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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天下一 第三十三节 突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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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郭家这次捞足了吧”曹丕放下茶杯,阴恻恻的说道:“跟我说说看,一千万,五千万”

郭表的脸有些红,摇了摇头,没说话。

“一个亿”曹丕有些不相信了。

“也没这么多,七八千万而已。”郭表轻声说道。

“还而已”曹丕啪的一声将茶杯砸在郭表头上,茶水从他的头上淋下来,几片茶叶贴在他的脸上,极是狼狈。曹丕怒不可遏,甩手又是一耳光:“你是不是觉得还不够,再给你一亿好不好”

“大人……大人……”郭表怕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说道:“大人,这些钱也没有全进我郭家啊,你是知道的,我虽然贪财,可是还分得清轻重。这些钱,大部分都是替大人送礼了,那些名士……那些名士哪个胃口不大百十万钱,人家根本看不上眼啊,没有个千万钱,我根本连门都进不去啊,你以为鲍大人为什么没办成那些事为什么司马大人办成了还不是一个不敢花钱,一个敢花钱嘛。我自己可没落多少钱啊!”

曹丕瞪着眼睛,气得两手发抖,却无可奈何。他现在进退两难,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子桓——”曹真大步走了进来,看着眼前郭表的样子,不知是搞哪一出。

“滚,过会儿再跟你算帐。”曹丕踢了涕泪横流的郭表一脚,郭表连忙爬起来,站到一边。曹真看了他一眼,凑到曹丕面前说道:“那事儿,估计没成。”

“估计”曹丕心中一凛。

“嗯,人进了仓舒的院子之后,就没再出来,有消息说,听到里面喊杀声了,但是刘禅好象……没有性命危险,仓舒的院子里随即又安静了。”曹真一脸的惊恐,吞吞吐吐的说道:“传来的消息还说,许仲康去验过尸。”

“是吗”曹丕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喃喃的说道:“不会露出破绽吧”

曹真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颤:“应该……不会,他们是生人,从来没有在邺城和许县露过面,而且,以他们的规矩,失了手,一般都会毁容的。”

“哦——”曹丕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否则我就死定了。这就怪了,那两人的身手我是看过的,怎么能失手仓舒院子里有高手是不是邓子翼正好在场”

“不知道。”曹真摇了摇头,他也觉得奇怪,那两个死士的身手他也看过,以他来看势在必得。曹府外面有虎豹骑护卫,曹操的院子里有许禇的武卫营,但是曹冲的院子里只有刘封带的十几个人,不过是平常的铁甲军而已,而且还是在院子外面。

“难道是孙夫人和女卫”曹真想来想去,好象内宅里只有女卫了。

“屁,那些女人怎么能挡住那两个高手。”曹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也不要太担心,丞相府很快就有消息来,如果……如果丞相来信招你回去,你可要小心一些。如果他斥骂你,事情可能不会大,如果他什么也不说,恐怕……恐怕就危险了。”

曹丕没有说话,他慢慢走到座位上,缓缓的坐了下来,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举到嘴边小口小口的呷着,眼珠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一动也不动。曹真看得有些心慌,小心的凑到他的跟前,轻声说道:“子桓,你可有什么打算”

“你说我能有什么打算”曹丕眼珠动了一下,淡淡的笑了一声,脸色渐渐的恢复过来。

“这……”曹真没敢再说下去。

“我就象是个赌徒,手中只剩下最后一枚五铢钱,却要跟一个身家巨亿的富翁一局赌输赢,还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曹丕自言自语道:“冀州这件事,查吧,我也输得一干二净,不查吧,我还是输得一干二净。子丹,你说我怎么办”

“你也不是……”曹真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曹丕。

“那是我的父亲啊。”曹丕仰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偏心,可是,他还是我的父亲啊。”

曹真愣愣的看着叹息不已的曹丕,也跟着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摘下了头盔扔在案上,一屁股坐下,丧气的低下了脑袋。两人相对,一时无语。

两天后,曹丕接到了曹操从许县发来的公文。在公文里曹操很光火,大骂他办事不力,一点小事查了三个月也没查出名堂,让他立刻赶回许县述职。同时通知他,曹冲带着北军已经向并州进发,接手大军指挥权,顺便解决大军军粮的问题,要曹丕封存一切档案,等待曹冲前来接手。

