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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子星(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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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我,你昨天拿石头砸了他,他可能还气着呢。”

“他找错人了吧。砸他的是我。”

“脏棉球可真是处处吃亏。”

我们远远地站着,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那些家伙可真是闲得慌。”

“要我说,他们真该感谢脏棉球一直陪他们打发时间。”

“怎么办?”我问风我。

“什么怎么办?”

要不要像昨天一样帮脏棉球一把?我正打算问,又意识到昨天的事其实并非为了帮他。那不过是我们看不惯广尾作威作福、不把别人的痛苦当回事的样子而已。

“脏棉球,你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个受人欺负的人啦。”

广尾刚说完,就弄出了一下比刚才更大的声响。他用石头狠狠砸中了人体靶子的后脑勺。脏棉球虽未喊叫,却踉跄了一下。

本以为广尾等人会意识到打击头部很危险,损伤过大会出事,没想到他们越闹越疯,似乎打算让人体靶子踉跄得更厉害些,将石头接二连三地丢了出去。

风我咂了咂舌头,然后转过身去。

先别提这是不是双胞胎心有灵犀吧,反正他在看什么,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是时间。教学楼顶上挂着一个陈旧的圆钟,指针正指向四点五分。

我和风我交换了眼神。

“动手吗?”

没有人说话,但我知道他正在问我。

“怎么动?”

两个人的实验也做得差不多了,该付诸实践啦。

这话仿佛就挂在风我嘴边。

那天正是一年一次的特殊日子,我们的生日。

所以我们才打算出手。

我们先离开了现场,其实也就是后退了几米,躲到广尾等人的视野死角而已,然后马上开始商议该怎么做。

那是和时间的竞赛。

再过几分钟,那个就来了。

大致决定好后,我就装出一副碰巧路过的样子接近广尾。

“干什么呢这是?”我问他。

他们以为拿石头砸脏棉球的事要挨训,怔了一下,不过一看是我又放下心来,表情也缓和了。

对于他们来说,我这个同学属于哪个阶级呢?学习是可以的。单论考试成绩,在整个年级也是排在前几名的,但我不认为我凭此获得了众人的尊敬。因为我运动不行,在球类运动大赛上几乎发挥不了任何作用。而风我呢,运动可以,但学习又不行。再进一步说,我和风我在班级里都是不太爱聊天的那种人,别人来找我们时我们当然会讲话,但我们从不积极主动地去跟朋友走得更近。因为我们害怕一旦和别人太过亲近,我们家那种悲惨的环境就会暴露无遗。

在广尾看来,我们应该是没有威胁力、没有派别的同学吧。他甚至觉得我们就好比那些没有特定支持党派的浮动票,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如果加以劝诱,有可能会顺利成为己方盟友。

“嗨,”广尾朝我笑笑,“你要不要也试试?嗯……哦!你是叫优我吧?”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投球啊,投球。看看姿势准不准。”

“用石头?”

“是啊。”

“对着脏棉球?”

“是啊。怎么着?”广尾目露凶光,仿佛在问:你有意见?

“不是,我就是觉得有意思。”面对一件根本不觉得有意思的事情,非要说它有意思,就算是演戏也令人不快,但我还是走上前去,“让我试试。”

我从广尾手上接过石子,立马挥动手臂,瞄准脏棉球的屁股扔了出去。我本就没打算有所保留,反正迟早要扔,不如就扔得狠一些,可似乎有些用力过猛,主要是时间紧迫,石子从脏棉球的脚边擦过去了。

“可惜呀。给。”广尾又递过来另一个石子。

“不要了,挺没意思的。”

“你什么意思?”

“你们不都扔了挺久了吗?就算我现在砸中了也没劲儿。既然要玩,就玩点别的。”

“玩什么别的?”

“送脏棉球回老家。”

“回什么老家呀?”

