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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沙门之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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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姓王的香主已戒备地走入屋去,片刻便走出来,道:“屋内十分简陋,没有敌人潜伏。”

铁臂熊罗历微微一笑,道:“我们既然到此,敝座无妨也进去瞧瞧,有烦王香主代为押阵。”

他大踏步进去,转眼便走出来,沉声道:“此屋不久以前有人进去过,极可能是在我们抵达之前方始潜匿起来。”

那姓王的香主讶道:“罗香主久涉江湖,阅历丰富,所见自然不假。但敝座早先却未曾发现可疑之处,敢问罗香主何所见而云”

罗历四面望了一眼,道:“屋内尚有极浓的蜡烛味道,同时几上的巨烛烛蕊犹有余温,足以证明人去未久。”

躲在暗处的朱玲和宫天抚听了他的推测,都不觉大大敬服。

虽知事后说将出来,好像并不希奇。但事实上譬如烛火气味本是极为寻常之事,除非罗历这等老得不能再老的魔头,才会留心及此。

朱玲挨近宫天抚,发觉他突然一震。她乃是冰雪聪明之人,自然明白宫天抚乃是因自己无意碰到他而为之震动。

不过此时已无暇避嫌,立即以传声之法,道:“你要我躲起来窥看他们,可是这两人乃是凶手”

宫天抚既不以言语回答,也不示意。朱玲突然想起来,道:“哼,我明白了,凶手还是你,而你的来意乃是为了藏宝,和他们的目的一样……你真是日趋下流,以往你何等骄傲,不但不怕任何强敌,世间的金银珠宝更难令你动心,可是现在……嘿……嘿”

宫天抚身躯又是一震,在黑暗中转过头瞧着她。但见朱玲面上流露出鄙视不屑的意思,不觉叹口气。

那姓王的玄阴教香主已纵出院子,四下搜索。

宫天抚突然冷笑一声,从屋后缓步出去。

铁臂熊罗历凝神一瞧,认出这个俊美书生正是忽然崛起武林的宫天抚,可也不敢大意,暗暗运功戒备。

宫天抚道:“罗香主也对这座茅屋发生兴趣么那一位是谁”

语声冷峭骄傲异常,恢复了当年的宫天抚的神态。

罗历微微一笑,道:“那一位是敝教香主王-,宫兄忽然在此庵现身,相信对这座茅屋也甚感兴趣。只不知宫兄是否知道本庵内尚有什么人”

宫天抚冷冷一笑,道:“罗香主似是对此庵的一切知之甚详,难道此庵也是贵教势力范围”

铁臂熊罗历道:“宫兄猜错了,应说此庵乃是石轩中势力范围才对……”说到这里,王-已飞落院中,道:“那边有数名女尼暴毙床上。这一位是什么人”

铁臂熊罗历道:“这位是宫天抚兄,身兼天下各派精奥武功,说得上是方今武林中罕见的年轻高手。”

他在说话之时,躲在茅屋后的朱玲胸臆中充满了后悔之情。

她后悔的是早先正是向宫天抚下手的最好机会,但却白白放过。目下虽然已从那王-口中推知本庵数名女尼暴毙,并非他们玄阴教下的毒手,可是机会已失,看来要替本庵的枉死女尼报仇,只怕要大费周章。

宫天抚定睛瞧着王-,突然仰天纵声大笑,道:“王香主就是昔年黑道中名震一时的泰山一枭王格的后人么毋怪身法与众不同。”

王-以前也曾听过宫天抚的名字,但并不十分放在心上,此时见他傲气凌人,心中大是愠怒。当下面色一沉,其寒如冰,道:“本座数十年以来,当真少见这等孤陋自负之人。”

他的话声微微一顿,转面向铁臂熊罗历道:“此人忽然在此时此地现身,罗香主是否已知道他的用心”

宫天抚冷冷道:“王-你别以为仗着乃父威名,就可以横行天下,宫天抚今晚先教你栽个跟斗,你日后记得要谦虚点。”

