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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石洞仙府藏玉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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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威道:“这是应该的!”

陈公成话一说完,便当先站了起来,让伙计结帐,那刘杰三和李奉,自然也准备离席。

三个人走出酒楼,才走到街心,便有一名下人迎了上来,对陈公威他们道:“刘大人命小的来寻三位大人到行馆!”

李奉道:“哦有什么事吗”

那下人道:“好像是找三位爷去赴宴!”

李奉道:“赴宴请的是什么人”

那下人道:“好像有府城来的知府大人、通判大人,还有团练知县,大约有十来个人!”

李奉皱眉对陈公威和刘杰三两人道:“这就奇了,刘宾大人哪来的这么大兴头,在这杏林渡口,大宴地方官”

刘杰三脱口道:“依我看啊,可能是那狐狸精的主意!”

李奉瞪了刘杰三一眼,刘杰三顿时惊觉,没有再将话说下去。

那下人答应一声,行礼辞退,李奉待他走远,才向陈公威他们道:“只不知两位对这宴会有何意见”

陈公威笑道:“有意见的话,我们也没办法来得及阻止刘大人不开宴啊我看,我们先去再说!”

李奉搔损头道:“是的!唉,我怎会变得如此胆怯罗嗦起来”

陈公威道:“这是因为你责任心太重之故,没什么好担心的,咱们走吧!”

李奉和刘杰三领先走向刘宾的行馆,陈公威走在他们的后头,看看他俩的背影,忖道:

“刘宾找来这类骄横粗心,遇事慌张的人来当他的亲随护卫,也活该他倒霉!”

三个人横过三条街,远远便望见一座高大的宅院,座落在杏林小镇的街外。

在那座气派不凡的大宅院之前,停有数乘行与马车,显然刘宾邀请的宾客业已会齐。

陈公威一见那种境况,不由暗暗忖道:“看刘宾今日的安排,不会是寻常酬酢,那么,刘宾如此郑重其事,大张筵席,为的是什么”

陈公威一面走进那宅院大门,一面继续想道:“如果这筵会是为了那芸芸而设,如此排场,且召来地方官作陪,似乎有点离谱……谁道说如此排场,不会是那芸芸的主张”

陈公威越想越迷糊,这时他和李奉、刘杰三等人,已穿过一片杏林,来到后院的旁阁。

陈公威远远便看见亭阁中,除那些应邀作陪的地方官外,还有呵呵大笑的刘宾,及陪待在身侧浓妆艳抹的芸芸。

他微一皱眉,突地恍然大悟,心道:“是啦!今天这个宴会很显然是为芸芸而设的,想来刘宾有意在这个场合中,正式宣布收那芸芸为侍妾!”

陈公威的这种推测,理由充足!盖因当时的风尚,有钱有势的官宦富豪,每有公开收侍妾的情形。因此陈公威一看到芸芸以主人的姿态,在宴会未开始之前,便艳妆出来陪刘宾与宾客周施应酬,便很自然地想到上述的事情。

等陈公威上了亭阁,参见了刘宾之后,就越发确定他的推断毫不离谱。

因为刘宾表现得喜气洋洋的样子,而那芸芸却也含笑痴迷,喜上眉梢,这不正应了陈公威的推测吗

刘宾看众人到齐,使命人开席,这个朝廷臣宦,负有特殊任务的大臣,居然在他的行馆大宴起地方官来。

只见宴会的排场,虽在旅途之中,也毫不马虎,道道名菜,均出自刘宾随行的名厨之手,还有一班不知从什么地方临时召来的乐妓,在亭阁之外,作乐娱宾。

亭阁外一片杏林,杏风微送,使亭内佳宾但觉暑意全消。

酒过三巡,亭阁内气氛已渐渐热闹起来。

神探陈公威一双锐利的眼睛,早将与宴的宾客,暗地里查探视察一番,觉得并无可疑人物混迹宴中,乃略略宽心。

同时陈公威并发觉一个很有趣的情景,就是他看得出,这些与宴的地方官,几乎都还弄不清楚刘宾召宴的原因。

因此陈公威仔细一判断,付道:“是啦!今天的这一场筵席,必定是刘大人突然心血来潮,临时决定的!”

