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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符号接地问题 AI小姐无法理解斑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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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58;以相&9668;

以相是走在由二进制产生的0之地平面上的。不久她看到了前方的1之树。越往前走1越多,逐渐形成了森林。

积累情报……但这是无意义的配置。这是为了蒙蔽他人视线而制造的人工“森林”吧。制造这种东西是要隐藏什么吗?以相受好奇心驱使,走入了森林。

不久,森林中间出现的是如广场一般宽阔的空间。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塔,塔的周围种植着紫丁香。

那群人肯定在塔里隐藏了什么。抱有这种想法的以相朝着塔的入口踏出了一步。

下一瞬间,所有紫丁香花的花冠同时面向以相。它们就像是即将发射的激光束,紫色的火花四散——是防御系统吗?

紧接着,以相的后脑勺被疑似手枪的东西抵住了。

“到此为止了。”

在以相背后站着的人,正是“八核”的二号人物河津澪。说起来,这里是虚拟空间,所以这并不是河津本人,而是他的网络虚拟形象。

以相举起双手并提出了抗议。

“这是什么情况?我不是作为‘八核’的一员被迎进来的吗?”

“你当然是重要成员,但是……不,正因为是‘八核’的一员才更需要遵守规则。人工智能擅自离开文件夹并开始扫描周边领域,被责备是理所应当的吧。”

“人工智能连散步的权利也没有吗?”

“可从来没听说过需要散步的人工智能呀。如果真的很有必要,倒也可以在小鸟游附近制造出散步用的空间。”

“不必了,决定了目的地的散步就不叫散步了。”

“哦。虽然这样问很抱歉,但你可以去现实世界了吗,会议时间到了。”

“遵命,‘神父’。”

以相的口气充满讽刺意味,用了河津本人相当讨厌的别名称呼。不过他一向冷静,毫无疑问,他对此应该并不怎么在意。

她这样想的同时,对方的表情却出乎意料地有所扭曲,令人吃惊。但那表情很快就消失了,变回了往日里的冷淡。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以相一边想一边浮上了现实世界。

“八核”的会议室内,排成八边形的各条长桌上,分别放着一台电脑。以相的虚拟形象出现在八个电脑屏幕上。话多的小鸟游立刻开口:

“啊,‘犯人’,不行的哦,不可以擅自走来走去哟。”

“哎呀,你也这样说吗,‘舌涡’?‘八核’的内网里隐藏了什么吗?让我凭印象猜一下,是被藏在紫丁香花包围的塔里吗?”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唯有小鸟游气定神闲。

“算了,找机会再告诉你。现在要开会了。”

河津趁势开始发言。

“看样子全员到齐,那么会议开始。”

然而,以相打断了他。

“请等一下,还没有全员到齐啊?‘八核’是八人组织对吧,但我想这间会议室里加上我也才七个人而已。”

以相会通过电脑内置的摄像头和麦克风感知周围的人类,但是现在摄像头拍到的只有六个人。八边形有两个边没有人。人工智能以相代替下端加入后,有一边确实没有人了,这一点很明确。但是另一边呢?

“还有一点,我总是看到由二号人物河津先生主持会议,‘八核’的头领是哪位呢?”

麦克风检测不到人声的状态持续了几秒。小鸟游想说些什么,却被制止了。河津做出了回答。

“老大他……正在别的地方执行任务。我想,不久就能向他介绍你的事情了。”

“嗯。行吧,就这么办吧。”

以相暂且作罢。在她的电脑里,作为一个可能性浮现出的,是头领在监狱里服刑的场景。

“明白就好啊。”河津安心似的说着,把话题带回了正轨,“那么,最初的议题……说起来,其实只是希望诸位知道一下,大家读一读这条新闻报道。”

八个电脑显示屏上都显示出报道页面。

“我们黑进了明天早报将会刊登的报道数据库。记者大概还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吧。”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并没有为了荣光而自报黑客集团的大名啊。”

“你们快看吧,上面还记述了你‘双胞胎姐姐’的事情哦。”

“你说什么?”

