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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抽丝剥茧断无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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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威笑一笑道:“如果我能够呢”

林风苹想了一下,才黯然道:“小婢身为奴才,实在没有东西可供打赌。”

“用不着别的东西,只要用你所知的资料就可作赌注了!”

陈公威说到这里,从她面色中看出她要拒绝,马上改口道:“当然啦,你不能出卖你的主人,所以我另有两全其美之法、”

林风苹讶道:“陈大人有何妙计”

陈公威道:“我不要你说出来,而是由我说出,你点头承认或否认就行啦。此举于我的好处只是节省查证的时间而已,例如我已有了若干线索,晓得你家小姐的姓名,这时你承认的话,我就不要浪费时间去查证了……”

他的话合情合理,本心亦没有哄骗之意。林风苹深切体会到这一点,当然点点头答应了。

陈公威迅即转身出屋,过了一阵便回转身来,面色有异,说道:“真是万万想不到的事,你家小姐竟是红遍大江南北的名伶杜剑娘……”

林风苹真是想不服气也不行,问道:“陈大人,您怎能在眨眼工夫就查了出来”

陈公威道:“告诉你也不妨,咱们说话之时,我已派一名精明能干的手下人城到连福坊调查,由于你虽是侍婢身份,可是衣服质料华贵,人又大方,所以我当时嘱他不要向土财主家浪费时间。此外,以你的美貌口才,一定有人留下深刻印象。何况你自己曾泄露一个“杜”字,陈某已听得清清楚楚了……”

林风苹呆了半响,才道:“照陈大人这样推测,小婢纵是不透露一个字,您也能够查出一切啦!”

陈公威傲然一笑道:“我若是早先这样说清,你走以为我吹牛夸口。好,咱们闲话体提,且回到正经公事上……”

他思索了一会,才道:“杜创娘乃是当代红伶,倾倒万平众生,王公大臣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不知有多少。以她目前的地位来说,世间一切事物,真是何求而不得因此,她居然会是这些无头命案的元凶,实是令人不解林风苹既不点头,亦不须摇头。因为陈公威自说自话,并没有向她询问。

不过陈公威的话,已经够使她担惊害怕的了。因为照他这样咕咕下去,迟早会被他猜出事由的真相。

陈公威又道:“从另一方面看被害的,俱是无知无识的流氓乞丐,以这些人的眼力,如果曲折高深的阴谋,他们看了也不会懂,由此可知杜剑娘的秘密,定是一眼就能看出端倪的。至少若被这些人传扬出来,对她大是不利,所以她非下毒手不可!”

林风苹心惊肉跳地望着这个全国总捕头,感到不知所措。

陈公威看她一眼,徐徐道:“不要紧张,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结论。”

林风苹勉强道:“小婢……小婢没有紧张呀!”

那中年男人笑一下,林风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很有魅力。她已见过无数公卿显贵,其中亦有年少优秀之士,但还没有一个人能像这陈公威一样,使她感到一种强烈的男性魅力的。

陈公威可没有余暇想到男女之情上面去,只略略奇怪地看她一眼,道:“你的小脑筋别转太多念头,晤!让我看看,那乱葬岗的地势,有什么值得推敲的”

他伸手比划一下,又道:“这一片乱葬岗年深日久,除了累累义冢之外,还有不少有名有性的祖坟,地势辽阔,除了一些白杨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这种地方,不容易隐藏什么秘密的。正因如此,这里面格外有文章……”

林风苹忍不住道:“陈大人,我家小姐没有什么图谋,她一个女子,能干什么呢”

陈公成道:“当然她决计不会在那个地方开山立寨,做那劫盗的营生,亦不会盗挖家祖坟,这也可以肯定的!”

林风苹不敢再接口,默声不响。

陈公成又道:“她的图谋要是出乎人人意料之外的,这片乱葬岗位居出入宣城要冲,如果想窥看守候或拦劫出入宣城之人,十分理想……”

现在他已接近了事实,林风苹一阵心跳,更不敢答腔了。

陈公威徐徐道:“对了,杜创娘一定是守候着什么人,而且这个人是个大人物!”

