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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千剑阵力拒一元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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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红袖道:“王大侠定力之强,天下无双,我难不倒他,有何怪哉”

姜石公道:“你是蚀骨柔情派的掌门人,除非是当时未曾尽力,否则焉有困不住王元度之理这一点请你必须说个明白。如若不能令我满意,咱们就能得依约行事。”

这姜石公分明是故意迫她当着钱万贯的面,提起如何魅惑王元度之事。这等话让钱万贯听了,不但不是味道,甚至会引起十分严重的后果。

钱万贯一听而知,插口道:“红袖别理他。”

甄红袖微微一笑,道:“假如我能让你明白已经尽了全力,你又如何可是依约释放钱郎么,你说”

姜石公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原来甄红袖已施展出她的绝技,这轻轻一笑,具有销魂蚀骨的力量。

因此姜石公这等老狐狸,在她的魅力之下,也生不忍欺骗她之心,口中便说不出假话来。

荀伯业到底功深力厚,受的影响不大,当下接口道:“这件事要证明的话,颇费工夫,还是暂时不提的好。”

他的话声强劲震耳,每个字都有如铁锤般,一下下地敲击震撼姜石公的心灵,顿时破解了甄红袖的狐媚魅力。

姜石公暗暗叫声惭愧,忙道:“教主说得是,现在请问钱庄主一声,他们武当派的千剑大阵,可是源出于武当的武功心法,从某一种或数种武功变化衍生而出”

王元度忖道:“果不出我所料,他们要问钱兄的事,乃是有关武当派的,但难道他问明这一点之后,就得到破阵之法么”

方在想时,钱万贯又道:“这话恕我不能奉答。”

姜石公狞笑一声,道:“本军师指上劲力一发,钱庄主便将死在当场。在这等情形之下,我劝你还是爽快点回答的好。”

钱万贯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本人向来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

姜石公道:“只要你肯问一句答一句,本军师就让你和尊夫人安然离开。”

王元度突然插嘴道:“钱大嫂,小弟有一事甚是不解,那就是姜军师两次三番,都想让你离开此地,难道此中另有原因不成”

甄红袖沉吟未答,钱万贯道:“以我所知,荀教主武功诚然卓绝当代,但如若红袖与你联手出击,他也难以支持不败。”

王元度道:“原来如此,不过他们高手不少,如要防止大嫂后手相助,也不是办不到之事。”

钱万贯微微一笑,道:“这恐怕是因为你大嫂薄有姿色,有人不愿她受到伤亡之灾,但此人是谁,却大堪深究,因为荀教主练的是纯阳功夫,可知绝不会是他了。”

甄红袖也讶道:“如果你猜得不错,这就怪了。”

这是因为甄红袖深知在一元教中,除了荀伯业本人之外,还没有一个人具有如此强大的影响力,使得荀伯业也甘心忍受种种不便,企图使她退出战场。

她又晓得除了荀伯业乃是童身练功,因此对色绝缘之外,其他的人,如若自己肯投怀送抱,当真可使他们立即拼死反叛,因此,她怀疑荀伯业会不会是因此而生出顾忌,生怕自己被迫之下,使出柔媚魔功绝技,使一元教发生叛乱

钱万贯又道:“其实并不奇怪,你可知道荀教主为何不敢杀死我么这是因为他考虑到你一旦变成无主名花之时,便足以成为祸乱的根源。而你为了报仇,亦将不择手段,务求弄垮了一元教。”

姜石公深深皱起眉头,冷冷道:“教主难道不会斩草除根,把你们一齐处死么”

钱万贯道:“这正是早先我提到的问题了,由于有人具有足够的影响力,使荀教主不得不极力设法保存她的性命,这真是很有趣的矛盾情势呢!”

姜石公眼中射出森森杀机,道:“闲话休提,你到底回答不回答刚才的问题”

甄红袖忙道:“姜军师,别下毒手!”

