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宽(1/2)
唐文宽同性恋身份的首次暴露,还要追溯到一九六九年的秋末。那天早晨,龙英举着一把菜刀冲进学校喊打喊杀,成为轰动乡里的大事。村民们只听说龙英要杀唐文宽,但并不知道这一疯狂的举动背后,究竟藏有怎样的秘密。赵德正在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事件的严重性。当天晚上,他派人将唐文宽叫到了大队部,由他本人和高定邦、高定国兄弟出面,向唐文宽询问整个事件的始末(出于对事情结果的敏感和预判,赵德正没有通知梅芳参加)。
如果说唐文宽一进门就跪在地上自打耳光的行为,已足以让三个人面面相觑,心惊肉跳,他接下来所供述的那桩丑行,更是让人目瞪口呆,神魂出窍。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约而同地挠起了头皮。
高定国将唐文宽斥退之后,立即就要给公社党委打电话,遇事老成的高定邦拦住了他:“先别急,听听老赵怎么说。”
赵德正抽光了烟盒里的烟,又向定邦讨了一支,叼在嘴上,这才道:
“这种丑事,要报上去,文宽的命就保不住了。常言道,人命关天。他一个外乡人,丢了一条胳膊,投奔到我们村里来,虽说做出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但也没到挨枪子的地步。他这一死倒是一了百了,可小满还是个孩子,少不得要受些牵扯。若是文宽被抓,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事就包不住。日后让小满如何做人?再说,出了这事,我们大队连续五年的先进集体、连续三年的流动红旗,统统都得泡汤。两位将来的政治前途难免不受影响。这事还得好好琢磨,事缓则圆嘛。”
说到将来的政治前途,会计高定国也安静下来,陷入了沉思。最后,兄弟俩都拍着胸脯向赵德正保证:此事如何处置,全凭赵老哥一句话,“这一回,我们哥俩都听你的。”
德正道:“得把这件事整个兜住。要是以后鼓了包,漏了水,责任由我一人承担,与你们两兄弟不相干。趁着这事还没有传扬出去,当务之急,得赶紧想法子,将龙英的那张嘴封上。你们两个马上去找龙英和牛皋,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事不宜迟。”
当天深夜,高定邦独自一人,敲开了龙英家的大门。
思路缜密的高定邦,想得比赵德正还要远得多。他私下里许诺龙英说,到了年底,大队会多分给她家一百斤红薯,让她无论如何严守秘密。龙英满心欢喜,一口答应了下来。可高定邦还不放心。他问龙英用什么法子死守秘密。龙英说:“那还用说!既然高主任发了话,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打死我也不吐露半句实情。”
定邦说:“这不行。俗话说,纸包不住火。你越是遮遮掩掩,人家的胃口反而会被你吊起来,那样反而坏事。”
龙英仰着脸,朝定邦跟前凑了凑,柔声细气地问他:“那我该咋办呀?”
“告诉他们一个假秘密。”定邦顺势将龙英的肩膀扳了过来,把嘴贴在她耳朵上,嘱咐她道:“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小满在学校里淘气,惹恼了唐文宽。那狗日的教训孩子不知轻重,一脚踢在小满的小肚子上,小鸡巴肿得像腊肠一样,几天撒不出尿来。”
龙英也把嘴巴贴在高定邦的耳朵上,微微红了脸,漾漾地笑道:“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绝没二话。时候还早,高主任再坐坐?”
高定邦因听见里屋传来老牛皋的咳嗽声,呆呆地僵了一小会儿,硬起头皮道:
“不坐了。”
第二天一早,社员们在村东的地头拔黄豆时,新珍和银娣等几个好事的妇女都围着龙英,问这问那,变着法子从她嘴里套话。龙英的确很有表演天分,一提起小满,她的泪水就夺眶而出。哭了半天,又将高定邦教给她的那个故事及时抛了出来,害得新珍和银娣同时搂着她肩膀,好言好语地劝慰她。银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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