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古鼎(1/2)
蒙面人垂下按胸的左手,显然已泯去杀机,道:“吕兄可否惠告”吕东青道:“那就是关于此次炼药之人中,有一个人根本不曾出力,丝毫没有损耗真元。他这样子取巧保存实力,其用心不喻可知,此人就是香如海!”
蒙面人沉吟道:“这就奇了,他既然不出力炼药,难道向兄不曾发觉火候不妥此事甚为蹊跷,必须予以查究。”吕东青趁他说话之际,退开一边蒙面人没有阻止他,这刻才有功夫低头细察邢勇的情形,只见他面色铁青,双目紧闭,口角喷出大量的白沫。最奇怪之处便是他的头发银根直竖。整个人看起来已是僵硬,只余下一丝气息。
蒙面人看了老大一会工夫,好像看不出道理,犹疑片刻,突然取出一颗金黄色的药丸自己迅速服下。
江南孤客吕东青这时已站在内间房门当中,撩起门帘,这一来蒙面人如果向他下手,房内之人都可看见。他冷冷道:“兄台如何证明那是大檀丸”
蒙面人不再说话,突然举手把蒙面青巾取下业,赫然露出一颗光秃秃的和尚头。吕东青深深瞥了一眼,口中忍不住咦一声,道:“你……你是……”
那人作个手势,阻止吕东青说出名字,随即把青巾蒙上,招手要他过来。吕东青犹豫了一下,便举步走近那蒙面人身边。那蒙面人压低声音,道:“吕兄这下该相信老衲带的有大檀丸了,但你可知邢兄何故中了奇毒”江南孤客吕东青仍然迷惑之极,道:“兄弟实在不知!”
蒙面人见他具可以将心中猜疑奉告,邢兄及老衲所中奇毒,均由食物侵入,眼下既然邢兄遭了毒手、恐怕吕兄也难逃此劫!”
吕东青默查一下道:“兄弟可没有感到体内有中毒之相。大师说是因食物而引起的中毒,大师也知道是谁干的了”蒙面人道:“吕兄真不明白么我们所进的食物,都由杜姑娘包办,自然是她下的毒……”
蒙面人和吕东青移目向耿青瞧去,只见他脑袋瓜已布满汗珠,显出力竭之相。再转眼看看那句魂浪蝶香如海,果真毫无疲乏之象。蒙面人向吕东青眨眨眼,应道:“向兄说得对,耿兄看来已经不支。吕见请去把他替下,我来替换香兄。”
香如海听了此言,眉宇间微露喜色,忽然感到后背心被一双手掌按住,心头一凛,只听蒙面人的声音起自身后,道:“香兄太以爱惜自己身体,吕兄和我都觉得要促请你多用点力,否则药炼不成,香兄的责任最大!”
香如海明知那蒙面人武功卓绝,此时哪敢妄动,一面筹思诡谋脱身,一面答道:“蒙面兄切勿听信吕东音之言,他有意跟兄弟过不去。”
蒙面人冷笑一声,道:“香兄这样说来,那就等如表示拒绝之意了,对是不对”香如海骇了一跳,道:“兄弟绝无此意,蒙面兄不妨再瞧瞧看。”这时他真伯对方掌力一发,震断自己心脉,连忙运足全身功力,导引丹田那一点三昧真火,从鼎脚传传出去。
蒙面人道:“香兄这样就对。”但他按在香如海背上的手掌仍不收回。
过了个把时辰之后,吕东青才把耿青换下。耿青走出外间,突然退了回来。神色大异平常。
蒙面人念头一转,已想到耿青必是看见邢勇死状,跟着又推想到他一旦宣布之后,这些人必定群起责难,甚至出手围攻。如果在炼药以前,倒也不怕他们联手。目下功力大大亏耗损弱,形势不同,务必先下手为强,减少一个敌人,自己就安全一分,他心随念头,掌力突然发出,勾魂浪蝶香如海闷哼一声,上半身登时扑倒在鼎脚之上。
却听耿青呐呐道:“外面……有敌人……”
耿青的话声未落,房帘突然被人强力扯毁,门口处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衣裳的秀丽女郎。
正是那绎衣仙子舒倩。她那对税利的目光,注现在蒙面上身上。
扒伏在鼎脚下的勾魂浪蝶香如海忽然发出极微弱的哼声。蒙面人心头一震,这才知道自家一身武功中了某种奇毒后,虽然业已服下少林寺的极制灵药“大檀九”,但仍然未能恢复原有功力。再加上色魂浪蝶香如海功力俱在,早已运气护身,在这种此消彼长的情形下,他刚才发出的掌力居然没有把香如海当堂震死!
