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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耐心地等着这轮酒送到每个人手里,在脑袋里组织接下来的一段故事,大致是说水缸的朝向必须符合从北极星起始并与火星和金星的连线垂直的一条线,正要开口的时候他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长时间地待在,”他改口道,“水缸里,恍惚状态下。”他朝周围听众释放了一圈严厉的视线,确保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地聆听。
他继续说了下去。
“说到哪儿了?”他问。
“恍惚状态,”一名听众说。
“水缸里,”另一名听众说。
“哦,没错,”亚瑟说。“谢谢。然后呢,慢慢地,”他说着凑向前方,“慢慢地,慢慢慢慢地,你多余的体脂就……转化……成了……”他停顿片刻,制造戏剧性的效果,“屁……痞……皮……”——他停下来喘气——“皮下黄金,你可以通过手术取出来。爬出水缸可实在太艰难了。你说什么?”
“我只是在清喉咙啊。”
“我觉得你在怀疑我。”
“我只是在清喉咙而已。”
“她确实只是在清喉咙,”有好大一部分听众乱糟糟地低声附和。
“哦,没错,”亚瑟说,“好吧。然后你把收益……”他停下来做算术,“和炼金术士五五分账。挣上一大笔钱!”
他摇摇晃晃地扫视听众,忍不住注意到一张张奇形怪状的脸上都带着几分怀疑。
他觉得受到了极大的冒犯。
“否则,”他质问道,“我怎么付得起钱把脸吊得这么长?”
友善的臂膀开始拖着他回家。“听我说,”他抗议道,二月的冷风打在他脸上,“加州眼下就流行一脸风霜。你得有一副见识过了整个银河系的模样。整个人生,我是说。你得有一副见识过了整个人生的模样。我就是这样。吊长脸。给我八年,我说。希望别再忽然流行正值三十好年华,否则我岂不浪费了好大一笔钱。”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友善的臂膀带着他走上通往家门的小径。
“昨天回来的,”他嘟囔道。“回家可真高兴啊。或者是个特别像家的地方……”
“时差,”他的一个朋友咕哝道。“从加州回来可够远的。保证能让你昏头转向好几天。”
“我觉得他根本就没去加州,”另一个朋友咕哝道。“谁知道他去了哪儿,碰到了什么事情。”
小睡片刻之后,亚瑟爬起来,在屋里闲逛片刻。他有点头晕有点沮丧,长途旅行引起的不辨方向也还没有过去。他不知道该去哪儿找芬妮。
他坐下端详鱼缸。他叩叩鱼缸,尽管装着一缸水和一条垂头丧气吐着泡泡的黄色巴别小鱼,但鱼缸还是发出低沉悠扬的共鸣声响,和早先一样清澈,一样令人着迷。
有人想感谢我,他心想。不知道那是谁,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1] 诺斯特拉达姆士(nostrada)就是所谓预言1999年大毁灭的预言家。——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