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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柳絮卷芳心 西湖浪静 楼船腾剑气 东海波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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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声之后,在杭州西子湖边,出现了一个衣裳质朴,状若乡农的少年,一身土布衣裳,却掩盖不住他眉宇之间的英气,这个少年正是那个与龙小姐赌胜争雄的张玉虎。在杭州早已有他派道的人先来匿伏,打探浙江省押解贡物的动静。张玉虎此来,就是想先找到那个人,打听个清楚,贡物起程了没有,是谁人押送的,好在龙小姐之前,将贡物抢到手中。

这时正是仲春时分,西子湖滨,小孤山麓,桃李盛开,梅花未谢,一眼望去,西湖就似个艳装的少女,插满鲜花。桃李斗研,红梅吐艳,暗香浮动,疏影横斜,端的是好一派阳春烟景,张玉虎无心在苏堤漫步,攀柳观花,匆匆的过了“花港观鱼”(西湖一景),六通掸院,直向西走,到了三台山麓。

但听得路上游人笑语声喧,有一个秀才模样的人说道:“今年西湖添一个名胜,为湖山生色不少。”他的同伴道:“你说的是于谦墓么对啦,想于阁老在日,最爱西湖,遗命也要埋骨湖滨,与岳坟为伴,咱们也该去默祭一番。”原来于谦屈死之后,英宗皇雨也知人心不服,外惭二清议,内疚神明,因此准曹太监收尸,在西湖上为于谦造墓。到了新皇帝即位,更进一步为于谦雪冤,承认他对明朝有功,溢于谦为“肃愍”,后来又改溢为“忠肃”,并准于谦的养子于冕建词墓旁,称为“键功祠”。于谦墓至今犹存。新皇帝此举,当然是为了平息民怒,但亦足见公道自在人心,正气永存天地,即算封建皇帝,亦不能不在正义之前低头。

张玉虎感慨万端,心中想道:“于阁老死后虽得雪冤,他的女儿女婿却是至今尚流亡海上!看来这个皇帝也不过是假仁假义罢了!”

那个秀才模样的人缓缓吟道:“涌金门外柳如烟,西子湖头水拍天。玉腕罗裙双荡桨,鸳鸯飞近来莲船。”这是于谦所写的歌吟西湖的诗,他的同伴说道:“于谦死后,长伴西湖,泉下有知,亦当稍慰了。”

张玉虎默默的跟随他们走,不久就看见三台山麓的于谦坟墓,“施功拘”前面的一片草坪,正围着一大堆人,似乎是在看什么热闹。

张玉虎怕有人注意,不敢到于谦墓前凭吊,远远的默祭一番,便挤进人堆之中。草坪上正有一对江湖卖义的男女,看情形似是一对兄妹,这时正在表演空手夺刀的本领。张玉虎到此,正是为了要找他们,原来这对兄妹,里的名叫朱宝,女的名叫朱灵,正是奉张玉虎之命,匿伏杭城,伪装卖义,打探消息的人。张玉虎藏在人丛之中,不久他们就发觉,但却当不知,仍在专心一意的表演。

朱宝兄妹本来就是卖义出身,口吻举止,十分地道。但见朱宝摆开两把雪白的钢刀,向观众打了一个招呼,朗朗说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咱两兄妹落拓江湖,谋生乏术,外到杭州,给诸位大爷表演一套空手夺刀,开心开心。诸位若是看得还好,请随便赏赐几钱银子,若是看得不好呢,请打个哈哈,包涵包涵!”几句江湖套语说完,立刻一招雪花盖顶,双刀盘旋,向朱灵头上削下。

朱灵尖声叫道:“哎呀,哥哥你真舍得斫我吗”霍地一个凤点头,但见寒光一闪,她头上插着的一朵梅花已给钢刀削落,胆小的吓得叫出声来,行家们则看出是妹妹在和哥哥闹着玩儿,乐得哈哈大笑。

但这两兄妹却甚为认真,但见朱宝刀光闪闪从“雪花盖顶”倏的变为“老树盘根”,双刀向下疾斫。朱灵纵身一跳,金莲三寸,刚刚从刀口上掠过,又尖声叫道:“哥哥你真下得辣手呀!”双掌一分扭她哥哥的手腕,朱宝一跳跳开,左一刀右一刀,刀刀砍向她的要害,但见刀光胜雪,裹着红妆,两人这样一来一往,打了几十个回合,直把观众看得眼花缭乱。忽听得朱灵一声矫叱,欺身直进,那两把钢刀看看就要砍中她的膊子,却忽见她十指一拿,捏着了刀柄,倏然间把哥哥的双刀夺了过来,矫声笑道:“你砍不着啦。”观众虽然都知道这是表演,却也禁不住轰然喝起彩来。