这两个人说话都尖刻锋利,互不相容。双方简直都未搅清楚事情,已是各走极端。

罗历这时已不能制止王-,不然的话,宫天抚的气焰真不得了。于是也插嘴道:“多说无益,宫兄若然以为玄阴教的人都是徒有虚名之辈,大可就地一试。兄弟虽是不才,但如果宫兄有意指教,决不推辞。”

宫天抚抖丹田长笑一声,寂夜中传出老远,声威甚为惊人。

王-傲慢地拂一下颔下黑须,冷冷道:“宫兄如有什么帮手,不妨去把他们喊来,像目下半夜三更的,何苦把别人吵醒”

宫天抚哼了一声,取出腰间的青玉箫,指着王-道:“过来,且看看你的如意枭爪上造诣可比得上你口舌上的能力。”

王-听他说得刻薄,也气得七窍生烟,刷一声取出独门兵器“如意枭爪”。此爪末端锐钩箕张,宛如枭爪。钢柄可长可短,最长之时远达五尺,最短时可缩剩两尺,因此称为“如意枭爪”。

两个人都是怒火熊熊,懒得再说场面话,突然一凑拢,奇招互出。

转瞬间双方互相封拆了五招之多,各无破绽,倏地又分别退开,相隔大半丈左右,屹立对峙。

铁臂熊罗历大大舒口气,心想今晚王-就算不赢,却也输不了。只因从刚才五招之中,可以看出那宫天抚的功力比之前数年在碧鸡山上出手时相去无几。而王-则在最近一年得到教主鬼母指点,功力招数都突飞猛进,迥非昔日可比。

可是朱玲的想法却十分矛盾,她一方面不想宫天抚输在王-手下,因为她深深知道宫天抚自傲异常,假如他落败的话,那就比任何打击都更难忍受。但她又暗暗希望他死在王-手下,因为那样她就可以不必亲自出手,为本庵惨死的女尼们报仇。

那边宫天抚和王-两人已是分而又合,箫光爪影变幻无方,没有一招不是极为毒辣的手法。

二十招之后,旁观的人已可以看出那宫天抚胜在出手均是名山大派的精奥绝招,威力强绝一时,那支玉箫吞吐之际,所取的都是非防不可的致命大穴。那王-的独门枭爪招数诡奇,身法特别,虽然如此,比起宫天抚的招数却仍然见出逊色。但仗着功力深厚,恰好扯平。

这时直把暗中的白凤朱玲看得直皱眉头,心想宫天抚怎的一身功力还比不上三年以前难道他刚才受了自己一肘,竟大大削弱了功力

眼看两人又战了三十余招,仍然势均力敌,不分轩轾。宫天抚突然冷声诮道:“泰山一枭王格那等威名,难道家传绝学就止于此么”

王-忿忿道:“你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

两人斗口之时,手中丝毫不停,只是一两句话工夫,便已拆了四招之多。

罗历何等老练,这刻已从两人口音中,听出王-已经放尽全身功力,但宫天抚却似乎尚有余裕。可知表面上虽然宫天抚功力不如王-深厚,其实他却是有意深藏不露,登时洪声喝道:“王香主千万小心,宫兄尚有绝艺未曾施展。”

宫天抚冷笑一声,道:“罗香主真好眼力,那就请王香主接我三招红焰掌瞧瞧。”

话声一顿,那支青玉箫上陡然发出一阵撼人心弦的异声,出手时功力陡然增强数倍,一连数招,把王-逼得老是盘旋在空中。

那王-施展的乃是家传“枭飞”绝技,这一路身法比之雪山雕邓牧的轻功,名声尚要响亮数倍。

宫天抚视如无睹,青玉箫指东打西,潇洒中又显出毒辣威煞。

这边不要紧,他那只护在胸前的左掌突然间变成刺目的朱红色。

罗历一看不好,暗暗运功行气,劲紧双拳。

宫天抚突然一掌从箫影中劈出去,王-本来还不十分在意,可是一沾对方掌风,发觉奇热难耐,不禁大吃一惊,陡然使个身法,斜飞开去。宫天抚第一掌不过是运功引力的用意,这时跟着遥遥劈出第二掌,登时一阵刺耳啸声,应掌而生。