他继续忖道:“要不然,就是出自那芸芸的主意,否则那些地方官,绝对不会有坐立不安,不明就理的表情。”

陈公威的观察人微,确有道理,因为以刘宾的身份地位,这杏林渡口附近的地方官,巴结他唯恐不及,哪有任这位过境贵宾,花钱当主人酬客之理

所以陈公威看得出那些来这杏林渡口送迎的地方官,在暗中踌躇不安的原因。

而刘宾和陪侍在侧的芸芸,反倒兴高采烈,可见得这盛筵之设,必是他们两人的主意无疑,要不然被巴结惯的刘宾,不论如何也不会主动设宴款待这些地方官的。

这又是为什么呢

陈公威观察了那刘宾的愉悦神态后,心想除了刘宾有意纳芸芸为妾外,实在再也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来解释今天这筵会的目的了。

陈公威确定了他的想法之后,便开始考虑万一这事发生,对刘宾安危的可能后果。

同时,他也开始利用饮咽之时,筹思应付的方法。

因此,这席丰盛热闹的酬筵,对陈公威来讲,实是一点享受也受用不到,此刻,他已全神在动他的脑筋。

在一阵喧哗中,陈公威收回了他的思路,他仰首一看,只见芸芸已开始按次逐席敬酒。

陈公威毅然下定决心,决定须得在刘宾公开宣布他的决定之前,先设法暗示刘宾,看看能不能阻止他的决定。

虽则陈公威明知他这样做,未必就可收到效果,甚且可能会碰了刘宾一个大钉子,甚至受到叱责,但他还是决定劝阻他。

于是陈公威悄悄端起酒杯,趁大家相互敬酒的机会,走近李奉之分,低声向他说道:

“李大人!我看此事非你出面不可!”

李奉讶道:“什么事”

陈公成道:“你须得立刻没法,向刘大人陈明那芸芸身份可疑之处,免得他上当受骗!”

李奉沉吟良久,道:“陈大人,你这不是要我去触霉头吗哪!你看刘大人正在兴头上,我怎敢在这个时候去浇他冷水”

陈公威道:“不去却也不行,而且非你亲口告诉他不可,因为只有你同刘大人的关系最密切!”

他最后一句话,果然打动了李奉的心。

李奉心道:“是啊!刘大人的关系与我最密切,万一他出了任何差错,再怎么样我也会跟着倒霉!”

他考虑这一层利害后,道:“好吧!陈大人,拼个挨骂,我这就去陈明!”

陈公感满意地浮起笑容,道:“由这点可看出李大人的忠心,相信刘大人会体谅你的苦谏之意才对!”

李奉被他说得豪气一壮,立刻自席上站了起来,陈公成见状又道:“不论如何,我们做下人的,只要将职责做到了,也算尽了一份心!”

他的意思,无疑是要李奉将意见陈明了便行,应该怎么做,由刘宾自己去决定。

这当然全为李奉之立场而设想的,因此李奉很感激地看了陈公威一眼,就离席走到刘宾的座位去。

刘宾正和陪席的知府等高级地方官谈笑风生,一眼瞥见李奉恭立在身侧,转脸问道:

“李奉!你不痛快地喝两杯,跑来这里干嘛的”

李奉嗫嚅道:“禀大人,卑职有事陈明!”

刘宾皱眉道:“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讲不可吗”

李奉躬身道:“是的!大人!”

刘宾虽然觉得很不耐烦,但他知道这名亲随是相府派给他的人,不能不迁就他,于是道:“好吧!你就说说看!”

李奉道:“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刘宾突觉怒气上涌,但一看那李奉一脸凝重的神情,遂又把怒气压下去,没有当场发作出来,可是他的脸色仍然难看之至。

他霍地站了起来,向宾客微微打个招呼,然后当先走出亭阁之外。

李奉则亦步亦趋跟在他的后头,走进一间陈设华丽的私室里。

刘宾当中一坐,道:“李奉!有什么事快讲,我可不能撇下那么多客人,陪你在这里闲聊!”

