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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讨厌,事件怎么又发生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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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有点厌烦了。

槌矢先生为什么非要把外公杀掉呢?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我心里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槌矢先生是杀人凶手,这一点已经确凿无疑了。

当我们在大厅里混战的时候,外公正在主屋的阁楼间里一个人喝酒(应该是这样吧)。然后槌矢先生走了进来(我猜的)。槌矢先生为什么会到阁楼间去呢?我实在弄不明白。我猜他是去那里找我,打算对我献殷勤吧。原因自不必说了,肯定是因为早上在餐厅里的那些对话。胡留乃二姨问我为什么希望友理小姐成为继承人的时候,我说因为我喜欢她。在胡留乃二姨看来,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但在槌矢先生看来,我的话却是认真的。况且在那之后他还被友理小姐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大概吧)。出了这些事以后,他或许觉得局势正在变得对他越来越不利,走投无路之下,他决定来讨好我,因为他觉得我的话对胡留乃二姨会有一定的影响。就这样,他决定到阁楼间去找我。不过他在阁楼间遇到的并不是我,而是在那里喝酒的外公。

到这里我还能推断出来。和上次一样,让我困惑不解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槌矢先生会将外公杀死呢?总之,槌矢先生将放在本馆会客厅里的蝴蝶兰花瓶拿走了。这一幕被贵代子夫人看到,但槌矢先生却没有发觉。槌矢先生在犯下罪行之后,把花瓶留在了现场,在回来的路上,他再次和贵代子夫人相遇。在被追问“花到哪里去了”之后,槌矢先生变得惊慌失措起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将凶器拿到犯罪现场的事情居然被人看到了。而只要外公的尸体被人发现,自己的罪行也就无法掩盖了。如果这些事情被警察知道了的话,一切就全完了。因此,槌矢先生决定在警察到来之前逃走。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不过,尽管推断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关键的杀人动机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接到报警之后,警察立刻赶来,拉开了警戒线。如果能抓到槌矢先生,就能从他本人的嘴里问出杀人动机,其他的情况或许也能弄清楚。不,应该说“一定会弄清楚的”才对。当然了,从槌矢先生的嘴里问出事情真相的机会很可能永远不会出现。如果在十二点之前不能将他逮捕的话,就会发生“重置”,一月二号这天就会进入“第七个循环”。

尽管今天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因为口渴一度醒了过来,但是我并没有强迫自己起来,而是继续睡了下去。多少有点赌气而睡的意思。虽说是临阵磨枪,但我确实拼尽全力了,而仿佛像嘲笑我的努力似的,总会有什么人出乎意料地从半路杀出来,然后将外公杀死。说实话,我已经对这一切感到厌烦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次我必须想出一个将槌矢先生一起限制起来的计策。不过,这样一来就能阻止外公被杀吗?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真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就算我阻止了槌矢先生,下一次或许胡留乃二姨、贵代子夫人她们就会突然化身为“代理凶手”。而且,还有友理小姐。虽然我不相信友理小姐会变成凶手,但毕竟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无论如何,要想出一个能够阻止所有人的万全之策……在梦中我依然在左思右想。不仅仅是大庭和钟之江两家……槌矢先生和友理小姐……还有胡留乃二姨、贵代子夫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万全之策能限制住所有人吗?

不,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合乎常理的可能性。就算我把所有人都限制住,这次会不会从“外面”闯进来一个全然不认识的“代理凶手”呢?就算我大喊“喂,喂,那样就犯规了哦”,也无济于事。我必须考虑到那些突然杀出来的“伏兵”。目前不就有爸爸和钟之江姨夫这两个十分出色的“伏兵预备役部队”吗?如果让他们两人知道把自己逼入闲职和革职境地的人正是外公的话,便等于给了他们充足的杀人动机。推辞不来参加新年聚会只是借口,其实他们现在正在渊上家附近伺机而动呢。这种情况非常有可能发生,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要真是那样的话,可就太麻烦了。

就是这么回事。我得出结论之后,便从被窝里站了起来。只限制槌矢先生、胡留乃二姨他们是不够的,要限制的话,就必须把包括外公在内的所有人一并限制起来。为了达到监视的目的,还得把所有人全都集中在一个屋子里面,直到傍晚为止。现在只剩下这个方法可以阻止外公被杀了。不过具体来说,到底怎么施行才好呢?

我起床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在我想办法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十几分钟。我慌忙走出阁楼间,下楼来到主屋的厨房。在下楼梯的时候,我看都没看那耳环一眼。因为就算我今天把它捡起还给琉奈姐姐,到了下一个“循环”,它还会回到同样的地方去。还是在最后一个“循环”的时候捡吧。

我走进厨房,发现那里只剩下胡留乃二姨一个人。看来,那些一如既往的对话——“没有红色折纸了,所以我没折”“商店这三天不开门”等等——已经结束了。外公和贵代子夫人大概已经回到本馆去了吧。

“哎呀,q太郎。”不知为何,胡留乃二姨在看到我之后,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悔恨和畏惧,就像在偷东西时被抓到的现行犯一样。当然了,胡留乃二姨的脸上并没有贴着创可贴。“啊,这,这样啊,这么说来,你的房间是在主屋呢。”

“二姨您是不是误以为主屋这边没人,对吧?”我的直觉告诉我,二姨的态度有些可疑,于是便把脑子里想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我有一种预感,或许能从胡留乃二姨这里找到一些和事件相关的线索。“是这样的吧,所以才特意把外公拉到这里。因为那件折纸的事情不能被外人听到,对吧?”

“q太郎,你!”

