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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求全责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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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郑敖的脚程何等迅速,不消多久,就到达菩提庵大门之外。

这时庵中一片静寂,郑敖一定神,才笔直走入庵去。

刚刚步入佛堂,迎面就碰见胡猛。胡猛见到他,欢喜得咧开嘴傻笑道:“我恰好要去找你呢!”

魔剑郑敖心中一沉,凝眸道:“看你的样子,可知石夫人已经平安返庵了。”

胡猛奇道:“你怎生知道的我面上又没有写着字”

郑敖道:“假如石夫人不曾返庵,你见到我第一句必定会问我有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但你一见到我,只高兴我无恙归来,好像单单忧虑我,所以我猜石夫人一定已经安全归来,对不对”

胡猛眼中闪出佩服的光芒,挑起大拇指,道:“老郑你真行,我老胡一辈子也想不出这道理来!”

郑敖淡淡一笑,道:“这也算不了什么,喂,石夫人几时回来的可是石兄把她救回来的”

他说到末后的一句时,面上装出来那股淡淡的表情已经消失,声音中流露出紧张的意味。要知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朱玲乃是被石轩中救回来的,则囊中的这片白色碎布,尚可作别的解释。

胡猛道:“不是,不是,我回来时石大侠还未返庵,那时石夫人已经回到庵中,还是老金把石大侠叫回来的呢”

魔剑郑敖默然半晌,便和胡猛一齐进去。胡猛带他走向史思温所住的禅房,只见房中人数不少,但大家都屏息静气,不发一语。

石轩中最先回过头来,见到郑敖,便和他点点头打个招呼,然后就回转头去。

房中计有清音大师、金瑞、石轩中夫妇和榻上的史思温等五人。

清音大师趺坐在禅榻上史思温的双足旁边,瞑目运功,右手骈指按在史思温脚板心。

贴着石轩中站立的朱玲和侧边的金瑞听到步声,一齐转头来看。

朱玲容光娇艳,宛如往昔,她面上泛起欢愉的笑容,向郑敖点点头。

郑敖却望也不望她一眼,只轻轻向金瑞颔首招呼一下,目光就凝定在床上的史思温身上。

朱玲也不在意,转回头去看清音大师施为。金瑞却把这情形看在眼内,不觉微微一怔。但随即暗想郑敖一定是焦虑史思温的安危,是以一时疏忽,没有跟朱玲招呼,于是也不放在心上。

这时床上的史思温不但尚有呼吸,而且面色已转变得红润,就算外行的人也看得出他业已无恙。

过了一阵,清音大师微微嘘一口气,睁开善目,先看史思温一眼,随即收回手指,面上泛出笑容。

石轩中立刻低声道:“小徒承蒙庵主大师不惜耗损真元,助他运行真气,驱祛体内邪毒,得以脱险,重生之德,皆大师所赐。

只不知大师此刻自家感到怎样”

清音大师笑道:“都是自家人,何须这等客气贫尼不过略为助他一下,好教他恢复得快一点而已。其实全仗玉亭观主本身功力深厚,居然过了昨夜子时还未断气;但贫尼那时已经焦急无已,却又无法加以援手……”

石轩中放心地叹口气,道:“除了庵主大师赐助之恩,还有那领袖大内群雄的荣总管,对思温也有天大恩德。若果不是他把全国各地设下的信鸽网供我使用,那雪莲决不可能在子时过后两个时辰之内送到本庵!”

原来荣总管昨日追上石轩中之后,得知他要送药物救爱徒一命,再看看那一小包“雪莲”为数甚少,分量极轻。当时灵机一动,便告诉石轩中说,他在全国各地已布置好一个庞大的信鸽网,借以传递消息,虽是边远之地发生事故;但数日之内,他便能够接到消息。

荣总管道:“目下你既感到疲乏,功力尚未复原,不能奔驰这等长途,那就不如把雪莲交给兄弟,利用信鸽运到菩提庵去,以兄弟推想,大概总在子时左右就可以送达……”

石轩中对他当然十分信任,毫不犹疑地把那包极为珍贵的“雪莲”交给他。自己则再度找个地方休息运功。他到达菩提庵之时,才是清晨。但恰好其时朱玲已先一步被仙人剑秦重诱走。