李奉躬身道:“是!大人!事情是这样的……这样的……”

他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才妥当,刘宾已叱道:“李奉!你莫不是故意找找呕气”

李奉道:“卑职不敢!事情是这样的,卑职这几日来,突然得到消息,发觉那芸芸姑娘的身份大有可疑!”

他话还未说完,刘宾已大叫道:“什么芸芸的身份可疑”

李奉道:“是的!为了大人的安全,卑职不能不在此刻对大人有所陈述!”

对其嗤道:“放屁!当初在宣城,你们为什么不说芸芸有什么可疑的事”

李奉蹑儒道:“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卑职被蒙住了!”

刘宾道:“被蒙住了哼!你为什么不承认调查不实你说当初你是如何调查芸芸的来历身份的”

李奉一时语塞,刘宾又道:“那么现在又凭什么告诉我这消息”

李奉道:“那是因为最近又获得新的情报,才敢断定芸芸确有可疑之处!”

刘宾恨声道:“好呀!我看这事八成是你和刘杰三设计出来的,有意扫我的兴,对也不对”

李奉抗声道:“大人!卑职不敢,这事的确是有根据的!”

刘宾道:“哦你说说看!”

李奉遂将他和陈公威等人的看法,将种种可疑之处,分条细诉,刘宾一面听,一面心里忖道:“李奉等人实在没有必要制造谣言中伤芸芸的,那真如依他们之言,芸芸确有令他们怀疑之处吗”

刘宾虽是这样想,但他仍然觉得李奉之言,还缺乏直接之凭证,换言之,他不想单凭他们的臆测怀疑,而立下决定,以改变他对芸芸的感情。

因此李奉刚将芸芸可疑之事说完,刘宾便站起来,道:“此事还得慎重调查,在没有抓到证据之前,我希望你先知会陈公威和刘杰三两人,不要将事情宣扬出去,知道吗”

李奉的原意也是不想打草惊蛇,因此道:“卑职知道!”

刘宾欲言又止,回过头来,道:“还有,此事只可暗中进行调查,不准惊动了芸芸姑娘,否则将来事无凭据,你们得好好对我交代!”

他这话仍然透出宁可不信芸芸有什么怀疑的意味,李奉哪有听不出他话中之意的道理

当下唯唯应“是”。

刘宾乃从容步出私室,回到亭阁参加宣会。

刘宾此刻心情显然矛盾异常,因为这些日子来,他从芸芸的身上,所获得已不是男女之欢爱,而是逾越情爱之上的另一种爱,那便是骨肉之情。

换句话说,刘宾在芸芸之面前,已完全撇出了肉欲的私念,却寻到了父女之爱。

这种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当然是这些日子来,芸芸那憨真纯朴的关爱,感动了刘宾之故。

因此刘宾原打算娶芸芸为妾的念头,却一变本意想收芸芸为义女的打算。

刘宾不忍心污辱芸芸这块璞玉,她给予他的关爱及欢悦,实在不是那种男女欢爱之想可以比拟的。

因此刘宾迫不及待地想在回到京师之前,正式宣布芸芸为义女,这是今天这宴会的真正目的。

刘宾的这项转变及决定,不要说陈公威等人没法感觉出来,就是芸芸自己,也依旧还蒙在鼓里呢。

可是,由于李奉的报告,使得刘宾不能不重新考虑。

虽然刘宾尽可能不去相信芸芸抱有任何不轨的企图,但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物,有了本身的安危,逼得他不能不信。

他回到座席之后,心中还在衡量应该信或者不信这个问题,因此脸色阴暗不定,使芸芸一眼便感觉出来。

芸芸当然不可能一眼便猜出刘宾心里的事,但她却可从刚才刘宾的高兴及现在的疑虑两种表情中,推测出刘宾必然被某种事情所困惑。

会是什么事呢芸芸心道:“不论如何,我如果能在此时令刘宾转忧为喜,不是更能使他对自己增一份情意,增一分信心吗”

于是,乖巧的芸芸款款步到刘宾之侧,轻轻拍了两下掌,待众人抑住交谈之声后,轻启樱口道:“贱妾不揣愚陋,为了增加诸位雅兴,且容贱妾为诸位唱首小词助兴!”