朱宝满面笑容,向观众拱手说道:“多谢包涵。”转头向妹妹说迢:“各位大爷称赞你啦,你还不向大爷们道谢。”朱灵扔下双刀,托起一个银盆,向观众盈盈施礼,道声“谢赏!”有好几个观众便向盆中丢下了碎银。

谢赏之声,正在不绝于耳,忽地有一条大汉跳了出来,向来宝喝道:“好大的胆子,你们敢藐视官府的律令吗”朱宝道:“什么律令天下难道有不许卖义的不成”大汉冷笑道:“咱们杭州就不许!”朱宝道:“我以前也在此处卖义,有好几次之多,老乡中也还有认识我的,我可没听说过贵府有这条律令呀。老哥你是——”大汉截着他的话道:“你管我是什么人,只有我来管你,你知不知道,不许卖义的禁令,就是今天才张贴的”朱宝道:“啊呀!原来如此,恕我不知。”那大汉道:“公事公办,岂能饶你,你们两兄妹快随我进衙门去!”看情形他是一个便装的捕头,朱宝道:“我今日初到,委实未曾见到贵府的贴文,请老哥高抬贵手。”观众中也有人替他求情道:“不知不罪,这位大哥,你就马马虎虎放他一次吧。”那大汉喝道:“不行。”

朱宝愠道:“老哥你真要把咱们这两个苦哈哈的拿到衙门去吗你看我今天总共还未讨到一两银子,你拿我进去,对你有什么好处不如这样吧,今天这一点点银子,就送给你老哥当作茶钱。

那大汉鄙夷冷笑,“哼”了一声,说道:“谁稀罕你这点银子”忽地回头邪笑,对着朱灵说道:“看在这位小姑娘的份上,就饶你这一次吧。不过你们拿什么报答我”朱宝忍住了气,道:“你的大恩大德,咱们永不忘记就是。”大汉冷笑道:“谁要你空口道谢。”朱宝道:“那你要什么”大汉道:“要你的妹子给我做三个月丫头。名是丫头,我可不会亏待她。你放心好了。小姑娘,你愿不愿意跟我呀”说到后面这两句,曼声摇曳,意态轻薄,还伸手捏了朱灵一下。

忽听得“啪”的一声,朱灵反手一记耳光,打个正着,那大汉气得七窍生烟,骂道:“野丫头你敢打我!”双臂箕张,立刻向她扑去。先宝本来不愿闹事的,这时也没法再忍,左手推开朱灵,右手伸拳一格,喝道:“岂有此理,你敢欺侮我的妹子!”

双臂相交,“蓬”的一声,两个人都退了三步,那大汉连声怒骂,挥拳复上,一招“黑虎偷心”,向朱宝胸膛猛击。朱宝化拳为掌,使了一招“二郎担山”,将敌人的拳势化开,接着一招“手挥琵琶”,横掌如刀,切他手腕,那大汉腰向后倚,左腿顿成虚步,呼的一拳疾吐,拳风哩哩,直劈朱宝面门。朱宝身随掌走,还了一招“白鹤亮翅”,好不容易才把他这一记“搬拦锤”的拳势消解。

张玉虎看得暗暗嘀咕,心中想道:“朱宝虽然不算高手,武功在江湖上也总算过得去了,却怎的打他不过。哼,这个人只怕不是普通的捕快。”他虽然替朱宝着急,可是他关系太大,却不便在这等热闹场所公然露面,只好眼巴巴的看朱宝苦苦支撑。

激战多时,只听得“蓬”的一声,朱宝肩头中了一拳,朱灵柳眉倒竖,正想帮她哥哥,观众丛中忽然跳出一人,向那大汉斥道:“放开这位卖义的大哥,我和你见巡抚去!”

从人丛中跳出的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张玉虎一看,又喜又惊,原来竟是沐磷!张玉虎刚才全神贯注场中,竟没发现沐磷也杂在人堆里面。心中想道:“小沐口没遮拦,我可不能给他瞧见。”

那大汉见沐磷似是一个贵介公子,窒了一窒,但随即又冷笑道:“尊驾何人这么大的口气”沐磷道:“你管我是何人,要嘛你就随我去见巡抚,要嘛你就放了他!”那大汉道:“哼,我就是奉巡抚之命来拿他的,你少管闲事!”

