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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受命 对峙 落水 · 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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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阵,阵如其名,分为三叠,以最强弓在后,强弓在中,长枪手在最前,是专门针对骑兵的军阵。靖国公早在三十年前就曾用过,当时就把措手不及的北漠骑兵打了个一败涂地,没想到,三十年后在这里又遇到了。

其实,叠阵并不可怕,因为在步骑对抗中,骑兵的机动性远大于步兵,可以很快地变换进攻方向,正面不行那就换侧面好了。问题是,人家北漠骑兵现在打的就是侧面,谁人能想阿麦竟然如此胆大,偏偏就把叠阵布置在了两翼,又给了北漠骑兵一个出其不意。

北漠骑兵逢此变故,不敢再盲目直冲,只得变换方向,队形尚不及聚合,隐藏在江北军战阵后的唐绍义骑兵又从两翼杀出,截住了北漠骑兵的道路,两军骑兵迎头碰上,局面一时胶着起来。正在这时,张生与王七率领四千伏兵杀到,猛攻北漠战阵右翼背后。北漠的步兵战阵抵挡不住前后两个方向的攻击,很快崩溃。

崔衍不顾部将劝阻,带头杀入江北军战阵,正杀得眼红,突见江北军中竖起第七营的战旗,旗下一少年将军横刀立马,长得是面如冠玉目若寒星,正是第七营主将麦穗。崔衍一见阿麦,心中怒火更盛,正欲拍马上前,就听得阿麦高声叫道:“崔衍小儿,你本就是我手下败将,今若早早弃甲投降,我或能饶你一条性命。”

只听得阿麦第一句,崔衍胸中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挥着大刀直奔阿麦而来。

阿麦见崔衍如此,沉声对身旁卫士喝道:“都让开!”

按常理,说完这句,那对阵将军便是要一抖缰绳,迎敌而上,可阿麦却不是那“常理”将军,虽然说完此句也是一抖缰绳,却是策马向后而逃。

麦穗,你真无耻……

崔衍不知是计,也不顾其他人等,只是纵马直追阿麦。阿麦知崔衍长刀威力,并不与他交手,只是纵马狂奔,崔衍在后紧追不舍。待追到战场后侧,崔衍身侧侍卫随行之人皆已被江北军拦下,崔衍全然不顾,一门心思只想斩阿麦于马前。行至战场边缘,四周已是荒草杂丛,足有半人之高。崔衍只听得一声喊起,两旁伏兵尽出,长钩套索齐齐冲自己招呼了来,身下坐骑一下子被绊倒。崔衍翻身落马,身形未起手中长刀已是急急挥出,尚不及碰到人身,一张大网便又兜头而下。崔衍力大,十余名士兵才堪堪将网摁住,又怕崔衍逃脱,连网也不敢摘便将崔衍从头到脚捆了个结实。

阿麦一直在远处观望,这时才驱马回来,笑嘻嘻地看着崔衍,笑道:“我说如何,你若早早弃甲投降,我还能饶你不死,你偏不听劝……”

崔衍只气得半死,嘶声道:“无耻之徒,只会用奸计害人,有胆在马上与我打一打!”

阿麦却并不恼,只是命人堵了崔衍的嘴。张士强从后面也追了过来,见阿麦无事大大松了口气,不及开口询问便听阿麦吩咐道:“将这小子放你马上带回去,咱们还要拿他送人情,可莫要让他跑了。”

张士强应声,将崔衍提到自己马上。

阿麦见北漠军败局已定,也不着急,只带着这些伏兵慢慢向回走,走不多远,突见战阵北侧一阵骚乱,一队北漠骑兵竟从北侧飞速而来,虽不过几十人,却如尖刀一般直插入江北军阵中。

“常”字大旗迎风猎猎招展,看得阿麦心中一惊,只道是常钰宗领军从北而来,唯恐中军有变,忙对张士强说道:“你带崔衍先回营中,我去大将军处看看。”

张士强领命而去,阿麦也拍马向中军而走,谁知那队骑兵却没杀向中军,而是奔着阵后而来,阿麦措手不及碰了个正着。只见当首那人面容俊美,腰细膀宽,手中执一杆长枪,不是常钰青是谁!