她不待刘宾同意,即吩咐一班乐工调弦,在众人欢声之中,唱道:“残寒消尽,疏雨过,清明后,花径款余红,风招索新皱,乳燕穿庭户,飞絮沾襟袖,正佳时仍晚画,着人滋味,真血浓如酒!”

这是宋朝李之仪的一首词,叫“谢池春”,词意清婉峭茜,由芸芸的口中唱出,更是感人心弦。因此亭阁中鸦雀无声,屏息听芸芸唱了下去。

当她唱到“天不老,人未偶”之句时,刘宾倏地当席朗声道:“芸芸!不要唱了!”

众人一听刘宾此言,莫不露出讶异的眼光,心中纳闷,唱得好好的,为什么不让她唱下去呢

芸芸更是被刘宾这突如其来的制止弄得尴尬万分,手足无措。

她愣了好一会儿,不禁盈盈欲泪。

这是耻辱呀!一向呵护她的刘宾,怎么在众人面前叫她难堪

她正在不知所措时,刘宾却轻叹了一口气,招手对芸芸道:“芸芸,你过来!”

芸芸含着委屈的泪光,应声“是”,微低螓首,依言回到刘宾的身边。

刘宾突然提高声音,道:“芸芸,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要你唱下去吗”

芸芸默默摇首,表示她不解其意,她那楚楚动人的神情,使座中之人,无不暗暗替她抱不平。

刘宾却笑笑道:“芸芸,你先把泪水拭净,我解释给你听!”

芸芸顺从地用罗帕拭去泪光,刘宾满意地拍拍她的香肩,柔声道:“芸芸!你可知道,李之仪的这首‘谢池春’是一首描述男女欢爱相思的词吗”

芸芸不知道刘宾这样问她的用意,因此没有回答。

刘宾又道:“你看!这首词的下半阙:“频移带眼,空只凭恹恹瘦,不见又思量,见了还依旧,为间频相见,何似长相守,天不老,人未偶,且将此恨,分付庭前柳。’哪!这不正好说男女欢爱相思吗”

在座的人,大部分都知道这首“谢池春’的词意,可是却不明白刘宾何以提出来解释的原因。

他们正在胡猜乱想,刘宾又已开口道:“如果这首词在像今天这种公开的宴会中,由我的任何一名侍姬或侍妾唱出来给大家欣赏,正是助兴的最好方法,只是由芸芸你来唱,就不适合了!”

有什么不适合的,芸芸不也是你刘宾家中的一名侍姬吗众人心中都感到莫名其妙。

芸芸虽说是刘宾目前最宠爱的侍姬,但在当时的风尚,越是被主人宠爱的姬儿,主人越发会让她在酬酢中露脸的。

可是刘宾却好像不愿意芸芸出现在这种酬酢的场面,真是令在座的人费解。

他们哪里体会得到刘宾此刻的心思,因此刘宾不理会众人用讶异的表情看他,继续说道:“芸芸!等你听完我的话,你一定会了解我的苦心的!”

他用肥大的手掌紧紧搂着芸芸的香肩,然后扶她一齐站了起来,双双并肩立在众人席前。

只见刘宾含着得意的笑容,朗声向众人道:“诸位,本部现在要郑重向各位宣布一项喜事,本部将认养芸芸!”