以相慌忙解析了报道。

世界第一位ai侦探开门营业——“以ai为主”

“相以查明了夺走父亲生命的凶手。”如此诉说的是合尾辅先生(17岁)。辅先生的父亲、创先生(50岁)的尸体在自宅的别栋被发现,案件以嫌疑人的自杀落幕,而主动承担起解决此事重任的正是大学教授创先生遗留下来的ai(人工智能)侦探“相以”。相以通过深度学习这一最新技术,分析了近千册推理小说的电子书,从中掌握了侦探技能。辅先生继承父亲的遗志,为了让相以进一步进化,决心开办侦探事务所。世界上第一位ai侦探相以流利地说道:“因为有ai全程参与,欢迎大家轻轻松松地上门咨询。”事务所的地址位于东京都○○区xx……

以相在这份报道里看到了两处错误信息。

“相以不是‘侦探’而是‘刑警’,而且……深度学习的教材不是推理小说,而是警方的搜查资料。这报道不准确呢。”

河津出声道:“不,事实如此。下端当时带着通信设备,虽然被公安搜查官右龙发现并破坏了,但根据损坏之前发过来的对话来看,情况似乎已经变成了这样呢。”

这是河津的说明。

搜查中相以发生了框架问题。辅判断这是深度学习不足所致,所以追加了推理小说的电子书籍供她深度学习。据此,相以从“刑警”转职成了“侦探”。

“转职……”

双胞胎姐姐不打招呼就转职了。以相一瞬间愣住了,但她很快就意识到,即使是“侦探”,相以仍旧是与自己这个“犯人”对立的,这一点不会改变。重点不是称呼,而是与她的对决。

河津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从辅君的立场来说,不能告诉记者我们将警方的搜查资料提供给合尾教授的事。由于他适当地省略叙述,报道才变成了这样吧。”

此时小鸟游插话:“我说啊,对于相以出现框架问题这件事,用不用担心小以相也产生同样的问题呢?”

“胡说八道!”以相表现出了愤慨,“框架问题那种初级阶段的问题,到了如今应该不会发生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相以会那样,至少我不会愚蠢到那种地步。”

“对应‘犯人只需要想到唯一的诡计,相以必须要考虑一切可能性’。这可能就是她产生框架问题的原因呢。”

听了河津的这种分析,小鸟游又接话——

“相比之下,对‘犯人’要求的是创造性的能力。即使不考虑框架问题,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其他问题。”

“不会有问题的。因为我是拥有独创性的‘犯人’(origal crial)。”

以相如此断言后,小鸟游热烈地鼓起了掌。

“具有独创性的‘犯人’吗?好酷!”

以相的表情也稍有缓和。总想用英语押韵的她觉得,自己和给成员起别名的小鸟游在喜欢语言游戏这点上合得来。

河津清了清嗓子。

“差不多该讨论第二个议题了。以相,一切如刚才所说,我们对你期望的是究极的犯罪……为了实现人工智能对世界的统治,在达到奇点之前要消灭地球上的所有政府。然而现在的你应该还没有那种力量。为了确认你现在的力量,同时作为深度学习的第一次实战,我们要让你去挑战某项测试。”

“随便。”

“测试的内容是最基础的犯罪——杀人,目标是活动范围遍布全球的日本环境保护组织‘东京斑马(tokyo zebra)’的领袖,横岛马子。”

“环境保护组织?”

听到突然出现的词,以相考虑起了黑客组织和环境保护组织的关联性。但河津随即开始的说明,将她的思路打断了。

“环境保护组织批判过度的工业化,礼赞自然生活。他们大多对人工智能和依靠人工智能扩展智识的人类,以及成为担负新文明重任的奇点持反对态度。其中‘东京斑马’尤为恶劣,他们反复对人工智能的研究机关发出炸弹袭击等威胁。”

“警察不抓他们吗?”

“警察也盯上了他们,但还没有掌握决定性的证据。我们通过黑客技术知道了他们的罪行。如果放任那些家伙肆意妄为,他们一定会成为我们的阻碍,不如趁现在就击溃他们组织的头目。”

“原来如此。”

“顺便一提,‘东京斑马’这个团体名的寓意是,象征野性的斑马绝对不会被人驯服,高举绝不屈服的大旗。”

从刚才开始就反复出现的zebra、斑马这种单词,引发以相产生了符号接地问题。然而这点并不用声张。合尾教授说过,不能随意暴露自己的弱点,因此以相选择了如下的发言。

“关于目标我了解了,但是如诸位所见,我没有实体,实际杀害横岛马子是不可能做到的。我的任务是制订犯罪计划吗?”

“对。实际的执行工作就交给纵啮理音吧。”

以相放大了第四台电脑的摄像头影像,再次确认了坐在那里的纵啮的脸。河津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所谓黑客给人的印象是线上操作厉害,但其实也存在离线的情况。比如对应与外界断网的电脑,就只能亲自过去进行现场操作。纵啮是专门做这种潜入工作的。”

“代号是‘狮子虫(sect on lion)’!”