他正在踌躇要不要再发一掌,把那勾魂浪蝶如海击毙,突闻红衣女郎大声笑道:“用这种手段暗算别人,就算杀死的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也未免太不够风度了。”
鬼医向公度忽然开口道:“姑娘有所不知,那位姓香的家伙平生无恶不作,领袖江湖下五门人物,花样之多,武林中不论黑白两道,都有除他之心!”
红衣女不屑地哼了一声,望望房中的人,然后反问道:“你们本来一共有八个人之多,现在连快死的那个才七个人,还有一人到那里去了”
吕东青道:“还有一位蒲兄,不是被你诱出宅外了么”职责也喘着气逼:“姑娘何妨坦白说出来”
缔衣仙子舒倩征一下,道:“谁说是我做的”这时辣水仙杜筠已悄声请蒙面人把她替换下来。耿青睹状,唯恐那宝鼎火候不够,炼不成功,自己虽是极为疲乏,却也自动过去扭开香如海,然后跌坐在鼎脚前。
绿衣仙子舒倩见众人不答,突然厉声道:“你们既然可以自相残杀,说不定皇甫维早已被你们暗算。我劝你们即速据实说出来。不然的话,哼,我马上就教你们全部丧命在此地。”
杜筠在她说话之时,已移到鼎腹之下,悄声对鬼医向公度道:“假如有法子把那泼妇弄出外面院子,小妹得以有时间出去把机关开动,然后大家以最快身法回到房中,那时将有一道钢门把房门闸住。她就算放火烧屋也不中用。”
鬼医向公度心中一凛,阴阴笑道:“杜姑娘这道钢门本来是不是用来对付我们”杜筠道:“向兄怎可这样说法此屋早在数年之前便已建成,难道那时已经预谋到今日的用途”
鬼医向公度道:“令表兄号称神算公子,兄弟实在不敢断言他没有此心。日下处境急迫,这些话不须多说,兄弟设法去把她弄出院外便是。”杜筠惊道:“向兄离得开此鼎么”
向公度不再答话,突然跃了起身。那红衣女厉喝之后,见众人仍不答话,心中大怒,已跨入房中。
吕东青突然出声问道:“敢问姑娘,那位皇甫兄的武功怎样是不是跟节差不多”
绎在仙子舒倩想了一下,道:“不错,你如果说出他的下落,你饶你一死。”
吕东青道:“在下并非为了求姑娘饶命才说话,而是早先那香如海趁我力乏之际,想乘机加害。正在动手之际,突然有个青年男子疾冲下来,把香如海击退。”
红衣女大喜道:“他长得什么样子如今在哪里”吕东青道:“他身法太快,陡现即隐,面目看不真切,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杜筠突然轻轻啊一声,接口道:“我刚才已怀疑是他;可惜他走得太快。”
鬼医向公度走近房门;这才瞧见外间情形,眉头一皱,道:“姑娘竟然带了这么多的人,难道竟这么看重我们几个人”
绎衣仙子舒情长眉一扬,朗声道:“你们跟我进来干什么都出去……”鬼医向公度望着外面,微微一笑,道:“这就对了,以姑娘的武功身手,实在用不着这么多的人!姑娘你想知道皇甫兄的下落么我可以奉告。”