钱万贯向她潇洒地笑着耸耸肩,道:“不要紧,我早就说过,我武功虽然失去,但头脑智慧未失,他决计不能加害我,姜军师,你不服气的话,咱们赌一赌如何”

他又流露出赌徒本色,使甄红袖啼笑皆非,只急得心儿没跳,恨不得过去堵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开口。

荀伯业冷冷道:“钱庄主,生命不比身外之物,你还是少开玩笑的好。”

钱万贯点头道:“好,我不开玩笑,在我答复之前,我先讲几句话,那是关于今日双方胜负的实力。以我看来,荀教主如若得不到某一个人的帮助的话,再加上我跟姜军师这一赌竟然赢了,只怕你落得个狼狈而逃,同时一元教必将冰消瓦解,这话你信也不信”

姜石公冷嗤一声,道:“咱们分析形势,岂能有假定的因素存在你索性假定你们大获全胜,岂不更妙”

钱万贯道:“你不信就拉倒,现在说到刚才你所询的问题,据我所知,荀教主曾在少林、武当两派学过武功,照理说,应该比鄙人更为了解武当千剑大阵才对,何以还垂询我这么一个派外之人”

荀伯业道:“本座在少林或武当之时,从未得窥心法奥旨,是以方有离开之举,你是大雄长老传人,所知甚博,当然晓得武当千剑大阵的根源来历。”

钱万贯道:“教主之言,虽然过于推许,但说到武当派千剑大阵,兄弟倒是听先师谈起过,略知一二。”

他沉吟一下,又道:“但教主定必也晓得兄弟将如何奉复,是以何必多费唇舌呢”

姜石公冷冷道:“钱庄主这话恐怕有欠考虑吧”

钱万贯也冷冷道:“实不相瞒,这话已经过千思万虑之后,方始出口。”

他虽是在姜石公掌握之中,以姜石公的功力造诣,但须内力一发,顿时可能杀死了他,因此,甄红袖不禁骇得玉面忽青忽白,身子也微微发抖。

王元度在这最紧张之时,突然朗笑一声,道:“荀教主,在下有几句衷言,只不知教主肯不肯聆听”

荀伯业道:“王大侠请说。”

王元度道:“在下窃以为教主应立时施展绝艺,把我击败,才办别的事不迟,假如教主连在下这一关也过不了,则武当剑阵的奥秘,您知道了也是枉然。”

荀伯业沉吟一下,才道:“放眼当今天下武林,能在本座面前说这种话之人,只怕除了王兄之外,已不易找到别的人了。王大侠这话有理,待本座先与王大侠比划过,再谈武当剑阵之事。”

姜石公道:“教主千万小心了。”

说罢,当先退下,钱万贯被他拉得脚步踉跄,差点跌倒。甄红袖见了这等情形,心中大恨,几乎要扑过去出剑刺杀这个恶毒的人。

那荀、王二人屹立对峙,双方所有的人,无不顿时屏息静气,凝神瞧着。全场之人皆被紧张的气氛所笼罩。

王元度亮出剑时,荀伯业也取出那对铜钹。双方的兵刃,在阳光之下,闪耀出惊心动魄的寒芒。

他们默然对峙了足足一盏热茶之久,荀伯业道:“王大侠果然不愧是这一代武林的第一高手,单论气势之坚凝,门户之严密,意志之强毅,已是荀某平生所仅见的敌手了。”

王元度道:“教主过奖之言,在下愧不敢当。”

荀伯业点点头,又道:“说到你的气度胸襟,也是举世罕有匹俦,堪足以充作荀某的对手了。”

他们又对峙了一阵,突然间一齐发动。三件兵器闪耀飞洒出一大片精芒寒光,交缠舞掣,却不出一点声响。

以他们出手之快,招数之凶险迅猛,居然双方的兵刃都没碰上一下,实在令人感到难以置信。

全场人当中,要以甄红袖最是焦灼忧惶。只因她一方面既与众人一般,替王元度担心着急,怕伤亡落败。另一方面,她更须担承着钱万贯被敌人所擒的恐惧,因为那姜石公随时随地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不论甄红袖如何关切钱万贯的安危,但这刻她的目光,仍然无暇向夫婿投以一瞥。这自是由于王、荀二人各施绝艺,斗得实在太紧张精彩所致,尤其是她明知王元度落败当场的话,己方便变得毫无讲价钱谈条件的资格。因是之故,她必须先盼望王元度得胜,才轮到如何处理钱万贯的问题。