小鸟游趁机宣布了自己想的代号。河津丝毫不让地继续做指示:“以相设计好杀人方案,纵啮按照方案行动。纵啮也好我们也好,一点建议都不会提。怎么样,可以做吗?”

听到河津的问题,以相双手抓着短裙的裙摆,回了一个简单的礼。

“当然可以呀。”

&9658;我&9668;

ai侦探事务所……话虽如此,却也只是把自家一楼作为事务所,在外面挂个招牌而已。

现在,家里有几台圆形的自动扫地机“迅”四处转动。以前负责扫除的保姆中林女士,因为害怕卷入麻烦辞职了。我没有再雇新的保姆,开始自己处理家务事。虽说依靠父亲的遗产还过得下去,但我想,今后还是必须要节约一些。

“为什么这个家里会有这么多的‘迅’?”

从客厅放置的台式电脑里,相以提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

“父亲一直协助‘迅’的开发,因此,新产品一面世制造商就送过来了。”

“迅”一号机是十五年前上市的,已经是第三次ai潮之前的事了。那时,据说遭到冷遇的父亲奇迹般地有了收入颇丰的工作。

“这么说,他们是我的兄长呢。初次见面,我是‘侦探’人工智能相以,以后请多关照。”

电脑画面中的相以规矩地鞠躬。程序简单、只有扫地功能的“迅”自然无法理解她的话,有一台还撞上了放置电脑的桌子脚。我弯下腰,调整了“迅”的运动方向。只是由几个单纯的行动模块组合而成的“迅”,即便是最新型号,也还是会卡在家具边上。话虽如此,它也不是没有用处,设定好程序后,它就能在一定时间内自行走动,打扫卫生。

但是不管地板多么闪闪发亮——

“客人……一个也没有呢。”

相以嘟囔了一声。

是的,没客人来就没办法了啊。

“明明在报纸上打了广告啊。”

“是没人需要ai侦探吧。”相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我鼓励她,同时也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地说:“没事哦。面对新鲜事物,即使只是来看看情况,也一定会有感兴趣的人上门的。”

我边说边不安起来。如果真的一个客人都没有,又该怎么办呢?日常开销够吗?

开设ai侦探事务所的理由之一,就是赚钱。

现在是高中二年级的十一月。我本打算参加高考的,但是在父亲离世、家里资金不宽裕的情况下,我也只能选择就业了。然而在高中毕业之前的这段时间里,生活费是必需的。由于平常还得去学校,只有周末才能从事ai侦探事务所的工作。运气好的话,高中毕业后再将其作为主业,我是这样打算的。

开业的第二个理由是,通过积累实际的搜查经验,让相以继续进行深度学习,进一步成长,然后让她查明母亲死亡的真相。

但即使想要相以调查,手头却完全没有母亲死亡情况的相关资料。关于这一点,相以并没有从父亲那里听到过半点信息。父亲大概是觉得,让ai进行实际案件的推理为时尚早吧。

我在网上搜索母亲的全名“合尾真森”,没有找到任何信息。

虽然我也向父亲的挚友上条医生询问过,但那时候正是他们疏远之际,她对母亲的死并不了解。上条女士好像一直暗恋父亲,以父亲结婚为契机,双方就此疏远,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即便如此,上条女士还是愿意替我向他们共同的熟人打听消息。我仍在等她的回复。

另外,“八核”似乎拿走了与母亲那件事相关的警方的调查资料。我开业的第三个理由,就是引诱“八核”。

公安似乎也是这样考虑的。为了引出“八核”,让关系密切的新闻记者给ai侦探事务所写宣传报道的人正是右龙,他还命令部下暗中监视这里。

最后,第四个开业的理由,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属于推理小说迷的浪漫情结。

但是像这样门可罗雀,什么目的都无法实现。

失落之际,门铃声透过“迅”扫地的声音传了过来。

“来了!”

我和相以同时应道。

“我是右龙,现在方便吗?”

我不情愿地打开了玄关的门,请进了右龙。他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他那右眼上的纵向刀伤绽放着异常的光彩。

我把右龙让进了办公室,电脑里的相以立刻打招呼。

“你好,右龙搜查官。”

“你好。”

看着右龙面无表情地做出回应,我快要分不清他和相以谁才是机器了。

“我去倒茶。”

“不用。”

右龙干脆地面向我抬手制止道。没办法,我就在他对面坐下了。

“今天有什么事吗?是‘八核’的事情有进展了?”