绎衣仙子舒倩冷冷道:“是死的还是活的”鬼医问公度应道:“当然是活的,试想以他的身手,谁能害得了他奥,杜姑娘你可否把外面的邢兄搬进来”
杜筠应道:“这有何不可”说时,已从红衣女身边擦过,走出外间。
绿衣仙子舒倩大笑道:“那也不一定,那个蒙住面的少林门下就想加害他……”房中众人除了鬼医向公度知道蒙面人来历之外,其余的人听了红衣女之言,都不觉诧然注视蒙面人。红衣女笑声响震全房,只听她继续道:“你们可知道他是谁么”
鬼医向公度急于弄她出去,接声道:“当然,当然,他就是少林三老之一,当今少林监寺无意大师。姑娘你如要知道皇甫兄的下落,我们到外边去说话。”
房中众人都为之楞住,连在外间的辣水仙杜筠也诧骇得连连向蒙面人瞧着。那蒙面人见身份已透露,便除掉蒙面青巾,现出本来面目。绿衣仙子舒倩好像连少林长老也不放在心上,随意看无意大师一眼,便立刻道:“好,我们出去讲”
他们出去之后,杜筠装模作样把邢勇搬进来,其实却紧紧盯住红衣女和鬼医向公度两人,只等他们一出了院子之外,她便要赶紧再出外间开动权这时无意大师道:“奇怪得很,我们个个都炼药练得真元大耗,为何向兄好像功力反而强了”须知像无意大师这等身份和眼力,自然能够从一个人的举动上查察出他的武功深浅!杜筠应声道:“是呀,他把炼药的火候说得那样郑重,可是他自己却可以随意离开位置……”
他突然跃出外间,伸手在门口上面摸索。而在院子里的鬼医向公度忽然出手抵挡住绎衣仙子舒倩的掌招。杜筠惊噫一声,低声向内房的人道:“那红衣泼妇的掌势何等强劲凶猛,可是向兄却接得住,当真是功力大增了,以前他决无法接住!”
无意大师道:“老衲决不会看错,喂!杜姑娘你在干什么”
杜筠道:“向兄已把那红衣女骗出院外,现在等他脱身火房,小妹把钢门放下,隔住外敌侵扰。”
院子里的鬼医向公度抵住红衣女舒倩一掌后,百忙中瞥一眼她身后那一排三个面目凶横,身材魁梧的红衣大汉,心想他们的武功不知深浅如何,念头一转,便阴阴一笑,道:
“姑娘且勿动怒,在下刚才故意拖延一下,便是想试一试姑娘的武功,如今已知道在下万万敌不住姑娘,自然要把皇甫兄的去向奉告。但在下有个要求,就是请姑娘赐告师门来历与及这几位是谁在下可否和他们试上三招两式”
那三名红衣大汉陡然间一齐吐气开声,各用右掌力劈出去,三股掌力一发,登时激起一道风往,轰轰之声不绝于耳。鬼医向公度全力应付,谁知一碰上那支风柱,登对震开十余步之远!
鬼医向公度虽是抵敌不住三个红衣大汉一齐发出的掌力,而被震了开去,反而脱出那三名红大汉之招数威力范围之外。
绎衣仙子舒倩噫了一声,道:“想不到你也抵挡得住这一招,现在快把皇甫维的下落说出来!”
鬼医向公度疾然向房内奔去,口中道:“待我把那样东西取出来,你就明白啦!”