“既然是脏棉球,当然得回尽是灰的地方。”我有些着急了,为了不给广尾等人否决的机会,我说着就快步朝脏棉球走去。

我把手放在脏棉球的肩上,他猛地抖了一下。脏棉球平时总不流露真实情感,不过看来他是真怕被石头砸到。

“喂,你打算干吗?”广尾等人从身后追了上来。

“咱们把他关到仓库里吧。”

脏棉球看了我一眼。我从来不主动欺凌弱小,眼下却这么起劲儿,他应该挺意外吧。

“原来常盘优我跟我们有着同样目标和思想呀。”广尾等人似乎挺开心,接受了我的意见。

“好呀,就这么办。好创意。”说着他们就粗鲁地拽起脏棉球。

其实把人关起来,这是太过典型、太过老套的手法。

当时我好像是说了这么一句,广尾就接话道:“可以称为传统手法。”算是温柔地鼓励了一个新人的提议。

我们把脏棉球推进仓库。里面的灰尘和臭汗,还有其他各种混杂的气味果然令广尾面露痛苦,不过他还是和另一个人一起将脏棉球往里拖了拖,末了还顺势一踹,趁脏棉球倒地的工夫脱身关门,然后插上生锈了的门闩。

“没有其他出口是吗?”

“刚才好像看见里面有一扇小天窗。”

我们绕到背面检查了一下,上方有一扇长条形的横窗,但是装了铁栏杆,想从那里出来肯定不行。

仓库入口处响起激烈的敲击声,我们赶忙又回去看门闩是否插得牢固。

“放我出去呀。”可以听到里面的人在喊话。

广尾等人哧哧地笑了,我也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松弛下来。我看了一下钟,时间很紧。

“关到明天早上应该死不了吧。”说着我又朝仓库里喊了一句,“撒尿到角落去撒。”当时我可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会应在我自己身上。

广尾等人叫嚷着附和。

“哦,等一下,我拿个好东西来。”

我用他们不大能听得清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就走,最后还扔下一句“给我看好脏棉球,别让他出来呀”。

可能只剩不到一分钟了。

我必须藏起来,被看到了可不好。我躲到了操场边一棵不是很粗的樟树后面。

我感到全身被薄膜包裹着,那个开始了。那时候我已经可以冷静地去体会那种皮肤发麻的感觉了,先从脸和脖子开始,然后蔓延到全身。

那个瞬间的画面我看不见。

有段时间我猜测,瞬间移动对换位置的过程中或许可以见到擦肩而过的风我,又或许可以看到身边的风景,于是两个人便竭力瞪大眼睛观察。可那个瞬间实在是太快了,我们唯一清楚的事就是,我们什么都不清楚。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气味。

臭。

还有黑暗。

我不禁咳了起来。

看看脚下,地上有层薄薄的石灰。我注意到,似乎有人用棒子在上面划拉了几个字。

“你会咳。”

这几个字应该是风我留下的,他猜我传送到这儿的时候会呛得咳嗽。有时候,我们为了给移动过来的那个人描述一些情况或做出指示,会在地上留下笔记或信息。

昏暗的仓库里堆着塞有万国旗的箱子、组装式的帐篷、将沙包投入筐中的相关道具,等等。

我绕开这些物件,在仓库内行走。我好像不自觉地就屏住了呼吸,那感觉就像在水底游走。小天窗透进微弱的光。虽然微弱,我却可以依靠这点光四处走动。

仓库还算宽敞,但我可以很快确定,这么大的空间里并没有人。

我走到门边,轻轻横向拉了拉,门闩还插着,拉不开。

我把眼睛凑到门缝上,试图观察外面的情况。虽然那条缝很细,但也足够瞧出个大致了。

我看见一个貌似广尾的人影。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广尾发出惨叫声。惨叫过后,能看到他们全部慢半拍地站了起来。

“脏棉球,你什么时候……”“你从哪儿跑出来的?”“开什么玩笑!”

看来挺顺利,我捏着鼻子笑了起来。

“真要说起来,那其实算是一次人体实验,牵涉了除了我和风我之外的第三者。”我说。

各位可别忘了,这些话都是我在一个餐厅里对着高杉讲的。

“人体实验?”他的眼睛有些发光。他是不是开始感兴趣了?