常钰青身后一骑已看清阿麦,叫道:“便是她引走了崔将军!”

阿麦周身一紧,脑中瞬时转过几个念头,心知这次若再向阵后逃定然全无生路,当下心中一横,干脆咬牙迎着常钰青一行人直冲了过去。

常钰青见阿麦如此,顿时明了她的意图,剑眉一扬,直接拍马迎了上去。

阿麦手中长刀虚扬,护住胸前要害之处,只想拼着受伤也要与常钰青对上一个回合,好借机冲回江北军阵中。

两匹战马迎面疾冲,就在错身之际,常钰青手中长枪猛地探出,直奔阿麦面门而来。枪尖未到,杀气已至,阿麦双瞳一紧,不及思考,手中长刀便已自动回护,急急削向枪尖。常钰青唇角微弯,手中长枪猛然间换了方向,斜斜挑开了阿麦的长刀,紧接着猿臂微伸,长枪游龙一般忽从阿麦肋下探入,刺人她身侧铠甲之中,然后双臂用力一挑,竟然将她从马上挑了起来。

那枪尖几乎是擦着阿麦肌肤而过,骇得阿麦心神均是一滞,尚未回过神来,自己已被常钰青挑在了半空之中。阿麦知他此举定然是故意戏弄自己,一时顾不得许多,紧抿了唇角,非但没有挣扎,反而突然伸手抓握了那枪身,然后将身体用力向下一压,让那枪头穿透另一侧铠甲而出,自己身体也顺着枪杆迅疾地向常钰青马上滑落,就势扬臂挥起长刀,迎面向常钰青直劈下去。

常钰青没想到阿麦会出此招,急忙闪身躲避,脸面将将避开那刀锋,肩头却仍是被刀锋劈中。阿麦手中的长刀乃是唐绍义所赠,还是那年从北漠犒军赏赐中劫了来的,也是少有的锋利之器。幸得常钰青肩头下压得极快,将那长刀的劈落之势卸掉不少,肩上又有铠甲挡了刀锋,这才只落了个见血而已,不然常钰青就算不被劈成两半,也少不得要被阿麦卸了个膀子去。

阿麦一劈不中,手又扬起,常钰青怎容她再次挥刀,伸手钳了她的手腕将她向旁侧一带,另一只手将长枪向上一送,从她铠甲内穿出,敲掉阿麦手中长刀,然后直接把她摁趴在了马上。

“崔衍何在?”常钰青喝问道。

阿麦被常钰青大头朝下地摁在马上,闻声干脆地答道:“自是被我擒了,你放我回去,我放了崔衍与你!”

常钰青冷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说着扯着阿麦后领一把将她提起身来,冷声说道,“你放了崔衍,我再放你!”

这次却是阿麦笑了,问常钰青道:“你岂非又将我当三岁孩童?”

说话间,常钰青手下亲卫已是又与围上来的江北军交上了手,将常钰青护在了中间。远处,江北军的骑兵也正驰向这里。常钰青扫了一眼四周,冷声笑了笑,对阿麦说道:“既然你我都不信彼此,那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阿麦针锋相对道:“不知常将军是否有赵子龙那七进七出的本事,只需一人一枪,穿梭于万人之间,如人无人之境,何愁救不出区区一个崔衍。”

常钰青知阿麦激他,笑道:“你莫要激我,有你在手,我何须受那苦力。”

他二人在马上谈笑自若,四周却是杀得甚是凶险。张士强将崔衍送至第七营中又急忙向回赶,远远地见阿麦被常钰青所擒,心中顿时大乱,不顾一切地向这边猛冲过来,口中大喊道:“伍长!”

阿麦与常钰青听得皆是一怔,常钰青诧异地看向阿麦,问道:“叫你?”

阿麦颇觉无语,只得点头。张士强每到急慌了的时候便会叫她伍长,说了多次也改不过来,她已是死了心了。

常钰青不禁失笑,望向张士强刚欲说话,眼角突瞥见阿麦的手正偷偷摸向靴子,转回头淡淡说道:“你若是再敢偷袭,我就把你衣服扒光了丢入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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