王元度深知对方武功之强,已达到了宇内难有对手的境界。因此一上手,就放尽全力使出少阳二十四剑,再加上那修迷密步的脚法。

在他来说,这已是压箱底的功夫,完全给掏了出来。每一刻无不内力充弥,蕴蓄得有莫大的潜力暗劲,俟机爆发。

他的少阳剑法,原本有三十六招,本来就是极上乘的剑术招式。其后又经乡老伯删减了十二招之多,另加组织排列,几乎面目全非,威力又迥然不同。

即使是以剑为主的武当派,见了他的剑法,也无不大为惊骇佩服,暗有自叹弗如之感!

不过荀伯业的双钹,也能使全场之人,不时倒抽冷气,感觉到他双钹威力之强,世人无法抵挡。

这两位武林高手,演出了一场惊险绝伦,精彩万分的生死拼斗。每一招一式,无一不是恰到好处。观战之人,全都感觉得出,这两人任何一个只要招式稍稍用老了一点,又或是攻守之际,所选的招式微有未能尽善尽美之处,那是立时就得败下阵来。

荀伯业面孔有如冰雕石刻的一般,一望而知,他心中全无喜怒哀乐之情,已用了全副心灵贯注在此一战之中,仅仅晓得如何要求自己的招式尽善尽美,不许有一丝一毫的理疵。

王元度亦是如此,他自打那云丘老人传以修迷密步之时开始,可说是已步入了最上乘的武功境域中。但须动手拼斗,所有的精神气力,都会自然而然地完全贯注在武功上。

直到金鳌大会上,饱经磨练,更能专心一志,心神毫不外惊。

以他这一套少阳二十四剑,加上修迷密步,可以说是固若金汤,绝无破绽可言。换句话说,任何敌手也不能从剑招身法之中,找到可以击败他的机会。

因此,他们自然而向比斗内力之途发展。双方都不断地从兵刃上增加内家真力,向对方迫去。

到了这等地步,已没有取巧的法子了。

王元度不须多久,已知晓对方功力深厚绝伦,实是强过自己,因此他本能地生出避免再斗内力的意念。

这刻王元度并没用心去想,只是自然地生出感应,本能上感到非设法回避拼斗内力不可,因是之故,到法也自然地一变。

甄红袖是唯一认得出他所改使的剑法之人,敢情王元度施展出那个把守禁地的道人的四招剑法。这四招剑法,虽可变化为许多式,但就内容而言,乃是两攻两守。

王元度一招守式,剑路突变之下,荀伯业却是无法改以更妙的招数进攻,仍是原式硬拼。

锵的一声,把全场之人骇了一大跳。这是他们交手以来,第二次发出声响。双方迅即分开,瞧不出这一招硬拼,有何结果。

王元度随即发剑迅攻,这一刻又是那个道人使过的四招剑法之一。但见剑势凶悍凌厉之极,因此虽有破绽空隙,敌人变招也须先行防御过,方能反击。只是其时为时已晚,时机已过,再也找不到破绽了。

荀伯业双钹忙忙封闭,锵的一响,王元度剑势受阻,疾忙后退,此时他已趁势使出守式,果然恰又抵住了荀伯业反击之招,又发出锵的一声。

这样子连续响了八下,却是每人各攻了四招,十分公平,谁也不会吃亏。荀伯业直到此时,方能改变钹法,不再与对方一来一往地硬斗。

他心中大为惊讶,因为对方这几招剑法,恰能克住自己,本来在千百般武功招术当中,碰上相克的情形,并不稀奇。

但以荀伯业的造诣,以及钹法之出神人化,可说已达到无可克制的境界,敢情王元度这四招剑法,只是能借这等简单的打法,抵消了由于双方拆招变式之时,所显示出的功力强弱的危险。