沐磷笑道:“原来你是奉了巡抚之命,来欺侮女子的么哈,哈,这件事我更是非管不可的了!”那大汉正用了一招擒拿手法,伸手向那卖义少女抓去,陡然间忽见沐磷左手一穿,右手骈指如裁,来点他臂弯的“曲池穴”,这正是小擒拿手杂点穴法来破大擒拿手的上乘武功。大汉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只道沐磷大约是什么官家子弟,或者与巡抚认识的,故意拿巡抚来吓他。他切确是奉了巡抚之命,暗中留意闲杂人等,有权捉拿可疑人物的,故此他有恃无恐。要不是他有点慑于沐磷的气派,他早已先动手了。

却不料他自以为对沐磷已够客气,沐磷却会先动手打他,而且一出手便是罕见的上乘武功。那大汉猝不及防,百忙中避开了他点穴一招,沐磷那一招小擒拿手他却闪避不开,手肘被沐磷掌心一托,无法招架,沐磷“啪”的一声,顺手便打了他一记耳光。这一记耳光比刚才朱灵所打的那一记更为沉重,大汉的半边面颊登时红肿起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掉了两齿大牙。

这大汉乃是巡抚衙门的武师,手底功夫甚是不弱,挨了沐磷一记耳光,勃然大怒,沉时缩爪,挣脱了沐磷的掌握,反手便是一招“跨虎登山”,长拳抽击,沐磷用了一招“十字手”,将他的拳势化开,朱灵要想帮忙,沐磷却道:“卖义的大哥,你千万不可坏了江湖的规矩,要是咱们两个人打他,他给打输了也不服气。”张玉虎听得暗暗好笑,心中想道:“小沐从师父处学了几手武功,老是想到江湖上试试自己的本领,只怕他还要吃不少苦头呢!”

打了一阵,果然便渐渐分出了强弱来,沐磷所学的虽是上乘武功,但却不过是有限的几式招数,而那个大汉不但气力比他大,经验比他丰富,武功的底子也比他扎实得多,刚才不过是冷不及防,这才吃了大亏,真打起来,沐磷根本不能近身,点穴法无法应用,那大汉拳行如风,带攻带守,绵密非常,沐磷那几招精妙的掌法,被气力所限,仅仅只能招架。

那大汉越打越狠,觑准了沐磷的弱点,骤然间用了一招复杂的拳法,左手抛拳击他肩膊,右掌切他手肘,又飞起一脚来踢他的膝盖,一招三式,打得沐磷非常狼狈,勉强用了于承珠所教的一式“穿花绕树身法”避开那大汉的上盘攻势,但踢向他下盘的那脚,却是无论如何也闪避不开。

就在此际,忽听得有人大声喝道:“蒲老二不可无礼!”倏然问一条汉子从密麻麻的人头上飞过,刚刚落在沐磷与那大汉的中间,伸手一托,托着了那大汉的足跟,轻轻一送,那大汉立刻跌了个四脚朝天!

张玉虎定睛一看,大感惊奇,这个闯进来救了沐磷的汉子,正是铁镜心的师弟成海山,更奇怪的是,他的妻子石文纨和一个佩着三品武官顶戴的官儿也随着来到,石文纨埋怨道:“大哥,你怎的老是这么鲁莽,好好的劝架不行么怎的一照面就将别人摔倒了。”成海山脸红红的尴尬笑道:“我见这位师父出手厉害,恐怕沐公子受伤,一急之下,我的气力是用得稍微大一点,不知,不知他竟——”想说的是:“不知他竟这么不济!”话到口边,忽然醒觉不妥,于是又吞了回去。

那大汉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大怒骂道:“哪里来的兔崽子,竟敢打你家蒲大爷!”眼光一瞥,忽见那个三品武官,瞪着眼睛看他,刚才发声叫他不可无礼的就正是这个武官。

那大汉一噤,他是巡抚衙门的武师,而这个武官名叫王钊,却是巡抚亲兵营的统立,虽非直属上司,却也可以管他。只见王钊瞪了他一眼,面上又立刻堆起笑容,伸手帮沐磷轻拂衣襟上的尘埃,沐磷吓了一跳,道:“你做什么”王钊赔笑道:“沐公子你受惊。”沈磷啧道:“我又没有打输,受惊何来”王啧钊了一鼻子灰,回过来向那大汉斥道:“蒲老二,你知道这位少爷是谁吗他是云南沐国公的世子沐小公爹!你还不赶快赔罪”那大汉吓得魂飞魄散,匆忙跪倒地上向沐磷磕头,沐磷将他拉起,笑道:“你还要和我去见你家巡抚吗”那大汉颤声连道:“不敢,不敢!蒲某刚才有眼不识泰山,求小公爹恕罪。”沐磷道:“我不怪责你,只要你将这位卖解的大哥和他的妹妹放了。”那大汉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向朱灵、朱宝都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并且在朱灵的托盘上放下了一锭银子。朱灵辗然笑道:“我不用给你做丫头了吧多谢你啦!”朱宝收起了刀枪架子、锣鼓杂物,扛在肩上,周围观众见没有热闹可看,一哄散了。朱宝携了他的妹子,健步如飞,走上山路,他在经过张玉虎的身边之时,将担挑举了三下,暗示他们住在三天竺的老地方。