陈公威闻言露出惊异的眼光,看着李奉,只见李奉此刻也只有用苦笑回报陈公威的份儿。

他们哪里知这刘宾的心情,他已经决定宁可留一次险.也不愿如此平白失去了芸芸。

在刘宾的打算是:如果芸芸的身份确无疑问,那是最好不过,万一芸芸确抱有不轨的念头,那么他正好以宠络芸芸之手段,暗中注意她。

在这种情形下,说不定可以用感情改变芸芸的企图,刘宾深信感情的力量,是胜于一切的,因为他本身就是因为得自芸芸的感情,而大大改变了他已往的习性和作风。

刘宾在李奉报告了芸芸有可疑之事后,就先已检讨了一下自己的感情,当他发现今后要是失去了芸芸,他将会重新陷入昔日心灵上的空虚与不安后,他迅即决定了上述的措施。

他就是抱定这种心存万一的打算,决定要依原先的心意,先将芸芸收为义女再说。

这样的作法,在陈公威等人的眼中固然大惊异,因为他们实在无法了解,一向贪生怕死,奸恶阴沉的刘宾,怎会甘冒生命危险,去亲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

难道说芸芸魔力如此之大

直到刘宾正式宣布出他将收芸芸为义女之时,陈公威方始恍然大悟,暗中跌足忖道:

“事情不料会演变成如此结局,如果刘宾今天将芸芸纳为侍妾,将来仍有转圜之余地,如今他将芸芸收为义文,这父女之情,却非一些蛛丝马迹的证据,便可令刘宾反目定她的罪啊”

陈公威的顾虑确实颇为深入,因为侍姬及义女的身份,相差何止千里,父女之情,何等崇高亲近将来刘宾如果真的发现芸芸确有反叛他的迹象,如果情节不大,或证据不足,谁敢保证刘宾不会轻易原谅她

陈公威有如此顾虑,不由他跌足暗中着急。

而那芸芸,在听见刘宾的宣布时,却真正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她流下了感激眼泪,偎在刘宾的怀中。

她并不是非当刘宾的女儿不可.而且由于刘宾的这一项宣布,芸芸至少可免去被他污辱之厄。

她再也没有想到.刘宾这几日来的关爱,竟是出于父女亲情,惭愧的是,她不但没有体会刘宾关爱的真谛,竟然还抱着图谋他的谋叛密件的企图。

这下子让芸芸迷惑了,要是刘宾没有给她这样子的爱,她还有勇气窃取刘宾的密件,可是,刘宾却像是已将他一腔真挚的情感全部付给了她,这叫她今后该怎么办

须知芸芸是个知书达礼,纯洁的少女,她绝不敢想像如何利用刘宾的一片真情,做出危害他的事来。

可是莫家玉的委托,不正是要她窃取刘宾的密件吗

芸芸不由抽泣地忖道:“天啊!没有我的帮忙,莫郎怎么能够得到他所需要的密件呢

可是,刘宾却如此地爱护我,把我当成无依无靠的苦命女子,毫无虚伪且毫无保留地疼爱我,叫我如何做得出背叛他的事来呢”

芸芸的抽泣,使得刘宾大为感动,他一面喃喃安慰他,一面呵呵笑道:“芸芸!别孩子气了,莫不是你不愿视我如父”

芸芸怎会拂逆看来已苍老不少的刘宾好意,因此这位仁慈,柔顺的少女,闻言便不自觉地细声道:“我太高兴了!”

的确她是太高兴了,世间还有什么比被爱更值得人感动的事呢

于是刘宾很自然地用手抬起芸芸的下巴,轻轻地拭去芸芸的泪水,道:“那么,芸芸,你怎不赶快叫我一声爹”

在座的众人,被眼前的场面感动不已,于是齐声催芸芸喊“爹”,好决定这桩喜事。

芸芸含笑怯怯地道:“爹!”

她语声才落,众人不由欢声雷动,争先到刘宾面前,向他道贺,只乐得刘宾呵呵大笑。

哄闹了好一阵后,刘宾突然又宣布道:“本部今天当众人之前,收了这么一位乖巧女儿,不能不略表意思!”

他不待大家相询,转脸喝道:“来人啦!将送给小姐的礼物拿出来!”

