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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 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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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坚决反共,一手坚决反腐。是吗?”陈继承大声责问,却不再让他回答,把目光望向其他人,“什么调查组?到北平一个月了,没有抓到一个共党,没有破获一个共党组织,天天揪住党国内部不放。尤其是那个什么国防部青年服务队,竟跟共产党的学生外围组织混在一起,将国军第四兵团的粮也抢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要帮助共产党把平津、把华北给占了才肯放手?今天,就是现在,你们的那个青年服务队到处在抓北平民调会的人,北平学联的学生紧密配合,全到了民调会准备抢粮。配合得好嘛。知道刚才傅总司令的副官来报告什么情况吗?”

曾可达并不急着回答他。

其他人也都不看他,等他把威发完。

“一个空军上校。”陈继承接着大声说道,“一个在前方战场公然违抗最高军令倾向共党的可疑分子,你们不严办也就算了,还委任这样的人到北平来闹事。方孟敖,就是那个方孟敖!现在公然闯到剿总司令部来抓人了。曾督察,你告诉我,他是奉谁的命令敢来这里抓人的?”

所有的人都有了目光,却不知道看谁,但确有人在偷偷看向马汉山,也有人在望向方步亭。

马汉山冲动地就要站起,被陈继承的目光止住了。

陈继承的目光转望向了方步亭。

方步亭一直闭着的眼也睁开了,虚望向前方。

“还有,”陈继承在开脱马汉山之前,话锋一转,“总统一向谆谆教导我们要‘忠孝仁爱’。方行长步亭先生当此国事艰难之时,苦心经营,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经济后援。他有什么错?偏有人利用他的儿子来整他!对党国不忠也就罢了,还要煽动儿子对父亲不孝!方行长。”

方步亭只得站起来。

陈继承:“与华北共军作战,维护平津的民生,你肩上的担子不轻。你的家事也就是国事。我们都在这里,有什么委屈可以说出来。”

方步亭:“感谢陈总司令关怀。不过有一点我得声明,我两个儿子都在国军服役,不能常在身边尽孝,可以理解。我没有什么委屈。至于你刚才提到方孟敖为什么要抓马副主任,又说方孟敖有种种嫌疑,身为父亲,我请求回避。”

陈继承的离间没有起到作用,他忘记了一条古训“疏不间亲”!不禁被方步亭一个软钉子窘在那里。

“陈副总司令!”马汉山壮烈地站起来,“陈副总司令!汉山感谢党国,感谢长官,干了民调会这个苦不堪言的差事,既没有后台也没有背景,就应该被他们千刀万剐!今天早上,在来的路上,我已经被共产党的学生打断了手。现在方大队长又要抓我……让他抓,汉山跟他走就是!”

“坐下!”陈继承貌似严厉地喝住了他。

马汉山左手捧着吊着的右手又悲壮地坐下了。

“刘市长。”陈继承在方步亭那里一招不灵,又找了另一个对象,望向了刘瑶章,“您是北平市长,是中央执委,还兼着北平市民调会的主任。今天的事主要是冲着民调会来的。面对共产党如此兴风作浪,党国内部的人又如此不顾大局推波助澜,您要说话。”

“陈司令这是为难刘某了。”刘瑶章资格太老,依然坐着,“一定要我说话吗?”

陈继承对他还是十分敬重的:“你们就是党国的代表,面对危局,您当然要说话。”

刘瑶章:“那我就说一句话吧。”

陈继承:“一句话也好,您请说。”

这时所有的目光,包括方步亭,全望向了刘瑶章。

刘瑶章抻了一下长衫慢慢站起来:“我请求辞去北平市长兼民调会主任的职务。”

刚才碰了个软钉子,现在又碰了个硬钉子。陈继承出了名的霸道,无奈今天面对的不是方步亭那样宋、孔的红人,就是刘瑶章这样的党国要人,胸口好堵,还不能对他们撒气,只是那张脸更难看了:“刘市长,这个时候,这句话你不应该在这里说。”

刘瑶章:“我本没想在这里说,陈司令一定要我说,我干脆就多说几句。一个多月前何思源先生辞去了北平市长,为什么?就是因为北平市一百七十多万张嘴没有饭吃,天天在饿死人。他也兼着民调会主任,民调会的账他却管不了。堂堂一个市长,只能够带头去背美国援助的大米和面粉。想要去认真管一下民调会的事,竟有人给他寄去了子弹。这样的市长,这样的民调会主任,让谁来当都当不好。我上任快两个月了,你可以问一下主管的马副主任,民调会什么时候向我汇报过?形同虚设,现在却要我说话。要我说就只能说这两个字——辞职!”

“那就都辞职吧!”陈继承终于撒气了,“几十万共军就在北平城外,决战在即,党国内部却如此推诿卸责,甚至同根相煎!今天这个会是傅总司令委托鄙人召开的,一句话,不管你们是哪个部门,或者来头多大,都要表态。现在共产党操控的学生就在民调会前闹事,剿总的意见是全力出击,清查抓捕共党,包括受共党操控的学联头头!一切针对党国内部的所谓调查都要立刻停止,自己人一个也不能抓。错了也不能抓!曾督察,你先表态。”

曾可达知道真正的交锋开始了,这才站了起来:“我想就陈副总司令刚才有句话先发表一下看法。”

陈继承:“我就是要听你的看法。”

曾可达:“刚才陈副总司令说总统对我们的谆谆教导,没有说完全。总统教导我们的是八个字,前面四个字是‘忠孝仁爱’,后面还有四个字是‘礼义廉耻’!党国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就是因为我们中间有太多人忘记了这后面四个字!我们国防部调查组就是冲着这四个字到北平来的!”

“你指的是谁?”陈继承勃然大怒了,“当面给我说清楚!”

曾可达:“我们正在调查,到时候向陈副总司令、傅总司令还有南京中央政府我们自会说清楚。”

陈继承:“好,好!我现在不跟你们空谈误国。对我刚才的提议,对正在闹事的共党和学生,你表个态!”

曾可达:“这件事,我无权表态。”

陈继承:“抓共产党无权表态,抓自己人你倒有权妄为?”

曾可达:“抓谁都不是我的权力。刚才陈副总司令说要以武力解决今天民调会的学潮是剿总的意见,我想明确一下,剿总的这个意见有无正式公文。明确以后我立刻请示南京,请示国防部建丰同志。要说权力,我只有这个权力。”

“你们都听见了,人家抬出国防部了!”陈继承气得有些发抖,望了一眼王克俊,又望向李宇清,“宇清兄,你代表的是李副总统。克俊秘书长,你代表的是傅总司令。北平、天津要靠我们守,华北的仗要靠我们打。你们总应该发表明确的态度吧?”

李宇清和王克俊隔着站在那里的陈继承对望了一眼,二人同时站起来。

李宇清:“如此重大的决定我必须电话请示李副总统。”

王克俊:“我也必须请示傅总司令。”

陈继承:“那就立刻请示,休会一刻钟。一刻钟后必须做出决定,绝不容许共产党操控的学生再闹下去!”

北平市民调会总储仓库大门外已是烈日炎炎,学生们忍着饥渴,流着热汗。

当局仍然没有明确答复,正中东北的那些学生依然坐在那里,每一条干涩的嗓子都在同时唱着那首让他们悲愤不已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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