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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回 八天阻隔共蹑仇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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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往哪儿去我可不管。但那姓活的和微师弟一同夜深相府,结果敞师弟失踪了……”

白莲女尼打断他的话,插口问道:“令师弟便是那天一同来敝庵那位么据家师说,今师弟一身技艺,已是天下武林中顶尖的角色,怎么他也会出事”

“唉,近年来武林异才迭出,凌益千古,敞师弟不过其中之一而已,那相府中的毒书生顾陵才厉害呢,比之敝师弟更胜一筹。那天晚上,姓潘的和敝师弟联剑攻他,还不过打个平手。

“且说做师弟既失了踪,性活的却回到故师弟住处,借同那揭娘子徐真真一齐南下。那蝎娘子徐真真先前在新疆与敝师弟曾经相识,这次她如被相府卫士擒到京中,定是被师弟救出。

“而敝师弟为了另一位姑娘,乃是峨嵋一流高手,名唤陆丹,她受了齐玄的游丝毒针所伤,敝师弟便再往相府寻那齐玄要药。谁知敝师弟末后失了踪,那位陆姑娘也不知何去。

“在下认为要知他们下落,须从潘徐两人身上才能探悉,兼之那性潘的又打死在下的一个伙伴,而那竭娘子徐真真当年也曾杀死在下的一位好朋友。

“这些缘故加在一起,使我非追他们不可。但在下明知势孤力单,一个潘自达已应付不了,还加上一个蝎娘子徐真其,是以迟迟不敢下手。”

白莲女尼听了这番话,只明白了大半。但她并不追问,只决然道:“贫尼定然助施主去找他们,不过,贫尼早人佛门,具受三戒大法,却是不能开杀戒之孽……”

邓小龙道:“这个当然,白莲师父既肯慨然相助,在下已感激不尽。焉能使师父被犯大戒。

“目下最主要的,还是根寻出敝师弟和那位陆丹姑娘的下落。

“其次再说到报仇之事。为了师父乃是佛门弟子之故,在下决将报仇之事押后,将来再算这笔帐。”

事情便这样决定了,两人离开这忘机堂,邓小龙先将找寻桑姥师徒下落之事办好,然后偕同白莲女尼南下。

他替白莲女尼弄了一匹快马,两骑并驰,紧蹑活、徐行踪。

傍晚时分,潘、徐所雇的大车,辘辘走出歇尖的市镇。

邓小龙道:“在下记得前面十里左右处,极为荒凉,地名是黑石坡,我们就在那儿截住他们,师父以为可好”

白莲文尼回眸微笑道:一任凭施主做主,贫尼其实仍不大明了其中内情呢!”

她破颜微笑,宛如莲花绽放,清丽之极,邓小龙不觉看得呆了。

她发觉他的神态,连忙扭转头,眺望暮色中的远山。

两人在原野中,策马并行。向晚的秋风渐紧,天边还有夕阳残晖,映得给霞幻彩,苍暗的群峦,在暮色中若远若近。

邓小龙据鞍眺顾,朗声吟道:“……渐霜风凄紧,共河冷落,残照当按。是处红衰翠减,冉冉物华休,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念故乡渺渺,归思难收。叹年来凝踪,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接依望。误几回,天际识归丹。争知我,倚栏杆处,正恁凝眸他诵的正是宋代大词人柳永著的人声甘州词。这位大词人柳永,当年风靡一代,有所谓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的话,其盛名可想而知。这首人声甘州中,写尽了行投他乡,帐望故园的人,在萧瑟的秋天那种怅们落寞之感。

白莲文尼倾耳听他吟诵,到了那句想佳人,妆接依望之时,暗中震动一下。

邓小龙丝鞭一扬,蹄声得得,越过白莲文尼,回头道:“此词意境美极,是么啊,你……”

原来他眼光一扫,只见白莲女尼秀眉锁在一起,还咬着嘴唇,神色不大对劲,使他不觉啊了一声。

他连忙又问道:“师父你不舒服么”

白莲女尼没有瞧他,只摇摇头,顷刻间便舒展开眉头来。

邓小龙这才放心地吁日气,故意又坠在后面,眼中的白衣背影,坐得那么端正。不觉怅怅忖道:“她真不该遁迹空门附,试想深山古庵,责筹黄卷,多寂寞的岁月。

“不过,她也许不觉得寂寞,纳兰容若说得好,但是有情皆满愿,更从何处着思量我体得多管人家闲事。”

