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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热血侠少怒拢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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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达木儿在醇酒美人盛筵中,居然还能保持那份矜持,更使薛芸芸大感兴趣。

她私自在腹中拟就计划,打算要设法从达木儿身上,追出江镇宙那帮人通敌卖国的实证。

酒筵在夜半始才撤席,那些与宴的北人,除了达木儿之外,个个喝得酩酊大醉,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睡着。

撤席之后,江镇宙正要吩咐人手将那些醉卧的北人扶进内室,达木儿却操着不大流利的汉语道:“江大人!就让他们在地上睡好了!”

江镇宙搓着双手,道:“这怎么好意思里边房子多,下官早已命人收拾了,这就可以进去休息!”

达木儿站了起来,道:“不怕江大人笑话,我们睡惯了野地,让他们睡这里反倒舒服,你就免了吧!”

江镇宙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遂亲自领了那达本儿到客舍就寝。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江镇宙还在睡卧之中,已经有人家报刘宾派人来,有事相商。

江镇宙闻报不敢怠慢,忙稍事漱洗,赶到大厅中与刘宾派来的人厮见。

他一到大厅,便发见有一名阶级不小的年轻捕头,带着三名捕快在那里等候他。

双方一阵寒喧,江镇宙便开门见山地道:“敢问你们是什么衙门来的”

那年轻捕头道:“卑职是提督衙门来的,归陈公威陈大人管辖……”

江镇宙“哦”了一声,道:“陈公威哦,那必是天下总捕头神探陈公威了如是这样,咱们必是熟人,你怎么称呼”

那年轻捕头道:“卑职叫林旭!”

江镇宙道:“林旭下官想起来了,你是陈大人的第一助手,外号人称铁腕勾魂的林旭”

林旭欠欠身,道:“不敢!卑职正是铁腕勾魂林旭!”

江镇宙在朝官位虽然不小,但对陈公威属下这批吃公饭的武林人物,却还不敢得罪,因此很客气地道:“不知你一早来此地,有什么指教”

林旭道:“卑职有刘宾大人的密函一封,专程奉呈……”

他一面说话,一面掏出一封信札,双手呈给江镇宙之后,又道:“刘大人的密函在此,请江大人过目!”

江镇宙自林旭手中接过刘宾写给他的信,心里打着闷葫芦,遂匆匆拆开,很快地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将信揣在怀中,抬头对林旭道:“刘大人怎会知道下官落脚在这济南城内”

林旭照实道:“数日前我们便已接获了消息,自然知道江大人的路……”

江镇宙心里一惊,很快想着道:“照林旭这么说,我这一路来的所做所为,不但刘宾已经知道了,连那陈公威也是一清二楚,这……这是谁透露出去的”

因为江镇宙有严令,须得将掳人送交北人之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如今居然被神探陈公威派人一路追踪到这里,可真不是件好向上面交代的事。

林旭冷眼旁观,早就看透江镇宙沉吟不语的原因,但他并不想说破,仍然保持恭敬的坐姿。

江镇宙却道:“刘大人现在何处”

林旭道:“大概快回到京师了吧”

江镇宙道:“刘大人要你从我这里带回一名姑娘,这事你知道了吧”

林旭道:“卑职略略知道……”

江镇宙道:“你认得这姑娘吗”

林旭心道:要不认得的话,刘宾怎会要我老远跑这一趟,但他口中却应道:“卑职见过薛姑娘,当然认得……”

江镇宙突然道:“林旭!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那性薛的姑娘将我一路的行踪通知了你们的”

林旭忖道:这话还用问,但他却对江镇宙道:“据卑职所知,那姓薛的姑娘一直在大人这边,恐怕没机会透露出大人的事吧!”

