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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里头没上锁。这里像是一个试衣间,墙上四面都安着玻璃镜子,看上去挺吓人的,连门后面都装上镜子了。里头排着一行塑料人体模特,像是可以把做好的衣服套在上头。”
御手洗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大惊小怪地说着天真的话。我一向最喜欢他这副淘气的样子。
“赤松先生说他经常上夫人的公司里来吗?”御手洗问汤浅。
“不,他说过,来这里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回,有事也总是靠打电话……”
“噢,是这样,那我明白了。”
御手洗装模作样地回答道,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明白了什么。
“你们是谁,在这里吵吵嚷嚷地干什么?”
身后传来一个女性的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我们回头一看,身后的一扇门被推开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走了出来,站在走廊中央。她身穿一套黑色的连衣裙,右边胸前别着一个玫瑰形的黑色装饰品。她肩膀很宽,嘴唇很厚,显得十分与众不同,令人印象深刻。她身后还跟着一位个子高高的年轻人,穿一身高档西服。他们生气地大步踩过地毯,向我们逼近。
“你们是谁,这么晚了来这里干什么?我们的员工早就下班了。”
“那太好了,没想到你还在。”御手洗平静地回答,转身关上了试衣间的门。
“你们到底是谁?又是怎么进来的?”女社长高声喝问道。
“这对我们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我们是从墙上的那扇门里飞进来的。”御手洗若无其事地指了指那扇门答道。
这位女社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的神色,但仍然色厉内荏地大叫:“你是谁?快出去!不然我就叫警察了!”
“那多费时间啊,不如把保安叫来算了。你就是冰室社长,赤松稻平先生的夫人,没错吧?”
对方一愣,气焰马上下去了不少。但她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先回答我们,你究竟是什么人?”女人身后那位打扮优雅的男子恶狠狠地反问道。此人五官端正,年约三十七八岁。
“赤松稻平先生已经有两天找不到了,看样子已经失踪。我想夫人总该知道一点他的下落吧?”
御手洗直奔主题发问,但妇人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
“因此,他的亲属托我查明他的下落。我是干这个的。”御手洗边说边双手掏出他那四处蒙人的名片。这人张口就能编出一套谎话,脸皮厚得连我都看不下去。
“我们现在正忙着,哪有工夫陪你说闲话?”
妇人毫不理会御手洗递上来的名片,转身便想离开。
“不就是几句话吗?反正不会耽误你到天亮。我的问题十分简单:你能设想一下赤松先生上哪儿去了吗?另外,最近他给你来过电话,或者直接找过你吗?就是这些而已。”
女社长和那位男子拔腿就向电梯方向走去,根本不予回答。我们三人则像专门追逐明星的狗仔队一样,紧紧地跟了上去。
“这么晚了,你们还上哪儿去?”御手洗一边收起名片,一边接着问道。
“这种问题,我们有什么必要回答你?你想找她谈事情,总得事先约好时间吧?”那位像是秘书模样的男子在一旁插话。这时电梯已经上来了,门一开,两人就急忙闪身走了进去。我们正想跟着进去,却被男子伸手挡住了。
“这种时间我们还能往哪儿去?无非就是回家。”社长冷淡地回答。
“怎么,还要走着回家?这回不想飞着回去了?”御手洗说。
男子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这人有毛病吧?”可是御手洗根本不生气,因为这句话他无论走到哪儿都经常听到。
“有人说你丈夫赤松先生已经死了,难道你也不担心吗?”御手洗又随口编了一句假话,紧追不舍地问道。
“根本没有的事儿,我丈夫今天还给我打过电话呢。”
社长说完这句,便把电梯关上了。
“石冈君,你快按住那边电梯下行的按钮,然后记住这边电梯在几层停下……噢,它直接通一层,下到地下停车场去了。这么一来我们就无法追上她了。喂,这边电梯也已经到了。石冈君,辛苦你了,还是把那个生日大蛋糕搬回去吧?”
我们离开大楼回到楼前辅路上时,雾已经越来越浓了,根本无法看清冰室社长的车子是向哪个方向开走的。
“御手洗,我先把这个大箱子放回车上吧?”
“不,你还得抱着再站一会儿。”
“你……你说什么?”
“开个小玩笑嘛,何必当真,还不赶紧放回车上!汤浅先生,赤松先生对你说起过女社长的家住在哪里吗?”
“好像记得听他提过,住在南青山,具体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嗯,是吗?看来今天晚上我们是做不成什么了。我倒是想赶过去看看,可是石冈君看来岁数大了,已经头昏眼花,实在挺不住了。也好,我们就近找家地方吃点儿东西吧。”
我已经饿得完全直不起腰,手臂都酸麻了。
幸好,没走几步就找到一家通宵营业的中餐馆。我们赶紧叫了几个菜,胡乱填饱了肚子。吃饭时我右手不住地发抖,几乎连筷子都抓不住了。草草吃过饭后,我们又让汤浅送我们回横滨。御手洗和我都累得动也不想动,进屋后简单地冲了冲澡便睡下了。到了半夜,外面下了一场雨,倒也不算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