“我们对调位置时,拿在手里的东西也会跟着一起移动。那么如果当时正握着谁的手呢?如果怀里抱着什么人呢?会怎么样?这也是我们想要验证的事情。所以,当时我们就尝试了一下,那就是用被困在体育用品仓库里的脏棉球。”

“也就是说,你弟弟提前在仓库里?”

“他提前埋伏好了,然后我们把脏棉球推了进去。等时机到时,风我就抓住脏棉球的手。”

“脏棉球正害怕着呢。我在仓库里现身时,他吓得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待广尾等人离开,当然他们是去追跑远了的脏棉球了,趁着那个空当儿,风我来拔掉仓库拉门的门闩,把我接出去。

一个人在仓库里等着时我就有了很强的尿意,一直拼命忍着,出来后立马在操场角落里解决了。

“然后我抓住他的手,他就更加毛骨悚然了。”

“脏棉球也跟着你一起传送过去了?”

“他确实都糊涂了。估计到现在脑子里还是一团糨糊呢。”

“那一声拉炮的动静是怎么回事呀?”

“仓库地上有好几个呢,可能学校搞活动时没用完吧。我就带了一个出来,交给脏棉球了。我跟他讲:‘广尾他们还以为你在里面呢,你拿这个去吓唬一下他们。’”

“脏棉球居然真的动手啦?”

“可能他当时还蒙着呢。”

他原本该在仓库里,结果被风我抓住手腕,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樟树背后。这种时候无法接受现实是很正常的。

“这样一来,我们就弄清楚了,人也可以一起传送。”我说着朝学校门口走去。

“如果是汽车什么的呢?”风我跟在我后面。

“汽车?”

“那个时候,如果我们摸着车子,车子也会跟着传送吗?从道理上来讲,应该是一回事吧?”

那时候我们已经知道的是:通过锁链相连的东西,还有建筑物之类无法搬运的东西都不能传送。

我稍作思考后直截了当地回答:“应该不行。”汽车很难一个人独自搬运,但如果是一个人,比如像脏棉球那样的体格,是能够被抱起来的,所以才能传送。

“嗯,也是。”风我附和道。实际上一年后我们也实验过能否传送一辆车。如果汽车真的可以传送,那可不是小事,搞不好还会引起事故,所以我们做得很谨慎,结果是传送了的只有我们自己。再有,我们还弄清楚了,和我们有一定距离的人并不会静止。我们还没实验过那个如果在乘坐飞机时发生,飞行员会不会被定身。我想应该不会。

我们离开仓库出了校门,碰见了脏棉球。

他看起来很惊慌,跑来问道:“刚才那是……”

“吓了一跳?”

“那当然。”他的脸肿了,应该是被广尾等人追上揍了一顿。

“广尾他们怕露馅,从来不打脸。”风我指着脏棉球道,“看来他们吓得够呛呀。”

原本被他们锁进仓库、玩弄于股掌的人,突然出现在他们背后,还拉响了拉炮。震惊就不用说了,那种被玩弄的屈辱感应该更为强烈吧。总被他们瞧不起的脏棉球做出了意料之外的举动,捉弄他们,这才让他们怒火中烧,顾不上掂量轻重了吧。

我有些愧疚,开口道:“不好意思呀。”我没有撒谎说这么做是为了救他,心想,这是为了人体实验,或者为了报复广尾嘲笑风我眼睛肿了的事,并不是为了你,脏棉球。

“嗨,你该不会抱怨我们吧?用不用那个拉炮,是你的选择。因为那事挨揍,那也是你自己的错。对不对?”风我一本正经地讲着这些不着调的话。我听了也想告诉他:你的脸受伤也是你的错。

“刚才你们是怎么……”

“就是一种逃生术呀。我拽着你走到外面,动作太快,你都没反应过来。”

“那怎么从仓库里面……”

“快速进出那边的仓库。”

“你说什么?”