沐磷这时正在向成海山请教,只听他说道:“你刚才这手漂亮极啦,还没有请教高姓大名。”原来他还不知道成海山乃是铁镜心的师弟。成海山道:“小可贱名,焉足挂齿”那武官道:“这位是成大哥,嘿,嘿,是卑职的一位好朋友。”含含糊糊,算是替成海山介绍过了,却始终没有说及他的真名与来历。

张玉虎大为奇怪,心中想道:“成海山夫妇是叶成林大哥的得力帮手,却怎的会大摇大摆的在杭州公然露面,而且还与一个三品武官同在一起了真是不可思议之事!”但这时他也不便去问成海山。匆匆的进了“旌功词”向庙祝衬了笔纸,赶了出来,只见成海山那一行人走得未远。

张玉虎写了一个地址,放下纸笔,将帽子拉低,歪歪斜斜戴着,遮过了半边面目,立即施展“八步赶蝉”的轻功,呼的一声,从成海山身边掠过,轻轻和他一碰,趋势以闪电般的手法,将纸团交到了他的手上,那个武官骂道:“你走路不带眼睛吗”骂声未停,张玉虎的背影已转过了山坳,那武官惊得目瞪口呆。忽听得沐磷叫道:“咦,这个人好像是熟人!”那武官道:“不会吧,这个乡下汉子焉能与小公爹相识”眼光中露出疑惑神情,这时沐磷已想了起来,同时也想起了小虎子的身份,蓦然警觉,一笑说道:“真的是我眼花了。看来有点像我的一个家丁,我的家了当然不会跑到这个地方来。”那个武官点点头道:“嗯,这个乡下汉子倒是跑得真快。”

这时张玉虑已过了灵隐寺,从西面登山。自灵隐到天门山,周围数十里,两边重叠着峰岭,都称为天竺山,是西湖南北两支山脉的主脉,“三天竺”是上天竺、中天竺、下天竺三个方寺的总称,这三个方寺就散布在无竺山的丛山密林之中。刚才朱宝将扁担三次举起,两低一高,暗示他的住址是在天竺山中天竺寺的附近。张玉虎认灵隐后而登山,经法云寺,上枫树岭、中印峰,一直到下天竺,再从下天竺南行约一里许,就到中天竺寺了。沿途山峦环抱,修竹参天,风景幽丽。尤其是从中天竺寺,望过对面的月桂峰,桂子虽未飘香,杂花如已开遍山野,令人心旷神怡。张玉虎心道:“杭州确是山清水秀,世上天銮。怪不得于阁老死后也愿埋骨西湖。”

张玉虎在中天竺寺后的山林中走了一会,不久便发现了一处人家,士墙上有石灰画的一个圆圈,张玉虎走上前去,正待叩门,朱宝兄妹已先走了出来,笑道:“刚才几乎闹出了乱子来,舵主,你没有给人发现吗”张玉虎道:“没有。”抹去脸上的粉圈,便随他们两兄妹进去。

坐定之后,双方叙谈,张玉虎这才知道朱宝兄妹其实是见过杭州知府张贴的禁令的,不但禁止卖药,而且禁止一切江湖艺人、游方术士在杭州活动。朱宝因为估计张玉虎这两天会来,他们已早约定在于谦墓前见面,因此明知故犯。张玉虎暗暗纳罕,心中想道:“杭州为什么防范得这样严密,对江湖人物如此留意,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这倒不可大意了。”

问起浙江省贡物的事情,朱宝道:“他们早就聘了两位出名的武师,可是贡物至今尚未曾运出,不知何故”张玉虎问是哪两位武师,朱宝道:“一位是日月轮屠刚,一位是阴阳手褚霸。”

张玉虎道:“这两个人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第一流的高手了,浙江巡抚既然将他们请来,贡物却为何迟迟不运哎呀,莫非他施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故意将这两位出名的武师请来,让人人都知道由他们押运;暗中却另外道人将贡物运走了”朱宝道:“这个不会。小弟拜访过海阳帮、灵戈帮、徐淮帮的三大帮主,他们的耳目可不算少,杭州城内外的船只和车马行生意都是他们经营的,可没听说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在这段期间离开杭城。而且据徐准帮帮主所知,贡物中有一件碧玉屏风,前两天巡抚衙门还请了几位巧手匠人进去雕花呢。种种迹象都可以证明贡物还没有运出。”张玉虎道:“新皇帝登位将近三个月了,贡物还没有运出嗯,这缘故恐怕要等我那两位朋友来,再问问他们知不知道了”朱宝道:“张舵主约了什么朋友来”张玉虎道:“就是刚才在旌功祠前劝架的人,他是铁镜心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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