这就是说,王元度若然以这四招剑法拼斗下去,荀伯业所占得的一点点功力较强的优势,已消失了。

他眉头一皱,口中清啸一声,双拔使出强攻硬拼的招数,一时之间,但听锵锵之声,不绝于耳。

他这一轮急攻,竟持续了百招以上。

许多功力浅弱之士,已被这一阵震耳繁响,闹得头昏欲呕,心中十分难受。

甄红袖等高手们,无不知道这等拼法,最耗内力。

双方谁也不吃亏,一齐耗损,因此荀伯业纵然再拼百招,最多也不过是双方一齐累得跌倒,并不能趁机击杀对方。

谁也不明白荀伯业何以要采用如此吃力而又无利可图的战略,难道他自以为功力深厚,能先把王元度累垮么

方在想时,双方已微微发出喘息之声。猛见敌阵中奔出一个蒙面人,直扑战圈。甄红袖急急赶去时,此人已替下荀伯业,力攻王元度。

荀伯业双钹一摆,拦下甄红袖,冷冷道:“我们换人对拼,谁也不吃亏。”

话声中,双拨族飞疾削,迫得甄红袖不得不发剑拼搏,无法过去替下王元度。

她偷空觑了一眼,但见王元度剑光如虹,威势犹在,心中稍安,立时收摄心神,全力向荀伯业猛攻。

她仗着是生力军之身,迎击荀伯业疲乏之师,一上手就略占了上风。但荀伯业一则内功深厚,气脉悠长。二则深谙她的无声剑法,攻守之际,较为省力,是以若是当真要拼到他乏力落败,还须三五百招才行。

替下荀伯业的蒙面人,身材高颀,使的是一把长刀,身手矫健,刀法精奇,与王元度斗得有声有色。

但武当派之人并不十分耽心,因为看起来,王元度似乎不会败于此人刀下。因此他们见到敌方之人都要涌出来迎战之时,那吕一超反而不让己方之人上前,以免发生群殴混战的局面。

吕杰按剑欲出,道:“爹爹,孩儿过去替下王兄吧”

吕一超道:“你不妨准备出手,但得须到了迫不得已之时,方可上前,只因对方换将之举,分明想使咱们上前出手,这一来,咱们的剑阵,不攻自破。”

吕杰恍然大悟,道:“孩儿思虑末周,险险中了敌人之计。”

要知若论以一敌一的高手,一元教除了像没角犀屠望这等魔头之外,尚有四大护法、七大兽等高手。

相比之下,武当派人虽数强多,却没有这许多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因此之故,一元教如果不是忌惮他们的千剑大阵,早就麾众冲上来了。

甄红袖的无声剑法,别辟蹊径,诡奇毒辣,兼而有之。

武当派的高手大都能看出她胜算较多,所以都不替她耽心。

就在这片刻工夫之后,王元度这一边形势大变,只见那蒙面人刀格突然更为凌厉诡毒,功力也远胜于开始出手之时。假如他一上来就是如此,武当派之人不一涌而上,那才怪呢!

现下纵然涌将上去,对方亦可及时派人堵截拼斗,只怕是徒然惹起混战,自乱阵脚,对王元度却没有什么帮助。

吕杰父子顿时急出一头大汗,只听钱万贯厉声道:“不夜岛甄岛主几时投入一元教的”

武当派之人一听那蒙面的人竟是不夜岛主甄南,这才明白何以武功如此之高,正感觉到今日的形势,恐怕已是有输无赢的局面了,忽见敌阵一阵大乱,其中夹杂着钱万贯叱喝之声。

这真是一幕使人讶骇震惊的景象,原来钱万贯喝叱声中掌拍脚踢,竟击倒两名铁卫。同时一手抓住姜石公,迅快奔离敌阵。

转眼之间,他已奔到了武当派这一边。

原本有十多名铁卫以及其他高手在后追赶,但由于姜石公反被对方擒在手中,兼且深知钱万贯武功高绝一时,莫说有人质在手,可以威胁他们,即使是抓着一个普通人,他们也未必能对付得过他的单拳独掌。

因此之故,这一干人追到半场,便已煞住脚步。

钱万贯厉声大喝道:“吕杰兄,这姜石公是活生生的,现在交给你看管。我一声喊杀,你就立下杀手,取他性命!”