林风苹声音有点发哑地道:“为什么您猜是个大人物呢”

陈公威道:“这还不简单么如果是个小人物,她只须向某一丁王公贵人说一声就能够办妥了,何劳她亲自出马……”

林风苹道:“陈大人,您越猜越错得远啦……”

话虽如此,她的语气却软弱无力,显然并没有奢望对方相信。

陈公威道:“你不要强辩了,其实我到那儿看一看就知道,对不对”

林风苹呐响道:“是……是的……但陈大人如何……如何能不去呢”

陈公威目光移到屋顶,出神了一阵,才道:“杜创娘的戏,我看过不少呢,你可知道”

林风苹道:“小婢从未听人说过……”

陈公威道:“她的色艺真是旷古绝今,百世难遇。尤其难得的是她一向洁身自爱,从来没有乱七八糟的传说……”

林风苹道:“陈大人说的是,我家小姐当真十分规矩。”

陈公威扼腕叹道:“但可惜得很,我为了公事,非得毁了这么一个人才不可!唉,这真是使人难过的差事。但我身为总捕头,却又殉私不得……”

林风苹惊道:”您打算怎样对待她”

陈公威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她准备守候什么人”

林风苹忖道:“我只要不说,他就无法在这一件事上从小姐之罪了……”

当下应适:“陈大人,我家小姐不打算害人,许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的呀……”

陈公威已在这刹那间,将可能经过此地的大人物想了一遍,突然醒悟,道:“我知道啦!是钦差大人刘宾。”

林风苹一怔,半响说不出话。

陈公威道:“刘大人明天早上要经过此地,这儿没有别人,我说也无妨。

这刘宾乃是当今朝中的奸臣,平生造孽无数,这次奉使北地,听说另有内幕。晤!杜到娘想对付此人,不足为奇……”他分析得一清二楚,使人无法狡辩。林风苹深深叹一口气低下头去。心想:“可怜小姐一番苦心,不但付诸东流,还怕有性命之忧……”

陈公威寻思一下,才道:“刘宾虽是奸臣,可是他身为朝廷钦差,焉能受惊遭刺林风苹,你家小姐好没算计,为何要动这等人物”

林风苹被他通得无法推倭,”但更重要的一点是地隐隐觉得这个具有男性惑力的中年人,好像不会加害地或是她的小姐。

“小婢,小婢也不知道……”

陈公威斥道:“胡说,你是杜剑娘的心腹得力之人,这等大事你怎能谁说不知快说,不许说谎……”

他一定是感觉得出这个美貌少女已经清软心屈,愿意向他降服,所以他的声音态度变得更有力更权威。

林风苹嗫儒道:“那是……那是因为刘宾……他是我家小姐的仇人……”

她话说出口之后,忽然感到奇怪,为什么要屈服在这个人的审讯之下呢她不是多少次答应过小姐,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都不泄露机密的么

陈公威讶道:“刘宾大人为官宦多年、又是两榜进士出身,怎会与你家小姐结仇结的是什么仇,使得她冒灭门诛九族之险呢”

林风苹不由自主地答道:“我家小姐本是官宦之家,刘宾害死了老太爷老夫人,她也被发卖为奴婢,后来才变了戏子……”

“原来如此!”陈公威心中暗暗感慨,这等事情他见的多听的多了,尤其是奸相在位已久,满朝文武受害的人不知有多少,对于这种事情,他已经麻木了,不大容易能生出怜悯之心。

现在他也不过稍稍感慨一下而已。这都是命运安排,人力很难发生影响,所以感慨或同情,都不切实际。陈公威有这种看法,是以经常地处理有关此类案件,总是依法秉公事来,不稍宽待。

他也不曾为过这种事情良心受到责备,总是心安理得地执法。

可是是非曲直在理性的判断中,时时会超越过盲目的服从,再加上一点感情,那就更不可压抑了。

他心中思潮起伏不定,如果下令把林风苹打入狱中收押,再下了证供案定,便没有进退松紧的余地了。

若是不押起她,一则违反了他平素执法如山的信条,二则易招祸事上身,三则这样庇护她的话,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他到底为了什么。