江镇宙想想有道理,但他仍问道:“那么刘大人怎会一下子找到我”

林旭见他打破砂锅问到底,只好扯谎道:“江大人,恕卑职说一句放肆的话,江南美女不到半月之内,便无缘无故失踪了百数十人之多,此事怎能瞒得住陈大人”

江镇宙怔了一怔,道:“那么,陈公威何以不早些出面阻止我办这件事”

林旭道:“这……卑职就不晓得了……”

江镇宙看了看林旭,很得意地道:“你跟陈公威一样,确是有先见之明,回去之后请知会陈公威一声,要他不要再调查我这件事,我回京师之后,自然会有好处给他!”

林旭道:“卑职记下了!”

但他心中却哼了一声,忖道:“江镇宙这批人当真是胆大包天,我就不相信陈大人会轻易放过他们!”

江镇宙看到林旭不语,以为他的话已经发生了警告作用,心里就没有刚才的慌张了。

在江镇宙的看法,他认为刘宾与他一丘之貉,绝没有扯他后腿的理由,而陈公威武功再高,终究是一名芝麻小官而已,更不可能有胆量将他的事认真办下去。

何况江镇宙仅是奉命行事而且,就像刘宾一样,他们有权倾一切的当朝宰相做后台,目是更肆无忌惮了。

他一念及此,适才胸中对陈公威的不快,自也消失了许多。

于是站了起来对林旭道:“刘大人要的人,我立刻就会让你带走,你坐着稍等一会……”

他说着站了起来,林旭也慌忙立起。

那江镇宙又道:“你回见刘大人之后,就说我的人掳劫那姓薛的姑娘之事,容我南返之时,必定登门致歉,知道吗”

林旭应了声“是”,他的态度越恭谨江镇宙心中越踏实,脸上浮着笑容,负手走回内室。

林旭望着江镇宙的背影,心里冷笑道:“江镇宙,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心中的疙瘩吗”

林旭身为神探陈公威的头号助手,阅人能力自然高人一等,尤其他那一双职业性的锐眼,早已将江镇宙心底深处,看得清楚透彻。

他从江镇宙初见他时的慌乱,到后来的得意神态,那一段的心情变化,推断出江镇宙其实很担心陈公威若是认真办起来,事情一闹开,反可获得同情与支持。

这一方面江镇宙已落下风,他自不能对陈公威没有顾忌。

第二,江镇宙如果不担心陈公威查办他的事的话,就不会注意林旭与他见面时的态度。

因为他必须从林旭对他的态度中,推测陈公威是不是重视他这个人。

换言之,林旭如果表现得傲慢无礼,江镇宙必可意会到陈公威必定也不把他放在眼内。

反之不然,所以江镇宙适才才会因林旭的恭谨,露出得意之色来。

林旭既然看穿了江镇宙的色厉内茬,同时又不耻他的作为,心中不免忿然。

他决定要将他此行所见所闻,好好报告给陈公威知道,看看是不是能设法惩治江镇宙。

正当林旭心里盘算之际,眼角倏地一亮,那薛芸芸已袅娜地走到了他的跟前。

林旭忙自椅子站了起来,拱手道:“卑职参见小姐!”

薛芸芸嫣然一笑道:“原来是林旭你呀义父可好”

林旭道:“刘大人甚好,只是非常思念小姐你!”

薛芸芸幽幽道:“这下子好了,我们父女或许可以不必再躲躲藏藏,四处奔跑了……”

林旭道:“是的!大人命卑职要尽速送回小姐,好叫大人赶快看到你。”

薛芸芸道:“那么咱们走啊还在这里耽搁作什”

林旭欠身道:“是!小姐,咱们出发吧!”

于是薛芸芸在林旭护送之下,走出江镇宙所住的那华丽宅院。

当他们才走到大门口,却被两名凶悍的北人拦住,说什么也不放行。

林旭低声下气地解释了老半天,不知是语言不通,或者另有原因,那两名北人抱胸当门而立,就是不肯放林旭他们走出大门。

林旭在这种情形之下,修养再好,也禁不住想发脾气。

何况那两名守门的北人,不但蛮横无礼,而且气焰甚高,更使林旭胸中冒火。

林旭回头望一眼站在他身后的薛芸芸,只觉得薛芸芸那份怯怯的神情,像是很担心出不了大门似的。

这一来林旭心下更是盛怒到极点,他对那些北人本已厌恶已极,这下子哪还忍受得住,啪一声取出他的单钢钩,指着那两名北人道:“蛮子!你们可要搞清楚,这济南府还是官家管得到的地方,容不得你们在此撒野!”

