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2)
我往回走,穿过幽暗的过道,悄然无声地爬上楼梯,蹑手蹑脚地潜回自己的房间。灯光已经熄灭,我穿着红裙,衣着齐整地坐在椅子里。只有穿着衣服才能头脑清楚地思考问题。
我需要的是透视感。一种纵深幻觉,通过在平面上将不同形状按一定位置排列分布而获得。透视感是必不可少的。否则世上便只有平面的东西。否则你活在世上,脸便会挤扁在墙上,一切的一切都会像一张巨大的图片前景在你面前展开:包括无数的细节、特写镜头、毛发、床单的织纹、脸孔的分子。你的皮肤会像一张地图,一张毫无意义的图表,上面细小的道路密密麻麻,交错,却不知伸向何方。没有透视感你只能活在现时现刻。而眼下的时刻恰是我不愿驻足的。
但这正是我的所在,无从逃逸。时光如同陷阱,我深陷其中。我必须忘记藏在心底的那个名字以及过去所有的一切。我如今的名字叫奥芙弗雷德,这是我生活的地方。
活在现在,充分利用现在,它是你的所有。
盘点存货的时间。
我三十三岁。棕色头发。脱鞋身高五英尺七英寸。我记不太清楚过去自己长什么样。我的卵子能成活生长。我还有一次机会。
可是,从现在开始,从今晚开始,事情有了改变。情况发生了某种变化。
我可以有所要求。也许不能很多,但至少可以有些要求。
男人是性机器,丽迪亚嬷嬷说,除此之外,别无他求。他们只要一样东西。为了自己,你们必须学会操纵他们。打个比方,叫做牵着他们的鼻子走。这是天理。是神的安排。是世道常情。
丽迪亚嬷嬷并没有明说这些,但她所说的一切无不包含此意。它盘旋在她的头顶,如同愚昧黑暗的年代里圣灵们显示的金玉良言。同那些圣灵一样,她也是瘦骨嶙峋,不长一点肉的。
可是这套理论能用在大主教身上吗?他生活在书房里,陪伴他的是拼字游戏和他的渴望。渴望什么?不过是有人陪他玩,有人温柔地吻他,就像真的一样。
我明白自己得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认真对待他的这个渴望。这件事可能意义非凡,它既可能成为我的保护伞,也可能让我堕入深渊、万劫不复。我需要认真关注此事,需要好好想一想。但不论我采取什么行动,此刻独坐在这黑暗中,看着长方形的窗户被外面的探照灯照得通明,亮光透过薄薄的好似婚纱、又宛若灵的外质的窗帘射进屋里,我双手合握,身子轻轻前后摇晃,不论我采取什么行动,其中都不乏令人兴奋的东西。
他要我陪他玩拼字游戏,并且煞有介事地亲吻他。
这是迄今为止我所碰到的最最荒唐古怪的事情。
环境决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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