罗历大喝一声,斜刺里一拳遥击过来,他这一拳运的是百步神拳拳力,猛烈异常,劲风过处,把宫天抚的红焰掌掌力抵消了大半。

王-逃得虽快,但仍然感到后心一热,口中闷哼了一声,顿时身形落地。站不住脚,一直冲到墙边,丢了如意枭爪,双手扶住院墙,这才站稳。

这时他一句话都不敢说,忙忙运功抵御背心上的掌伤,但觉全身发热,转眼间已出了一身大汗。

宫天抚道:“罗香主可有考究宫天抚武功的意思”说罢,冷笑不已。

铁臂熊罗历眉头一皱,道:“宫兄口中的‘考究’两字本座当不起,但今晚既然大开眼界,得睹人寰罕见的绝艺,自然要领教。”

他大踏步走出来,又接着道:“本座敢信武林之中很少人识得宫兄掌上的绝技,可是本座却说得出来历。”

宫天抚似是大感意外,哦了一声,道:“这真是想不到的事,罗香主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对是不对!”

“宫兄的红焰掌原名应是太阳神功,是不是”

宫天抚瞠目道:“唔,请再说下去!”

“宫兄把内家正宗上乘功夫起个红焰掌的名字,听起来好像是外门毒功之一,无怪王香主一念轻敌,以致负伤落败!”

他的话忽然转了弯,宫天抚却不得不耐心听下去。

罗历沉重有力地道:“据我所知,这种太阳功,非练过先天真气中的三阳功,已扎下初步根基,然后到西方炎火之地,熬上数年或多年的酝热炙体之苦,方始有希望练成。可是自古以来,大凡能扎下三阳功初步根基之人,必是资质出众,并世罕见的人材。

这种人只要按部就班,用心将三阳功练成,便是可无敌于天下,自然不会去练这成就次于先天真气的‘太阳神功’,故此武林中千百年来,太阳神功这一门功夫,从来未曾出现过。”

宫天抚一言不发,显然罗历句句话都说得极对,所以无话可说。

罗历又道:“记得三年前在碧鸡山上,敝教主以人皮面具使玲姑娘变成奇丑无比,其时宫兄和张咸均以为她是被碧萤鬼火炙伤,必须到大荒极西的三座火谷中觅取三阳铜,方始能恢复朱玲姑娘原来容貌。事后教主曾经对我们说,你们如果当真到大荒极西的太阳大阳少阳三座火谷去,就算求不到三阳铜,但以你们两人的功夫,必定可以各各练成一种上乘神功归来。”

宫天抚吁口气,道:“怪不得罗香主一语喝破,原来有此缘故。但宫天抚还要请问一句,就是贵教主既然明知我们可以乘机练成一种神功,为何尚用此法使我等前往”

铁臂熊罗历洪声笑道:“敝教主为人大仁大义,赏罚分明。她知道你们立下此生不爱玲姑娘的誓言之后,定然终生痛苦,所以特地以此补偿。”

宫天抚沉思了一阵,忽然激动起来,口中粗鲁地咒骂一声,道:“你们一窝子都是该死的家伙,呔,先接我几招玉箫。”

只见他健腕一抖,那支玉箫化作一片青光,电罩出去,这一招乃是少林寺心法“魔云遮日”,神奇毒辣,兼而有之。

罗历脚踏九宫,连发两拳,这才挡得住对方这一招。宫天抚口中嘿嘿连声,玉箫招数连环发出,攻势之猛烈,有如疯狂。

这几招直把大名鼎鼎的铁臂熊罗历攻得身形连退,可是尽管他落了下风,但拳势毫不凌乱。

黑暗中忽听风声飒然一响,一条人影白天而降。此人落地之后稍为打量一下周围及交战中两人的形势,便一直走入茅屋中。

转眼间茅屋中透出烛光,朱玲从茅草缝隙中张望一眼,认出那人竟是与宫天抚齐名的无情公子张咸,芳心为之一震,暗想这两人今晚怎会同时出现以他们两人的平日行径和心肠,加害本庵不懂武功的尼姑,毫不希奇!