那两名北人互相望了一眼,叽哩咕噜地交谈数句,两人左右一站,也都抽出弯刀,摆出应战的姿态。

林旭冷冷一哼,对与他同来的另三名捕快道:“朱勇、朱义,你们两人将小姐保护好,杨大个替他们开路,这边交给我!”

那块头甚大的杨大个答应一声,和朱勇及朱义将薛芸芸护卫住,等待双方一动手,就要由他领头往大门外冲出去。

林旭交代了杨大个三人之后,将单钢钩一摆,那两名北人却在此刻一左一右地提着弯刀冲了过来。

林旭见状大喝一声,单钢钩作势一划,使出一招“飞瀑怒潮”,闪动一片精光,罩向攻来的两名敌人。

他这招原是讲究威势,其实未含杀着,目的是要逼使那两名北人在闪避之间,让出占住大门的位置,好叫杨大个等人逃出门外。

果然那两名北人一见林旭单钢钩精光暴现,自四面八方涌过来,立刻飞跃躲闪,顿时让出了挡在门口的身子。

杨大个等人早就蓄势以待,门口一无阻搁,他便一马当先,大吼一声,冲向了大门!

可是当他堪堪才闯至门阶;倏觉前路人影一闪,一股劲风飘然袭至!

杨大个儿大骇后退,自他背后跟来的朱勇、朱义和薛芸芸,也只得停止前奔姿势。

这时在门内的林旭,以为杨大个儿已领着薛芸芸闯出了门外,遂不恋战,舍下那两名北人,一晃也顺利窜了出去。

但林旭甫抵门前,却发现杨大个儿等人,已被七、八名北人挡住了去路。

情势已非常明显,林旭等人已陷入北人安排好的陷阱。

碰上这种场面,林旭反而显得非常镇定。

他略略打量那些膘悍的北人,心知除非放手干一场,否则休想突围而出。

于是他向杨大个儿等人打了一个暗号,命令他们准备突围,局势千钧一发,眼看一场恶斗就要展开。

这时北人阵势中走出了一名高大的汉子,宏声对林旭道:“你们将那姑娘留下,本人便放你们四人离去!”

林旭打量了他一眼,道:“阁下是什么人胆敢在朗朗白日里,掳劫良家少女”

那北人哈哈一笑道:“本人叫达木儿,可惜你们这些捕快却管不了我们,对吧”

林旭知道他自恃是江镇宙邀请来的身份,因此说道:“你们既是江大人邀来的上宾,就应该更尊重敞国法令才对……”

达木儿打断他的话,道:“我们自然相当尊重贵国的法令,否则何须花大批银子买你们的姑娘”

林旭闻言一惊,道:“你们花银子买姑娘这话怎讲”

达木儿道:“咱家狼主出万两纹银,买贵国美女千人,银子早已交给江大人,货色却还未齐全,错在贵方,你怎可又偷偷将我们买来的姑娘带走一个”

林旭心想,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段秘密,江镇宙这班人做得出这无本买卖,将每名美女贱卖十两银子,倒真慷慨大方。

他一念及此,心中的愤怒已达极点,只恨自己官位卑小,否则真该在皇帝老爷之前参那奸贼一本,出一口心中冤气。

达木儿看到林旭沉吟不语,以为他自知理屈,遂道:“你可以把那姑娘交给我们了吧”

林旭怎会如此轻易地将薛芸芸交出来,道:“这姑娘是江大人亲回答应由我们送回去的,抱歉不能交给你们!”