舒倩怒喝一声,香肩微晃,人也疾纵入房。忽见一道灰影从内房中射出来,势道急猛异常。绎衣仙子舒倩刚好和这道灰影碰个对面,不暇寻思,一掌劈去。她的掌力纯是阳刚的路子,雄浑凶猛无比。
那条灰影突然也发出一股潜力暗劲,迎击上来,双方一碰,“砰”的一声,那道灰影斜斜震退寻丈,落地现身,竟是少林三老之一的无意大师。
绎衣仙子既倩虽然震退对方,可是自家骤然中止了前进之势,落在地上。眼见鬼医向公度已纵入内房,杜筠刚刚也退入门内,门上发出一阵隆隆之声,一道钢门正从上面滑落下来。
舒倩气得大声骂道:“好小子!你敢骗我……”红光闪处,她的人已到了门边。这时那道钢门已落了小半,她本可以冲入房内。可是舒倩尽管怒气冲天,却不敢自陷于绝地之内,在门边踌躇了一下,那道钢门已闸住一半房门。
那鬼医向公度身形停在房门内数尺之处,只因那江南孤客吕东青抱着邢勇,恰好阻住他的去路。向公度心中一急,疾然转身,双掌运功待敌。却见舒倩不敢追人来,心头登时大宽。
舒清玉腕一伸,托住钢门。那道钢门下沉之势登时缓慢了许多。
她粉面红如朝霞,但转瞬间钢门又沉下将近一尺。
鬼医向公度阴声笑道:“姑娘何必白费气力,假如你肯冒饿死之险,不妨进此房内……”
舒情突然间用另外的手掌向内房的天花板上拍了一掌,跟着又向地上拍了一掌,出手动作极快,却没有丝毫异状。她随即收了托门的手,那道钢门转瞬间已把整道房门闸住。
内房中的人突然都感到风力激荡,异声隐隐。这时钢门已闸下,这一股风力异响从何而来,委实令人惊诧。
众人正在张望之时,发觉向公度居然受了内伤。这一来可就明白刚才的风力异响,竟是那舒倩仗着惊世骇俗的功力,向房内天花板及地直发出劈空拳力,这两股力量上下反弹相合,身当其冲的向公度因而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击伤。
鬼医向公度骂了两句之后,便曳步走向鼎腹之下,一面运气压住伤势,一面道:“诸位请速运功用力,以免灵药失效,无法炼成。”
这时房中连向公度一共是四个人,江南孤客吕东青垂重毙的邢勇放下,忙忙走到鼎脚蒲团上跌坐,其余耿青及杜筠也分虽坐好,房中登时寂静无声。
过了两个时辰,鬼医向公度长长嘘了口气,面色已完全好转,恢复原状。可是耿青、杜筠及吕东青等三人,却喘个不住,均显出力竭之相。
向公度的眼光迅速地在三人面上扫过,阴阴一笑,突然道:“咱们炼这一炉灵丹,目的在造成几个功力足以和一皇三公分庭抗礼的人物。兄弟刚才想到好不容易弄齐了这一炉灵药,如果半途而废,岂不是白白费了无数心血所以兄弟决定灵丹炼成之后,就让你们三位分占,兄弟自愿一粒也不要……”
杜筠道:“这主意听起来很好,但到时你如果出手抢夺,我们有什么办法阻止”
鬼医向公度道:“兄弟岂是出尔反尔之人我可以发誓表明心迹。假如杜姑娘还不肯相信,那就没有法子了……”杜筠接口道:“你肯发个毒誓,我们便相信你……”向公度立刻发了一个毒誓,耿、吕两人想来想去,真是不信也得相信,便都不再加反对。
于是四人继续炼药,他们炼炼停停,不知不觉已过了第三日的午时。那鬼医向公度的精神愈来愈好,双目之中神光四射,而且他身体上不时呈现十分怪异的现象!
又到了必须休息之时,大家都松开手,喘着气休息。这三日夜以来,他们仅仅喝了点茶水,所以个个都感到极度饥饿。
休息了个把时辰,吕东青突然四口气,道:“真吃不消,现在若是有东西充饥,那就太好了!”
妙手巧匠耿青道:“兄弟肚子虽然极饿,但我如果能够选择的话,第一件事就是大大睡上一觉!”
