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番外4(1/2)
202x年, 帝都。
阳光充沛的午后,陶缇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视线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风格简约的月亮灯, 还有北欧风灰粉色的三层窗帘——
等等, 是她睁开眼的方式不对
她重新闭上眼睛, 心中默念着:
三、二、一!
再次睁开眼睛, 眼前依旧是现代的一切。
没有骊山行宫的大榕树, 没有黄花梨木雕刻的摇椅, 没有开满庭院的海棠花, 没有抱着猫咪唱童谣的小曾孙女,更没有……她仙风道骨的老夫君。
裴延。
她的裴延。
陶缇一下子急了起来, 急的眼眶都红了。
她回来了,那裴延怎么办
她都没来及吃他烹煮的八宝茶,明明那天晚上还约好一起煮个养生菌菇火锅吃的。
陶缇怅然若失的从床上坐起身来,盯着自己现代的卧室, 摆设如同她穿越前一模一样, 可此时看来, 那样的熟悉, 又那样的陌生。
她扭头去看身旁的电子闹钟, 上面写着202x年5月17日。
离她吃毒蘑菇穿越,才过去了七天。
她在大渊朝生活了快七十年, 在现代世界, 只是一场长达七天的梦境。
陶缇怔怔的坐在床上,迟迟无法回神。
她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正要抬手去揉,余光瞥见右手手腕上系着的一根红绳。
她心头猛地一动,红绳还在。
她与裴延的第一根红绳戴了许久, 后来色彩完全褪了,裴延就带着她重回洛阳的白云寺。
当年的小沙弥也成了大和尚,他将旧的红绳挂上那棵高大繁茂的姻缘树,又给他们系上新的红绳。
之后,每隔十年,他们都会去洛阳一趟,换新的红绳。
最近这根,才换不到三个月呢。
换绳的时候,她还跟裴延拉钩,约定俩人都要努力活到下一个十年,再一起来换新的红绳。
没想到,是她先失约了。
陶缇垂下头,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腕间的那条红绳。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大颗大颗的从酸胀的眼眶滚落。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捏住她的心脏,无边的悲伤笼罩着她,她感觉她难过得快要死掉。
无声的落泪,渐渐成了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裴延,裴延……”
她哭得好大声,撕心裂肺。
听到这动静,坐在大院子里吃西瓜的陶爸陶妈皆是一怔。
“老公,这声音……是咱女儿在哭吧”
“好像是。这小丫头总算舍得回来了。”
“快快快,赶紧去看看,怎么一醒来就哭的这么难过。”陶妈将手中的西瓜一放,抽出一张湿巾擦手。
“应该是想我们了!”
陶爸也站起身,跟在自家老婆身后,一起去了房间。
卧室门一打开,陶爸陶妈就看到坐在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
纵然女儿只离开七天,但看到自家宝贝女儿哭的这般肝肠寸断,陶爸陶妈的心都要碎了。
“阿缇,怎么了,不哭不哭,现在回来了,没事了。”陶妈一脸心疼的走上前。
听到熟悉温柔的嗓音,陶缇哭声一顿,抬起头往门口看去。
只见陶妈一袭淡青色的宽松旗袍,长发披肩,一张保养得当的脸略施粉黛,看起来像是个三十多岁,温柔又知性的大姐姐。
而她身后,陶爸穿着一件墨青色大褂,他身形高大,长着一张极其威严的脸,留着短短的胡须,看起来很凶,十足十的反派长相。但陶缇知道,爸爸威严外表下那颗柔软的慈父心。
是了,是她印象中爸妈的模样。
“爸,妈——”
陶缇带着哭腔喊道。
“诶,我的乖女儿。”陶妈走到床边,张开双臂将陶缇抱入怀中,声音也有些哽噎。
陶爸站在一旁,严肃的国字脸上,神色也有些动容,不住点头道,“回来就好。”
陶妈安抚着女儿,可女儿在怀中越哭越凶。
夫妻俩渐渐也回过味来,女儿这般难过,应该不是因为想念他们。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要再哭大一点声,隔壁邻居听到了都得笑话你。”
“妈,我难过……”
“嗯,跟妈说说,为什么难过”
“我、我……”
陶缇从陶妈怀中离开,一双漂亮的杏眼哭的红肿,她迟疑的瞥了一眼陶爸。
陶妈立刻会意,扭过头,给陶爸使了个眼色,“老公,你先出去吧,顺道往家族群里发个消息,就说咱们家阿缇回来了,给他们报个平安。”
“好。”
“对了,老公,你再去买些菜,今夜做几道你的拿手菜,庆祝女儿回来。”
陶爸应下,走之前,还深深看了眼女儿,用与他形象极为不符的温柔语气道,“丫头别哭了,今晚老爸给你做油焖大虾,买个十几斤,包你一次性吃个爽。”
陶缇心头一暖,朝陶爸勉强挤出个丑萌丑萌的笑容。
陶爸离开卧室,还很贴心的将房门带上。
只剩下母女二人后,陶妈盯着女儿白皙漂亮的小脸,柳眉挑起,“来,让我猜猜,是不是舍不得你在渊朝的那位夫君”
陶缇微愣,“妈,你怎么知道”
“琼绮说的呀,她回来后着实夸了他一顿,她说你可喜欢那个男人,还为他生了一双儿女,她还说他待你很好、很温柔,人也长得很好看……”
“不止好看。”陶缇吸着鼻子补充道,“是特别好看,巨无敌好看那种。”
她说完,脑中立刻浮现了裴延不同年龄段的模样,有年轻时的俊美无俦,中年时的威严成熟,老年时的仙风道骨……
陶妈抚了下她的发,轻轻叹了口气,“好了,别难过了,那些事情……你就当一场梦吧。”
一场梦。
陶缇心头一阵怅惘。
是啊,打从爱上裴延的那一刻,她就该清楚,迟早会有这么一日的。
她靠在陶妈的怀中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说她在大渊朝的点点滴滴,说起她的好朋友们,说起她的阿续和桃桃,当然,说的最多是还是她的夫君。
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笑,是笑他们那些甜蜜幸福的过往;哭,是一想到那些甜蜜都成了过去式,她心里难受。
陶妈静静地听她说,最后见她哭累了,便给她施了一道安睡咒,让她好好歇息。
她给女儿盖好被子,深深地凝视了片刻,缓步走出房间。
陶爸那边刚好买完菜回来,见到自家老婆走出来,忙问道,“阿缇怎么样了”
“为情所困。”
陶妈摇头唏嘘,“经过这一趟,咱们女儿真是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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