两骑用着同样的速度,驰向十里外的黑石坡。

天边的余晖残霞消灭了,暮色苍茫,笼罩住大地。

那黑石坡因为四下都是黄黑色的石地,并且地势斜陡,不利于耕种,是以附近好大的地方,竟没有个人烟。

在那碎石满路的一处缺崖口,一辆大车正辘辘而行。车把式把长鞭抽得麻啪做响,显然这一段斜路相当难走。

车中却传出嬉笑之声,那一对嬉笑着的人,丝毫没有关心到行路难的情形。

蓦的马蹄声乍起,一骑从崖后转出来,正正挡在路中心。

车把式叱喝道:“喂,快躲开,你没瞧见我的车正往上挣么”

那骑仍然兀立路中心,毫不移动。虽则此刻光线黯淡,瞧不清楚面貌,但从他扶按下顾的姿态,与及炯炯有光的眼神,已能觉出此人乃是成心拦截。

那车把式猛可抽鞭,鞭尾划过空气,发出撕裂什么的尖声。两马倏然前冲,看来这车把因自己乃是上坡斜路,能进而不能退,是以横心催马冲上。

那骑士没有注意车把式的动静,锐利的眼光,一径凝窥车中的人。

眨眼之间,拖车的两匹马快要和那单骑相撞。

那骑士轻轻抖一下身绳,胯下的马希拿章长嘶一声,忽地人立起来,随即用前蹄向冲来的两马踏下。

对面两马骤然一惊,发出极响的嘶裂声,同时那辆大车忽然后退,车轮轧在石上,也暴响连声。

正在这人叫马嘶,嘈作一片之时,车中人影一闪,已落在车外,单手一挽,便将后退的大车挽住,纹丝不动。

车中一声娇媚彩声,道声好字。

车把式浑身冒出冷汗.自个儿已滚下地上。

那个将火车挽住不使退下坡的人,正是矮胖的潘自达。

他尖声叫道:一蠢才,还赖在地上干么快起来呀片故情他并没有发现这大车忽然发生的原因。

车把式翻身起来,指指挡在路心那一骑,大骂道:“那王人骑的马好霸道……”

潘自达眼光一扫,瞧清楚马上的人是谁,不觉的啊了一声。

蹄声忽响,那一骑退后数丈,潘自达运力一推,整个大车吃他推前数尺,那两马得这一推之力,乱嘶数声,径自将车拉到坡上。

潘自达身形贴着地面滚滚而上,瞬息间已到了披上那一骑之前,戟指喝道:“姓邓的追踪至此,敢是嫌潘某之剑不快么”

语气狂桀之极,邓小龙飘身下马,冷冷道:“潘自达你何要自命不凡,依邓某看来,毒书生顾陵比你高明得多了,是么”

这一招果然收到奇效,潘自达宛如受到一下闷棍似的,做声不得。

“还有我师弟钟荃,也比你高明许多,你横什么劲。”

潘自达尖产怒骂一句,邓依然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

邓小龙冷关连声,又道:“邓某这几句话,不过是稍为提醒你一下,其实天下之大,不知还有多少身怀异能之士。

“我且问你。我师弟与你同探相府,为什么人后来独自先回,打死守屋的人,才和那淫妇逃走”

潘自达没有做声,气呼呼地瞪着他。

邓小龙立刻又迈:“我师弟是晚没有回来,我想,恐怕是你因妒而略害他吧你敢说出真相吗”

潘自达怒道:“我妒什么”

“你妒他武功和那位陆姑娘。”

潘自达猛然震动一下,大叫道:“放屁,我走的时候,他还在跟那妇人说话。”

“便是那赢得毒书生顾陵的妇人么她是谁”

“我怎知道,哼,你这混蛋今儿可把我侮辱够了吧”

邓小龙冷冷一哄,道:“岂敢,他日邓某还要……”

“他日你做梦么……一他尖锐地断喝一声,随即反手掣下背上太微剑。苍茫暮色中,问起一道金光:“给我留在这儿吧,我能用你的头颅做酒盅喝酒,你信不信”

邓小龙长笑一声,铮地也掣出锋利长剑,从容道:“妙极了,且看看海南创法究有什么出奇的招数。”

潘自达道:“我就光用本门剑法,便收拾下你这厮,看剑。”

