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温润之美(1/1)
两个星期之后,处理结果出来了,桑保疆记大过处分。我老爹动用了无数关系,而且许诺请中央美院的名牌教授将办公楼前小花坛的雕塑重新塑过,校方终于同意不给我处分,但是必须在半个月内转学。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老师没有拖堂。我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绕着校园随便转了一圈。花坛的雕塑已经被推倒,胡乱躺在草地上。我对张国栋和刘京伟说了声“走了”,人便已经到了街上。天真热,我买了支双棒鸳鸯雪糕,顺便看了眼那棵楼边的大槐树和老流氓孔建国的小房子。
回到家,天还没怎么黑,朱裳屋子里的灯却已经亮了。
我忽然感到一种好久没感到的轻松,仿佛一个死结马上就要被打开了,一种快解脱的感觉。多年以后,我老婆问我,现在是真情一刻,关于孤岛的两个问题。第一个,如果你一个人去孤岛,只让你带一本书,你带哪一本?第二个,如果只让你带一个姑娘,你带哪一个?我说,都快六点了,咱们吃涮羊肉去吧。我老婆说,你必须回答。我说,我带《说文解字》和我妈。
“只差一句话,只差一句话。”一个声音高叫着。
我刷了牙,洗了脸,换了一条新裤子。我对着镜子上上下下看了看,感觉满意后踏上楼梯,越爬,感觉越轻松,越爬越觉得楼梯的尽头晶莹温润,仿佛传说中的翡翠城堡。
“不再是楼群间的老路了。”
那个巫婆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两个奶子已经老到了肚脐。还是王子好,什么也没用,王子一个吻,睡了千年的公主就醒了。
“只差一句话,只差一句话。”一个声音高叫着。
爬到五层,我敲了敲门,出来的果然是朱裳:白裙,蓝色的真丝小褂,小小的黄色菊花图案,头发散开,浅浅地覆了一肩。
我在恍惚间想起了好些事:老流氓孔建国的教育,找处女的故事,第一次抱翠儿的腰,教导主任硬生生地拉上拉链……
“明天就到别的地方上学了,想最后对你说句话。”我拉开裤子的拉链,露出硬硬的阳具,晶莹温润,仿佛一句咒语,一句话。
朱裳后来告诉我,她当时看见我的家伙,她的嘴唇嚅动,发出的声音大得吓人。那是另外一种语言,使用另外一种语法,仿佛是一个被老巫婆施了魔法面目全非的王子。她当时仿佛可以依稀懂得它字里行间的一切意义,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应答它。它的眼睛闪动,眼角含着一颗眼泪。
朱裳后来告诉我,她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很丑很丑的布娃娃,以及把娃娃剪成碎片的剪刀,没有继续想,重重地关上了门,转身靠在门框上,泪如泉涌。
我在朱裳关门的一瞬间,瞥见她身后,阳台上,她白底粉花的内裤随风飘摇。
end