这几句话说得内劲充沛,声音震耳。双方之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吕杰急行数步,追了上去,也厉声道:“钱兄放心,小弟奉命即行,绝无舛误。”

他一手抓住姜石公,便疾往后退,手中长到架在他脖子上,露出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样子。

钱万贯接着朗声一笑,响亮地说道:“吕兄弟听着,假如敌阵方面,有任何人敢过来拦截我,你就手起剑落,下姜石公的头颅。”

吕杰迅即应道:“小弟遵命。”

钱万贯冷冷一笑,趾高气扬的大步走出去。

他声音不但中显示出决心,连步伐举止之间,也充满了绝不改变心意的味道。敌阵之人,单是一看他的神态,已知如若有一人出去拦阻,姜石公有死无生。

所有的人,完全被他镇住,没有一个敢移动半步。钱万贯霎时间已走出场中,直迫荀伯业、甄红袖这一对。

荀伯业早先与王元度硬拼了百余招,功力损耗甚多。是以反而被技差一筹的甄红袖杀得没有还手之力。

照理说,钱万贯应向不夜岛主甄南杀去,早早解救王元度的危机。因为王元度在甄南越打越强的攻势之下,业已现出不支之象,随时随地有失手被杀的可能。

他这一奔向荀伯业,甄南杀机填胸,当下在长刀上运足了十成功夫,更为凌厉地进攻。

他自然是存心要在十招八招之内,一举击杀了王元度,则今日之局,还是胜面居多。时机急迫,稍纵即逝,是以这甄南简直连吃奶之力也使了出来。

王元度明明苦苦支持,经他如此疯狂般的一轮猛攻,极力以奇妙身法应付,不敢硬接,但人人都感到他很难支撑下去。

换言之,现在每一招都有尸横就地的可能。

武当派众人无不紧张得连气也透不过来,却又不能不设法用一只眼睛去瞧瞧钱、甄那边的情形。

钱万贯迅若飘风般扑入战圈,手中的百钱鞭已撤下来,疾取荀伯业,口中冷冷喝道:

“荀伯业,我深信你定必比王元度死得早,你敢赌么”

他这一插入战圈,一招之间,荀伯业顿时被迫得退了数步。

但双方之人,也都看出了荀伯业那对铜钹,陡然功力增强一倍,尚能勉强支撑残局。

照局外人的看法,王元度比荀伯业危险得多。假使王元度先死,则一元教纵然牺牲了一个姜石公,但仍可以大获全胜,合力重创武当派。一个不好,还可能诛除钱、甄二人。是以这刻王元度的生死,简直是关系到全局。

人人都紧张得不知看哪一边的好,忽见钱万贯奇招连环使出,竟把荀伯业杀得遍体大汗,堪堪落败。

要知钱万贯不但功力深厚之极,兼且深悉荀伯业的钹法路数,大得知己知彼之利。

是以奇招妙着一出,形势顿时改观,变成王元度和荀伯业都一般的危急。

其实,钱万贯如此容易就大占上风之故,除了上面说过的理由之外,还有一点众人皆未觉察。

敢情他那“赌王”的头衔,使荀伯业那么沉潜老奸之人,也大受影响,心理上先起了此人逢赌必赢,这一赌也难有例外之想,以致气势大为减弱,吃了大亏。

此时双方皆是苦苦支撑的危局,任何的一刹那,皆有流血惨剧出现。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时,不夜岛主甄南蓦然大喝道:“王元度,放过你这趟。”

