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分手(2/2)
他在完成问句时瞟了一眼王麦,仿佛不认识她。
周游怀着满心得意,假装不好意思:唉,办私事儿。
陈年大声笑,拍拍周游的上臂。这就是他们,掌握权势和资源的中年男人的击掌。
不来指导指导?陈年回身指向会场。他竟有心情揶揄周游。
不不不,周游谦逊地摆手,你们学界的大会,不敢参与,学界早就开除我了。
开什么玩笑!怕请你你不来。学界也是组织领导下的学界,你就是组织!
陈年看上去心情异常好,往日里他绝不愿对周游讲出一句能令周游感到快慰—即便是暗含讽刺—的玩笑话。
不乱讲不乱讲,周游无心恋战,你忙着老陈,我们先上去。
他的手自然地游上了王麦的腰。
着急了,着急了。陈年指着周游,禁不住地乐,乐得面膛通红。
王麦眼前一阵阵地泛黑。
去吧,陈年笑意未尽,注意着点儿。
他随即转身离去,没有看王麦一眼。在之后的岁月里,他没有再看过王麦一眼。浑噩着走进客房的王麦,几分钟后便疯跑下楼来,那时陈年已经来到停车场,发动了汽车。
驶出酒店时,陈年按掉王麦打来的第一个电话。回家的路耗时三十七分钟,按掉电话十九个。
王麦清楚:她无从解释,她的解释里仍然包含一个丑恶计划。可她仍然仰仗他们的爱。在她无助绝望的巨大时刻,她实在需要和他对话。
而陈年如今唯一的筹码,就是拒绝这次对话。他一次次按掉她的来电,享受着倾泄恨意的快感,如同扎紧一个艰难上岸后的溺水者的口鼻,让那污水、草垢、腐虾败蟹永存腹中。
走出酒店大门时,王麦感受到已经势弱的夜风残存的热情。她的裙摆猛然撑起,她想起刚才周游无礼的手,和她离开时他的不解。他如此自信,以至于并未觉得受辱。迎宾弯腰为她打开出租车门。她意识到她的计划效果完成,他们的的确确地分手了。
这下好了,他们之间的东西,再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