曹丕苦笑一声,自己把事情办砸了,又送给曹冲一个大好机会。曹冲主持北方的战事,荆益自然不会再有什么话说,军粮的问题迎刃而解,以荆益的财力,他根本不会把这两百万石粮食放在眼里,这样既能把事情抹平了,又给了这些名士一个面子,坏人全让自己做了,好人全是他,自己就是个替人做嫁衣的命。曹丕不敢耽搁,既然曹操发了火,又没有提一点刺客的事情,看来还没有证据对自己不利。他准备了一番,正准备起程,路粹来了。

路粹原本是跟着前将军夏侯惇的,不过他运气不好,没捞着什么立功的机会,功劳都被青徐水师和赵云捞走了,他很郁闷,这次要围攻鲜卑,他主动要求为别部,准备随曹彰进军鲜卑。

曹丕一看到路粹的脸色,就知道有大事。路粹驻扎在代郡南部,离这里有好几百里地,他又是带兵的人,怎么能擅离防区看他的脸色,只怕没什么好事。

“文蔚”曹丕迎上去叫了一声。

“公子!”路粹拱手,声音沙哑,曹丕有些吃惊,看了一眼他有些干裂的嘴唇和满脸的灰尘,连忙命人拿过水来。路粹洗了脸,喝了口茶润了润嘴唇,对着曹丕使了个眼色,曹丕愣了一下,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挥了挥手。侍者们都出去了,路粹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推到曹丕面前。

被揉得有些皱的纸在案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瘆人。

曹丕瞟了一眼信封,一眼认出了上面的笔迹,这是曹彰的字,如长枪大戟,阳刚气十足。他狐疑的看了路粹一眼:“子文写给丞相的书信,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路粹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点了点信封说道:“公子,你何不看了再说。”

曹丕不解的看了看路粹,伸手打开了信封,信封已经被人拆开了,但是里面的字迹还是曹彰的,似乎每个字都使用了浑身力气,力透纸背。曹丕看到曹彰的字就想笑,笑他太粗鲁,今天也不例外,看到曹彰那熟悉的字迹,他的嘴边挑起了一丝讥笑,可是随着这丝讥笑慢慢的凝在了嘴边,如石化了一般,两只手也抖动起来,抖得信纸哗哗作响。

“这……这……”曹丕的手哆嗦着,嘴也哆嗦着,眼皮不住的跳动,脸色煞白,冷汗将脸上傅的粉流出了一道道的沟,极度的惊恐将他本来不算难看的脸扭曲了。

曹彰在信里说,他得到证据表明,当年曹冲受刺就是曹丕下的手,劝曹操无论如何不能立曹丕为嗣子。他同时说到了粮食,他发现鲜卑人不知从哪儿得到了大批的粮食,来源可疑。

“你是怎么截到这封信的”曹丕瞪着眼睛看着面露得色的路粹,又惊又喜。

“镇北将军派了十个人送这封信。”路粹想起来也是一头冷汗,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步走得对还是错,如果走错了,不仅他完蛋,他路家也一定会完蛋。“他们在驿站吃饭时,引起了巡逻的士卒的注意,他们明显是军人,又成群结队,却不表露身份,就……就起了冲突。”

路粹没有说实话,曹丕也不想再追究这些细节,他现在只知道,如果不是路粹截下了这封信,让曹操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就死定了,不是嗣子的位置保不保的问题,而是连命都保不住。

“文蔚,这事怎么办”曹丕觉得自己和路粹一下子成了最贴心的人,路粹从现在开始,已经和他捆在了一起。

“死了十个人,这个事瞒不住,迟早会被镇北将军知道。”路粹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接着说道:“不过这件事传到镇北将军耳朵里的时候,恐怕至少也要两个月之后。”

“两个月之后怎么办”曹丕急了,多活两个月和少活两个月什么区别而且是必死无疑的两个月,不死也疯了。路粹转过头来,满意的看了一眼极为狼狈的曹丕,露出一丝狞笑:“公子!我得到消息,镇北将军有计划要奇袭弹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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