用“震惊”来形容胡留乃二姨这时的表情一点也不为过。不,震惊确实是震惊了,但我还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了些许如释重负似的神情。胡留乃二姨把这个原本只有自己知道——确切地说,贵代子夫人也知道的重担——卸了下来。

“原来你听到我们刚才的对话了。”

“是的,我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不知听了多少遍的人当然只有我一个,实际上,这个对话只发生过一次。“反正我听到了。”

“那么,”胡留乃二姨板起脸来,释然的神情变得更加浓厚,让人觉得她在瞬间老了很多,“你什么都知道了吧?”

“您说的是外公要折纸鹤的事情吗?有黑色的……”在滔滔不绝的同时,我慢慢地把模糊不清的想法归纳成一个具体的假说。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件事其实简单得不可思议。“有蓝色的,有黄色的。不过红色的折纸没有了。换句话说,也就是我的颜色,没有了。”

“没错。”胡留乃二姨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对。”

“折纸的颜色和我们身上运动衫的颜色一模一样。黑色代表槌矢先生和友理小姐,蓝色代表富士高哥哥和舞姐姐,黄色代表世史夫哥哥和琉奈姐姐。不过,绿色的折纸从一开始就没有,因为没有准备的必要。折纸的颜色和ed-up餐饮连锁集团继承候选人身上穿的运动衫颜色是一致的。”

“没错。”胡留乃二姨叹了口气,不过,表情却反而放松了下来。她看起来有些犹豫,但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就是那么回事。”

“外公打算使用各种颜色的折纸,来选出最终的遗嘱继承人。不过,事先应该准备好的红色折纸——也就是我的颜色——用完了,所以外公就没法折纸了。也就是说,外公无法选择继承人,因此也就没法写遗嘱了。是这样的吧?”

“你连这么详细的信息都知道啊?这些只有q太郎你一个人知道呢?还是说,其他人都知道了?”

“其他人应该知道遗嘱还没有写的事情。至少琉奈姐姐和我的两个哥哥都知道。不过,他们还不知道折纸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外公用纸鹤选继承人的具体办法。”

“方法很无聊哦。那个方法太幼稚了,我都懒得解释,实在是太愚蠢了。”胡留乃二姨虽然长叹了一口气,但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无忧无虑地笑了出来,“他会把事先折好的纸鹤放进做好的一个纸箱里。箱子有两个,按男孩和女孩分开。也就是说,男孩的箱子里装有黑色、蓝色、黄色以及红色四种颜色的纸鹤。女孩的箱子里装有黑色、蓝色、黄色三种颜色的纸鹤。两个箱子上面都有一个大的开口。然后他便会闭上眼睛,把两只手分别伸到两个箱子里,然后抽出纸鹤。这就是决定继承人的方法。”

“这么说的话,”所谓纸箱子,就是我在书斋看到的那种大面巾纸盒似的东西。我看到的时候,外公只做好了一个。或许是因为没有红色折纸的缘故,外公觉得反正也抽不了签,便停止了纸箱的制作。“继承人就有两个了?”

“男女各一个哦。”

“不过这有点奇怪啊。新年聚会的时候,外公曾经公布过‘过去五年继承人的名单’。我记得每年确实只有一个继承人啊,一开始是琉奈姐姐,第二次还是琉奈姐姐,然后是槌矢先生,富士高哥哥,最后是友理小姐。”

“那个啊,其实他发表的只是每次先抽出来的名字而已。过去的五年里,他每年还抽出另外一个人。不过,他想把每次抽出两个继承人这件事保密到正式宣布之前。这样就会让大家大吃一惊。如果可以的话,他还希望两个人能以这份惊喜为契机结为夫妇。他的想法就是这么无聊。”

“过去五年里的……”一不留神,在好奇心的推动下,我提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每年选出的另一个人都是谁呢?”

“世史夫,槌矢,舞,下一次还是舞,最后就是你,q太郎。”

这么说来,曾经和友理小姐一起被指定为继承人的就是我了。不过,这只是一对已被命运抛弃的组合,是一种已失去效力的关系。这或许正是我现今心境的一种写照吧……不过现在还不是沉浸于伤感的时候。

原来如此。对于挑选继承人这种重要的事件来说,这种方法确实既幼稚又无聊。好像是上上个“循环”吧,我记得自己曾在餐厅里偷听过胡留乃二姨和贵代子夫人的谈话。当时二姨曾经长吁短叹地说过,那种方法不用也罢。贵代子夫人像是安慰二姨似的,意味深长地回答说,人的年纪一大,就会变成老小孩。那时候友理小姐正好走了进来,所以她们的谈话也就终止了。

总而言之,胡留乃二姨和贵代子夫人当时正在对外公过于幼稚的选择方法进行批判。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了胡留乃二姨的那句“看上去像是赌博,但实际上又不能称为赌博”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我明白了。不过,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自己的颜色,对吧?比如我吧,我是红色的,所以应该一直是红色的才对吧。可是为什么每年来参加新年聚会的时候,分到的运动衫颜色都不一样呢?”

“那是因为……”胡留乃二姨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郁闷神情。她摇了摇头,说道:“他变得有些糊涂了。渐渐地开始认不出孙辈的长相了。而且不只是如此,他的记忆力也开始变得混乱起来,所以折纸也好,确定穿运动衫的人是谁的时候也罢,他都必须一一见过本人才能知道,不这么做的话,他就想不起来。”

“难道说……”虽然不太情愿,但我还是回忆起了富士高哥哥的话。富士高哥哥说,外公经常把他和世史夫弄错。“外公开始变得痴呆了吗?”

“当然了,”不知为何,胡留乃二姨似乎生气了,她的声音开始变得粗暴起来,“当然是那个意思了。”

“有那么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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