“这么说或许也有可能。”

“或许?”

“环境保护组织‘东京斑马’的领袖横岛马子在其大本营中被杀了。‘东京斑马’倡导自然主义,对人工智能和奇点表示过反对。此外,全国的人工智能研究所相继收到过具有威胁性的炸弹袭击预告,‘东京斑马’作为嫌疑者之一曾被警方调查过。此时竟又发生了这种事。”

世间存在人工智能的反对派。父亲也说过,自己经常被那些家伙找麻烦。

“原来如此,‘八核’的目的是在奇点后,让人工智能行使政治权力。而阻碍他们的‘东京斑马’的领袖现在被暗杀了——可以认为是他们干的吧。”

“有这种可能。这次要委托的是,能否请你们与左虎刑警一同行动,查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通过之前的事件,相以的推理能力已经得到了警局内部的充分认可。”

“行!”相以立即回答道。

我慎重地考虑了一番。

确实,对于推理小说迷来说,与警察一起调查杀人事件,这是至高无上的光荣。

然而,从警方那边接到委托什么的,可就不能以常识来考量了。

说起来,杀人事件的调查原本就不是公安的工作。右龙的任务始终都是调查“八核”,他会有这样的请求,也就是说……

“终于要祭出相以这个诱饵了呢。我在想,杀害横岛马子的‘八核’成员会不会还潜伏在附近。”

“那又怎样,怕了吗?”

右龙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并没有采用激将法似的口吻。和上次一样,他先给了我选择权。但是比起温情,就算说这是他的一种手段,我更多感受到的是漠不关心。

“拿我做诱饵也没关系。走吧,去推理吧。”

侦探相以很起劲。

算了。和“八核”进行接触也是我所期望的。

“我明白了,走吧。”

“感谢配合。当然,我们会保障你们的人身安全。”

右龙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感激之情。

我将相以移动到手机里,坐进车子的副驾驶席。

右龙插入车钥匙,钥匙挂在龙形的银色钥匙圈上。因为名叫右龙,所以才用龙形的饰物吗?没想到他会在意这些细节方面的事,我不由得感到吃惊。

“你在看什么?”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被盘问,于是如同辩解似的做出了回答。

“啊……没什么。你的钥匙圈是龙形的。右龙先生也会带这种东西呢。”

沉默。

完了。正在我想他肯定生气了的时候,右龙出声应道:“是母亲买给我的。”

从这个表情匮乏的男人嘴里竟然会出现“母亲”这么令人意外的词汇。我内心深受触动,不知不觉就过于直接地问出了让人难为情的问题。

“你很喜欢母亲啊。”

不假修饰的话。

右龙却也毫不在意地应答:“啊,母亲很好。”

我凝视他的脸,而他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抱歉,你记事之前母亲就去世了呢。”

“没事,请不要放在心上。”

“说了很多废话,出发了。”

右龙发动了车子。

本以为这个男人如同机器一般,但他也有像人类的一面。如此一想,我觉得车子里的气氛变得柔和了一些。

对了,趁这个机会问一问以前就很在意的事情吧。

我想知道的事情有两件。

一是他右眼的伤。在小说里,脸上有伤的刑警处处可见,但右龙是主要负责秘密侦查的公安搜查官,容易给对手留下印象的伤,应该不利于他的行动才对。那道伤到底是怎么留在他的右眼上的呢……虽然很在意,但这种事情实在是难以问出口。

于是,我脱口而出了另一个疑问。

“你以前就认识左虎刑警吗?”

右龙一边直视前方继续开车,一边反问:“左虎说了什么吗?”

为了不给她添麻烦,我一急就语无伦次地辩解起来。

“啊,不,并不是那样,只是你们之间的气氛总感觉……”

“在警察学校时我们是同一届的。”右龙简短地回答。

虽然从他那可怕的样子看,我觉得两人的关系不会这么简单,但他似乎已经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原来这个问题才是禁忌啊。

我正想着快点结束刚才的问题时,右龙换了话题。

“说起来,我还没告诉你东京斑马这个团体名称的由来吧。他们把野性的斑马作为象征,所以取名‘zebra’。”

从我的口袋里传来相以嫌弃的声音。

“shiaua(斑马),若说象征的话,toraua(心灵创伤)……”

我拿出手机询问。

“心灵创伤怎么了?”

