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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 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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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用这个子儿把你堵住,我这边就要输啦……”

“你从一开始不就是抱定输了也没关系的吗?”迷亭说。

“我输了是没关系,不过,我不想让你赢哩。”独仙说。

“真是了不起的悟道呀。还是你那套‘春风影里斩电光’哩。”迷亭说。

“不是‘春风影里’是‘电光影里’呀。你说颠倒啦。”独仙说。

“哈哈……我想你差不多该到读错的时候啦,谁想你还没糊涂。没有法子,你不让悔棋就不悔呗。”迷亭说。

“生死事大,无常迅速,你只好别悔啦。”独仙说。

“阿门!”迷亭先生这回在完全无关紧要的地方啪地落下了一个子儿。

在壁龛前,迷亭与独仙在争输赢争得不可开交。在客厅的近门处,寒月君和东风君并排坐着,他们的旁边坐着面孔焦黄的主人。在寒月君的前边,三条干松鱼也未包上礼品纸,就那么光秃秃地排成一行摆在铺席上,真是少见。

这三条干松鱼是从寒月君怀里掏出来的,当它们就那么光秃秃的掏出来的时候手心里还有些热乎气。主人和东风君一齐把好奇的目光集中到干松鱼上来,随后寒月君开言道:“这次,我回老家去了四五天,回来后,为处理各种杂事,又到处跑了一跑,所以也没能马上来看您。”

“也用不着急于来看我嘛。”主人照例说那种冷冷淡淡的话。

“虽然不用急于来,不过这点土产不早点给您送来,可叫人放心不下啊。”寒月说。

“这不是干松鱼吗?”主人说。

“是的,我们老家的名产。”寒月说。

“你说是名产,像这样的东西东京也有嘛。”说着,主人拿起一条最大的,举到鼻子前闻了闻。

“靠闻是辨别不出干松鱼好坏的。”寒月说。

“是因为鱼大才成为名产的吗?”主人说。

“您一吃就知道了。”寒月说。

“吃总是要吃的,不过,这条头上好像缺一块呢。”主人说。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说不早点给您送来放心不下。”寒月说。

“为什么?”主人说。

“您说呢?那是老鼠咬掉的呀。”寒月说。

“那可危险,随便吃下去会得鼠疫的。”主人说。

“没关系,就那么一点点是不会有害的。”寒月说。

“到底是在哪儿被老鼠咬的?”主人问道。

“在船上。”

“船上?怎么会呢?”主人说。

“我没有地方装,就把它和提琴放在一个袋子里,上船以后,当晚就被咬啦,只咬干松鱼还好,可是提琴的琴身也当成了干松鱼给咬了一点儿。”寒月说。

“这老鼠也够粗心的啦。真怪,老鼠住在船上就会这样马大哈吗?”主人仍然瞧着干松鱼,说了些谁都听不懂的话。

“哪里,老鼠总是老鼠嘛,住在哪里也不免粗心的吧。所以我带回到住处来,仍有可能被咬,为此,我夜里把它放在被窝里才能安心睡觉。”寒月说。

“那可有点脏呀。”主人说。

“所以,您吃的时候把它先稍微洗一洗。”寒月说。

“只是稍微洗洗,恐怕洗不干净吧。”主人说。

“那么,您把它浸在灰水里,用劲擦一擦就可以了。”寒月说。

“提琴,也是在被窝里抱着睡的吗?”主人问道。

“提琴个儿太大啦,是无法抱着的……”寒月说到这里,迷亭先生从对面大声接过了这里谈话的话茬儿,说道:

“你们说什么?抱着提琴睡觉?那可太风雅啦。有首俳句说,‘春光老去,怀抱着沉甸甸琵琶/惜春情!’,你这风雅的兴头可要远远出乎其上呀。明治的俊秀之才如果不抱提琴睡觉,怎么能凌驾古人呢。我也来一首,你看怎么样?睡衣长/长夜相拥小提琴’。东风君,新体诗也能描写这种事儿吗?”

东风君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新体诗和俳句不同,一下子还写不出来。不过,一旦写出来,就会出现更深刻触及灵魂的妙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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