开陈家大宅半个时辰之后,陈家大宅大门大开,陈公威居然亲率手下,用软轿护送着刘宾,依时离开了陈家店。

这消息很快地被郭永年侦知,他们连夜戒备,当然不容刘宾如此轻易走出陈家店,回京而去。

因此郭永年率众而出,将陈公威一行,拦阻在陈家店南郊。

双方终于短兵相接,面对面地相持在陈家店的南郊一处旷野之前。

夜风习习扑面,陈家店南郊的那处旷野之上,火炬通明,双方严阵以待,看来肃杀动魄,大战难免。

郭永年的任务并不在与陈公威一决雌雄,因此他一见陈公威出现在他的前面,立刻扬声说道:“陈大人!请停步后撤,老夫便不为难你们!”

陈公威借着火光打量对方的人,发现在场郭庄人手,几乎包括了莫家玉所属的所有高人能手,不觉大皱眉头。

他心里迅速想道:以目前双方实力估计,似乎对方占有极大的优势。

但陈公威另有打算,遂道:“郭老前辈摆出这种阵式,莫非不惜一战了”

郭永年道:“和战但在陈大人一念之间,请陈大人示下!”

陈公威道:“贵方如此态度,只不知是何缘故”

郭永年捻胡笑道:“老夫态度已甚明显,只要陈大人暂时待在陈家大宅,不要轻举妄动,老夫就不为难你们。”

陈公威真弄不懂郭永年意欲何为,因此沉吟不语。

他保持沉默不但可以使郭永年感到莫测高深,而且也能使对方透露出企图来,委实高明之至。

果然郭永年忍不住又道:“陈大人!你决定接受老夫的要求了没有”

陈公威冷哼一声,道:“你们昼夜拦阻朝廷命官,死罪已然难逃,还想威胁本人吗”

郭永年也不甘示弱地道:“哼!陈大人,你想拿官府吓唬我们”

陈公威自然不会想用官府的势力,来压制像郭永年这类武林人物。

他也深知这些人,本就不怕官府的威势。

所以郭永年斥责了陈公威之后,突然灵机一动,心里暗道:陈公威明知官府一向与武林井水不犯河水,他为什么说出那么没有条理的话来

他正感到讶异之际,与他同来的一行,已开口说道:“陈大人!今晚你看来有点装傻卖乖,是不是心中有什么图谋”

申一行想一想,倏地道:“这就对了.陈大人.你言不由衷,莫非是有意跟我们在这里胡扯”

一言点醒了郭永年,他恍然道:“申老师说得也是!陈大人讲话一向有条有理,从不像今晚这样子有点不对题,看来陈大人别有打算吗”

陈公威哈哈一笑,道:“依老前辈的看法,晚辈会有什么打算”

他语气虽甚客气有利,但仍透出不少讥讽之意,这是在场的人都可以感觉出来的。

郭永年修为到家,自然不会在意,他将眼光投向身旁的申一行,意思当然是要申一行替他答复陈公威的这项问题。

申一行遂道:“依本人的看法,刘宾根本不在这里……,陈大人,本人猜得不错吧”

刘宾如果真是不在陈公威背后的那台软轿之中,那么陈公威的图谋不问可知,正是想以声东击西之计,缠住郭永年等人,好让刘宾从另条路赶回京师去。

申一行一言说出他的推断,不论刘宾是否在那软轿之中,此言都是十分惊人的。

然而陈公威脸色一点也没有变,他“哦”了一声,徐徐道:“申老师这话从何说起”

语调和神态都是那么平和,换上别人一定会被陈公威的这种镇静功夫所愣住,也许将会因此改变自己的判断,但申一行不慌不忙,冷冷道:“陈大人真有兴趣听本人将观感说出来”

陈公威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申一行遂道:“刘宾此刻如在那软轿之中,刚才早就现身出来,不会直到此时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这话对也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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