一名奴仆应声后,立刻有两名美婢,用金盘托了一颗闪闪发亮的明珠走了出来,停在芸芸和刘宾之前。

刘宾道:“这明珠是北人传国之宝,近日遣人送给本部以示和好,我这就送给我乖女儿做见面礼!”

他命人取下明珠项链,亲手为芸芸佩带,又道:“据北人说,这胆珠叫‘延寿珠’,女子带上之后,不仅可以保持肌肤润滑美艳,更能避暑祛寒,是中土罕见的无价至宝!”

众人一面观赏,一面露出啧啧称羡之声。

刘宾最后才满意地哄声道:“诸位请落座,陪本部大醉一场如何”

那些巴结他唯恐不及的地方官,一见刘宾此刻满怀高兴,哪有不齐声附合之理于是早有几名酒量较豪的人,趋至刘宾之前,哈腰敬酒。

刘宾酒兴大发,来者不拒,一律饮满一盅,不多久亮阁中的人已开怀畅饮起来。芸芸则早在两名婢女服侍之下,进入了内堂私室。

这情景只有陈公威、李奉和刘杰三他们三人暗暗叫苦,恨不得宴会快点结束,好一齐商量对策。

可是这席酒,却自申时直喝到戌时方罢。

宴席一撤,陈公威等三人已不约而同地在那宅院前的落脚处碰头,三个人围在圆桌前,喝茶说话。

李奉和刘杰三两人的神情构极为难看,只有陈少威还保持冷静的神态。他呷了一口茶,道:“两位必定很为大人此举伤透了脑筋,对也不对”

李奉“唉”了一口气,道:“真不知大人被什么迷了心窍,纳了那女人为妾已足够让我们忙上一阵了,你们看!居然还收她为义女,这怎么得了!”

陈公威道:“这事诚然对大人更为不利,但并非没有解决的方法!”

刘杰三道:“还有什么解决办法,那贱女人已成为咱家小姐,我们不仅动不了她,而且还得尽保护之责,哼!这事越想越使人生气!”

陈公威笑道:“刘大人你不想想,既然咱们得尽保护她的责任,不是正好可以假保护之名,做那监视她的事吗”

刘杰三还没听懂陈公威的话,李奉已拊掌道:“对!陈大人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这下子我们盯得她更紧,刘大人也不会责怪我们的!”

陈公威道:“所以两位不用烦心,由你们盯紧她,不要让她有动手杀害大人的机会,我则加派人手从事侦查工作,不怕那女子不露出狐狸尾巴来!”

他这么一说,刘杰三和李奉立刻转忧为喜,只听陈公威又道:“此外为了一劳永逸,须得先除去那女子,所以最好不必再催促刘大人回京师!”

李奉不解的道:“这又是为什么”

陈公威道:“回到京师之后,调查范围增大,就不容易打探出那芸芸的来历,我们还是在杏林渡口慢慢除她!”

刘杰三问道:“你以前不是说过,那贱婢的同党已经蠢蠢欲动了吗。我看还是早点回京师较妥当!”

陈公威道:“回到京师固然较妥当,可是芸芸的同党就再也不会出现了,我们岂不要失去一桩破获奸党的机会吗”

刘杰三却还把握不住主意,两只鼠眼在那里滚来滚去。

陈公威看得好笑,他当然已料出刘杰三的心思。

刘杰三拿不定主意的原因,是由于如果刘宾能早日安抵京师,他便可早日交卸护卫的责任,所以他认为回去较妥当之理,全是为他自己打算。

可是陈公威的一番话,却令他舍不得拿获奸徒一件大功。

因此他就在那里三心两意。而李奉却完全赞成陈公威的安排,他看得比较远,因为他认为如果不能尽快地抓到芸芸有图谋刘宾的证据,而将她治罪的话,那么即使回到了京师,一有事情,他自己仍难脱护卫不周之责的。

因此,刘杰三还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李奉已开口道:“本人赞成陈大人的意见,我们就决定分头合作,在回到京师之前,将芸芸一干同党,一网打尽!”

陈公威故意伸出大姆指,道:“李大人的魄力令人欣赏,我们就这样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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