达木儿笑道:“江镇宙已经拿了我们的银子,他凭什么可以任意送人回去”

林旭不愿与他正面冲突,因为他看得出双方一交手的话,吃亏的必是自己这方面的人,因此说道:“这样好啦,阁下如果不相信的话,何不找江大人当面说个清楚”

达木儿笑道:“江镇宙早已离开此地,我们到哪里去找人”

林旭惊道:“刚才明明还在宅内,而且我们走出大门之前,根本没看见有人走出这座宅院,江大人怎会先我们离此呢”

达木儿道:“这宅院又不是仅此一个出入门户,江镇宙不会自侧门出去啊”

这话已是明显地在提醒林旭,再笨的人,也听得出原来江镇宙已决定不见他了。

林旭处在如此场面,迅速作了一个进退的决定,沉吟一会,乃道:“江大人既已不在宅院内,但是如果阁下不坚持的话,本人打算拿出十两银子,买回这姑娘,只不知阁下能不能应允”

达木儿道:“十两银子买她你别开玩笑了,这绝色姑娘岂仅值十两银子而已”

林旭心道;这些蛮子拿一人十两的价格买来的姑娘,却自己认为价格太低,岂不笑话。

但他知道这些姑娘等于是江镇宙那批奸贼送给北人的礼物,价格仅是一种象征性的酬价而已,因此林旭并不觉得达木儿之言,有何奇怪之处。

他考虑了一阵之后,道“那么阁下准备要多少银子,才愿意本人带走这姑娘呢”

达木儿很认真地算了一下,抬眼道:“既然你有这种诚意,本人就收你一万两银子好了!”

林旭大吃一惊,道:“什么一万两银子”

达木儿点点头,道:“对,一万两,少一两都不行!你看着办好了……”

林旭闻言,突然醒悟过来,忖道:敢情这蛮子在寻我开心。

他仰脸重重地冷哼一声,口气也变得冷淡之至,道:“原来阁下是在消遣我”

达木儿道:“废话!你以为那么容易便可自这宅院中将那姑娘带走啊”

林旭这回已无选择之余地,扬一扬他的钢钩,道:“既然如此!咱们手底下见个功夫,看看本人是不是能将人带离此地!”

他此言一出,双方顿时剑拔弩张,场中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只听达木儿冷笑一声,道:“你既然如此不自量力,本人就让你尝尝我掌中软鞭的厉害!”

他言罢“呼”地撤出一条长达丈许的兽皮软鞭,在手中不断地抖动。

林旭皱眉忖道:“这蛮子的长鞭看来有丈许长,在兵器上我已吃了大亏,若想挫败他的话,一定不能让他有长距离攻击的机会才行……”

他心念电转,这一个决定只不过一刹那工夫而已,但是达木儿已经将他的长鞭舞得呼呼作响,觑空向林旭攻了过来。

那长鞭声势甚是吓人,劈空之声虚实难辨,使林旭大感威胁。

达木儿攻势一发动,将长鞭使得宛如巨蟒,卷圈、横划、点扫、砸劈,均灵活之至。

这一个照面,林旭竟然连还手之机会都没有,使在一旁压阵的杨大个等人看得心惊肉跳。但林旭早经陈公威刻意调教,因此临危不乱,一把钢钩还能护住全身要穴,使达木儿一时也拿他没法。