剑随声到,一缕金光,电射而至。

邓小龙长到一挥,竟是华山六合剑法中“春云乍展”之式。

他知道潘自达乃是海南创师归元的入室高弟。那海南刻师归元,以海福剑法称霸南天,狠毒之极。

尤其是出剑时明明从正面进攻,实则专格偏锋,踏奇门,从侧翼攻入,使人常有措手不及之危。而且出剑时那剑尖歪歪斜斜,似是而非,最易令人上当。

潘自达见敌剑一展,竟攻左肋。四肢齐动,抢先一步,打倒围攻进。

邓小龙疾然变招换式,翻剑封撩。却见潘自达身形极快地移回正面,那柄金光闪闪的太微划分心撩人。

待得邓小龙一动,他又快了一点儿,改从侧面吐剑猛刺。

邓小龙仗着自幼习练的是武林正宗的昆仑内功心法,内力火候,俱有极深根底。这刻剑上潜力陡增,一式“少阳再行”,手中长到在同一刹那间,划出两道光芒。

潘自达剑快如风,早已吐到猛戳,两下一触,叶的微响。一齐发觉对方内力奇重,各自退开一步。

邓小龙心中暗喜,付道:“自从得钟师弟指拨透云龙大八式的‘飞龙回天’及‘龙尾挥风’两式的精微变化,我的剑术已进一步。

“后来在华山又得桑姑娘姑指点,似乎又精进一点儿,正根无缘试验,如今一动手,果然有所精进。

“若在当初,被这厮以此等奇诡莫测的剑法连攻数创,早须退开老远,以便缓闭势子。

如今不但不要退却,甚且换了一到,仍使那厮无懈可击。”

他心中想着;手里丝毫没有松懈,那柄长到使得风驰电逐,凌厉非常。

潘自达怒气上冲,激发了偏激狂暴的天性,那柄大微剑尽施海幅剑法。

刹时但见金光幻作一个大环,将邓小龙围在剑环中。

两人的剑法,同是以凌厉快疾见长。此刻一同施展开,便分明看出邓小龙的剑法可正派得多。守御时如深闺处文片面不露。出攻时如驱百万雄师,声威赫赫。

那潘自达却一味是贵诡莫测,看似守御,实则猛攻,以为他攻时,其实又化为守势,一时虚虚实实,难以忖测。虽然奇诡变化骇人之极,到底带出一种邪气。

车中的蝎娘子徐真真,墓然钻出车厢。心中一面惊骇这两人刻法高妙,乃是毕生未曾得睹。另一方面却犹疑地下不了决定,便是她到底趁这刻工夫离开活自达呢抑是横心留下跟着他,好学得一些上乘剑法。

她也知拦路的人,乃是名满天下的缥行高手天计星邓小龙。而且听见他是钟荃的师兄。

她的身形刚一离开车厢,攀觉侧边微风飒然,回眸一瞥,但见一位清丽动人的白衣女尼,站在一旁凝视着她。

蝎娘子徐真真光从这女尼的身法和眼神中,已知是位厉害人物,惟恐她忽下毒手,忙不迭退开大半文。

白莲女尼如影随形,跟踪过去,所占方位,乃在潘自达、邓小龙鏖战和蝎娘子徐真真之间。

徐真真忙忙压低声音道:“大师且勿动手,我有话说。”

眼看这清丽绝俗的白衣女尼,凝身不动,便又道:“我之随他同行,另有苦衷,只请大师转告钟相公,那位陆姑娘已因秋月禅师和齐宝及时赶到,治好那游丝毒针之快,后来却因误会我而离开1。”

白莲女尼愣一下,问道:“你说什么贫尼不大明白。”

蝎娘子徐真真斜眼瞧住那边的动静,见潘自达已扭头来瞧。连忙拔出长到,大声道:

“你欺人太甚,我岂是易与之辈……”跟着又悄悄道:“大师快亮到……”

白莲文尼常地掣下背负的利剑,光华一闪,化为一道长虹,立时将揭娘子徐真真自在剑光中。

蝎娘子徐真真倒不料她如是迅疾,骇了一跳,挥剑连挡,竟然是华山剑法。

白莲女尼不由得惊咬一声,忖道:“她怎会本门划法看来却似是桑师叔的家数,我且稍施压力,看她学了多少……”心随念动,潜力陡增,而且剑招发出,都是招呼极危险而必救的部位。

蝎娘子徐真真在这危机四伏之际,生死不过是相距一发,不得不尽地施展出平生技业。

刹时间换了几种剑法。

白莲女尼忽然一松,低低道:“使得最妙还是天山到法。”

蝎娘子徐真真松口气,悄声道:“请大师记得将我的话转告。”

“你的华山剑法可是传自他”白莲女尼在那到光飞舞中,用下颔点点播、邓那边。

蝎娘子徐真真当然知道胡克家的划法,乃是从邓小龙处学来,犹疑一下,道:“可以这么说。”