“‘快速进出那边的仓库’啊,一句绕口令,我现编的。”风我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他可能想糊弄脏棉球,并不打算解释那个吧。

我俩和脏棉球肩并着肩,一摇一摆地走上了回家的路。街道尽头的天空泛红,云朵仿佛微微渗了点血。可能那朵云也遭受了欺凌吧,或许是因为它爸——每当看到夕阳时,我都隐约有这种感觉。有时候又觉得,那是天空为我们流下的红色的泪。下雨时我反而没觉得那是眼泪。红色的天空不知为何刺激了我的心。

“你家是往这边走吗?”风我问道,脏棉球点了点头。

“大概在什么方位?”

脏棉球指了指右前方。

“你可真是个闷不作声的家伙呀。就因为你这样,才受人欺负。”

我们走上一条小道,然后慢吞吞地列成纵队继续前行,没有疲劳,也不开心。为什么非得继续走呢?反正回家也没什么好事——此时如果有人这样抱怨,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就在那时,我听到一阵音乐。

旁边的空地原是一家私人医院,可能因为还没有后续的开发计划,已经长满了杂草。四周围着栅栏,但也只是摆设,想进去的话还是能进去的。

当时我就想进去。一群轻装便服的成年人,现在想来可能是大学生,反正就是衣着轻便、举止随意的七八个大人,在栅栏里随着音乐起舞。

在那之前和之后我都没见过那样的场面,所以在我看来,那只是我们三个人偶然遭遇的一场黄昏梦幻,那是由我们对现实的逃避而生的虚幻光景。

青年们的音乐音量还算比较大,可能用的是便携音箱。

音乐可能是放克或者雷鬼那一类的吧,年轻的人们随之摇摆起舞,脸上洋溢着慵懒的幸福气息。

若是平时我们肯定就直接走过了,可当时风我半开玩笑地跟着跳了起来,算是起了个头。

只见他歪歪扭扭地晃动着身体,脚下踏出坚定的舞步。我也跟着他轻轻舞动起来。

“嘿,脏棉球,你也跳。”

风我喊道。当然,对方并没有跳,也没有嫌弃要走的架势,只是站在一边看我和风我继续一场陌生的舞蹈。

空地上的青年们注意到了我们,又惊又喜,伸手招呼我们过去。我们只是在原地继续跳着,也没打算走。

晚霞之下,音乐舒畅而明快,令人愉悦,就像一双手轻轻抚慰着我们三人的心灵。

“昨天的电脑怎么样了?”我问道。梦幻的时间已经结束,我们继续走在路上。

他瞥了我一眼,也不知是在生气还是嫌烦。“能用了。”

“那不挺好嘛。”

“你那是被广尾打的吗?”脏棉球问风我,但并未看着他的脸。

“哪个?哦,这个啊。亏你看得出来啊。”风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脏棉球没有看过去,“怎么可能是广尾打的呢?我要是被他打了,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脏棉球没有马上接话,只能听到三双球鞋踩在地上断断续续发出的声音。

“也就是说,你让一个即便被他打了也只能轻易放过的人给打了?”

“你别说得那么绕,行吗?”风我苦笑。

“即便被他打了也只能轻易放过”,我反复思考这句话,觉得还真是这样。那个人,我们的父亲,我们一直都轻易地放过了他。

在小道上走了不一会儿,脏棉球说:“那,我先回家了。”

“脸弄成那样回去,不会吓着你爸?”

脏棉球似乎这才意识到伤疤的问题,摸了摸脸颊。那儿应该还疼,不过他好像并不在意。“没事儿,我爸应该不会注意到我的脸。”

唉。我心想。“唉。”风我说。

难道每个家庭都一样?

“你用电脑,去当个黑客什么的吧。”风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明明对黑客一无所知,“应该挺赚钱的吧?”

脏棉球看向风我,似乎很瞧不起他。“我想研究的是声音啊,声音。”

“声音?”

“你们没听说过?特定频率的声音,可以震碎杯子。”

我和风我互相望了望,耸耸肩。

“声音其实很厉害的。就算是电脑,肯定也能用声音弄坏它。”

“你说什么?”

“在近处播放特定频率的声音,应该可以使硬盘无法正常运转,再继续播放就可以弄坏电脑啊。”

“研究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肯定有用。”

“变魔术?声音碎水杯?”

