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2(2/2)
“我也这么想,可……”
“这和轻视可不一样。”我笑着走开。
训练了约一个钟头,冰冷的雨滴开始掉到脸上。雨越来越大,射箭场的地面印上了一个个黑点。几个队员叹着气恨恨地抬头望天。我能体会她们的心情。好久没一起练习了,好不容易练一次又要泡汤——她们大概是这么想的。
“别管它,下雨天也要比赛!”惠子厉声说。
她说得没错。射箭比赛不会因下雨而中止,虽有“雨雾过大看不清靶子的情况下可中止”的规定,但那堪称例外中的例外。
雨水会令身体发冷、肌肉僵硬,要求队员比平时更集中注意力。而弓弦沾水后弹力会剧减,射出的抛物线也会变,在体力和技巧两方面对选手都有更高要求。
雨下大了,实力的差距显而易见。惠子出现片刻起伏后成绩马上平稳下来,加奈江的大力射法受雨势影响不大,宫坂惠美在雨中仍保持着良好状态。其他队员起伏很大,失误连连。这种状态持续了一阵,惠子见一个队员射得远离靶子,就下令停止练习。再练下去,队员不仅姿势大乱,还会感冒,我也赞成停练。
换好衣服后,队员们在体育馆一角进行力量训练。我没带备用的运动服,只好换上西装,但还是去体育馆看了看。
在室内,最有效的练习就是不搭箭地拉弓,像网球的挥拍练习、棒球的挥棒练习一样,这是射箭最好的练习法。
队员们排成一队拉空弓,我靠着墙看了一会儿,跟惠子打个招呼,走出了体育馆,因为篮球社和羽毛球社也在挥汗练习,馆里的热浪蒸得我脑子发木。出去一看,白石正坐在长椅上看报纸,看见我慌忙想起身。
“我只是到外面吹吹风。”
听我这么说,他便没站起来,却一直目送我出去。
雨越下越大,操场和教学楼周围都不见人影,整个校园变得如黑白照片一般。我深吸一口气,冰凉的风穿过鼻孔。
感觉右边好像有人,转过头去,但只是错觉。对了,那个时候……
以前有过相似的情形,那时不是错觉,是高原阳子站在那儿,打着伞,盯着教师更衣室那间小屋。现在回想起来,她大概是在思考密室之谜,当时只有她知道北条雅美的推理不对,但她不能告诉别人。
我从一旁的伞筒里拿出自己的伞,打开,慢慢走到体育馆后面,像那天的阳子那样盯着更衣室。
体育馆里传来队员们踩地板的声音和喊声,听起来像是从远处传来,更衣室四周笼罩在一片寂静中。
能想到的都想过了……这问题至今不知已想了多少次,我甚至做梦时都在想——怎样能不经女更衣室入口而逃走呢?我也曾走进那栋屋子冥思苦想,却还是想不出所以然。
不知站了多久,我回过神来,只觉身上发冷,脊背发凉。正想往回走,又停住了,想到要做一件事。我想起了目击村桥被害时的情形,想重复一下当时的行动。当时我伸手开门,门纹丝不动,于是绕到后面,从通风口往里看。
对,像当时一样从通风口往里看看。
通风口很高,我刚刚够得着,高原阳子大概踮着脚才能勉强够到。
我像那天一样从那儿往里看,闻到的还是灰扑扑的味道。
昏暗中,依稀可以看见入口的门。记得那天看见顶着门的木棍显得很白。大谷说那根木棍不可能从门外顶住。
刹那间,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我们都犯了一个重大错误!一两秒钟之内,我的记忆和思绪在全速运转。我感到头晕,还有一点恶心,此后,一个解开密室之谜的大胆推理冒了出来。
不,不会是这样——我摇头。我不喜欢这个违反自己心愿的推理结果。不会是这样,一定是哪儿出了错。
我逃一般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