那包雪莲在丑寅之交已由信鸽带到菩提庵中,清音大师因眼看史思温快要毙命,连忙动手合药救人。郑敖及胡猛两人在一旁守护及帮忙一些细节。金瑞却因认为石轩中快要到达,所以也不惊动朱玲,好让那对恩爱夫妻最先见面。不过金瑞倒是时时出去视看,所以朱玲一失踪,立刻就发觉了。

且说史思温隔了一阵,就睁开眼睛,挺坐起身。他本来回醒已有个把时辰之久;但他天性沉稳忍耐过人,又深知清音大师乃以本身至精至纯的三昧真火助他行功运气,导引真气运遍全身经脉,此举关系他一身功力至深且巨。等如初扎根基一样,如若善为利用这个时机,日后功力复原后,不但没有退步,反而会精进不少。假如一时浮躁,急于睁眼起身,可能白白费了清音大师一番心力,同时又减退若干成功力。

他权衡轻重之后,便全心全意驾驭真气,打通经脉,忽然发觉清音大师从指上传入自己足底涌泉穴中的那一点真火,竟与本身元阳合而为一,势力立时增强数倍,一下子冲破了近年苦攻无效的“生死玄关”。这时连忙抑住心中狂喜的情绪,继续默默运功,过了许久他才睁眼起身。朱玲喜得念声佛号,冲口道:“兰儿若果在此,一定欢喜得哭出声啦!”

石轩中若有所感地点点头,然后对史思温道:“你这次得救,完全是庵主清音大师老前辈赐予援手,此恩此德,相信你不会忘记!”

史思温离床下地,先向清音大师拜谢,然后又与众人一一行礼。

大家见他举动轻快如常,心中都十分欣慰;但这刻就连石轩中也不知道爱徒竟已因祸得福,居然打通了武林中人无不敬畏钦羡的“生死玄关”。

清音大师微微一笑,道:“轩中你们夫妇可以随意聚上一聚,不须理会我这个老尼。”

大家都笑起来,只有魔剑郑敖笑声中透出苦辛之味。金瑞又发觉了,暗自忖道:“郑兄一向最是豪爽,为何今日显得心神不定,若有所思”

石轩中深情地望朱玲一眼,抱歉地向她笑一笑,然后朗声道:“目下武林还有一大劫难,亟待我们设法釜底抽薪,挽回浩劫。若然我们袖手不理,不久之后,武林各派精英,就要全部惨遭覆没的命运,而武林元气由此大伤,只怕三数百年之内,无法恢复!”

众人见他说得郑重,内容又是这等惊人,不觉齐齐凝目全神注视着他。

石轩中道:“这场劫难起于琼瑶公主身上,她多年来处心积虑,在各派中派遣了奸细;而她又因有‘凤脑香’这样奇药,可以制成‘阎罗散’暗中谋害各派宗师高手,假使我们不及早戳破她的阴谋,炼制克制阎罗散的灵药,不久以后的瑶台会上,后果定然不堪设想。不知大师及诸位以为轩中这话可对”

白凤朱玲悄悄叹了一声,样子极是动人,任谁瞧了都恻然动心。

她轻轻道:“轩中,你又得离开一趟,是不是”

石轩中歉然地望着她,道:“这也说不定,先得听听大师的意见!”

清音大师道:“我佛慈悲,幸亏轩中想得到这一着,不然的话,琼瑶公主的阎罗散足可以一网打尽天下武林精英,这事当真教贫尼大感震动!”

石轩中道:“据琼瑶公主说,瑶台位处庐山五老峰后西北方一座极高的无名峰顶,峰顶有个天池。瑶台便在天池之中。”

清音大师本来眉头不展,似是心中有个难题。这刻闻言突然双眉一舒,道:“原来就在庐山之中,贫尼正愁炼药之举,除了药物难觅之外,还有一件大为困难之事,就是炼药的炉鼎和人选难得。还有就是时间上感到不够!现在这一切都可迎刃而解。庐山,那真是一处好地方”

众人都不言语,等她说下去。

清音大师接着道:“离庐山不远的大江中,有座大孤山,贫尼有一位同门隐居其中,法号清福。她因资质不宜习武,所以武功平常,但却传了先师侠尼檀月大师秘传青囊之术,医道极为高明,制炼药物自然也是出色当行的名家。目下石轩中你只要能在瑶台大会期前,把主要的解毒灵药‘雪莲’觅到,送达大孤山古梅庵,只须等候三个时辰工夫,就可以得到克制阎罗散,解毒圣药了!”

