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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特·贝恩德之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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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恩德虚弱地讲着胡话。一个小时以后安静下来,福尔克海默说:“上帝啊,可怜可怜你的仆人吧。”突然,贝恩德直起身,大叫着开灯。他们举着第一个水壶里仅剩的一点水喂他。维尔纳看着细细的水线顺着他的胡子淌下去。

贝恩德坐在战地灯的微光里,看看福尔克海默,又看看维尔纳。“去年离开的时候,”他说,“我回去看了我父亲。他老了;我就没见过他年轻,但是,那时他显得出奇的老。他走进厨房,走了很长时间,拿出一袋饼干,小杏仁饼,把它们倒在盘子里,口袋放在一边。我们谁都没吃。他说:‘你不用非得留下来。我希望你留下,但不是必须。你也许有事可做。如果你愿意,可以和你的朋友们一起走。’他不停地说。”

福尔克海默关上灯,维尔纳在黑暗中感到难以忍受的煎熬。

“我走了,”贝恩德说,“我走下楼梯,走上街道。我没有地方可去。没有人可找。我在镇上一个朋友也没有。我坐了整整一天该死的火车去看他。但是,我就这样走了。”

他不说了。福尔克海默把他平放在地板上,给他盖上维尔纳的毯子,没过多久,贝恩德死了。

维尔纳开始调试收发机。也许,这是为了尤塔,像福尔克海默说的那样,也许这是为了不去想福尔克海默把贝恩德挪到墙角,在他的手上、身上和脸上堆砌砖块的画面。维尔纳叼着战地灯,搜集能用的东西:一把小锤子、三罐螺丝、从破台灯上拆下来的一根18股的电线。在一个变形的橱柜抽屉里,他奇迹般地找到一块11伏的碳锌电池。他把灯移过来,上面印有一只黑猫,是美国电池,广告说它有九条命。维尔纳在忽明忽暗的橘黄色灯光中尽力聚光,吃惊。他检查电池的两端,还有不少电量。他想,战地灯的电池用完的时候,我们还有它。

他扶正掀翻的桌子,把砸烂的收发机放在上面。他没抱什么希望,但是好歹有点儿事做,有问题要解决。他用牙转动福尔克海默的灯,强迫自己忘记饥肠辘辘和口干舌燥,不为左耳的空旷分心,不想墙角的贝恩德、楼上的奥地利人,还有弗雷德里克、埃莱娜夫人和尤塔,什么都不想。

天线。调谐器。电容。工作的时候,他的心宁静而平和。这是一场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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