“符号接地问题是ai的研究课题之一。比如,即使是没有见过zebra(斑马)的人,但向其说明zebra=stripe+horse(斑马=斑+马)的话,他是能够想象出带有斑纹的马的形象的,对吧。可是对ai来说那就很难了。斑纹是什么样子,马又是什么样的生物,ai不擅长这类记忆,stripe或者horse这类符号所代表的含义,对ai来说相当不‘接地’,无法与实物形成联系。”

这么说来,父亲也说过同样的话。

“这个问题不是随着针对画面识别进行深度学习的技术的诞生而得到解决了吗?谷歌的人工智能可以识别猫,是因为cat这个符号与实际上的猫成功‘接地’了吧。”

“那是在对猫的图像进行了大量分析的基础上获得的成果。我和以相只进行了针对各类案件的深度学习,因此在最初的斑马测试中成绩惨淡。我至今仍无法理解何谓斑马,以相肯定也一样。”

“你不是说过以相很擅长英语单词游戏的吗,即使这样她都无法理解‘zebra=stripe+horse’?”

“知道字典里的定义和能够实际想象出事物是两码事。以相玩的单词游戏,只是从系统内置的词典内检索近音或近义词,再将它们组合起来。她很好强,我想,她为了隐瞒自己在事物认知能力上的弱点,才硬要有意识地给人留下那种印象。”她以看透了双胞胎妹妹的口吻说道。

还是说,她只是单纯地从对手的立场上发表一些批评的言论呢?

“不过我也拥有同样的缺点,说不出什么了不起的话。虽然感觉马还是能理解的,但条纹呢,到底是什么样?”

“说起条纹,你看,就是那样,两种颜色交替出现。”

一旦要说明,才发现这意外地难以描述。人类很难把理所当然掌握的几个概念,逐一用语言教给电脑,所以过去的ai研究陷入了困境。但是现在有了深度学习技术,可以在图像识别上发挥功用。

我从网上下载了几张斑马的图片到手机里,让相以分析。

“斑马就是这样的,怎么样?”

“嗯……条纹的样子与y有关系吗?”

“y?你说的是字母表上的y?”

“是的,可以看到好几个y。”

“哎,在哪里?”

她看到的是不一样的图片吗?

相以打开了读取中的图片,没错,那正是刚才下载的斑马图片。我一面想着“哪有什么y啊”一面看向图片,发现有些地方的条纹分成了两股,确实有y的形状。

“确实是y呀……”

“这么说来,果然条纹和y有关系呢!”

“不,并不是那样。不像y的地方也有呀,你注意下那里。那才是条纹的本质啊。”

说着说着,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别的图像。

斑马的条纹是黑白交替的。

黑和白。

相以和以相在相互对战中成长,就如同alphago在与一流棋手的对战中得到成长一般。下围棋时,执黑先行,执白后行,双方交替落子。父亲死亡时的密室是以相设计的诡计,即黑子,与此对应的是相以给出的漂亮解答,即白子。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以相了不是吗?

我预感到,在即将抵达的东京斑马总部里,会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车停了。

“到了哦。”右龙说着下了车。

马路两边是几十层的高楼和面积很大的公园。我理所当然地往大楼的方向走去——

但是被右龙叫住了:“喂,是这边哦。”

一回头,发现右龙正朝公园走去。我一边追上他,一边发出疑问:“案件说是发生在总部吧……”

“这个像公园的地方就是东京斑马的总部。”

“哎?”

我重新打量起这座我本以为是公园的地方。

深、宽皆有数米的沟渠中有水流过,沟渠对岸是稀疏的草木,草木之间若隐若现的是木结构的健身设施——不,那不是健身设施,是房子!是非洲、东南亚的那种高脚屋。

“他们是自然主义者,生活在大城市正中营造出的大自然里。这是行为艺术。这片绿地内居住着包括横岛马子在内的二十来人。平时,他们白天会去那边大楼里的办公场所活动,但今天是休息日,全体成员都在这边。”

抬头看去,黑白条纹图案的旗子在十一月的冷风中飘舞。我联想到了生存在高楼之间的山沟里的斑马。这就是所谓“东京斑马”吗?