石轩中想了一下,道:“敢问大师,那雪莲如何觅法”

清音大师道:“只有大雪山可以找到!”

石轩中道:“那就请大师把雪莲的形状及其特征赐告,以便觅取!”

清音大师道:“那大雪山山脉延绵千里,万戴冰封,那雪莲生长于冰雪之下,直至开花结子之际,方始穿出冰外。但为时极暂,不久就重复隐没于冰雪之下。你虽有一身武功,任何危险之地都阻不住你;但时间短促,能不能遇上,实在大成问题!”

朱玲哎一声,道:“既是这样,轩中他去了又有何益”

清音大师道:“玲儿毋须着急,当然另有法子,要不然为师的话岂不是白说了!”

室中一片寂静,都等这位得道女尼再说下去。

她那清脆圆润的声音又送入众人耳中,只听她道:“在大雪山最南之处,有座深广的石谷,此谷虽是山阳之处,地势又比其余的峰岭低得多,但谷内仍然时时有冰雪,寒冷刺骨。不过在大雪山中这座石谷已算是最为和暖之地,故以称为‘恒春谷’。在这恒春谷内贫尼有一位故人居住其中,他就是九华逸叟前辈幼弟,也就是申旭的小师叔,人称毒叟朱向冷……”

众人听了好讶异,只因九华派虽然百年来都少在江湖上出现,但却算是武林正派,何以那成名于六十年前的九华逸叟的幼弟,外号却称为“毒叟”

清音大师不让众人疑想,接着说道:“朱向冷的年纪和申旭差不多,因为他练会了九华武功之后,不知如何又学会制炼毒物的绝艺,而他为人性情冷酷,曾因试验所炼的各种毒药而害死许多人。九华逸叟一气之下,把他逐出九华,是以他数十年来,都住在大雪山恒春谷内……”

石轩中道:“毒叟朱向冷在武林中并无恶名,我甚至未听过这个人,想来他被逐出九华之后,就一直隐居恒春谷中,也就是知悔之意了!”

清音大师道:“贫尼但愿如此,轩中你这一次到恒春谷去,最好不要提起贫尼,而且你得用点手段,方有成功之望;不过你要小心提防他一点,他不但武功卓绝,心计更是超人一等,咳,贫尼不多作批评,总之你小心一点,最好不和他见面。”

众人都懂得清音大师的意思,不啻是说最好用“偷”的方法,这事如不是关系武林各派宗师的性命,就算清音大师说得出口,但以石轩中的身份,也办不到。

石轩中道:“此去大雪山,路程遥远,我非动身不可!”朱玲听了,双眉颦处,轻轻叹息一声。

石轩中见到朱玲这等神态,心肠为之一软,不觉也叹口气。

清音大师道:“贫尼把庵中安排一下,过两天动身赴大孤山古梅庵,先行把其余的药物配好,只等轩中把千载雪莲取到,三个时辰之后,就可以炼成解毒圣药。贫尼此去务须极度机密,因此玲儿不能与贫尼同行。”

石轩中颔首道:“大师所虑极是,若然琼瑶公主她们得知炼药之事,势必倾师出击,以图阻止大师行事。那么……”他沉吟一下,转眼瞧着朱玲,又道:“那么玲妹你可与郑、胡两兄一同直赴庐山,届时庐山山脚会合,方始一道一齐上去!”

金瑞因大内出现了荣总管这么一个绝世好手,所以想先回京师瞧瞧,然后才自行径赴瑶台,此意早就对石轩中说过,所以石轩中没有提到他。

大家一齐送石轩中出门,这一次石轩中可把师门至宝青冥剑带在身上。

他潇洒轻逸走下坡去,只有白风朱玲仍然送他。其余的都止步在庵门前。

金瑞计算一下日子,自忖脚程远不及石轩中,因此如要返回京师而又参加瑶台之会,必须马上动身,兼程北上才行。于是向众人辞别过,匆匆离开。

史思温因功力初复,必须特别多予修炼,是以自个儿回到庵内,打坐用功。

这时菩提庵门口只剩下清音大师、郑敖和胡猛三人。

魔剑郑敖一直没有功夫插口说话,此刻正是好机会,当下装出无聊找话的样子道:“庵主你老打算几时动身”

清音大师道:“或是明日,或是后日……”

郑敖想了一下,道:“照目前的情势,石夫人及在下等应该早一日离开本庵,缓缓向庐山进发。我们人数较多,惹人注意。而且那些对头们见石大侠不在一起,势必设法查探。这样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们身上时,庵主就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赴大孤山了!”