杜筠接口道:“小妹一直计算时间,目下大概已到了未申之交啦!”
鬼医向公度缓缓道:“虽然已过了约定的时间,可是诸位炼炼停停之故,所以还要再拣上两三次……”
杜筠叫一声“我的老天”之后,叹气道:“早知这么辛苦,小妹绝不参加炼药。”
向公度阴沉地笑一笑,道:“你们三位再支持着炼上两次,等那宝鼎丹炼成,各位服下之后,立刻脱胎换骨,成为武林中最强的数人之一,兄弟那时是望尘莫及,只希望诸位念着兄弟这番功劳,时加照拂,那就一生受用不尽了。”
他突然起身走到胖霸王邢勇身边,注视一下,讶道:“邢兄居然挺过了这两日,无意大师给他眼下相反的药物,竟把社姑娘的毒药完全发散掉。兄弟身边有点药给他眼下,立时可以起身。”
杜筠道:“他起身之后,功力是否尚在”
向公度一面取药,一面点头。杜筠急急道:“向兄且慢,他醒后如果功力尚在,势必向小妹寻仇。”
吕东青也道:“向兄当真要三思才行,否则邢兄出手伤了杜姑娘,我们都别想出去!”
向公度微微一笑,道:“他还不知姑娘给他服过毒药之事,咱们如果都不提及,怎会向杜姑娘无礼动手再说就算他知道了,咱们也可以提醒他离开此室要靠姑娘之事!谅他也不敢鲁莽……”
耿青见阻止无效,一时想不出应付之法。吕东青和杜筠都没做声,隔了一阵,邢勇突然大大哼一声,然后坐了起身。他四瞧一眼道:“怎的这等阴暗”
杜筠道:“因为有外敌侵犯,小妹把钢门放下,阻住出入之路,所以只靠一个小小天窗透人光线。邢兄目下觉得怎样”
邢勇站起身,宛如一座肉山,他伸展一下四肢,道:“没有觉得怎样,宝鼎丹炼成了么”
向公度道:“还差些火候,需要刑兄出点儿力。”
邢勇微微一笑,道:“兄弟不是不想出力,可是兄弟又怕出力之后,反而分不到灵丹这也不要紧,怕只怕连性命也断送了!”
杜筠听了此言,面上登时变色。向公度沉声道:“这样说来,邢兄刚才虽然爬不起身,但知觉早已回复,因此完全听见我们的话了”
邢勇道:“不敢,不敢,假如不是要等杜姑娘带出此室,兄弟决难忍气佯作不知她加害兄弟的阴谋!”
向公度道:“然则邢兄有何打算”
邢勇道:“兄弟不得不保存实力,以便作生离此室的打算,向兄认为对是不对”
室中静默了一阵,向公度的目光不时注视在吕东青身上,大有牺牲他的打算。吕东青明知鬼医向公度一说出此意,杜筠耿青必定赞同,心中大感凛惧!
胖霸王邢勇忽然向吕东青道:“兄弟算来算去,只有和吕兄联合的可能,不知吕兄意下如何”原来他查出鬼医向公度一身功力犹在,因此一旦拼起来向公度实力不弱于自己,加上其余三人,自己非死在此室之中不可。而杜筠则决不可靠,耿青是向公度一边的人,唯有吕东青可以联合。
吕东青一听正中下怀,立即道:“邢兄此意甚佳,兄弟也感到势孤力单我们一言为定,此后有福同事,有难同当!”