无情公子张咸在茅屋中环顾一眼,他那一身华服在这座陋朴的茅屋中显得极不调和。

他随即走出茅屋,道:“宫兄,那边墙下的人是谁”

宫天抚道:“也是玄阴教的香主,姓王名-,是泰山一枭王格的后人,已被兄弟收拾过啦!”

“好极了,”张咸说道,“今晚先翦除玄阴教的得力爪牙,迟些日子才找鬼母晦气。”

墙外突然有人接口道:“张咸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总共才有几年道行,居然发此大言”

人随声现,两条人影跃上墙头。

茅屋内透射出的烛光,正好照到墙上,因此那两人的面貌身量看得十分真切。但见右边的一个身量矮胖,面色红润,颔下一部银髯,长达胸口。

右边的一人身量中等,眉目间威棱迫人,背上分插着两支判官笔。

张咸缓缓扫瞥他们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是山右银髯叟卫浩幺这几年在玄阴教中学了些什么功夫”

他口中竟不提右边的那人,烛光下但见那人面上怒色泛涌,可是却又不发一言。

银髯叟卫浩为昔年大内三供奉之一,在武林一众魔头之中,所练内功最是正宗精纯。其后离开大内,被鬼母罗致旗下,特地为他及交趾阮大娘两人在原有的内三堂外三堂之外,增设天龙天凤二堂,地位更在六堂香主之上,可见得鬼母对他武功之赏识。

但不幸数年前碰上石轩中二次出世,练成了崆峒派无敌天下的“伏魔剑法”,一场苦斗,被石轩中把胸前银髯削去一尺之多。

银髯叟卫浩这时才服服帖帖,回碧鸡山后下苦功死练……

至于他右边的人,也是玄阴教香主之一,姓秦名昆山,外号火判官。此人因昔年曾经败在张咸手底,为了保存威名,竟不惜乘机暗算九指神魔褚莫邪,所以张咸不理睬他,他虽然怒气填胸,却不敢发作。

银髯叟卫浩派头甚大,站在墙上掠瞥院中战况一眼,竟不下来助阵。

宫天抚这刻已使出“太阳神功”,朱红的左掌接二连三地劈击出去。

铁臂熊罗历似乎也极为忌惮他的凶焰,不敢正面封架。可是他倒有护身之方,原来这时他右掌上已使出一路奇异掌法,每一招用的都是“卸”字诀,化卸对方炙热如火的神功真力,同时罗历的右掌上所用的掌力,与普通内家真力微有不同,此所以能够迎上对方的神功而加以消卸。如是普通的内家真力,碰上宫天抚这种太阳神功,初则削弱,继则不能再运用自如。那时等如弃械任人攻击。

银髯叟卫浩道:“罗香主的护身神功精妙极了,不过以本座所知,太阳神功的威力应不止此,目下看起来宫天抚他还未练到家哩!”

宫天抚被他一激,口中冷笑数声,右手青玉箫的招数突然加强。须知他的玉箫每一招出手,均是天下名山大派的秘传绝艺,威力不同凡响。加上他一身功力,深厚无伦。饶那铁臂熊罗历在玄阴教中乃是前数名几个特强高手之一,但碰上宫天抚忽而施展太阳神功,忽而使用右手青玉箫这种稀世罕睹的打法,心头不禁泛起难以继续拼斗之念。

银髯叟卫浩突然大声喝道:“请秦香主下去,邀斗张咸。假如张咸能在你双笔之下走上二十招,本座即亲自出手取他性命。”

