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懵懂少年初入市 · 2(1/2)
过了一会儿,蜂鸣器响了,股市开盘了。我看了看天美时表——这是上周我在彭尼百货花了14美元买来的——刚好9点半,那天是1987年5月1日,我在华尔街的第一天。
紧接着,扩音器里传来了罗斯柴尔德公司销售经理史蒂芬·施瓦茨的声音。“先生们,今天上午期货看起来很强劲,来自东京的买盘很多。”史蒂芬年仅38岁,但去年他竟赚到了200多万美元(又是一位“宇宙主人”)。“我们认为股市开盘就能上升10个点,”他补充说,“所以,马上抓起电话,行动起来吧!”
话音刚落,交易室里立刻一片混乱。一双双脚飞速从桌子上消失,《华尔街日报》也立即被扔进了废纸篓,大家一个个把袖子捋起来,相继抓起电话开始拨号。我也拿起了自己的电话开始拨打。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着急地走来走去,疯狂地打着手势,对着黑色话筒大声喊叫,整个交易室变成了一片咆哮的海洋。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华尔街交易室的咆哮声,听起来就像一群乌合之众在狂吼。这一声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声音也就此改变了我的人生。这是一种被贪婪与野心包围着的年轻人们发出的声音,他们正竭尽所能,大声向全美富有的商人做推销。
“iscribe在这儿可是非常有名。”一个胖嘟嘟的痞子对着电话大叫着。他当时28岁,喜欢吸食可卡因,年收入60万美元。“你在西弗吉尼亚州的经纪人?噢,上帝!他可能很会挑选煤炭开采方面的股票,但现在都80年代了。80年代游戏的名字叫高科技!”
“我拿到了5万股在7月份到期的50天债券!”隔我两张桌子的经纪人在喊。
“他们现在手头上没钱!”另一位经纪人在吼。
“我可不是仅靠一项交易来致富的。”一位经纪人对他的客户发誓说。
“你在开什么玩笑?”斯科特对着耳机喊,“就我赚的这点佣金,和公司、政府分完后,剩下的都不够给我的狗买狗粮的!”
不时会有经纪人在胜利中挂上电话,然后填写一张购买单,走到附加于支撑柱的气送管系统前,将购买单塞入一个玻璃管,然后看着它被吸到顶端,在那儿,这张单子将被送达大楼另一端的交易桌上,然后再改道送往纽约证券交易所执行。由此,交易室吊顶特意调低了,以便为气送管系统腾出地方,难怪空间会这么压抑了。
到10点时,马克·汉纳已经往支撑柱那儿走了3次,现在,他又要达成一桩交易了。电话中,他的语气是那么平缓、柔和,我都有点儿听糊涂了。他明明是在剜客户的心头肉,但语气听起来却像是在跟客户道歉似的。“先生,请听我说,”马克对一位《财富》500强公司的董事会主席说,“我很引以为傲的一点是,我找到了这些问题的根源。我的目标是,不仅要引导您购进,也要引导您售出。”他的语调是那样的柔和、低沉,几乎都有催眠效果了。“我希望能够长期为您、您的企业和您的家庭创造价值。”
两分钟后,马克又站到了气送管系统前,下了一个“购买25万美元微软股票”的指令。我此前从未听说过微软,但听起来是家很不错的公司。不管怎样,马克这一笔交易拿到了3 000美元佣金,而我则有7美元入账。
到12点时,我已经头晕眼花、饥肠辘辘、汗流浃背了,但是,我被这一切深深地迷住了。巨大的咆哮声穿透了我的五脏六腑,并与身体的每个部分产生了共振。我知道,我能胜任这份工作;我知道,我能像马克·汉纳那样做得很好,甚至比他做得更好;我知道,我一定会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我并没有乘大楼电梯去大堂,在那儿花上35美元买两个福兰克福香肠和一杯可乐,而是不知不觉上了顶层,站到了马克·汉纳旁边,这让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我们的目的地是位于办公楼41层的五星级餐厅——“ of the sixes”,这里是精英们就餐的地方,在这儿,这些“宇宙主人”可以喝喝马提尼,聊聊战争故事。
我们一步入餐厅,餐厅领班路易斯就冲了过来,用力握着马克的手,对他说,能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周一下午见到他简直太棒了。马克悄悄塞给他50美元,这让我眼馋得不行。路易斯把我们带到一张位于角落的餐桌前,在这儿可以俯瞰曼哈顿上西城和华盛顿大桥的美景。
马克面带微笑地对路易斯说:“路易斯,给我们来两杯马提尼,不加冰。”他看了看厚重的劳力士金表,“7分半钟后再给我们来两杯,之后每5分钟来两杯,直到我们两人中有一个倒下为止。”
路易斯点点头,“没问题,汉纳先生。这是个很棒的战略。”
我笑着看看马克,以充满歉意的口吻说:“对不起,但是,我,呃,我不喝酒。”然后我转向路易斯说:“请给我一杯可乐,这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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