林风苹望着他,忽然大惊,低低叫道:“陈大人……”

陈公威嗯了一声,道:“什么事”

林风苹道:“您的面色变得很骇人……”

陈公威道:“很多人都这样说过,当然啦,说这句话的人,俱是犯罪者林风苹眼睛一眨,几颗泪珠掉下来。

陈公威微微一笑,隐藏起心中的真正感觉,说道:“你现在害怕了”,对不对犯法的人,往往在事前一无所畏,认为大不了一死而已。可是事情根本不是这么简单,等到案发之时,差不多都会痛悔和惊惧的……”

“不,我不是害怕。”她坚决否认。

陈公威讶道:“那么你为何掉泪”

“我……我也不知道……”

她低头回答,忽然昂起头,毕直地注视对方,又适:“可能是我恨你!”

陈公威摇头道:“你不会的,我是执法者,代表国家的法律,恩恩怨怨都扯不到我头上来。”

林风苹坚持道:“不,我的确恨你,因为你骗了我……”

陈公威道:“这话说得出奇了,风苹姑娘,陈某人几时骗了你骗了你的什么”

林风苹道:“你装出会帮忙我们的样子,但结果你还是要利用我们,好让你升官发财……”

陈公成是什么人物,一点就透,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你说我利用感情来骗你,使你说出实话,可是这意思么”

林风苹毫不畏缩地瞪着他,美丽的眼睛,还闪烁着泪光。她道:“对,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敢承认么”

陈公威愤愤地皱起眉头,道:“这等话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也只有你们女的才会夹缠出这等歪理出来……”

他话声之中,强烈地透露出他对女性的偏见。

林风苹被他这一激,反而毫不畏惧,挑战地和他对瞪,毫不畏缩。

两人对瞪了一阵,陈公成他受训练的眼力,却看出了不少事情。

一是这个少女对杜剑娘的忠心,那是真真正正的忠心,已达到虽死不辞的地步。凡是一个能令手下人这般忠心之人,他必有过人之处。

二是这个少女,实实在在是个美人胚子,不论是皮肤,五官以及身材,仅属不可多得的美女。

三是她对他有一种微妙的感情,虽然他们见面不过是顿饭工夫而已,但已发展得很快,证据是她已经提出了不合逻辑的歪理。他知道大凡女性据“理”力争之际,而此。“理”又是歪理时,则她心中一定不把对方当作一个泛泛的男人而已。

他不想和她缠下去,以免弄得很尴尬,当下道:“风苹姑娘,我只问你一句话……”

林风苹道:“你已问了很多句啦,但不要紧,问吧!”

陈公威严肃地道:“你能不能担保钦差大人刘宾明天安然踏入宣城之内”

林风苹道:“我不能担保!”

她答得很干脆,一听而知她的主人已下了决心,谁也不能劝阻。

陈公威道:“你再考虑一下!”

林风苹摇摇头,道:“不行,除非有人把我们通通杀死!”

陈公成道:“我可以把你们通通抓起来。”

林风苹道:“我家小姐不是好欺负的,不像我那么容易被骗!”

陈公成冷笑一声,道:“好,那就瞧瞧谁的手段高明。你且留在此地,只要你不妄想逃走,我不会难为你……”

他到底说出了隐含着感情的话,如果林风苹是老公事的话,她一定会发现陈公威不把她收押牢中之举,不合手续。

外面有人干咳一声,接着传人话声,道:“禀告陈大人,有一张名帖送到……”

陈公成现出讶然之色,轻轻道:“奇怪,谁知道我在这儿”

他接着大声道:“拿来看看!”

一个身穿公服的年轻大汉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张名帖。

他把名帖交给陈公成,一面道:“这是宣城的李头儿亲自送来的!”