人随声起,疾扑向钱、甄这边,他们相距只有两丈不到,一掠便至。但见他长刀一挥,接住了甄红袖的剑招。

不夜岛主甄南,先已喝出放过王元度,才抢救荀伯业,使人心理上觉得,他实是迫不得已之举,决计不能怪他向钱、甄二人出手。

因此,吕杰空自瞪大了双眼,手中之剑竟没有落下,然而姜石公出了一身冷汗,但也十分佩服这甄南的高妙手段和决断。

荀伯业却只比他慢了一线,也自迅即退出战圈,钱甄二人则赶往王元度身边,加以护卫。

双方共有五六百人之众,这刻不闻声响,只听到王元度和荀伯业喘个不停。

这等局势,令人有如梦如幻之感,现在可得看这两个最重要的人物,谁恢复得快,就多些胜算。

钱万贯发出不羁的笑声,道:“荀教主虽是老谋深算,早先与王元度兄拼过之后,明明功力耗损有限,却故意佯装损耗得很厉害,又佯装敌不过红袖的攻势,使众人心理上感到王元度兄的不利情形,恰好与他扯平,因而甄南立刻涌上去抢救。”

他停歇一下,又道:“这一来,他有双重好处:一是王兄实是陷入了十分危险之境;二是红袖也随时有被他全力反击送命之虞。”

他锐利的目光,以及充满信心的口气,使人感到他的话,定必不是向壁虚构的,因此全场寂然,听他分析。

钱万贯嘿嘿一笑,接着道:“假如当时鄙人过去帮助王元度兄,则局势之变化,定必大不相同,我敢说,这刻红袖当必已伤亡于双钹之下了。”

甄红袖笑道:“他纵是功力十足之时,也难在十招八招之内取胜,你别把他夸奖得这么厉害。”

钱万贯道:“不错,若是平时,情形果是如此,但早先由于你已略占上风,又深信他功力大有损耗,因而他突然间全力反击,你反而会着了道儿。”

说到这处,别人如若相信他的话,则他解救危机的唯一法子,就只有舍下王元度,先去援助甄红袖这一条路可行了。

阵中的甄南发出刺耳的冷笑声,道:“钱万贯,你分明是心悬妻子之危,是以置好友于不顾,先已后人,这等作为,实足以令识者齿冷。”

钱万贯洒脱地大笑一声,道:“甄岛主说得好,但问题是以你的武功造诣,王元度兄纵然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之下,百招之内,你仍难取胜,这真是大为丢脸之事呢!再说鄙人胆敢夸一句口,那就是我这一上去对付荀伯业,他心中有数,晓得我能克制他的双钹,是以胆气已怯。”

他一面说话,一面计算敌我之势,但觉己方无论如何还是弱得多。假如荀伯业恢复得快,可说是胜券在握。如若他横心不顾姜石公死活,发令全面攻击,则己方必遭遇惨败。

自然,假使王元度功力恢复得比他快,形势便大不相同。可以立刻利用姜石公进迫,使荀伯业不能不开口讲话,无法全力调息,恢复功力。如此,可望敌人不战自退。

他虽是洞悉全盘局势,他分析得十分深入精微,无奈王元度恢复功力之事,关乎他的根基和修养,如不能迅即复原,别人亦对他爱莫能助,因此,他深心中空自十分忧虑紧张,却无计可施,只好束手等事实揭晓,即可宣判今日胜败存亡的结果了。

钱万贯身为少林大雄长老的传人,所学之博,眼力之强,无不高人一等。他在说这一番话的短短时间中,竟已瞧出了一点迹象,那就是荀伯业到底功深力厚,功力复元得较快。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心念一转,厉声道:“荀教主,鄙人对姜石公恨之入骨,今日有意取他性命,你怎么说”

荀伯业目瞑如故,理都不理,看他的样子,竟是宁可牺牲了姜石公,今日也得放手一拼,分个强存弱亡的结果,若从天下武林大势而论,他此举自是极为明智和有远见,但用心当然也太恶毒了。

钱万贯见他如此强硬,一时无法可施。

双方都脾测得出,他们这些绝代高手,正在斗智斗力,争取胜利。因此无不用心猜测其中的隐秘奥妙。

此时,山风从对面吹来,甄红袖突然嗅到一阵异香,心中大惊,叫道:“大家小心,甄南已施展不夜岛的迷魂绝技。”