十招之后,达木儿手中的长鞭,已没有先前的凌厉,这可能是因为这玩意儿最是费力之故。

比如说,达木儿每次攻击之前,都必需运臂将长鞭在四周飞扬,然后再伺机出手。

同样的,攻势一收,长鞭仍得继续舞动,以待下次攻击之机会。

这么一来,达木儿执鞭的手由于不停地旋动,自是相当耗损气力的。

林旭发现这个情景,立刻故意以灵敏的步伐,在达木儿前前后后纵落飞跃,使对方攻守之间的间歇,几乎没有。

这样子,达木儿就更耗损臂力,大有应接不暇之慨。

场面既已演变到这种地步,林旭只要保持不被长鞭卷上,也一样可以累死达木儿。

这情势原是达木儿做梦也没料到的,他本以为三招两式之内,就可将林旭扫落地上打滚,却不料林旭的身手,竟是那么敏捷,比他的长鞭还快。

达木儿碰上这种场面,不禁心里着慌,手中长鞭虽然舞得嘭啪响亮,但明眼人一瞧,已知道攻势呆滞缓慢了不少。

如果达木儿不求应变的话,林旭就这么干耗下去,也可稳操胜券。

只是达木儿就是身不由己,虽明知情势于他大是不利,但苦于没法补救,因为林旭紧紧缠得他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达木儿自然不甘心就此落败,他蛮性一发,口中哇哇怪叫,对他的同伴发出紧急支援的要求。

那些围观的北人,本已个个握紧了兵器,在严阵等待。是以达木儿暗号一发,立刻有两人加入攻击林旭的战圈。

另外还有六个人,也围着杨大个等人,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这一来,林旭这边的人,顿感压力大增。

尤其是林旭,他不但要一人应付三个人,又得分心注意薛芸芸,免得她碰上凶险。

场中一经纷战,局面便因此落入达木儿的控制之中,林旭此刻唯一的机会,就只有赶快突围了。

要突围又不是件容易的事,林旭百般无奈,将心一横,蓦地改守为攻,一把钢钩尽出煞着!

他功力得自陈公威真传,加之天份奇高,身手自是不弱。

是以这一奋力攻击,立刻逼退了达木儿等三人。

这一机会眨眼将逝,林旭自己心里明白得很,因此达木儿等人攻势一松,他立刻掉头冲向薛芸芸!

幸好离薛芸芸的距离本就不远,所以林旭能在两个纵落之间,便冲到薛芸芸之旁,探手一抓,握住她的玉婉,立刻从斜刺里杀了出去。

这一式去势极快,达木儿发觉之时,林旭已砍倒一名北人,拉着薛芸芸冲出了重围!

杨大个、朱勇和朱义三人,与林旭的默契,可说配合得天衣无缝,林旭才动,他们三人马上舍下敌人,左右包抄地掩护林旭突围出去。

他们这一路,只过了两条街巷,便混入城内来来往往的行人之中。

济南府很大,这时正是早市时刻,街上热闹非凡,达木儿这些北人再狠,也不敢在大白天内,公然执械在汉人的城池里追杀汉人。

所以林旭他们一混入人群中,无异已相当安全,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他们走到城中心,林旭发觉达木儿没有追来,便领着众人走进一家茶肆。

众人惊魂甫落,一下子便有说有笑,吩咐要了两笼包子,一大盘牛肉,五个大馒头权充早点,轻松地吃将起来。

林旭将肚子添饱之后,冲着薛芸芸笑道:“小姐!抱歉让你受了这么一场虚惊!”

薛芸芸用银牙咬了一口肉包子,细细嚼了一会,然后才咽了下去,姿态优雅已极,道:

“自杏林渡口碰上那杜剑娘之后,我已经习惯于像刚才那种凶险,实际上我并没有被吓着……”

她的神情果然镇定如恒,虽说她的话有道理,但林旭还是相当佩服她这份定力,因此他由衷地道:“幸亏刚才小组能够临危不慌,否则我们很难如此侥幸突围出来的。”

薛芸芸听得出他的意思,事实也确是如此。试想如果刚刚薛芸芸在双方恶斗之际,发出了惊呼,或表露出惊骇慌乱的样子,岂不要大大地使林旭分心

因此杨大个等人听到了林旭的话后,立刻出言附和,使得薛芸芸甚觉过意不去,道:

“你们如此一说,就好像咱们这一次顺利突围的功劳,都在我一人身上罗”

大家闻言都笑了起来,薛芸芸又道:“其实我还得先感谢你们三位来此接我呢……”

林旭道:“小姐说哪里话,不要说我们奉有刘大人严令来此接你回去,就是没有刘大人之命,小姐有什么困难,我们还是应该帮忙才对的!”