猛可觉得压力陡紧,那白衣女尼的创尖,飕飕连环急刺而来。

她骇得出了一阵冷汗,尖叫一声。

眼光一闪,只见那白衣女尼面寒如水,两眸露出奇异光芒,不觉又尖叫一声。

这一会儿工夫,那边潘、邓两人已战了数十回合。邓小龙生平稳重谨慎,一柄长剑,使出那十余招精妙凌厉的华山六合剑法,夹杂着云龙大火式中的两式。

另外还有抱玉剑法中的连环三式救命绝招,加上轻功奇佳,差不多身躯老是在空中盘旋待攻。

一任潘自达使尽海南海福剑法的毒着,仍然堪堪扯个子手。

潘自达掺厉地哼一声,正待使出那手与敌同归于尽的毒招“黑岳犁田”。恰恰竭娘子徐真真两声尖叫传来,回眸斜瞥,只见那白衣女尼到法精妙之极,徐真真简直不是人家对手。

而且,那女尼剥下毫不留情,看着都不离要害,不觉激发了斗剑的野心,狂啸一声,推翻了自己的诺言,施展出太做到上刻着的戌土划法,一时金光陡盛,宛如平空冒出一条金龙,r那么几封,便将邓小龙遍开大半文。

他原本能赢得天计星邓小龙,但却非一时三刻之内能够办到。而且邓小龙轻功太佳,更是最棘手的难题。

此刻一逼退邓小龙,疾然翻身猛扑过来,恰好蝎娘子徐真真又是尖叫一声,光华闪处,长剑被白莲文尼挑飞。

本来潘自达已来不及救她,但白莲女尼自己剑势忽顿,没有跟手拣出。只这么一线时机,便被潘自达赶到。

金光古剑划起森森锐风,倏然拦住前面,白莲女尼黑漆漆的眸子一问,长剑疾出,两剑一碰,但觉彼此内力方面难分轩轻。

潘自达采声叫道:“好尼姑竟敢欺负人,今日潘大爷要试试你有多大功行。”

白莲文尼压剑退一步,回眸一睹,见邓小龙已悄无声息地来到身后,元盖兀立,英风勃勃,便放心地笑一下。

潘自达尖叫一声,太微剑斜砍而至。

白莲女尼不敢大意,一式“擒风我雨”,上涂下划,守得严密之极。

潘自达全然不理对方的招数,一口气劈出数剑,剑法脚法部古怪之极,而且刻上的金光也强烈得孩人。

白莲女尼乃是华山唯一能受到桑姥指点过的高手。等于桑清当年,溶合了华山西灵和百妙两位大师的剑术于一身,是以武功特强。

这刻到光一展,使出华山六合剑法,霎时间,身形倏忽往来,剑光平空四布,宛如撒下一张剑光织成的大网。

这时邓小龙才真正目睹华山到法的绝妙威力,不由得凝目细瞧。

潘自达真料不到这白衣女尼,早已尽得华山剑法真传,而且内家功力,亦臻妙境。连忙收摄心神,全力施展出成土划法。

他的剑法虽不大成章法,但总之以白莲女尼如此凌厉的攻势,不论在四方八面进攻,也找不到可下手之处。

冲霄的剑气,在喜色四合中,倍觉惊心动魄。这两位刻家名手,只要心神略分,立刻便得命丧当场,四周的归巢野鸟,全部展翼避开这里。可知这两人的剑气,是多么霸煞。

天计星邓小龙微吐一口气,放下点儿心事。因为他早瞧见起初潘自达扑过来时,连所娶了几剑,那光华之盛,耀眼欲花。但这刻一缠上手,剑上光华,立刻变得黯淡许多,而且是个只守不攻的形势。

斜目一溜,蝎娘子徐真真正瞧着他,目光一触,她用手指指自己的心和嘴,又指指白莲女尼。

他点点头,注意力又集中回交手的两人。

却见潘自达在那天罗地网般的到光中,渐渐发挥威力,那柄太微到的金光,随之而渐见强烈。

白莲文尼气呼呼地怒嘿一声,招数更疾。

邓小龙暗中咋舌,忖道:“如今方真个见出她的功力,当日在大悲庵中,敢是存心想让否则我早就败了,哎,不好。”

原来这时那潘自达到光渐盛,而且左冲右突,使得白莲女尼剑团越来越大。恰像网中一条金龙,忽发神威,就要破网伤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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