清音大师道:“这个主意太好了,我们就这样决定吧!不过你们必须多加小心,这一路上强敌如林,实在不易应付!”

郑敖道:“在下自会多加警惕,庵主请放心!对了,刚才石夫人失踪之后,究竟到哪里去了”

清音大师道:“她说她几乎走到襄阳城内,后来忽然警觉,连忙回来,恰好石轩中已经到达!”

魔剑郑敖低下头去,避免让庵主瞧见他铁青的脸色。

三人返身入庵之后,魔剑郑敖让胡猛到史思温房中坐候,以便保护正在全力用功的史思温。

他自己却躲在佛堂僻静的角落中,双手抱头,愤怒地寻思道:“她明明到过那座石谷,但她却不敢说出来,如若不是心虚的话,为何不敢坦白说出哎,老天爷,难道这等龌龊可怕之事,她竟做得出来”

他那对抱住头的双手,渐渐变成搔抓的动作,跟着十指抓住头发,用力地撕扯起来。

这刻他心中的妒恨愤怒,简直可以把世界毁灭,假如他办得到的话。

要知他以前本来深爱朱玲,后来因石轩中之故,便极力将男女情欲的爱转化为对嫂嫂的敬爱。在他心目中,石轩中固然像一位正义之神,而朱玲也像天上的仙子,纯洁美丽,不沾人间一点尘污!

然而他心中圣洁的仙子,他所崇敬爱护的嫂嫂竟然一下子掉在污泥沼泽之中,他不但为石轩中感到极度愤怒,为了自己,也感到无比妒恨。

他一直痛苦地撕抓着头发,满身大汗。突然间有人轻轻唤道:“郑大叔,你怎么啦”

声音娇软如出谷黄莺,悦耳之极,而且口气中流露出深挚的关怀和温柔。

郑敖狠狠地咬紧牙关,不理不睬。

在他前面的正是白凤朱玲,她面上尚遗留有伤别的泪痕;但这刻她却忘了自己的悲伤,异常惊讶和关切地注视着那一向粗豪爽朗的郑敖。

她不知道他有什么痛苦,于是她俯低一点身子,伸出美丽的手掌,温柔地捏住他其中一只手。

她道:“你为何这样激动是不是发生了事情你可以告诉我么”

魔剑郑敖感到她柔夷上传来的温暖,这一瞬间他突然平静下来。

但这仅仅系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瞬间之后,他突然在喉咙中低吼一声,两手猛力一推。朱玲猝不及防,蹬蹬蹬一连退了六七步远,差一点跌倒地上。

她怔了一阵,只见郑敖仍然在撕抓头发,心中不禁泛起怜悯的情绪。但她又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心想不如让他独自在此,也许没有人打扰他,很快就会平静下来。于是她满怀怜悯地叹了一声,转身姗姗走出佛堂。

到了下午,朱玲、郑敖、胡猛都在后面帮忙清音大师把宝藏地道入口堵死。

朱玲忽然想起正在趺坐用功的史思温没人守护,便向大家说出此意。她觉得郑敖好像心神不宁,因此眼光注视在他面上,道:“郑大叔,你去一趟可好”

郑敖浓眉一皱,粗暴地道:“我不去”

朱玲怔一下,道:“那么我去好了!”

清音大师道:“贫尼也要安排一下本庵弟子迁地之事,此处尚有掩灭痕迹的手续,就托郑、胡两位施主处理!”

郑敖躬身道:“庵主放心好了,一切有在下来办!”

朱玲见他对庵主彬彬有礼,不禁大感诧异,迷惘地和清音大师一同走开。

她们走到一个院落,便要分头行事,清音大师道:“郑施主的态度好像与平日不大相同,玲儿你得多加小心!”