无情公子张咸一听此言,想起以前在碧鸡山谷内侮弄秦昆山的旧事,不由得放声大笑。

火判官秦昆山应了一声,掣出双笔,飘落院中,冷冷道:“张咸你先接完本座二十招之后再笑不迟。”

无情公子张咸道:“二十招算得什么,但本人有点不大明白的,就是那银髯叟卫浩的口气好像能指命你们,他目下是什么身份”

火判官秦昆山道:“你先别多管闲事,等到接完本座二十招以后,想问什么均无不可。”

张咸纵声大笑,叫道:“宫兄可听见这厮吹的牛皮”

宫天抚攻势略缓,道:“兄弟听到了,觉得真是恶心。”

火判官秦昆山被他们挖苦得面红耳赤,但又不敢出言辱骂。

铁臂熊罗历突然跳出圈子,洪声道:“张咸你这人怎的婆婆妈妈,要打就打,你就算在口舌上赢了,又中何用”

无情公子张咸冷漠地道:“罗香主这话有理,宫兄为小弟押阵如何”

宫天抚颔首道:“张兄今晚不妨放手多宰几个,好教鬼母忘不了咱们。”

火判官秦昆山喝声“接招”,双笔一抡,分取张咸上下两盘大穴,双笔上发出的风声劲烈异常。张咸和宫天抚都为之微微一凛,发觉此人笔上的功力比之数年以前大有进境!

无情公子张咸不动则已,一动就是拼命的招数,只见他迅速如风般扑入秦昆山双笔威力圈内,左手不知几时已多出一支长约二尺的匕首,刀身上寒芒耀目,分明不是常见的凡物。

火判官秦昆山见他近身肉搏,真不知对方存着什么心思,按理说张咸不是那种视命如尘土的人,但这种出手却又分明有心以命换命。

银髯叟卫浩及铁臂熊罗历都看得眉头一皱,敢情连他们也测不透张咸此刻的心意。

火判官秦昆山空有一身惊人武功,此时却无法不疾闪开去。

无情公子张咸得理不让人,如影随形,跟踪疾扑,手中匕首连发七八招,直把秦昆山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银髯叟卫浩冷冷一笑,道:“这两个小伙子当真有一套,罗香主准备一下,不拘是哪一个,碰上就打。”

罗历躬身道:“谨遵严命,但尚祈谕示是否要生擒这两人”

银髯叟卫浩哼了一声,道:“罗香主问得好,像他们这等桀骜成性,自负不凡的人,擒之何用,一概当场格杀便是。”

铁臂熊罗历转眼望着宫天抚,暗暗运功蓄势,准备出手。

这时火判官秦昆山已被无情公子张咸迫得脚下连退,两次三番险险死在匕首之下。

宫天抚乃是聪明绝顶之人,一见罗历向自己虎视眈眈,心念一转,已明白此人用心,不觉微微一凛。须知目下的形势已十分明显,那铁臂熊罗历武功虽强,但对付起宫天抚,决无法取他性命,另一方面火判官秦昆山已陷险境,本应立即出手救援才对,何以反而转移力量,白白花在一个无法取胜的强敌身上。

这两个疑点迅如电光石火般掠过宫天抚的心头,顿时已悟出罗历出手之意,志在牵制住自己,银髯叟卫浩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夹攻张咸。目下玄阴教诸人之中,定以这银髯叟卫浩功力最强,他不亲自出手对付宫天抚,而夹攻张咸,从这一点推测,可知秦昆山本来尚有实力,但今晚之战一时放不开手而已!