向公度耸耸肩,道:“吕兄见机得真快,兄弟甚为佩服!”他转眼瞧着耿青,继续道:
“事至如今,只好请耿兄让位给杜姑娘了……”过了两个时辰,邢勇已气喘如牛。他本来想只用一半功力,谁知一旦用了功力之后,鼎脚之上便传来一股巨大无比的压力,迫得他逐渐增加功力对抗,最后便无法不用足十成功夫。因此两个时辰下来,真元大耗,疲乏欲死。
妙手巧匠耿青拼命修复功力,准备等灵丹一炼好,就出手强夺。
那三人业已力竭松手,但鬼医向公度这一次竟不理会众人,生似是一方面正在用力运功要冲破一个关头,一方面因邢勇等人的说话扰乱了心神而十分动怒。
江南孤客吕东青也走到邢勇身边,定睛向鬼医向公度注视,但见他也是显得甚是吃力,脸上好多处都渗出汗珠,可是脸色红润光泽,宛如婴儿的皮肤。以前微现霜白的两鬓,此刻已全部乌黑发亮,已无一丝白发。
吕东青看出有异,身躯一震,邢勇立即贴在他耳边道:“兄弟务必出手试他一下,如果……”他突然一拳向鬼医向公度腰间大穴击去,拳力发出之后,目中才大声喝道:“兄弟试一试向兄的奇功已炼到什么程度”
“砰”他大响一声,鬼医向公度被他隔空拳力打个正着,登时震飞开去,一直滚到墙根才停住。
职青和杜筠都为之愕然,连出声或出手制止也给忘人胖霸王邢勇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大踏步奔过去。吕东青厉声喝道:“邢兄住手,你乘向兄不备,出手伤他,已经不合江湖规矩。”
邢勇应道:“兄弟如果不除此后患,日后必遭地寻仇报复!”话声中提起拳头,猛可击落去。
鬼医向公度突然间睁开眼睛,口中阴森森冷笑一声,扬掌拍上来。
但听“砰”地大响一声,邢勇庞大的身形宛如皮球般倒飞起来,眨眼间排在铜鼎旁边。
其余的三八万万想不到鬼医向公度挨了那么厉害的一拳,不但未死,还因在举手之间,把邢勇震飞两丈余远,这等功力,的是令人难以置信之事。
吕东青道:“向兄功力精进,令人甚感佩服。”
向公度仰天冷笑一声,道:“恐怕不是真的佩服吧”他突然停口注视着胖霸王邢勇,恨声道:“不是你这厮出手暗算,我的理想野心都可以达到啦!哼,你害我功亏一货,半生心力付诸流水,我非把你碎尸万段,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根”
耿青眉头轻皱,接口道:“向兄你业已全功尽废了么”
向公度道:“那也不至于,但离我的理想尚差了一级,不然的话,兄弟就可能无敌于天下了!”他突然举手向铜鼎印去,“波”地脆响一声,鼎身上现出手掌般大的洞口。
众人见了无不胆寒色变,须知那铜鼎厚达三寸以上,就是用宝刀之类也不易扎穿,可是他随手一掌,便已具有这等威力。
吕东青道:“兄弟实在佩服向兄的成就,目下邢兄已是身负重伤,向兄可不可把他放过
辣水仙杜筠突然接口道:“他们在此室之内,想路也跑不掉,向兄可否先告诉我们,那宝鼎丹究竟是真的抑是完全虚假”
鬼医向公冷森森看她一眼,道:“今日之事未结束之前,你们对我可以随便说话。但日后却不得无礼,你们都不配与我称兄道弟,这一点你们必须记住……”
他气焰迫人地环视人众一眼,然后又继续道:“那座铜鼎之内,早已炼成了七粒宝鼎丹,不过其中因缺少了一样‘换骨神参’,所以没有脱胎换骨之效。但你们也不须失望,此丹的种种药料,均是希世难逢的异物,所以任何最危险的内伤或沉疗,只要一丝气息尚在,服下一粒,最迟不过三日,就可恢复最健康的状况。”
妙手巧匠职青仗着交情深厚,忍不住问道:“向兄提及换骨神参,兄弟记得你不是早在十年以前,便已获取到手了么”
向公度深沉地瞧他一眼,道:“耿青你以后也得改口,否则我也不会厚待于你!至于那换骨神参,早就给我炼成丹药,在这次炼丹之前服下,然后由你们众人合力,助我打通奇经八脉与及全身一百零八处穴道。假如没有你们这三日三夜合力助我之功,就算服下灵丹,至多不过增一点功力而已
杜筠失声道:“这样说来,那宝鼎丹就算药物齐全,眼下仍不生效的了”
“不错,总得有六七个武林高手,同心合力,不惜耗损自身真元相助,才能成功!你们还以为有那么容易,一眼下灵药就可以脱胎换骨,变成一流的高手么真是愚蠢得可笑。”
房中三人尽皆默然,他们都感到这鬼医向公度之骄傲狠辣,实在不逊于“一皇三公”,因此想靠他主持武林公道,简直是梦想。而他们这次便被他欺骗愚弄,心底的愤恨也是难以形容!