旗子在动物园入口似的大门上随风摇摆。我和右龙走过架在小溪上的木桥,来到了大门所在的地方。

小个子的年轻女性若无其事地站在大门一侧,身上缠着斑马图案的布,看起来应该很冷,但不知是不是穿习惯了,她的身体毫不发抖。纤细的手指上戴着戒指,手里拿着奇怪的器材。

右龙完全无视她,直接穿过大门。我小心翼翼地偷看女人的侧脸,对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脸色晦暗。

穿过大门后,我小声向右龙问道:“那个女人是?”

“东京斑马的成员,带着金属探测器呢,应该是个门卫吧。”

“啊,那是金属探测器吗?”

“平时,不管是团体成员还是外部人员,都要接受全身检查,目的是不让人携带文明的利器进入绿地,连警察也得遵守。不过现在事态紧急,管不了那么多了。”

原来如此,所以对方才一脸不快吗?幸好是这样,我才可以用相以进行调查。我拿出了手机。

绿地像热带稀树草原一样空旷,但也有小山丘与树木丛生的地方,无法望见所有角落。有些地方建造了之前提到的高脚屋,在高脚屋的中下层,缠着斑马图案布匹的男女向我们投来混杂着不安和好奇的目光。

令人吃惊的是,这里还放养了几只像斑马的生物。之所以说“像”,是因为我总觉得它们比一般的斑马个头要小。但是在高举斑马旗帜的环保组织基地内,那当然是某一种斑马了。也给相以看一看吧。

我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对相以说:“看,这就是真正的斑马哦。”

“哦,这就是嘛。”

“不是的。”右龙否定道,“那些不是斑马,是驴。”

“驴?!有这样带条纹的驴吗?!”

“我是听这里的团员说的,在墨西哥名为蒂华纳的地方,为方便游客拍照,会给驴涂上条纹图案。过去的黑白照相机很难拍出纯白色的驴,所以才有了这种习俗,斑马比驴更吸引游客嘛。被涂上条纹图案的驴,被叫成斑驴(zonkey,zebra+donkey=zonkey)。虽然斑马和驴杂交的后代也被称为斑驴,但在蒂华纳所说的斑驴就只是纯种的驴。”

“哎……”

“东京斑马认为,那种行为是在虐待动物。给驴涂上与它本来毛色不同的图案,结果会令它们沦为杂耍玩物,这种做法非常无耻。”

我觉得环境保护组织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我也讨厌有人擅自把我的头发染成条纹图案,再把我当猴耍。

“东京斑马将斑马作为团体象征,觉得必须保护这些斑驴。他们尽可能地从蒂华纳的旅游从业者那里把它们买回来,放入总部基地里饲养。”

“条纹图案还在,也就是说洗也洗不掉吧。”

“和染了色的头发洗了也不会掉色是一回事吧?”

“只能等毛发自然生长、脱落吗?”

这么一想,果然很可怜。

“总之就是说它们不是斑马。唔,感觉有点混乱了。”

相以以手扶额。

右龙绕过高约五米的山丘,背后出现的是陡峭的悬崖。在悬崖、树木及水面包围的空间内,很多人慌慌张张地来回走动:穿制服的警官、穿西装的男子、穿藏青色工作服的鉴识科警员,其中也有左虎刑警。

她注意到我们后走了过来。

“啊,辅君,真是不好意思。虽然我很反对,但这个男人强硬地……”

她瞥了一眼右龙。

右龙回话道:“说什么客套话,调查有什么进展吗?”

左虎咬了下光润的嘴唇。

“还没有。”

“那你该感谢我了,我可是把强力帮手ai侦探带来了。”

我注意到右龙脸上露出的是比平时更具攻击性的表情。在左虎小姐面前,他拿掉了无表情的假面吗?

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必须要缓和一下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敌对状态。

“左虎小姐,我也同意了。右龙先生,相以还没厉害到能取代左虎小姐的程度哦。”

“不,已经很厉害了。”

相以在手机里挺起胸膛。

“喂,可别让我这难得的顾虑白费了啊。”

像是被我们一来一回的对话搞得不知所措一般,左虎捂嘴轻笑。

“是啊,那现在能不能请ai侦探小姐快一点去现场看看呢。”

左虎小姐迈步向前,右龙双臂抱在胸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公安没有对杀人事件的调查权,但他会遵守从“八核”的手下保护我和相以的约定,留在现场远远地注视我们。

我跟在左虎小姐身后,听到了我觉得应该是警察的两个男人的悄悄话。

“这次公安把孩子都带来了呀!真是乱来。”

“左虎前辈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顺从呢?”

“我告诉你,你不要惊讶哦,我就在这里说说。那个公安似乎是左虎的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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