若然任得这一局势形成,无情公子张咸固然岌岌可危,而宫天抚的处境也无不同。银髯叟卫浩等人势必于收拾张咸之后,合力向他环攻。但若宫天抚此时出手邀战银髯叟卫浩,铁臂熊罗历极可能设法助秦昆山放开手脚之后,再抽身过来合力对付他……

目下的局势就是估计银髯叟卫浩的武功比张、宫两人都高了一点,因此卫浩出手对付任何一人之时,再加上罗历或秦昆山相助,便变成压倒之势。暗处的朱玲想来想去,心中一急,缓步从茅屋后袅娜走将出去。

白凤朱玲这一现身,玄阴教之人及无情公子张咸都大吃一惊。

张咸倏然跃出圈子,停手转目凝视着白衣飘飘的朱玲。

银髯叟卫浩飘身下来,抱拳道:“今夜惊动玲姑娘大驾,甚感不安。”

朱玲冷冷哼了一声,道:“玄阴教只有你们四人来此闹事么”

银髯叟呵呵一笑,道:“凭我们四人,自信可以去得天下任何地方。玲姑娘这一问是什么意思”

朱玲冷冷道:“看你气焰迫人,难道在玄阴教中地位已经擢升在香主之上”

银髯叟笑道:“玲姑娘猜得真对,本座虽然不才,但承蒙教主青眼相加,擢拔为本教副教主之职,玲姑娘想不到吧。”

朱玲哂笑一声,道:“就算你做了教主,也不关我事。不过瞧你这种沾沾自喜的神态,我不妨预先告诉你,假如玄阴教冰消瓦解,你这个副教主所遭遇的苦头,定然较别人大得多。”

宫天抚突然大声道:“卫老头你在此地张牙舞爪了半天,究竟有什么绝艺谁也不知道……”朱玲接口道:“我却知道他的银髯被削断的故事。”

银髯叟卫浩竟受朱玲轻轻一言,面目涨得通红,厉声道:“哪一个想考一考本座的出身”

朱玲得理不让人,接着道:“你不怕再度割须弃袍么”

铁臂熊罗历一直没做声,这时插口道:“玲姑娘如果不介入这场是非之内,可否暂时让开,免伤和气”

银髯叟卫浩到底是老姜辣桂,尽管一腔怒火,却不发作,暗自盘算等会如何如何报复。

白凤朱玲浮起美艳动人的笑容,道:“你以为我和玄阴教尚有和气可言么罗香主你如肯听我相劝之言,最好趁早脱离玄阴教,洗手退出江湖。”

罗历笑一笑,道:“敝座虽不能遵从玲姑娘相劝之言,但盛情已心领。敝座却以为玲姑娘脱离本教实乃不智之举。”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啦!”

这时宫天抚与银髯叟卫浩两人已是弩张剑拔,一触即发之势。

无情公子张咸跃到铁臂熊罗历面前,冷冷道:“你手底不俗,可堪一战,咱们较量一场如何”

罗历道:“本座自然奉陪。”于是这两人各自凝神运功,准备出手。

宫天抚存心要试一试那玄阴教副教主的功夫究竟如何,此时相隔尚有寻丈之远,便运足“太阳神功”,遥遥向银髯叟卫浩击去。

一阵热力涌到银髯叟卫浩身上,那老魔头却居然无动于衷。

宫天抚傲然喝道:“你再试一试第二掌的滋味”喝声中第二掌已凌厉击去。

一阵巨大的热浪应掌而生,院中其余的人都感觉得到。银髯叟卫浩冷笑无声,双掌急搓数下,蓦地平推出去,他双掌之力非同小可,登时狂飙旋激,砂飞石走,声势极为惊人。

两股力量一触,“蓬”地一响,银髯叟卫浩退了一步,但宫天抚也被对方双掌凝重如山的潜力迫退一步,同时感到对方掌力之内似乎蕴含一种特别的威力,竟能抵住自己苦练而成的“太阳神功”,情形和铁臂熊罗历相似,但银髯叟卫浩的功力却厚得多。

宫天抚还不死心,须知他当初练成太阳神功之后,重返中原,碰上几次出手,都是在举手之间便取敌性命。今晚一挫再挫,教他如何肯就此甘心!当下运足神功,突然击出第三掌。

朱玲心头暗凛,真不知异日石轩中碰上此人之时,能不能破解他这种百世罕见的上乘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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