朱玲道:“他心中有事,刚才自个儿抓扯头发,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也许因徒儿知道他有痛苦,所以认为会谅解他而态度比较生硬!”

清音大师虽然感到这个理由不大充分,但另外想不出别的解释,只好作罢。

次日,菩提庵所有的尼姑都分别迁到别的庵院暂时安身,同时朱玲和郑敖、胡猛、史思温等四人亦于早晨时上路,向南方的庐山进发。

一路上魔剑郑敖对朱玲的态度都是十分生硬疏远,尽可能不去看她,离得她远远的,更别说谈话了。

照理他们应该乘船由汉水南下,直放长江,然后转由长江入江右境内。从襄阳开始,直到庐山,全程均是水路,只在九江赴庐山时要走一点点路。

但郑敖却坚持要走陆路,这是因为雇船的话,几个人都挤在舱中,面面相对,那时他可就无法见不到朱玲美丽而又可恨的面庞,无法避开她的声音。

是以他们在襄阳已雇了一辆大车,让朱玲乘坐。史思温跨坐辕上,郑敖和胡猛则在车后跟着。

到了黄昏时分,朱玲命大车停在宽大的官道上,史思温向郑胡招手,等他们走近车边,朱玲揭起帘子,道:“郑大叔,前面就是宜城,我们就在那儿歇一晚如何”

魔剑郑敖冷冷道:“随便你。……”

朱玲钉子碰得多了,心中渐觉诧异,感到他好像单单对自己不满意似的。

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其中缘故,于是柔声道:“郑大叔你久走江湖,道路都熟,以后我们的行止,都由你作主,好不好”

她温柔的声音使得郑敖这一回发作不出,但他仍然淡漠地道:“好吧,就是这样……”

于是郑敖和胡猛当先入城,辕上的史思温眼睛连眨,他也感到郑敖可疑的态度,但此事似乎又不便和师母谈论,因此只好闷在心中。

翌晨上路时,郑敖已买下一辆较为轻便的马车和一匹马。他亲自执鞭,史思温坐在旁边,车厢内则只有朱玲独坐,胡猛仍是步行;只因他天生精力过人,必须设法发泄,那马车请他坐,他也不肯。

走了个把时辰,官道上人迹渐稀。史思温突然道:“郑师叔请看,那厮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用黑布蒙住头面走路……”

郑敖粗豪地厉声大笑,道:“这个该死的家伙可出现,我正在纳闷为何没碰上他!”

朱玲闻言揭帘向前面瞧看,只见远处有条人影,好像是站在路边等候。车子走了一阵,已渐渐看清那人一身文士装束,但背上却斜插着长剑,头脸上还蒙着布。她一眼就认出那人正是仙人剑秦重,不禁双眉轻皱,心想他忽然现身在此,有何用意

她不由得记起那天在石洞中……

石轩中的叫声使她愣了一下,反而被仙人剑秦重点住穴道。

秦重也急急忙忙要把她抱入洞内,但朱玲穴道被制之时,恰好是出掌迎敌之势,而此刻全身僵硬,急切间无法通过那条窄窄的石缝。

石轩中的声音忽然在谷内响亮地盘旋,那是他和郑敖遥遥对答。其实石轩中那时还在石谷上面。

仙人剑秦重大吃一惊,登时欲念大消,放开朱玲,急急退回洞内,取起长剑。

不久之后,只听一阵隆隆之声,似是一块石头由谷顶滚到谷底,然后就声息寂然。

他情欲之火已经熄灭,屏息静气地等待石轩中出现,这时理智已回到他脑中,他记起自己此生最大的心愿是击败石轩中;但那天晚上在京师亲眼见到石轩中剑上功力,仍然比自己深厚。加上目下自己乃是疲乏之躯,如果和他交手,大概不出十招,非死在他剑下不可。

他知道如果要稳赢石轩中,非假以时日,把功力练到和石轩中相差无几之际,然后凭着能够克制他的浮沙门剑术,一举将他击败,甚且可以把他杀死。

他的眼光转到石缝内的朱玲,凝视了一阵,耳中已听石轩中的声息,断定那剑神石轩中已经走开,便缓步过去,走入石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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