“那可不是魔术,是声波、赫兹和共振的问题。”

“什么赫兹呀、舒马赫的,我可不懂。”风我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舒马赫?”

“你将来如果开商店卖赫兹,店名就可以叫舒马赫呀。”我也兴起,接着风我的话茬儿补了一句,脏棉球并未理会。

脏棉球前进的方向有一间平房,四四方方的,水泥色的墙壁,看起来有些压抑。墙上用喷漆画了一个红色的“x”。我本不想多问,脏棉球却开口道:“那是放高利贷的来找麻烦弄的。”

“欠债?”

“我爸他腿脚不好,不能工作,又因为猥亵罪被罚了一大笔赔偿金,家里到处欠钱。”

“一个犯猥亵罪的爸爸。”风我以颇感慨的口气说,“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他每天就裹着毯子睡觉,就像避债蛾一样。”

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你也够惨的。”

脏棉球的表情没有变化,留下一句“不过他不打我”就回家了。

几天过后,我们回到家时,妈妈正在看电视。

那本身并不稀奇,可她竟然转过身来招呼我们“你们快来看”,这就奇怪了。我好奇她在看什么呢,走过去后发现正在播新闻,似乎是在宣布什么紧急而重大的事情,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紧张的气氛。

“跟你们差不多大。”

“什么啊?”

“凶手的年纪。”

肇事逃逸的凶手落网了,新闻正在播放。是不久前发生在仙台市内的那起事故。

我和风我,还有脏棉球,我们在路上遇见的一个小女孩被车撞死了。

我和风我对视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十五岁的高中生无证驾驶,撞上了小女孩。具体细节现在还不清楚,被捕少年好像并没当回事,至今也未向受害者家属谢罪。

“真可怕。”妈妈说。

我当时肯定没回应她。

“你们应该没事吧?”母亲盯着电视画面,丝毫不掩饰她的好奇心。

什么叫没事?

是担心我们送命,还是担心我们杀人?

更使我们受打击的是过后不久岩洞大婶告诉我们的小道消息。

“你们知道吧,那个凶手,无证驾驶,撞了小孩的那个?”

小女孩怀抱着北极熊玩偶,背着书包的模样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心里的伤疤被撕开,剧痛,针扎似的疼痛,血渗了出来。

“前两天我去收废品,听到一些很不好的内幕消息。”

“什么样的?”风我提起了兴趣。

“凶手好像还是个高中生。我听说,他那是故意撞的。”

“啊?”

“而且不只是撞上去了。”

“什么意思?”

“他把小学生绑起来,不让她跑,让她站好,然后开车从正面……”

“怎么可能?”我实在难以接受,大声质问。

“而且撞了好多次,倒车、前进,再倒车、前进……”

“怎么会……”

“他为什么要那么干?如果这样,那根本就不是肇事逃逸呀。”这是谋杀案。

“他图什么呢?”岩洞大婶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快,脸都扭曲了,“有些人就爱摧毁些什么来取悦自己。”她自言自语似的嘀咕了这么一句,“有些电器本来不必弄坏的,可有些人就爱喜滋滋地摧毁它们。可能凶手也是那种人吧。”

那个小女孩显然跟家电不一样。

她怎么能被摧毁呢?

我感觉胸口十分压抑。

当时,我们,我……真的应该帮她。

一个孩子把北极熊玩偶当作护身符抱在怀里,她相信它会从可怕的怪物手里把自己解救出来这种谎言,却要忍受被汽车猛烈撞击时的痛苦和恐惧,她的模样在我脑海里难以抹去。那个玩偶里是扎有钉子的,当时她如果是将玩偶抱在怀里,钉子是否会因为撞击而扎入她的身体呢?

如果是那样,我们不也成了加重她痛苦的凶手吗?

我感觉身体忽然变得沉重,几乎要瘫坐在地,连风我的脸也不敢看了。

“听到这里,你觉得怎么样?”我看着高杉。

“比想象中有趣。”高杉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但我明白他是有兴趣的。

我没有问他这些能不能用在电视节目里。“那我就继续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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