薛芸芸被他这一番诚挚之言说得心里甚是感动,忖道:“这林旭若不是陈公威那老狐狸的人,倒不失是一名可造就的青年人才呀!”

她一想到林旭和陈公威的关系,不禁暗暗替林旭可惜,只觉得林旭在陈公威调教之下,将来也必然学到了陈公威的阴险狡诈。

薛芸芸心里一有如此想法,脸马上现出惋惜之色,使林旭看得一怔,道:“小姐心中像是有什么难题,是也不是”

薛芸芸展颜一笑,心道:这林旭果然和陈公威一样,擅长察言观色。她心中本对她和紫娟的约定有所疑虑,正不知如何说动林旭协助她前往搭救那批陷在北人手里的少女,此刻林旭既已指出她心有难题,正是最好不过。

于是薛芸芸顺着林旭的口气,道:“是的!我内心确有一项难题,委实不知如何解决。”

林旭自告奋勇地道:“小姐何妨将难题说出来,让大家看看有什么解决办法没有!”

杨大个、朱勇朱义也都催促薛芸芸说出她心中的难题,于是薛芸芸道:“我总觉得我们不能任令那些北虏,将那批少女劫掳而去,可是却不知如何搭救她们!”

林旭闻言心道:原来她的难题如此之大,叫我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因为同样感到薛芸芸的难题,也正是他心中的难题,是以没有立刻接腔。

薛芸芸察言观色,也知道这件事林旭很难处理,尤其在江镇宙的压力之下,林旭是不是敢公然反抗,确是一个大问题。

因此薛芸芸认为,须得先设法使林旭消除存在在他心中的威胁,才有希望得到林旭的帮忙。

于是她想一想,才道:“林大人!你心中很难下决定是不是”

林旭点点头,道:“是的,纵然我跟小组同样不忍看到那些少女落入狼口,但我却无力去救她们,唉……说来惭愧。”

薛芸芸道:“当然,这件事对你来说,最先要考虑的是救回那些被劫的少女之后,将来如何向江镇宙交代,可是我却觉得并不是没有办法!”

林旭露出兴奋的表情,道:“小姐如果应付得了江大人,我就可将那些少女救回,只不知小姐的办法是什么”

薛芸芸道:“江镇宙竟敢阻止你们将我送回,已很显然不把义父看在眼内,将来这事我还会央求义父跟他算帐,我们何不利用这个理由,让我义父去对付他”

林旭道:“这办法倒是可以,但是怕只怕在我们取得刘大人支援之前,江大人便已向我们开刀,在时间上对我们甚是不利,小姐有没有考虑到这点”

林旭心知刘宾为了薛芸芸之故,对付江镇宙是一定肯帮忙的,问题是在他们回京师之前,说不定江镇宙早得知第一批少女获救之事,而安排好惩治他的手段了。

但薛芸芸却道:“时间是绝对来得及的,因为我有一名同伴将和江镇宙同行回南,她会拖住江镇宙,使我们从容救了人之后,再赶在江镇宙之前,回到了京师!”

林旭道:“小姐计划既是如此详密,这事似乎没有什么考虑的了。”

林旭知道薛芸芸不是个平凡的少女,因此他毫不犹豫地便相信了她的计划,确是面面俱到,足可一试。

其实薛芸芸早已跟紫娟约定好,万一江镇宙发现了她们救人的行动,应立刻下手杀掉他,免得连累了林旭等人。

她没有将这事告诉林旭的原因,是由于看得出像林旭这类的人,有一股根深蒂固的愚忠,若是让他知道了有除掉江镇宙的打算,说不定反而得不到他的协助。

薛芸芸的判断是相当有道理的,林旭虽然心里很不满江镇宙的行为,但他还不敢做出除他泄愤的事来。

此刻他听了薛芸芸的话,认为既然可以瞒住江镇宙救出那些被掳的少女,又能杀掉北人出口冤气,不觉怦然心动。

但他行事一向稳重,这点与陈公威甚是相像,只不过他没有陈公威的阴沉险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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