向公度抬起右脚,踏在邢勇胸膛之上,转眼望着吕东青道:“我要取他性命,你可有反对之意么”
江南孤客吕东青明知无力与抗,只好默然退开一旁,向公度见他们尽告慑服,心中得意之极,仰天冷笑一声,道:“这厮当其罪该万死,若不是他突然出手,哼,哼,一皇三公他们也将要在我面前屈膝臣服。”
房中突然升起一声冷笑,向公度为之一怔,转眼扫瞥那三人,却见他们也露出十分诧愕之色,显然这一声冷笑不是他们发出的。
但房中除了他们以外,已无别人。向公度眼珠一转,面上泛森森杀气,冷冷道:“你们那个要是不服,最好说出口来,免得我误杀无辜。”
突然间冷奖之声又起,这一回鬼医向公度已看清楚那三人的嘴唇都没有动,但那笑声回荡在房中,一时难以查出方向及来源。那一声冷笑过后,跟着有人悄声道:“向公度你以卑鄙手段,欺骗众人,以为从此就可以横行天下,当真是自说自话……”
辣水仙杜筠头一个面色大变,迅即低下头,掩饰住面上表情。向公度听完之后,眉头一皱,道:“尊驾口音已行改变,想必是个熟人。既然认为向某自高自大,为何又要藏头缩尾,敢是心中害怕向某不会轻饶”
他说完之后,等了一阵,那人仍不开口。向公度望着杜筠道:“二姑娘请即开此门,向某不信那厮能够逃出我的手底……”杜筠身体一震,然后走到门边,伸手向墙上一摸,墙上忽然出现一个半尺见方的洞口,洞内有根精钢所制的把手。
她用力扳动那支钢制把手,只听一阵轻微的隆隆之声响过以后,那扇门纹风不动!杜筠这时面色如土,转面望着鬼医向公度,道:“这道门的机关被外面卡住,已无法开启了。”
向公度沉声道:“是什么人干的”辣水仙杜筠迟疑了一会,才低声道:“是找表哥屠元庭!”
向公度等三人听到“屠元庭”三字,都不禁露出诧愕之色。突然一阵大笑之声在房中回响不绝.那人跟着朗声道:“不错,我就是你们认为已经死掉的屠元庭!”
向公度面凝寒霜,眉笼杀气,道:“杜姑娘,他的声音从何处进入房中”杜筠面色甚是苍白,道:“从屋顶四面通风处暗透入来。他如果把通风气筒完全封闭,我们迟早不是饿死就是闷死!”
向公度一语不发,走到钢门前,伸出手拿在钢板上按了一下,便移到其他墙边,不时用掌轻拍。
屠元庭的声音又从四角传入来,道:“向公度你简直是白费心思,这座屋子建筑之时,就是专门要对付武功最强之人,嘿……嘿……”
向公度冷冷道:“屠元庭你可曾想到令表妹杜姑娘的性命,掌握在向某手中”
屠元庭,默然不应,杜筠十分失望地叹口气,突然大声道:“这间屋子的总开关,就在甫道入口处上面的墙洞内,只要钢掣拉开,此门就可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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