陈公成哦了一声,心中疑惑消释。因为他刚才命人查林风苹来历时,曾动员宣城的捕决,所以那杨头李保晓得他的所在。

他看看名帖,心下大诧,道:“是莫家玉莫公子。他找我何事”

那精干的年轻人道:“李头说,请大人到莫府一看便知!”

他没有说出究竟是什么事,但陈公威心中有数,这个跟随他的何旭虽是年轻,却十分机警能干,武功更是极为不俗,得有真传。

何旭虽然不说,但如果不是与日前之事有关,决不会在求审讯毕完打扰的。

“好吧,我走一趟。何旭,你换上便服,在此留守,别让这位女扮男装的小姑娘逃走了。”

何旭躬身道:“大人放心,卑职知道啦!”

宽敞光鲜的府第,曲折幽深的庭院,使常年风尘仆仆的陈公威,暗暗泛起了何处是吾家的感慨。

书房中卷书,书签牙轴,琳琅满目。壁上一琴一剑,古趣盎然。

他略略浏览书房的装饰,目光便转到主人身上,那是个面如冠玉的青年,斯文而又隐含英气。

陈公威凭多年经验,一望之下,就隐隐头痛起来。

他知道像英家玉这种人物,上几代以其父叔棋是朝中知名的显贵,他本人也中了举,有了功名,随时可以拿名刺送人到县里打板子。当然陈公成不是怕这一点,而是深知凡是年轻才使而又英气外露之人,往往是弄出大麻烦的人。

两下已见过礼,家人也奉过香茗细点,陈公威道:“莫公子才名满天下,兄弟虽是个粗人,也久已闻名了!”

莫家玉道:“陈大人好说了,近年来全国安静,盗匪敛迹,都是陈大人的功劳……”

陈公威轻叹一声,道:“兄弟吃这一口公门饭,只求尽其在我,不是白受朝庭俸禄,也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谈得到国境安静的话”

他停歇一下,又道:“莫公子今日见招,有何吩咐”

莫家玉忙道:“陈大人好说了,在下一介儒土,岂敢无事冒读。只缘寒舍一个家仆,突然发生了怪事……”

陈公威一听是莫府仆人出事,登时大失所望。他时间十分宝贵,不能轻易浪费,当下说道:“原来是府上贵仆发生怪事,待兄弟调派专人负责侦查……”

他告辞的话正要说出,忽然改变了主意,敢请莫家玉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莫家玉说道:“陈大人最好派人到城外乱葬岗去调查一下………”

陈公成一听“乱葬岗”三个字,精神就大了,迅即问道:“贵仆与城外乱葬岗有何关连”

莫家玉道:“在下这名家人姓张名源,粗通拳脚,等闲三二十人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昨夜到乱葬岗走了一趟,遭遇奇惨,双睛被挖,舌头被割,变成一个又聋又哑之人……”

陈公威讶道:“哦,有这等事张源干嘛到乱葬岗去”

莫家玉道:“他行前曾告诉在下,说是有一个朋友在乱葬岗出了事,所以他告个假去查看一下……”

陈公威道:“他没说别的话么”

莫家玉摇头道:“没有,在下晓得他素性好赌,是以认识了不少杂七杂八的朋友,在下不好追得太详细……”

陈公成沉吟一下,才道:“张源在什么地方”

莫家玉道:“在东面测院休养,陈大人要见他的话,在下马上叫人扛他出来。”

陈公威摇了摇头,道:“算啦,张源既是目瞎舌断,谅必是不识字之人,问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莫家玉大为佩服,因为对方立刻就指出了张源不识字这一点,可见推理工夫之高明,当世无双了。

对付这个“神探”,他感到实在不能有丝毫大意,当下装出微微失望之状,道:“如果连陈大人也问不出道理来,别的人就用不着多费工夫啦……”

陈公威微微一笑,道:“不是当真问不出,要知张源虽是又盲又哑,但咱们却是可以设计出一些问题,让他表示对或错,慢慢地套下去,必能弄清真相……”

莫家玉以前使的正是此法,是以不能不佩服人家的脑筋够快。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既然能套间真相,何以他丝毫不感兴趣

他徐徐问道:“陈大人若不操出真相,张源这件案子是不是就此搁起来”