钱万贯接口笑道:“此处地势旷阔,山风强劲,谅他的迷魂绝技无法得逞,大家不必紧张。”

他首先深深吸气,鼻孔中咝咝有声,人人皆闻皆见。但见他果然屹立如山,毫无昏倒之象。

不夜岛岛主甄南这时已取下面上黑巾,得观钱万贯之状,眼中不禁流露出迷惑奇怪之色。

他双袖一扬,飞散出两大片白色粉雾,随风飞扬,霎时间,在下风方向的武当派清人,无不嗅到一阵异香。

钱万贯呵呵笑道:“甄岛主尽管施展,但我不妨提醒你一句,那就是我们的人,俱有辟毒之能,但你那一方只怕没这本事,荀教主正在摄神调息,这等迷药,对他定有相当大的影响呢!”

他用尽法子,要使荀伯业分散心神,这一回果然如愿。荀伯业面色微微变了一下,显然在心中把这话想了一想。

武当剑阵中,突然走出六名道人,当先的一个,看上去只在三四旬之间的年纪,相貌清秀,道气盎然。

其余的五人,都比他老得多,乃是武当派辈份甚尊的陈虚本、李虚性两位长老。那三个则是矮了一辈,但却仍与掌门真人同辈的辜无玄、洪无嗔和梁无累等真人。

钱万贯回头一瞥,不禁喜出望外,朗声道:“掌教真人及时出关,赶上这场盛会,鄙人得以卸责,实是欣慰不置。”

掌教真人许无量道:“多烦钱道兄一力担当,贫道感铭五内,永志不忘。”

甄红袖回头一看这许真人,不由得呀地失声,道:“啊!是你!”

原来这个许无量真人,正是她和王元度在山崖那边碰见的那一个道人,当时他定要与他们对手过招,全然不肯通融,但后来忽然又轻易退下。同时,他仗着功力深厚,一味施展那四招剑法。

这些使他们心中感到疑惑的事情,现在一见他以武当派掌门人的身份出现,都完全得到了解释。

自然,以一派掌门人身份,若然是要传授什么武功的话,不论是传与本门弟子抑是外人,决计不可传授旁的门派的武功。

这一点就算不予置理,但他在数百人眼前,那是宁死也不能使用别的家派的武功,这一点却是无可置疑之事。

但那四招剑招,却又是抵挡像荀伯业这等绝代高手的最佳手法。

正因王元度其后迫得使出这四招剑法,才使得荀伯业改变打法,以硬拼的战略,硬是耗损了王元度大半真力,然后由生力军上阵。他拥有不夜岛岛主甄南这等一流高手,换将上阵,那本是必赢之局。

甄红袖真不敢想像假如钱万贯没有这一下惊人之举,这情势将会变成怎样。

当然,由于现在已经定下心神,所以她立时晓得了荀伯业早先何以极力设想把她弄离开这儿之故,只因不夜岛这一派之人,素喜女色,定必是甄南以得到她为条件,方肯投入一元教中效力。

现在,只有一点她弄不明白的,那就是钱万贯如何能突然恢复了功力他在那座小庙中,有什么遭遇

不夜岛主甄南见秘技无功,实在想不出其中道理。因为即使对方有大量解药,能防御本门秘制的迷魂香,但这些人分明都没有任何动作,况且自己投入一元教之事,机密异常,对方绝无得悉而事先配好解药之理!

最使他不服气的是,不夜岛秘传迷魂香,除了他独门解药之外,外人焉能解救不过他念头一转,却又否定了此说。

事关钱万贯所中之毒,亦是他不夜岛独门秘制药物,外人实是无法解救。

但钱万贯居然已破解了毒力,可见得必有比他不夜岛高明几倍的异人,暗中帮助他们。

这真是使他万分震骇之事,这个异人,简直可以摇动他不夜岛的根本。因此他必须尽快设法查明此事,定下应付之策才行。

荀伯业锐利的目光一转,已见到了许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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