陈公威道:“莫公子别误会,兄弟不是不受理本案,而是深信兄弟已经获知的内容,已经比张源晓得更多了。换言之,咱们不必把时间浪费在张源身上。

莫家工恍然道:“那敢情好,一切但凭陈大人作主了。”

陈公威道:“兄弟正打算到乱葬岗走上一趟,亲自勘查一下那儿有什么奇怪之事。”

莫家玉接口道:“在下本来也想走一趟的,既是陈大人已有此打算,在下就恭候佳音便了。”

陈公威道:“莫公子,听说您曾经在武党休息正宗内家武功,剑术高妙,当市无二,这传言大概不会假吧”

莫家玉讶道:“在下的确在武当山学过三年武功,但说到剑术造诣,惭愧的很,在下只略懂皮毛而已……”

陈公洲仰天一笑,道:“莫公子不要客气了。你越是身藏不露,越发可见见得修养功深,不是常人所能够调度的……”

莫家玉已大略知道他提起这些话的用意了。可是在这个人面前无论如何不可让他看破自己的深浅,于是故意说道:“陈大人,在下那里担当得起您的夸奖!”

陈公威果然道出他的用意,道:“莫公子,您若有兴趣,何不就此前往乱葬岗瞧瞧”

莫家玉欣然应道:“好呀,咱们见时动身”

陈公威道:“马上就去……”

莫家玉道:“那么在下换件衣服……”

他起身告个罪,匆匆走出书房。

一会工夫,他已换了一套短打衣服进来。但见他猿臂蜂腰,英姿飒飒,当真好一表人才。

他摘下壁上宝剑,陈公威注意看他的动作,只见他左手提剑,作出马上出门动身姿态。

陈公威微微一笑,道:“莫公子,等一下!”

莫家玉道:“陈大人有何见教”

陈公威道:“莫公子对乱葬岗之事,还知多少何妨说出来参考参考。”

莫家玉一怔,道:“陈大人这话怎说”

陈公威道:“乱葬岗虽非善地,但兄弟看莫公子你的动作,无意流露出慎重戒备之意,故此兄弟胆敢断言你知道得不少,只不过没说出来罢了!”

莫家玉心头大震,他这一辈子还真是头一次碰到这么厉害的人物。当然他还可以假装下去,谅那陈公威也不会深诘。但若是这样做法,定会启陈公威之疑而对他加以窥伺侦察,将带来极大的不便。

他心念一转,决定了应采的态度,当下道:“陈大人果然不愧是字内无双的神探。不瞒您说,在下从张源身上,已经得知乱葬岗有几名妖女盘踞。

再根据她们毒辣的手法,料想必是恶毒凶狠之辈,所以在下不得不小心提防!”

他所知道的虽不只这么多,但陈公威听了,已经感到满意了。

“莫公子,这些妖女来历,你可普查出”

“没有,所以非亲自去瞧瞧不可。”

莫家玉坦然回答,他的确还不知道杜剑娘的来历。

“不过在下亦小心衡量过,如果没有陈大人同行,在下就须得另约帮手,方敢前往。”

陈公威猜想一定是因为遇害的张源武功不浅,尚且遭遇奇惨,所以莫家玉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傲然一笑,道:“莫公子这般小心从事,足见高明。不过这些妖女气候终究有限,咱们也无须多虑……”

莫家玉连忙趁机问道:“敢问陈大人,这些妖女是什么来历”

陈公成道:“说出来你也许难以置信,为首的妖女就是红遍天下的名伶杜剑娘!”

莫家玉不禁诧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这话出自陈公威之口,当然是百分之百可靠,何况又曾亲见陈公威拦住了追踪他的人。

乱葬岗这块地方,原是他们看中,要在此地对付刘宾的。如果杜剑娘也看中了这个地点,当然很可能就是对付那好臣刘宾了。

莫家玉苦是苦在他们不能杀死刘宾,以免死无对证。主要是夺取通敌的密函,用作打击奸相的证据。如果刘宾死了,则这封密函,也等于无用。但杜剑娘若要对付刘宾,决计不会客气,非取他性命不可。

他一时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因为杜剑娘可以说是同路人,也就是说,大家都是打击奸相的。可是方法的差异,便发生了大大的难题。

陈公威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道:“莫公子,你还知道些什么事”

显然莫家玉的神色,已露出了马脚。

莫家王又是一震,急急定下心神,迅快寻思道:这陈公威不比寻常之士,我要瞒过心事,必须找出天衣无缝的理由才行……

好在他也是智计百出的人物,当下眼珠微转,已有了说词:“陈大人,实不相瞒,那杜剑娘……她……她……”

陈公威道:“哦她怎样啦”

莫家天叹一口气,道:“她……她看来不应该是为非作歹的人。”

陈公威道:“何以见得呢”

莫家玉道:“在下常常捧她的场,对她相当熟悉。又据传她一直是个玉洁冰清的好女子……”

陈公威不满意地皱皱眉头,他听了这些话之后,已认为莫家玉乃是倾倒于杜剑娘的色艺,所以主观地认为她不是为非作歹之人。

这也说明了他刚才为何神色不对之故。这种男女感情的理由,最有说服人的力量,连陈公威这种非同小可的人物,也不由疑心了。

他面色一整,严肃地道:“莫公子,兄弟奉劝一句,世上许多事情,都是乎常人料想不到的,又往往有些人表面上看不出会做出恶事。总之,咱们要找寻证据,求出真相,万万不可凭表面上的印象论断!”

莫家玉道:“陈大人高论极是,在下亦明此理,只是有时还是禁不住要那样想。”

他把长剑放在桌上,有点灰心地叹一口气,说道:“在下不想去啦!”

陈公威道:“莫公子改变主意的话,日后可别后悔。”

莫家玉道:“在下虽然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但至少可以不去参加,我可不想帮陈大人你定她的罪。”

陈公威道:“好,兄弟不勉强了!今日承你赐告府上贵仆之事,甚是感激,将来还要麻烦他作证。”

他起身告辞,莫家玉肃敬送客,一直送出府外。回到书房,陈豫老悄然出现,道:“莫公子,老黄已驱车回来,据说老查没有再现过影踪。”

莫家玉面上泛起愁色,道:“老查只怕凶多吉少啦!”

陈豫老又道:“公子为何不与神探陈公威走一趟”

莫家玉道:“此人名不虚传,与他一行,太过危险。再说,那杜剑娘对付的若是奸宦刘宾,咱们就大大地头痛了。陈豫老,你说说看,到时我是帮陈公威捕下她好呢抑是置之不理”

陈豫老道:“杜剑娘此举可能破坏咱的大计,故此咱们须得壮士断腕,宁可牺牲了她……”

这是从大处着想的做法,但在感情上,杜剑娘一来同是奸臣的对头,二来她的色艺亦令人心动,不忍向她作摧花的暴行。

莫家玉想了一会,才道:“豫老别急,我反正已照会过陈公威,等晚上我私下去探乱葬岗,他知道了也不觉奇怪。只要是私下行动,就容易斟酌情况办理了。”

他停歇片刻,又道:“最好我能够劝得杜剑娘罢手,趁早远遁。至于咱们的计划,也须改变一下,例如向刘宾下手的地点只好另觅了。”

陈像老点头道:“公子说的是,待老朽立即派人查探陈公威的行动,并看看他有什么收获……”

神探陈公威一直没有其他行动。林风苹被囚的地点则在有意无意中泄漏出去,不少人都知道这个秘密,包括莫家玉在内。

陈公威在那所简陋的屋子四周部署了不少人手,其中有两人是公门中的武学名家,一是流云手祁致远,一是软皮蛇蔡通。这俩人各有绝艺,在武林中都占有一席地位,不比寻常捕快。

另外尚有不少干练快手,在四周远处监视,专门跟踪那些来探视这间屋子的可疑人物。

陈公威本人在傍晚之际,只率领着心腹手下林旭前赴乱葬岗实地踏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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